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清凈:楞嚴經講記:卷二(7-6)
卷二(7-6)
【是故當知,色實在燈,見病為影,影見俱眚,見眚非病,終不應言是燈是見,於是中有非燈非見。如第二月,非體非影,何以故?第二之觀,捏所成故,諸有智者,不應說言,此捏根元,是形非形,離見非見,此亦如是,目眚所成,今欲名誰是燈是見?何況分別非燈非見?】
所以你應當知道,色實在是在燈,因為病的緣故,以致使眼見著圓影。其實圓影和見都是翳膜的病狀,而見著翳膜的見,並不是病。因此,就絕不能說:此圓影是燈或是見,或非燈或非見。如第二月,既不是月體,也不是月影。何以故呢?這第二個月,是由指頭捏在眼上產生的虛像。一般有智慧的人。決不會說這個捏的根元是月或不是月,離見或不是見。這裡也是這樣,是眼裡的翳膜所成的圓影,你能說誰是燈誰是見呢?何況更分別說誰不是燈不是見呢?
「見眚非病」:「見」,徹見、照見。如果如實照見一切能見之精與所見之影,都是眚病(非眚不見),則當下離病。也就是《圓覺經》所說的「知幻即離,離幻即覺。」
阿難雖然記得佛講的各種經教,只是增加一點學問上知識罷了,對於空觀的微細觀察仍未明白。所以,佛在此進一步分析:所有的人在世間輪轉,都是由兩種顛倒,即能見功能的一半妄見發生出來的,隨業而受報。是那兩種?一是人們的別業妄見、別業即不共業,是煩惱和業俱備的。二是同分妄見,即共業,只由煩惱產生的。什麼是別業妄見?如有些人眼中生了紅翳,晚上見到燈光,光圈外有五彩圓影的。有眼翳的人猜度:為何今夜燈光有圓影呢?是燈發出來,還是我眼能見功能發生出來的?若是燈發出來的、沒有眼病的人為什麼看不見?若是能見功能發出來、這能見功能已變成色塵,那病人所見的圓影,又是什麼?如果這圓影是離燈別有的,那麼家中的屏風、帳幕、茶几、草席、到處都應有。如果離開能見功能另外有的,就不該只由眼見,用手去摸亦可以,何必一定由有眼病的人才看見。因此知道,色塵的光,是從燈來,眼有病,才變成光圈外的圓影。其實圓影和病眼,都是不正常,能見病眼的見性,是沒有毛病。故不該說是燈的色,或能見功能的色,非燈的色,非能見功能的色,這一些都是廢話。正如第二月,不是月的本體,也不是水中月影,為什麼?只因晃眼而成幻影罷,理智的人,是不會說是真月,是假月,是眼見的,不是眼見的各種廢話。同時要知道:燈光的圓影、病眼幻成,不能說是從燈來,從眼能見功能來,亦不能說不是從燈來,不是從眼能見功能來,說更多的是是非非,反成妄上加妄了。
那麼,同樣的道理,現在我們眼中的這個世界,從究竟的第一義上來說,也僅僅是存在著本心的幻相而已,可是在我們執著的作用下,好像眼睛生病了,我們認為這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甚至還因此而產生了要改造和征服這個世界的層出不窮的想法,為此,在世界中血拚,痛苦不堪;好一點的,會明白一些,希望不再產生這樣的執著,但是卻會反過來,就想著要斷妄念,要清凈、要成佛,成就佛剎土。
