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金融危機下美國霸權的發展態勢
二戰後,強大的經濟、政治、軍事力量使美國具備了在全球推行經濟帝國主義和軍事霸權主義的物質基礎。美國實施了一系列全球霸權制度安排:一是通過構建布雷頓森林協議、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銀行、WTO和G7等國際機構和國際組織,形成了美國主導下的、以西方自由市場經濟模式為準則的全球資本主義經濟秩序,美國在其中起領導和協調作用,目的是為美國的全球資本積累服務;二是以美國對核武器壟斷、龐大的軍事工業和海外駐軍為基礎,通過北約等軍事組織把其他資本主義國家整合進來的全球軍事霸權體系,以保持美國主宰全球的戰略力量對比和軍事霸權。尤其是「9?11」事件以來,布希政府為滿足美國統治精英對壟斷石油戰略資源、統治世界市場的強烈要求,高舉反國際恐怖主義的旗幟,對不馴服的國家動輒進行軍事威脅和武力打擊,欲構築一個「現代羅馬帝國」。2008年美國次貸危機引發的國際金融危機重創美國經濟,宣告了新自由主義神話的破產,它對美國的金融行業、美式資本主義制度以及美國的霸權產生了強烈的衝擊。
一、「新帝國主義」霸權的表現形式及其實質
(一)美元霸權
二戰後,美國之所以能夠長期在全球資本主義經濟體系和軍事霸權體系中牢據主導地位,其背後是以強大的美元霸權做支柱的。1944年,在世界貨幣金融體系中建立了以美元為中心的金匯兌貨幣體系即布雷頓森林體系,美元與黃金掛鉤,美元成為了國際貿易中主要的儲備貨幣、主要結算和支付手段的國際本位貨幣。在1973年石油危機之中,迫於美國的公開威脅和軍事壓力,沙烏地阿拉伯同意通過紐約投資銀行回收所有自己的石油美元,從而使美國的銀行被賦予了循環使用由海灣地區所積累的數額龐大的石油美元的專有權利。因此,在布雷頓森林體系崩潰後,美元霸權因路徑依賴及其相對強勢而得以延續。美國憑藉美元的國際本位貨幣地位和優勢,成功地建立起一種靈活的新型全球剝削秩序。其掠奪方式包括:
第一,美國大量印刷幾乎無成本的美元紙鈔或發行美元電子貨幣,其它國家(尤其是發展中國家)則向美國大量輸出物質財富去換取美元紙片,然後又用大量的美元外匯用來購買美國國債,以此來為美國的財政赤字、國際收支赤字融資,包括間接為美國對外戰爭和美國公司收購外國公司的制高點融資,使美國獲得極為豐厚的利潤。第二,在這種國際本位貨幣體制下,美國僅僅通過國際收支逆差,就能夠自動地從外國央行借款。美國的國際收支逆差越大,外國政府不得不投資於美國國庫券的美元就越多。因此,國際收支逆差已成為美國經濟竊取其他國家資源的一種手段。為了特許美國的特權階層從發展中國家榨取高比例的投資收益,針對美元逆差地區,美國通過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世界銀行強加「華盛頓共識」,要求這些國家進行「新自由主義結構性調整」,強迫它們實行財政緊縮政策而不顧當地人民的死活,並阻止本國的工業化和農業現代化,只能永遠充當出口原材料和提供廉價勞動力的國家的角色。對於美元順差的國家,美國虛張聲勢地警告這些國家,若不買或減持美國國債,將會導致美元貶值,從而使其手中持有的美元外匯儲備或國債價值縮水,導致本國發生貨幣危機。總之,通過美元「綁架」他國經濟,美國就能讓其他國家為美國的負債消費、高科技研發投入和高額的軍費開支買單,從而維持美國霸權的延續。第三,當國外擁有的美元資產也就是負債增加時,美國還可以通過美元貶值使國外債權縮水,從而減輕美國債務,向他國轉嫁經濟危機。
