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nual Memory】2012，何必紅顏

【關鍵詞】沒有什麼能夠阻擋，黔東南，四姑娘山，珠峰東坡，婺源，嘟嘟，網球，駕照，工作想寫博客的時候，總有一個聲音在左耳說：「這是你最美好的回憶，或者這一年就指望著這些回憶活著了。」也總有一個聲音在右耳說「花那麼多時間與心思寫博客做什麼？So what？Who cares？」於是，時間就在如此的爭鬥中慢慢流逝，一轉眼，已經五個月沒有寫博。嘴角上揚地笑笑，曾經以為離不開這個帶給自己快樂的習慣，離棄了快半年，不也活得好好的。兜兜轉轉又開始了忙碌的新工作。當被問到適應與否時，我自己也想不出真實的答案。過去在家蒙頭大睡無所事事時，無心寫博是因為存在感與價值感越來越弱，而憂慮、貧窮、無奈卻如影相隨；現在終日朝九晚六時，無心寫博又是因為有無數優先順序高於博客的事堆在眼前，比如悠閑地澆澆花草，蜷在沙發上用新買的電視看3D電影，或者把家裡整成熱帶雨林的模樣。翔子的絕色星球，沒有什麼能夠阻擋，全部用一抔黃土掩埋，豎起無字的墓碑，從此不再存在。也罷。但是有些影子總在身邊旋轉，我知道不擺脫他們便永遠擺脫不了過去的自己。例如電腦里一個T的travel圖片文件夾，例如整理箱里積滿了灰的照片框，例如還會手賤地點開微博看看那些彷彿曾經去過卻漸漸模糊的風景，例如總在搜尋BBC最新自然紀錄片的1080P種子，例如還會被別人一句「曾經的鋪天蓋地的自由」弄得片刻走神，例如在寒冷的晨風中聽著耳機里Enya的Evening Falls時想要露營的衝動，例如重溫飛屋環遊記時還會被感動得想要流淚，例如某個曾在書里幽靈般陰魂不散的角色在現實生活中也幽靈一樣天天提醒著你人生想要的究竟是什麼。數不盡的例如，冗到最後無非都成了我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明證。所以，才有了現在在公司偷到的浮生半日，用來寫寫我2012年遲到的年度回顧。仍是從年夜飯開始說，每年的飯菜總是差別不大的，只能滿滿地擱在一個小小的爐桌上。一頓年夜飯是一場長長的電影，它的序幕是飛機降落時翹首以盼的目光，初篇是與爸媽從市場抱著大包小包年貨回家的踉蹌，高潮是除夕最後幾秒時和家人把卷著爆竹的長竹竿抬到陽台點燃後的炸響，尾聲是離開的班車緩緩啟動時老媽眼角的淚水。【遵義 年夜飯2012】

2012年的春天來得早而溫暖（一點不像2013年過山車般的春天），工作的輕鬆使得人開始試圖嘗試其它事情。某個周末在朝陽公園的球場被陽光普照過後，我毅然地辦了朝陽公園網球場的年卡，購置了新的球拍，開始了像大學時一般瘋狂打球的生活。網球和戶外旅行，有些頗像我人生不同階段的標誌，大學時以為會打上一輩子的網球，畢業的六年間竟也就荒廢了，那麼現在的旅行，六年後再看又將如何？希望六年後我還記得自己曾經問過這個問題。【北京 朝陽公園】

2011年，奮筆疾書了一年的成果，終於在這個時候出版了。《沒有什麼能夠阻擋》，想了很久的名字，寫得很用心的書，作為牛刀初試，上了市面，有了讀者，可喜可賀。一年以後回想，也許曾對這本書寄望了很多，例如它會怎樣地改變自己的生活，可到頭來，除了搞過幾場小規模的宣傳講座，原來什麼都沒變。選錯了一家很爛的出版社，對銷售感到失望與遺憾。這樣沒有調研就對出版社的選擇做了決定，我作為一位諮詢顧問，頗感面赤。就當是2012年的一筆有趣的經歷罷了，未來會否再有出書的慾望和機會，留給未來再談。非常感謝每一位支持《沒有什麼能夠阻擋》的朋友。【北京 中關村圖書大廈】

