金庸筆下最美的三次重逢
金庸筆下最美的三次重逢
小北曰2016-11-11閱讀原文9評《天龍八部》——舊情拳拳
如果說《天龍八部》是金庸武俠小說的高峰,那麼在書中最高潮的段落無疑就是少林寺大戰了。少林寺、丐幫、星宿派、大理段氏、四大惡人、靈鷲宮、慕容家、鳩摩智,豪傑梟雄、隱士高人、跳樑小丑,各路人士齊聚少室山;蕭峰苦苦追尋的大惡人之謎,虛竹的身世,慕容博的假死,雁門關慘案,所有的愛恨深仇、謎題糾葛都在這裡緩緩拉開序幕。
在這場大戲中,從虛竹戰鳩摩智開始,以庄聚賢發帖挑戰少林寺為引,將眾多人物一一引至少林寺,伺候高潮不斷。在庄聚賢打傷玄慈,星宿派門人大叫「星宿神功,天下第一。降龍臭掌,狗屁不值」的時刻,一個雄壯的聲音響起:「誰說星宿派武功勝過了丐幫的降龍十八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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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聽得蹄聲如雷,十餘乘馬疾風般卷上山來。馬上乘客一色都是玄色薄氈大氅,裡面玄色布衣,但見人似虎,馬如龍。來者一共是一十九騎,人數雖不甚多,氣勢之壯,卻似猶如千軍萬馬一般,前面一十八騎奔到近處,拉馬向兩旁一分,最後一騎從中馳出。
蕭峰,當他再次踏足曾經熟悉的土地之前,他究竟抱著怎樣的心情?大概是幫中弟子,舊日朋友,人人視我如仇寇的憤懣和不甘吧。然而當他登場之際,卻是一次意想不到的重逢。
丐幫幫眾之中,大群人猛地里高聲呼叫:「喬幫主,喬幫主!」數百名幫眾從人從中疾奔出來,在那人馬前躬身參見。
蕭峰沒料到仍有這許多舊時兄弟如此熱誠的過來參見。
陡然間熱血上涌,虎目含淚,翻身下馬,抱拳還禮,說道:「契丹人蕭峰被逐出幫,與丐幫更無瓜葛。眾位何得仍用舊日稱呼?眾位兄弟,別來俱都安好?」
最後這句話中,舊情拳拳之意,竟是難以自己。
或許蕭峰與段譽、虛竹在群雄面前義結金蘭,是《天龍八部》這部英雄史詩中最為經典的一幕,三兄弟痛飲烈酒,各自出戰,大敗宿命的對手,讓人酣暢淋漓,恨不得浮上一大白。
然而在這之前,蕭峰和丐幫眾人的重逢,卻是更為觸動淚腺。
《連城訣》——死灰復燃
在金庸的眾多小說之中,《連城訣》是個獨特的存在,全書充滿著一股悲憤之氣。
徒弒師、父殺女、為奪連城訣,師兄弟反目成仇;奪人妻、害友命、滿個人私慾,大俠們暴露猙獰,天良喪盡。人性的醜惡在《連城訣》,被描寫得如此之徹底,令人看了不寒而怵,茶飯不思。
整部《連城訣》中,充滿了人的各種各樣的惡行。而所有的惡行,為的是一大批寶藏,結果,人人都為寶藏癲狂。金庸在寫盡了人的惡行之後,放了一把火,將這些惡行放在火里。但人的這種惡行實實在在的存在,火也燒不盡。
在這部「壞書」中,主角狄雲無疑是最苦的一個。從一個進城的質樸青年,屢被冤枉欺騙,含冤入獄,最愛的師妹嫁人,難得有了兄長一般的丁典,卻因為愛人父親的設計死於中毒,在歷經磨難後狄雲神照經大成,師妹戚芳卻因為一時的慈悲被自己丈夫殺死。
狄雲「此心成灰,恨不得自掘一穴」,在他將仇怨了結後,看穿人世險惡,在丁典和凌霜華的墳前種了幾百顆菊花,只想到一個人跡不到的荒僻之地,把帶著師妹的女兒養大成人。
他回到了藏邊的雪谷。鵝毛般的大雪又開始飄下,來到了昔日的山洞前。
突然之間,遠遠望見山洞前站著一個少女。
那是水笙!
她滿臉歡笑,向他飛奔過來,叫道:「我等了你這麼久!我知道你終於會回來的!」
在這一刻,狄雲那顆歷經磨難已經成灰的心,或許又變得溫暖了吧。
《神鵰俠侶》——我兩鬢髮白你青絲依舊
「小龍女書囑夫君楊郎,珍重萬千,務求相聚」
十六年的分離,生死茫茫,當希望變成了絕望,三十六歲的他站在絕情谷斷腸崖畔,三日三夜不曾合眼,兩鬢已然白了一片。萬念俱灰中,雙足一登,身子飛起,躍下了萬丈深谷。
絕望過後或許就是希望,絕處逢生之後,楊過卻驚喜的發現大樹旁的數十個蜂巢,竟依稀是小龍女的手跡,穿過寒潭玄冰,幽谷之中別有天地,一間熟悉的茅屋,正如同幼時的古墓。
他自進室中,撫摸床幾,早已淚珠盈眶,這時再也忍耐不住,眼淚撲簌簌的滾下衣衫。
忽覺得一隻柔軟的手輕輕撫著他的頭髮,柔聲問道:「過兒,什麼事不痛快了?」
楊過霍地回過身來,只見身前盈盈站著一個白衫女子,雪膚依然,花貌如昨,正是十六年來他日思夜想,魂牽夢縈的小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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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才是最美的重逢。
十六年間,一方風塵漂泊,一方獨居幽谷,生死兩茫茫,卻又能絕處逢生,豁然開朗,驀然回首之時,你巧然而立,仍是青春的容顏,似乎十六年的時間並沒有流走,這一切是真是幻?是夢是醒?
合上書頁,楊過兩鬢斑白,單手擁住一襲白裙,仙氣裊裊小龍女,這樣的形象久久不能釋懷。
生活中或許很難遇見如此痴情的兩人,但是你卻可以在和愛人重逢之時,用青春的容顏,喚起兩人共同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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