美國遍及全球的政治軍事優勢造就了美元在國際貨幣體系中的特殊地位,而這種特殊地位又反過來推動美國在全球的政治軍事優勢的進一步加強。通過美元霸權獲取他國的巨額財富,把自身的消費建立在對發展中國家廣大民眾的巧取豪奪之上,充分顯示了美國經濟對世界經濟的掠奪性、寄生性。
(二)新自由主義「剝奪性積累」
20世紀70年代以來,美國放棄了在實物生產領域榨取剩餘價值的剝削方式,採取「以錢圈錢」的新的資本積累方式,即美國通過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世界銀行等世界經濟管理機構,迫使發展中國家接受金融自由化政策,為其國際金融壟斷資本構建自由進出各國並確保其套利套匯收益的平台,以便其策劃大規模的資產貶值和財富轉移,掠奪發展中國家人民創造的民族財富,維護美國對世界經濟和政治的永恆統治。
美國國際金融壟斷資本對發展中國家慣用的掠奪手法是:運用手中雄厚的資本,通過借貸或者投資等手段,首先推高這些國家的經濟以達到兩個目的,一是利用投資取得當地發展的紅利;二是用手中的錢推動當地廉價勞動力步入創造財富的行列,為它們日後掠奪創造條件。財富積累一旦達到預設目標,國際壟斷資本就改變經濟環境,致使這些國家的經濟迅速下滑,陷入危機,然後以牟取暴利為目的抄底買進價格暴跌的各種資產,或者以控制經濟命脈為目標,藉機入主這些國家的金融機構或者企業,在這些國家撈取永久利益。例如,20世紀90年代初,東南亞國家開放了它們的資本市場,大量外國資本湧入東南亞市場。資金充裕造成銀行隨便貸款,各種機構拿著錢炒股票、炒地皮,導致房地產市場價格飛漲,政府也為擴大基礎設施而不斷投資。隨著美元匯率迅速上升,與美元掛鉤的東南亞國家出現貿易逆差,出口開始陷入困境,國際債務負擔日趨沉重。1997年5月,衝擊泰銖的投機潮洶湧澎湃,東南亞聯盟國家的中央銀行聯手干預,暫時使泰銖避免了馬上貶值的命運。但在連續幾次提高利率後,泰國央行終於堅持不住。1997年7月21日,泰國宣布泰銖與美元脫鉤,自由浮動,泰銖立即貶值20%,美元升值20%。亞洲金融危機僅在1997年給投資人造成的直接經濟損失就高達7000億美元,導致東南亞地區資產猛烈貶值、社會經濟發展倒退數年。然而,這場危機卻大大提升了美元的地位,確立了華爾街的金融主導地位,大幅度增加了美國富人的資產價值。由此可見,發展中國家經濟的繁榮和衰退已經變成了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精心安排、操縱和控制的過程。
美國的新自由主義資本積累方式是一種為國際壟斷資本攫取超額利潤所進行的剝削方式創新,它將人們置於不顧任何社會、生態和政治後果的無止境的資本積累和經濟發展的制度下生活,是一種赤裸裸的帝國主義掠奪行徑。
(三)單邊主義和「新炮艦政策」
20世紀90年代,蘇聯東歐社會主義陣營瓦解,謀求全球霸主地位成為美國跨世紀的戰略目標。美國一些政治家和理論家陸續炮製了「現代羅馬帝國」、「後現代帝國主義」、「仁慈的全球霸權」、「新帝國主義」等理論,為美國推行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實現世界統治製造輿論聲勢。1992年,保羅?沃爾福威茨小組的「防禦計劃指南」報告指出:(1)美國冷戰後政治和軍事戰略的首要目標是防止一個敵對性超級大國的興起,美國必須維持威懾潛在挑戰者的機制,確保沒有任何新的超級大國能夠對美國在全球的統治地位提出挑戰;(2)美國的另一項主要目標應該是捍衛美國的利益和促進美國的價值觀念--民主、自由市場和尊重自由,通過輸出民主來抑制地區衝突和不穩定;(3)如有必要,美國應撇開聯合國,採取單方面行動。該報告實質是謀求美國從冷戰時期與蘇聯分享的均勢霸權平穩過渡到獨霸世界的單極霸權,再造「美國治下的和平」。