但是如果我們站在第一義的究竟層面上來說,不管你是看見了五彩的光圈,還是看見的黑白光圈,其實都屬於病態,既不能去執著這個光圈的存在,更不能說這個光圈和本心毫無關係。因此,從這條道路上,我們也能夠摸索到本來空有雙運,難分難離,又沒有和合相的這種特徵。當然在言語上的描述,也僅僅是能夠無限地接近而已,還屬於那個指著月亮的手指頭而已。
「三個錦囊」的故事
一位年輕人向老禪師學習成佛之法,老禪師送給他三個錦囊。
年輕人打開第一個錦囊,看見裡面的紙條上寫著:「改造世界!」於是,年輕人立刻下山,四處奔波,改造世界。幾年後,筋疲力盡,疲憊不堪。
年輕人打開第二個錦囊,發現裡面的紙條上寫著:「改造別人!」於是,年輕人開始忙碌於改造別人。幾年後,痛苦不堪,終無所獲。
年輕人打開第三個錦囊,裡面的紙條上寫著:「改造自己!」於是,年輕人開始靜下心來改造自己,幾年後略有所獲,但仍感不能超然。
年輕人回到深山,再次求教老禪師。
老禪師讓他翻轉第三張紙條,只見上面寫著:「接受自己!」年輕人大悟:原來自己本來圓滿。
老禪師讓他翻轉第二張紙條,只見上面寫著:「接受別人!」年輕人大悟:原來人人本來圓滿。
老禪師讓他翻轉第一張紙條,只見上面寫著:「接受世界!」年輕人大悟:原來當下的世界本具圓滿。
年輕人問老禪師:您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這個竅訣呢?」
老禪師說:如果沒有經過前面這些加行,當初告訴你,你會相信嗎?
【云何名為同分妄見?阿難!此閻浮提,除大海水,中間平陸,有三千洲正中大洲東西括量,大國凡有二千三百,其餘小洲在諸海中,其間或有三兩百國,或一或二至於三十四十五十。阿難,若復此中,有一小洲,只有兩國,唯一國人,同感惡緣則彼小洲,當土眾生,睹諸一切不祥境界,或見二日,或見兩月,其中乃至暈適佩玦,彗孛(bi)飛流,負耳虹霓,種種惡相,但此國見,彼國眾生,本所不見,亦復不聞。】
什麼是同分妄見呢?阿難,在此閻浮提世界中,除了大海外,中間的平原陸地有三千洲。這當中大的洲,從東到西,總括量起來大國大約有二千三百。其餘的小洲,在眾海中,這當中或有三兩百國,或一,或二,至於三十,四十,五十等國。阿難,假若這當中有一小洲,只有兩國,其中有一國人,共同感受到惡緣,在這個小洲上,當地的眾生,看到各種不祥的境界,或見兩個太陽,或見兩個月亮。其中甚至於暈、適、佩、玦、彗、勃、飛流負耳、虹霓,種種不祥現象。唯有此國能見,另外一國眾生,本來就沒有看見,同時也沒有聽見。
「同分妄見」:眾生共業所感、共有的妄見,看到同樣虛妄的東西。
「唯一國人同感惡緣」:這兩小國中,只有一國的人以共業而感受同樣的惡緣之果報。
「暈、適、佩、玦」:日月之災象。
「彗、孛、飛、流」:星辰之災象。
「負、耳、虹、霓」:霓虹之災象。
【阿難!吾今為汝,以此二事,進退合明。阿難,如彼眾生別業妄見,矚燈光中所現圓影,雖現似境,終彼見者,目眚所成。眚即見勞,非色所造。然見眚者,終無見咎。】
阿難!我現在為你就用這兩件事,進退參合說明此事。阿難,如一般眾生的別業妄見,看見燈光中,所現的圓影,這個圓影,似乎是所見的境,其實是見者眼中的翳障所造成的幻覺,並不是燈光真有圓影,也不是見者的見上出了毛病。
「雖現似境」:其圓影雖現出似有實境,也就是,那些圓影看起來好像是真的一樣。
「終彼見者目眚所成」:但終究還是那看到的人其翳眼所成之幻境,不是真實的。