三月，一場春雪降臨北京，怪自己賴床，掙扎著爬起來去紫禁城看雪，抵達時暖陽已經把雪化得差不多了。沒事，仍舊徘徊在各個宮闈，尋找著可能曾經淹死過宮女的枯井，欣賞著枝頭已然含苞的玉蘭，樂子總是自己找的。重上景山俯瞰時，想起了若干年前的夏天也站在同樣的位置過，那時候仍然青蔥得連這輩子最重要的人生經歷還沒來得及遇見。六年逝過，偌大的北京城，何處是我家。【北京 景山】

【北京 紫禁城】

雪山的四月仍是隆冬，即便最為望春的花骨朵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就開始綻放。雖然已經徒步穿越過了許許多多的雪山，仍然是把登頂的第一次放在了四姑娘。一年之間，也只有在十一月到次年五月之間的積雪期攀登，才能真正感覺到雪山的神髓。第一日，穿過海子溝來到二峰大本營；第二日，凌晨兩點哆嗦著爬出睡袋，戴好雪套，在星空之下沖頂。【四姑娘山】

【四姑娘山 二峰大本營】

攀登途中，黎明到來之際天邊泛起的第一抹紅霞，也許是我2012年最為難忘的美麗。小元正匍匐在被染成粉紫色的雪中，遠遠地濃縮成一個小點。我很欣慰他終就做下了離開營地的溫暖被窩攀登沖頂的決定，已經走到這個份上，又何必在最精彩的篇章留下遺憾。我不知道以後的人生還能有多少次在攀登雪山的途中迎接曙光，那種活在日照金山中的感受，和站在山腳遠遠眺望日照金山完全不同。【四姑娘山 沖頂途中的日出】

【四姑娘山 沖頂途中的日出】

四月的雪厚到可以把人完全淹沒。拉著繩索，一步步倔強向上。累到無力時，靠在陡滑的雪坡上，看看腳下雲海浮騰，看看已如袖珍的長坪溝雙橋溝，看看周圍環繞的五色山，看看幺妹的絕美身影。最後，坐在二峰之巔，什麼都不再想。不知此生，何時再此時。【四姑娘山 二峰沖頂】

【四姑娘山 二峰之巔】

上升的過程是一場奮鬥，下降的過程則是一種折磨。由於下降太快，胃裡翻著筋斗，回到日隆鎮睡得不想動彈。從三嫂那兒得到的最新消息，長坪溝畢棚溝穿越的埡口，由於雪太大，無法通行，於是臨時改了路線變成雙橋溝一日行。絕美的雙橋溝，作為四姑娘山三大溝中最早開發的一條溝，確實有顯超長坪與海子溝的風景。而人品再次爆發的我們，又一次享受了在茫茫雪景中徒步到天黑的快樂。【四姑娘山 雙橋溝】

每年京城繁花似錦時，都會去公園賞花踏青，像是一年一次的作業，用來意淫置身於旅途中的快樂。這一年還是奧體森林公園，卻因為修地鐵變得面目全非，想到幾年前第一次在這裡踏青時，還有鶯歌燕舞，白雁翔天，和映紅了臉龐的火燒雲。不知那些小生靈們，今安在？【北京 奧體森林公園】

總要寫點什麼來記錄一下在紅廟生活的片斷。為了堵老鼠洞去工地偷的水泥，大鴨梨超便宜的宮保雞丁，新光天地大食代的紅油抄手，鮮芋仙的仙草和芋圓，萬惠超市找的一分錢零錢，逸棧鹽府的蜀都竹蛙，越做越好吃的泰國咖喱，樓下肯德基的咖啡夜話……無數條線，織成一個平面。【北京 煮男】