「9?11」恐怖襲擊事件極大地刺激和促使布希政府加快實施「新帝國主義」全球戰略的步伐。從2002年9月20日開始,美國政府放棄了以往在全球事務中的多邊政策,採取了一種帝國姿態,即基於軍國主義和帝國價值、帶有神權政治弦外之音的所謂的「布希主義」。其標誌之一是「單邊主義」政策。布希上台後很快就對一系列維持國際秩序的重要規範性框架採取了令人瞠目結舌的單邊行動:退出京都議定書協議;終止反導條約,加快研製和部署國家導彈防禦系統(NMD);違反世界貿易組織規則自行對鋼鐵進口加收高額關稅;拒絕出席聯合國「地球峰會」,對增加向貧窮國家援助的建議漠不關心,甚至橫加阻撓;在巴以衝突中逆世界潮流而動,對以色列採取「一邊倒」政策。「布希主義」標誌之二是「先發制人」軍事戰略。「先發制人」戰略實施的主要目標是擁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國家、「邪惡軸心國」和恐怖勢力。布希認為,對付國際恐怖主義的惟一選擇就是動用武力,無論國際社會是否接受,聯合國是否授權,在恐怖分子滋事之前就發動先發制人的或預防性的軍事打擊,並徹底消滅他們。這種「先發制人」戰略具有鮮明的暴力性、進攻性和冒險性。
布希政府還傾心於用「新炮艦政策」為「新帝國主義」戰略開道。在世界各地發動戰爭,製造動亂,挑起軍備競賽,製造大國關係緊張,在世界戰略要地修建軍事基地,圖謀控制世界局勢。在失控的情況下,則準備不惜用核武器攤牌,進行「世界末日善惡大決戰」。隨著美國經濟形勢日益惡化,美國越來越傾向於通過軍事凱恩斯主義武力剝奪他國石油戰略資源,從而達到擊潰競爭對手和維持自身霸權地位的目的。近十年來,美國積極搶佔伊拉克、阿富汗、利比亞、科索沃的石油資源和地緣戰略要地,在這些國家扶植親美傀儡政府上台,使這些國家的石油資源和市場淪為美國全球資本積累的犧牲品。
二、被國際金融危機和伊拉克戰爭重挫的美國霸權
(一)國際金融危機標誌著新自由主義神話破滅
2007年8月美國房地產次級抵押市場危機引發了自20世紀30年代大蕭條以來最嚴重的國際金融風暴。美國次貸危機的實質是以信貸膨脹和金融投機作為掠奪、詐騙手段的一種新剝削掠奪結構的崩潰,它標誌著新自由主義神話的破滅,美國軟硬實力的重挫。
20世紀80年代以來,信息技術革命和網路技術的發明和廣泛應用,為金融壟斷資本的全球擴張和病態膨脹提供了有效的技術支撐;國際金融貨幣體系為金融壟斷資本的全球擴張和掠奪提供了最重要的槓桿或平台;新自由主義成為國際金融壟斷資本全球擴張及其全球制度安排的意識形態。正是在這「三駕馬車」的拉動下,國際金融資本急劇增長並成為經濟乃至政治的主宰。1970年開始的金融化進程在1990年開始加速,海外直接投資和證券投資在整個資本主義世界快速增長,信貸膨脹和金融投機逐步成為以美國為首的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在全球進行掠奪、詐騙和盜竊的新的剝削手段。在強迫各國接受金融自由化政策的同時,美國金融寡頭們打著「金融創新」的旗號,推出名目繁多、令人眼花繚亂的金融衍生品,並通過高槓桿,相互間或者對廣大中小投資者進行詐騙,將全球股市、基金債券市場變成同實體經濟完全不相關的大賭場。但事實上,美國的各種所謂「金融創新產品」或金融衍生品,大都由美國政府債務、公司債務以及普通消費者的消費抵押債務等等包裝而成;同時,要高槓桿運作,購買這些金融衍生品,又需要舉債新的債務。正是在這種「舉債」購買由各類債券包裝成的金融衍生品的惡性循環中,美國經濟中由金融衍生品有毒資產所形成的虛假財富如脫韁之馬急劇膨脹。