「然見眚者終無見咎」:然而若能知見覺了這一切都是眚病所為,終不會再墮於眚見之咎。也就是:知幻即離,覺已非夢。
【例汝今日,以目觀見山河國土及諸眾生,皆是無始見病所成。見與見緣,似現前境,元我覺明見所緣眚。覺見即眚,本覺明心,覺緣非眚。覺所覺眚,覺非眚中,此實見見,云何複名覺聞知見?是故汝今見我及汝,並諸世間十類眾生,皆即見眚,非見眚者,彼見真精,性非眚者,故不名見。】
以此為例,你現在用眼睛觀見山河國土,及與這些眾生。這都是從無始以來的見病所造成的。能見與所見相結合,似乎顯現所見的境。其實這都是妙覺明心,因翳障而產生的圓影。這時,能見和所見都是由翳障而生的妄見。而能知此妄見的本覺明心卻與翳障無關。你能覺知現在所見不過是因翳障而產生的妄見,能覺的妙覺明性,卻不在妄見中,那才真正是見著你的見了。怎麼能再說是覺聞知見呢?因此你現在見我和你,以及世間十類眾生都不過是見著翳膜的圓影。不是真正能見的妙明真見,這個妙明真見,不同於翳膜所產生的妄見,因此就不能說它不是見。
「見與見緣,似現前境」:能見之見分與所見之緣(相分),恍如現在目前而為實有之境。
「元我覺明見所緣眚」:「覺明」之「覺」是妄覺,並非真覺。因為自心本覺,而起一念無明,還欲求覺。以此一念之妄求,反而轉真覺為妄覺,而往外求索,故成根本無明。此謂,承上句,現似實有的前境,原來實是我自己最初心起妄覺而欲求明之根本無明,因而幻起能見分,而妄見現前實有所緣之相分,如是所造成的眚病,而究其實,這一切能見與所見,並都沒有實體,都是眚病。
「覺見即眚」:若覺自己能見,這就是眚病。也就是,此能見實是妄見,而此能覺也就是是妄覺,非真覺——其實是一種病。
「覺所覺眚,覺非眚中」:一旦覺了一切所覺者都是眚病,則這個覺即是真覺,而非仍墮在眚咎之中。
「云何複名覺、聞、知、見」:為什麼還把一精明的妙覺明性稱為六和合的見、聞、覺、知,且妄認其為真實有此六分別,並且認為見聞覺知決定為我心之相?——而實際上,一切能見所見、能聞、能覺、能知並所見、所聞、所覺、所知,皆是一精明體上所起的眚病,都無實體。
「覺所覺眚,覺非眚中」,佛在《圓覺經》中說:「知幻即離,不作方便,離幻即覺,亦無漸次,一切菩薩及末世眾生,依此修行,如是乃能永離諸幻。」
我們的心迷惑於周邊的現象,迷惑在六根六塵(眼耳鼻舌身意)錯誤採集的信息,卡在這裡了,被有形相的世界所誤導,認為這是實有的,我們被它誤導。認為是物質不變的,物質不壞的,就被卡住了。我們要超越它,認清萬物的本來面目。我們的化身與佛的化身,只有知見不同;我們的報身與佛的報身,只有覺受不同;我們的法身與佛的法身,沒有任何不同。解脫的境界不是諸佛菩薩的專利,是凡人都可以切身體驗的覺知。眾生的煩惱來源於認識不到自己的價值,看不清自己的狀態,卻貪戀於虛構的世俗目標,於是感官被扭曲和混亂。
須知:時間取當下,空間取當體。修行就是修心,修心就是修覺受。轉錯覺為正覺,就是轉識成智。我們的精神、感官,是可以通過體悟和修行升級的,升級修正以後,其所知所感會越來越正確。就像哈勃望遠鏡也可以經過技術調整,而使拍下的照片從模糊到清晰一樣。