五月，去看了沒有了油菜花的婺源。在芳菲漸盡的季節，漫步在清新的鄉土小徑中，感嘆這無人的寧靜才是自己想要的滋味。油菜花有或沒有都不重要，再壯美的花海也已經保存在記憶之中。反而，在回復了安靜的古村街巷，吃一頓荷包紅鯉魚，喝一壺桂花糯米酒，摸一摸斑駁陸離的牆面，最後連自己也像一滴墨水融化在這張吹落著細雨的宣紙之上，是訴不盡的小幸福。【婺源 思溪】

【婺源 李坑】

【婺源 卧龍谷】

我總想起那個在慶源村郊的梯田裡與我們搭訕的女孩，然後在曉起，然後在李坑，不停地擦身而過。拒絕了同行，卻忍不住總想回頭窺望，這樣獨自旅行、不顰不笑的人，總是有點故事。然後是翠綠小徑蜿蜒出的江嶺，漂浮在晨霧上的汪口，殘敗的油菜花海中的曉起，人滿為患的李坑。匆匆一瞥的思溪，卻成了我在婺源最為喜歡的地方，若有時間，願意小住。彩虹橋處，平白生氣，成了旅行不保的晚節。幸好有卧龍谷的白龍大瀑布，成了愛水的我在2012年見過的最美的瀑布。時間已久遠，回想起那淡雅數日，已如口中的桃花酒般消散，如今能憑弔的，只是那一抹回甘。【婺源 江嶺】

【婺源 江嶺】

【婺源 慶源】

【婺源 彩虹橋】

喜歡腳踏實地的感覺，正如同喜歡睡在帳篷里，臉貼在厚實大地上的那種有著有落，所以不喜歡這份工作。醞釀了很久，也似乎已經早有預料的時刻還是來臨了。還是會失落，因為這一年的計劃被全盤打亂了。開始用網球、網路來充斥生活，開始有些憤恨地看待人生。越是難受的時候，越是會有人給你補上一巴掌。喝過酒，抱著馬桶哭過一夜。情緒崩塌時，竟然是忍不住的，一邊崩塌一邊納悶自己怎麼就說崩就崩了。原來那麼在乎，那麼痛。Never mind I』ll find someone like you。當生活陷於低谷的時候，往往最能知道自己最需要誰，而誰又對自己最好。多麼現實。老家的一通電話打來，老媽想來北京陪伴，婉拒，然後訂上一張回家的車票，在隆隆車輪聲中逃回自己的搖籃。老媽也想逃離遵義，於是開始了我們漫長的環黔東南旅行。我愛家鄉的夏天，因為一年四季只有這個季節，藍天白雲，雷雨傾盆，夏花綻放，陽光下浸滿涼爽，無窮無盡的瀑布都迎來了最華美的樂章。就像是要在一瞬間燃盡千華，在一個季度之間耗盡青春，無怨無悔。西江的夜，看著萬家燈火，與老媽從山頭慢慢散步而下，晚風吹拂著臉龐，我們聊這聊那。想像這樣的一個橋段，頗像某話嘮文藝電影里，同一條路，不同的時候和不同的人，都會演變出不同的主題。【西江 千戶苗寨】

【西江 千戶苗寨】

老媽問我為什麼那麼想要在夏天去黔東南旅行，我說我想去看夏天梯田的模樣。其實自己又何嘗沒有成長於梯田中的童年，但諸多年來，那些攝影師追逐著的支離破碎著倒映天光的水田總是充斥眼前，似乎已然忘了夏天的水稻田真正有的毛茸茸的模樣。忘了曾在哪裡看到過月亮山中綠色的童話，於是打定主意要去徒步加榜梯田。辛苦了老媽，但是當置身於依靠雙腳才能抵達的大美之中時，找到了一直追尋的感動。不再相同的語言，卻也只有一揮手一笑顏便能知道對方心意，稻浪中的稻草人，田埂邊的糯米糰子，穿著肚兜勞作的女人，每個小孩的眼睛都大到像馬上要滴出水來。清晨，坐在山坡頂上靜靜地望，濃霧中的村舍在梯田中若隱若現，一個牧童趕著牛群踏上阡陌。老媽說，以後她心情不好時，就一個人跑到這裡，住它一個月，誰也不告訴。我笑答，這都是第幾次第幾個地方你這麼說了。【從江 加榜梯田】