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的爆發,在很大程度上同美國操縱下的經濟金融化、金融虛擬化、金融衍生產品毒化、泡沫化,以及金融監管缺失有著密切的關聯。在次貸危機爆發前,美國房地開發商為了將過剩生產的房子賣出去贏利,抵押貸款公司貸款給那些幾乎沒有收入的人們買房資金,而根本不在乎借款人是否能夠償還貸款,甚至出現「零文件」、「零首付」的放貸條件。同時,華爾街銀行(包括商業銀行與投資銀行)從抵押貸款公司購入抵押貸款後,又將其包裝成「有擔保的債務權證」(CDO),再出售給全球各類投資者,轉移風險。而號稱美國金融市場看門人的穆迪、標準普爾、惠譽等信用評級機構,則違背職業道德,相互勾結,將大批「有毒債券」貼上「優質」、「3A」標記,進入債券市場去坑蒙、詐騙全球投資者。由於次級抵押貸款過度發放以及過度衍生化,隨著美國宏觀經濟形勢急劇變化,大批借貸人無力償還貸款,大銀行和金融機構相繼宣告破產,大量資產價值急劇縮水。2007年8月,美國房地產次級抵押市場危機不可避免地爆發了。在危機中,美國利用美元貶值導致國外債權的縮水,使全球資產的價值縮水了數萬億美元,減輕了美國自身的債務,實現了對全球經濟體的轉嫁危機,從而把世界經濟推入衰退的深淵之中。 國際金融危機把美國金融機構與企業精英的貪婪和欺詐劣跡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這種妄圖通過「概念化的資本流動」來「圈錢」、暴露人類最歇斯底里的貪婪慾望的華爾街經濟模式,象白蟻一樣蛀蝕著資本主義大廈的支柱,根本不足以支撐美國全球霸權到永續。美國2007年爆發的金融危機,禍害全球,導致歐洲主權債務危機持續惡化,挪威發生死傷慘重的槍擊爆炸案,英國爆發幾十年未見的大規模街頭騷亂,「佔領華爾街」抗議活動迅速蔓延全美和世界其他資本主義國家。但遭創最重的還是美國:一是本已「空心化」的美國實體經濟再遭重創;二是美國在全球推行金融自由化的意識形態政策工具新自由主義神話遭到破產;三是美國新自由主義市場經濟模式的寄生性、腐朽性暴露無遺,在全球投資者中信譽喪失殆盡,改革當代國際金融貨幣體系的呼聲不斷,美元霸權和美國霸主地位均遭受沉重打擊。
(二)伊拉克戰爭退敗顯示美國霸權頹勢
直接通過軍事入侵推翻一個國家原有政權,再扶植一個依賴於自己的傀儡政權上台,從而達到控制這個國家的目的,是帝國主義國家的習慣做法。但是,布希政府推行的窮兵黷武的「新帝國主義」全球進攻政策,不但沒能實現預定的政治目標和經濟目標,反而使美國深陷阿富汗戰爭和伊拉克戰爭泥淖,並招致伊斯蘭世界反美浪潮高漲,國際恐怖主義戰爭愈加升級,成為消耗美國軟硬實力的「黑洞」。
首先,美國人的政治目標是希望通過伊拉克戰爭推翻薩達姆政權,扶植一個親美的傀儡政權,但美國人付出了4000多條生命、耗費軍費7630億美元的的沉重代價之後,伊拉克仍深陷分立和戰亂。復興黨軍事力量四散後,形成了游擊抵抗的基礎,抵抗的範圍和有效性在不斷增加,而原本在這一地區不成氣候的「基地」組織也一度猖獗。其次,美國人的經濟目標則是通過發動伊拉克戰爭,控制中東的石油,並把伊拉克變成中東民主政治的樣板。但7年多過去了,美國人未能如願。薩達姆政權倒台後,伊拉克國內不斷爆發反美武裝襲擊、教派衝突,虐囚醜聞的連續曝光也讓「自由」成為謊言。美國的追隨者逐漸變成反對者,極大地削弱了美國的全球政治影響力和威信。第三,伊拉克戰場上的退敗態勢,不僅使伊朗和北朝鮮這兩個「軸心」國越來越強硬,而且世界其他地區敢於向美國霸權挑戰的國家或組織越來越多,中國、印度等地區新興大國崛起的勢頭也越來越明顯。