佛說:「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佛陀的意思是:你本人此時此刻的當下,具足如來圓滿的智慧德相。對佛陀的如此教言,具上等信心的人,就是上等根器;中等信心的人,就是中等根器;下等信心的人,就是下等根器;沒有信心的人,就是不具根器。所以佛說「知幻即離,離幻即覺」。了達一切皆幻,則當下消亡,全體自現。正如香象渡河,一踏到底,究竟無餘。這就是「不作方便,亦無漸次」的意思。一切菩薩,以及末法時代的眾生,依照上述方法修行,就一定能夠永遠離開幻化的生死煩惱。
在這裡,我們可以看出,這就是禪宗六祖惠能大師禪法的源頭。以直指、直示為特點,把見性、悟性作為禪的生命的依據。在《壇經》里,六祖強調:「惟論見性,不論禪定解脫。」「若識自心,一悟即至佛地。」六祖認為:「菩提自性本來清凈,但用此心直了成佛。」「不悟即佛是眾生,一念悟時眾生是佛。」「若開悟頓教,不執外修,但於自心常起正見,煩惱塵勞常不能染,即是見性。」六祖斬釘截鐵地指出:「汝等自心是佛,更莫狐疑!」六祖的這些論點,就是反覆說明:見性、悟性對從根本上轉化妄想執著和解決人我、是非、善惡、順逆、染凈等種種二元對立狀態的重要性。其中六祖以「般若觀照,息妄顯真,得定開慧」,作為識心見性的重要手段。六祖說:「用自真如性,以智慧觀照,於一切法不取不舍,即是見性成佛道。」又說:「若起正真般若觀照,一剎那間,妄念俱滅,若識自性,一悟即至佛地。」
在六祖的開示中,還處處顯示體用不二、定慧一體、空有圓融、性相一如的般若正見,把一相(一相無相)三昧和一行(直心直行)三昧結合起來,雖不變而隨緣,雖隨緣而不變。他說:「真如即是念之體,念即是真如之用。」「定慧一體不是二,定是慧體,慧是定用;即慧之時定在慧,即定之時慧在定。猶如燈光,有燈即光,無燈即暗,燈是光之體,光是燈之用,名雖有二,體本同一。」六祖曾開示智隍:「汝但心如虛空,不著空見,應用無礙,動靜無心,凡聖情忘,能所俱泯,性相如如,無不定時也。」在此基礎上,六祖認為見性之人,於一切法立亦得,不立亦得,要「去來自由,無滯無礙,應用隨作,應語隨答,普見化身,不離自性,即得自在神通,遊戲三昧,是名見性」。這正像明鏡照物,物來影現,物去鏡空,一切不立,又一切不廢,即所謂「自由自在,縱橫盡得」。
從認識論角度分析,六祖對思維和存在的關係問題——心和物的關係問題,是無相而無不相,無念而無不念的空有圓融、心物不二論者,也是他所說「自性自悟,頓悟頓修」的最上乘境界。雖然如此,六祖亦並不否定根性有利鈍這一客觀事實,而說「法即一種,見有遲疾」、「法無頓漸,人有利鈍」。由於人有利鈍,也即障有深淺,故佛說無量法門,隨機施教。人們在實踐中,或頓悟頓修,或頓悟漸修,或漸悟漸修,無有定法,最後同證菩提,無有差別。在實踐過程中,當專修一法而不能相應時,也允許改修他法,以適應根性,而免虛耗時光。實際上,佛菩薩、善知識並無實法與人,但因病施藥,方便對治。所以,六祖說:「吾若言有法與人,即為誑汝。但且隨方解縛,假名三昧。」這與《金剛經》「說法者無法可說,是名說法」,同一旨趣,同一法味。總之,如果我們能以「菩提為因,大悲為根,方便為究竟」(《大日經》),離指見月,不生執著,可得法益而解法縛;一旦我法雙空,並空亦空,則無盡煩惱自然化為大光明寶藏了。