【從江 加榜梯田】

從江的泡菜小店，寫到此處時，我還在流口水。傳說中的岜沙，最後一個槍手部落，竟是那麼令人失望，一個基本不復衍生的文化，只是為了取悅旅行團而存在。抱著LP，才知道這裡有多少有趣神秘的苗侗村寨。在榕江吃過不再甜美的西瓜，在從江吃過牛羊癟，在洛香吃過烤肉糯米飯，在肇興吃過腌魚，我們來到了堂安。曾經是在Judy的博客里看到過她拍攝的夏天的黔東南，堂安稻田之上的那座風雨木橋，讓我嚮往了很久。夕陽西下，我們站在高高的山崗上，猜著鼓樓的花紋，數著梯田的層級，喝著甜美的山泉，吹著遠方的炊煙，直到山腳的肇興亮起了燈火，直到侗族的客棧老闆吆喝叫我們回去吃飯。這是真的山居歲月。【肇興侗寨】

【肇興 堂安村】

【地捫侗寨】

【黔東南 都柳江岸】

地捫村是我們走村串寨之旅的最後一站，在那裡，十幾歲的男女裸體甚至不相避嫌，就像回到了人類沒有偷吃過禁果的初始。這樣的原生態，使我初到達聲名大噪的鎮遠古城時，竟是半天適應不過來。擠滿遊客的舞陽河，動輒三百以上的客棧標間，燈紅酒綠得像是一個放大版的鳳凰與陽朔的結合體。亦正如陽朔和鳳凰，鎮遠仍然極為美麗，尤其是趕上了每年七八月才能嘗試的高過河漂流，照片無法拍下，語言難以描繪，但這確鑿地是老媽和我在2012年感受過的最為刺激的時刻。【鎮遠古城】

【鎮遠古城】

【黔東南 舞陽河】

【黔東南 高過河漂流】

梵凈山，是這一次貴州的深度旅行中，唯一一處純粹避世的自然大美。一夜暴雨，清晨醒來，在無人的雲海之上吃著早飯。一路攀行，處處是無視我們的珍禽走獸，而這偌大的地球自然基因庫中，竟也找不到其他遊人來打攪我們。我與老媽曾一起走過張家界，一起爬遍了黃山，而這一次，終於有了第一次置身仙境的感覺。【梵凈山 雲海】

【梵凈山 新金頂】

【梵凈山 新金頂】

【梵凈山 蘑菇石】

希望老媽能夠從旅行中得到慰藉，希望我也是。離開遵義之前，在家裡過了自己29歲的生日。為了好玩滿大街買蛋糕，於是有了三個小蛋糕插滿29支蠟燭的搞笑場景。燭光中，聽到了父母合唱的生日歌，想想竟是已經有十年沒有在家裡過過生日，想哭。祝他們身體健康。【遵義 生日】

仕途的路並沒有一帆風順，碰了多少次壁，一晃竟已經春去秋來。在北京似乎也只是短短兩周，便再次無法停留。之前的旅行無一是計劃之中，卻只有這秋天的徒步計劃是盤算了一兩年的。巴拉格宗後的約定，被波波與小元一個個割破。沒有所謂，一個人的旅行，不會害怕。卻沒有想到最後有了小歐的陪伴，在西藏的一個月，於是有了談笑，有了成都機場的板凳長夜，有了拉薩的宅男生活，有了日喀則的頂級廚師，有了珠峰東坡大環線上那些瘋瘋癲癲的日子。Day 1，在拉薩的最後一夜，寄出了長長的一封信；在日喀則的班車上，結識了春曉，結識了重慶負重徒步的小夫妻；在曲當，最後還是決定只我和小歐兩人結組進山。曉烏錯湖營地，大風中睡去。我在深秋的黎明出發，伴著鐵皮車廂的搖晃，伴著野菊花開的芬芳，在夢碎的黎明出發。【西藏 久烏拉埡口】