伊拉克戰爭的失敗和國際金融危機的猛烈襲擊,宣告美國推行的「新帝國主義」全球進攻戰略和新自由主義理念的雙料破產,它標誌著美國全球霸權帝國主義由惡性膨脹開始走向衰落。
三、美國霸權的發展態勢及其對中國的遏制
(一)美國霸權在資本主義制度性危機中走向衰落
「霸權延續論」者認為,國際金融危機並沒有削弱美國的硬實力,美國資本主義制度具有強大的自我調節能力,在今後相當長一段歷史時期內,美國還會處於超級大國的絕對優勢地位。西方左翼學者克里斯?哈曼、羅伯特?吉爾平、斯特蘭奇、伊曼紐爾?沃勒斯坦、戴維?哈維等則認為,美國推行「新帝國主義」全球進攻戰略,正是妄圖以武力征服來達到經濟上維持美元霸權和政治上確保全球霸主地位的目的。冷戰結束後,支撐美國「一超獨大」的軍事機器、美元霸權、新自由主義意識形態這「三足」均受重創,也就預示著美國全球霸權帝國主義的大廈搖搖欲墜。隨著帝國主義歷史的終結,建立更加公正、合理、平等的國際政治經濟新秩序已成為人類歷史發展的大勢所趨。
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金融資本由服務於產業資本向主宰產業資本的異化必然導致當代資本主義基本矛盾擴展到一個新的尖銳高度,加劇資本主義市場體系的紊亂,引發資本主義日益頻繁的金融和經濟危機。儘管國際金融危機爆發後,西方國家紛紛採取了包括金融穩定政策、擴張性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以及各種產業促進政策在內的一系列反危機措施,在短期內避免了更多金融機構破產倒閉,在穩定各國金融市場和全球金融體系方面起到了一定作用,實體經濟下滑趨勢也有望得到遏制。但是西方國家反危機措施的缺陷和負面影響同樣是不容忽視的:(1)金融救助和穩定政策難於有效提高金融機構和金融體系防範風險的能力,西方國家尚未有效處置巨額「有毒」的金融衍生品及其他「有毒」的金融資產,各國政府救市並沒有拿出有效解決金融監管問題的實質性方案;(2)擴張性貨幣政策難以拉動經濟復甦卻可能導致通貨膨脹抬頭;(3)擴張性財政政策作用有限且易導致巨額財政赤字。總之,凱恩斯主義理論和實踐的回歸,改變的只是資本主義的具體形式或治理形式,並沒有絲毫改變資本主義的本質,各國政府救市沒有能克服資本主義基本矛盾及其導致危機發生的各種具體矛盾,也就無法消除導致資本主義經濟危機周期性爆發的根源。
資本主義的各種危機干預和調節措施在降低危機破壞程度和縮短危機時間的同時,也降低了危機對於各種矛盾的強制平衡作用,即使能夠暫時實現金融市場和經濟運行的穩定和復甦,也必將導致資本主義經濟危機更加頻繁、更加猛烈的爆發。當前美國的國際收支存在巨大的結構性逆差,不斷擴大的公共債務規模極易導致主權債務危機,並引發新一輪的金融動蕩,使得西方國家陷入金融危機和主權債務危機相互拖累的惡性循環。總之,建立在金融泡沫基礎上的美利堅帝國大廈,實質就是一座海市蜃樓而已。
此次國際金融危機的爆發還引發了資本主義社會的政治危機。美國的工人階級大眾在過去整整一代人的時間裡都因文化民族主義、信仰觀念以及對多種社會運動的反對等原因,選擇違背自己物質利益的政治立場,工人與資本家之間形成了類似政府--金融聯合體的聯盟關係。但在此次國際金融危機中,美國工人階級明確地意識到金融寡頭正在發動掠奪財富的金融戰爭,表面上三權分立的政治架構實際上已被極少數超級富豪操縱。正是由於經濟自由主義的肆虐,導致次貸膨脹與危機爆發。而美國次貸危機爆發後,四大投資銀行關門了事,它們出售的「有毒」資產的收益作為利潤已進入金融寡頭的口袋。對它們造成的損失,美國政府卻動用巨額納稅人資金去拯救危機肇始者--金融機構與大型企業,而另一方面卻不斷削減直接關乎大眾福利的衛生、教育、住房等社會服務支出。這極大地刺痛、激怒了「主權在民」的大眾,在民眾看來,金錢力量已深深操縱和扭曲了政治過程與政策制定。憤怒的抗議者們爆發了反對資本主義和新自由主義統治、尤其是反對主宰著美國經濟的金融壟斷資本集團的「佔領華爾街」運動,明確要求從根本上改變金錢操縱政治的虛假民主模式,使美國長期對全世界大肆鼓吹的民主自由價值觀岌岌可危。
(二)美國為減緩其霸權頹勢對中國進行遏制
美國決不會坐視金融危機侵蝕其國際地位,這就迫使美國採取一系列特殊措施來挽救其全球霸權,必要時可以通過削弱新崛起的大國的實力來維持其霸權,特別是把政策重點放在遏制中國在太平洋地區的崛起上。
首先,繼續通過金融手段向世界各國轉嫁危機所造成的損失和代價。政府救市使美國積累了龐大的國家債務,美國將繼續製造資產泡沫以源源不斷地吸收全世界財富,或者利用美元霸權濫發貨幣向全世界轉嫁危機。正因為如此,美國金融財團再次推高股市和金融衍生品泡沫,促使全球資金出於謀利誘惑和避險恐慌流向美國。近日美國國會兩黨對提高債務上限達成一致,美國信用評級必然降低,將導致美元繼續貶值,對人民幣、日元、歐元構成更大的壓力。2009年,國外持有美國的資產總額,不包括金融衍生產品,已經達到當年美國名義GDP的1.25倍。美元貶值將使儲備財富減值,購買力嚴重縮水,這是一場真實的財富掠奪。
其次,美國加強了對自然資源、知識產權和別國經濟命脈的壟斷性控制,甚至為挽救危機而推行軍事凱恩斯主義。戰爭不僅意味著軍事工業的巨大利潤,以及戰後重建過程中壟斷資本所獲得的巨額訂單,還意味著巨大的金融資本流入發達國家,維持發達國家的經濟繁榮。因此,美國不惜窮兵黷武來奪取全球石油戰略資源,以達到擊潰歐盟、日本、中國等競爭對手國和維持自身霸權地位的目的。特別值得警惕的是,如果主張對外擴張的右翼強硬派贏得下屆大選,倘若債務泡沫破裂引發新一輪金融和經濟危機,美國迫於巨大債務壓力可能難於反覆投入巨資救市,企業破產和失業猛增都可能導致社會動蕩局面,從而為美國軍工、金融壟斷財團支持的右翼勢力主張對外擴張提供借口,世界各國人民可能面臨喪失和平發展的國際環境的危險。
第三,美國繼續利用新自由主義政策誤導各國經濟金融改革,策劃隱蔽的金融戰爭以打擊別國的經濟和貨幣政策,從而達到掠奪他國財富、維護美元霸權的目的。2009年,美元面臨大幅度貶值的風險加劇時,美國金融壟斷財團有意加速引爆迪拜、希臘等國債務泡沫危機,促使避險恐慌導致美元大幅度反彈以緩解美元危機。據英國《每日電訊報》披露,在美國爆發金融危機前夜,美國華爾街重要金融機構曾在華盛頓召開會議,主要議題是利用所謂的「金融快速反應部隊」——金融機構與對沖基金組織,針對中國發動一場「沒有硝煙的金融戰爭」。美國策劃對中國金融戰的重點是通過理論和政策誤導,誘使中國實行刺激泡沫經濟的宏觀貨幣政策,同時迫使中國向西方銀行開放投資和金融市場,通過炒作股市、樓市暴漲暴跌,攫取投機暴利,然後趁泡沫破裂之機控制中國的銀行和戰略行業。
最後,美國政府採取製造地區局勢緊張的手段,來破壞其他國家經濟社會發展進程,阻止地區強國崛起對美國霸權構成的威脅。為了遏制中國,美國加快了重返亞太的布局。美國正在積極慫恿菲律賓、越南和日本在南海的領土主權和海洋權益要求問題上與中國發生爭執,甚至爆發軍事衝突,企圖以「借刀殺人」的方法來牽制中國,延緩中國的現代化進程。
(《環球視野globalview.cn》第500期,摘自2012年第3期《國際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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