Day 2，馬卡魯的日照金山，曉烏錯湖畔的五體投地，曉烏拉埡口的空中飛人，蘭花谷不見的鳶尾蹤影，卓湘營地忽明忽暗的篝火。這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們卻都沒有哭泣。【珠峰東坡 馬卡魯峰日出】

【珠峰東坡 曉烏錯】

【珠峰東坡 曉烏拉埡口】

【珠峰東坡 馬卡魯峰】

Day 3，高山草甸，夏濃峽谷橫切，翡翠般的錯朗湖，可口可樂，初見神龍，洛子與珠峰，脫鞋趟過牛奶河，大雨中紮營，肉香中挨餓。湯湘，你究竟會有多美？讓青春嬌艷的花朵綻開了深藏的紅顏，飛去飛來的滿天的飛絮是幻想你的笑臉。【珠峰東坡 夏農大峽谷】

【珠峰東坡 錯朗錯】

Day4，天不亮便爬回埡口等待，因為我們知道這將是全程最美的風景之一。晨曦亮起，五彩雲霞蒸蔚，霧海翻飛，亂雲飛渡，在天上的天上，是金色的珠穆朗卓、洛子、珠穆朗瑪，與彩虹佛光一起普照。終於捨得離開，巴當的海子群，恐怖的碎石坡，俄嘎黃沙，到達白當時已是透支。大本營前，沉沉睡去。那天起，你對我說，永遠地愛著我。【珠峰東坡 湯湘雲海】

【珠峰東坡 湯湘】

Day5，午夜夢回，探出帳篷，竟是漫天星斗。營地正上方3000米高差的珠穆郎卓，高得嚇人，在星空中閃耀銀光。卡瓦格博、南迦巴瓦、努子，都高得嚇人，卻遠沒有這個嚇人。早上在濃霧中等到了胖嘟嘟的珠峰東壁，在俄嘎再次見到了神龍與鳳凰，回到小溪邊的熱嘎，帳篷桿被小歐掰斷，於是混帳。走吧，走吧，為自己的心找一個家。【珠峰東坡 白當】

【珠峰東坡 俄嘎】

Day 6，一宿夜雨。山谷里的雨滴，在高處凍成了吹雪。害怕迷路，於是首尾成行，終於抵達傳說中的措學仁瑪。雨霧中，獨自找到了你的存在，眼淚竟奪眶而出。我終於到達，但卻更悲傷。【珠峰東坡 措學仁瑪】

【珠峰東坡 措學仁瑪】

Day7，我的世界一片潔白。不願再離去，甚至願意葬在這裡。決定不再出發。在只有自己的世界，聽自己的呼吸。啟程，只因為一張照片的一個角度，如今竟已經站在這裡。唱歌，輕輕地唱，唱給神山聽。興許是吵到了他們，於是，在冰雹落下之前回到帳里。浠浠瀝瀝，滴滴嗒嗒，終於明白是神山在一起合奏。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在這一天踏上紅毯嗎？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在這一年終於分開嗎？讓你在沒有我的地方堅強，讓我在沒有你的地方療傷。【珠峰東坡 措學仁瑪】

【珠峰東坡 措學仁瑪】

Day 8，有些風景，與人一樣，總要告別。翻越朗瑪拉埡口，五座神山，六個神湖，星羅天下，卻似乎沒有5600米海拔石縫之中含苞的綠絨蒿令我動容。回家的路總是太遠，於是下山走得踉蹌。離開珠峰，離開曲當，離開定日，一場大夢後，我們都醒了。既不白頭，何必紅顏。【珠峰東坡 朗瑪拉埡口】

老天知道在人心最為脆弱的時候給予一些慰藉，所以有了納木錯的一場夜雪。親見雪後的納木錯一直是我的心愿，可只有真正嘗試去過的人才會知道這有多麼不易。雪下得早了薄了，聖湖無雪，雪下得晚了厚了，那根拉山口無法通行。紅色的納木錯黃昏，固執地走到瑪尼堆的盡頭，看大山彼岸最後的紅光；白色的納木錯之晨，曙光撫過念青唐古拉，在湖面曬出朵朵白色蓮花，花海之濱並肩而行的兩人，是我給自己設計的未來的模樣。【西藏 納木錯】

【西藏 納木錯】

對我來說，2012年最為值得回憶的時光已經完結了。餘下的日子，不過是為了生計繼續奔波與忐忑，只希望新年來臨之前能夠能有個好結果。網球不再打了，博客不再寫了，天涯的帖子不想更新了，8264也不常去了。值得驕傲的是，在這個冬天以極高的效率學了車，四個周末天寒地凍的緊密課程，天不亮的紅廟路口東，東方時尚食堂早餐的油餅和鹹菜，車窗上厚厚的凝雪與窗花，和許多事一樣，結束了反卻開始懷念。駕照入手，也為以後宏大的自駕旅行計劃邁出了第一步。【北京 東方時尚】

【北京 東方時尚】

2012年最喜歡的電影，便是這個時候上映的《少年pi》。3D視野中，當其他人都在驚嘆於那些超自然的海洋美景，或者銘思著這部電影講述的深刻哲理時，我卻沉浸在包裹著自己的久違的幸福感中，因為我知道那些平滑如鏡的海面、發著熒光的海水，都可以是真實存在的世界。然後，跨年夜，一個人空守在屋子裡，想著這混蛋的一年，終於他媽的過去。寂寞也不是壞事，正如2008年一個人的流浪之時，會讓我更想清楚未來的日子，怎麼過法。終於盼來了每年最開心的時光，這一次早早地回到了老家。家裡多了一位成員，嘟嘟的領養與成長，是一家三口最開心的事了。這小傢伙，如此貪睡，如此能吃，如此饞嘴，如此圓滾滾……（如此英俊，如此可愛，如此聰明，如此勤勞……）敢情我媽養大的動物，都是一個習性。跟著老爸練練車，一家四口出門踏踏青，天天吃著羊肉粉，在家的日子過得滋潤，於是每逢佳節胖了五斤。希望奶奶身體康復，希望家人都健健康康。回到北京一月有餘，嘟嘟已經6個半月了，50幾斤的體重也逼近成年。不知下次再見時，還記得我否。【遵義 郊遊】

【遵義 嘟嘟】

記性不如以前好了。不想忘，所以寫下這些，讓自己能夠在經年之後仍然記得。這些天，重溫了仙劍奇俠傳四，也特地去重看了自己在博客里隱藏起來的那些陳年的文章。記得初玩仙四時，洋洋洒洒寫下了幾萬字的感悟，此番重閱，竟有些陌生起來，甚至無法相信那是自己所寫。曾經年少的自己，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我驚訝於短短几年的時光之後，竟想不起來。文筆之中，唯有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斷，能憶起往昔的情懷，雖然隻言片語，卻點滴上了心頭。開始有些害怕，怕自己真的有一天會忘了曾經的自己。夢醒人間看微雨，江山還是舊溫柔。這一年的溫柔，不會忘記。當大衣的扣子掉了，會有人一針一線為你縫合；當在珠峰丟了帽子，害怕被驕陽烤成豬頭而影響面試時，會有人默默把自己的帽子讓給你；當想要一醉方休時，會有人陪著你在笙歌夜舞之地一起發瘋，再細心地送爛醉的你回家；當快要遺忘曾經年少那些夜不歸宿的美好時，會有人與你一起見證北京清晨的彩虹，彷彿時光回溯了六年；當你在烈日下揮汗如雨地攝影，眼中只有這壯麗河山時，會有人靜靜跟隨身後為你撐傘，因為她的眼中只有你。謝謝，陪我笑過哭過；謝謝，在我這麼失敗的一年裡，撐起了我。用2012年初聽到的一句話，囊括2012年：「你想想過去幾年有哪一年是如你所料的么？」於是乾脆用這一句話來期待2013年好了。新的一年，新的工作，新的住所，又會過成什麼模樣。很期待。最後還是用2013年在家的年夜飯作為收場。明年見。【遵義 年夜飯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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