當時六祖門人懷讓禪師住在江西般若寺,有位道一禪師天天到般若寺的大雄寶殿打坐參禪,懷讓禪師知道他是法器。因此,很關心地問道:「大德!你在這裡做什麼?」
馬祖道一不喜歡有人打擾,勉強答道:「打坐。」
「為什麼要打坐呢?」
「為了成佛。」
「打坐怎麼能成佛呢?」
馬祖道一不再回答,似乎嫌這位老和尚過分啰唆。
懷讓禪師不得已,就拿一塊磚頭,在馬祖道一座旁每天推磨,經過多日,馬祖道一終於好奇地問道:「請問你每天在這裡做什麼?」
懷讓禪師回答:「我在磨磚頭!」
馬祖道一又問:「你磨磚頭做什麼?」
懷讓禪師說:「為了做鏡子!」
馬祖道一疑惑道:「磨磚怎麼能做鏡子呢?」
懷讓禪師反問道:「磨磚既然無法做鏡子,你在這裡打坐,怎麼可能成佛呢?」
馬祖道一大驚,終於息下傲慢的心,立刻恭敬地起身頂禮問道:「要怎麼樣才對呢?」
懷讓禪師道:「譬如趕一輛牛車,假如牛車不進,是應該打車子呢?還是打牛呢?」
馬祖道一問:「要如何用心,才能達到無相三昧的境界?」
懷讓禪師答道:「學心地法門,就像播種,我為你講解法要,就像天降甘露,因緣和合,當下就能見道。」
馬祖道一言下大悟。
【阿難,如彼眾生同分妄見,例彼妄見別業一人,一病目人,同彼一國,彼見圓影,眚妄所生。此眾同分所見不祥,同見業中,瘴惡所起,俱是無始見妄所生,例閻浮提三千洲中,兼四大海,娑婆世界,並洎十方諸有漏國,及諸眾生,同是覺明無漏妙心,見聞覺知虛妄病緣,和合妄生,和合妄死。若能遠離諸和合緣,及不和合,則復滅除諸生死因,圓滿菩提,不生滅性,清凈本心,本覺常住。】
阿難,以眾生的同分妄見為例,也同於上文所說別業一人所造成的妄見。一個眼睛有翳障的人,所見的妄見,和一國患同樣眼病的人,所見的妄見完全一樣。他所見的圓影為翳障所生的妄見,這一國人同樣在自己的見業上的種種障惡而見到種種不祥的現象,這都是從無始以來的見妄所生。例如閻浮提世界三千洲中兼四大海,娑婆世界十方所有有漏國與眾生,都同是覺明無漏妙心,由妄想產生見聞覺知,虛妄病緣,和合妄生,和合妄死。若能遠離一切和合的因緣及不和合的因緣,即可滅除一切生死的因。圓滿菩提不生不滅的本性,清凈本來妙凈圓明的本心,常住於本覺中。
在這個世界,除了五大洋的海水外,其餘的陸地有三千多處,正中的就是亞、美、歐、澳、非五大洲。東西南北計算起來,大的國家有二千多個,其它還有許多小島嶼,散布在各大海中,或有一國二國、三、四、五、十國、乃至三兩百小國那麼多的。假如其中小島有兩個國家,其中一國的人、同受惡業所感召,看見很多不祥現象,全由惡緣感召得來的,亦只有這一國的人見到。其它一國的人,不但不見,甚至不聽聞。
現在再將兩種妄見,綜合來說明。先說別業妄見所見,是燈光旁邊現出的圓影,雖似現實境界,不過是幻影。由病眼所見,是病眼形成的幻覺。病眼是能見功能錯覺的主因,不是燈光所成,亦不是能見的功能有問題。這例子如你今日所見山河國土、草介人畜,和五彩的圓影,都是無始見病所成,無中生有的。病眼是包含見分和相分,同是第八識幻出的精神和物質兩部分。一如蝸牛頭上的一雙角,互相攀緣,看似現實,其實是從真覺,幻作覺明所成,是本心的大毛病。不但見相二分是毛病,從真覺幻出的覺明亦是毛病,它是根本無明,只有能覺得覺明,和它所起的見相二分,都是毛病的妙覺明心,從來就沒有病。
這真覺即是真心,就是見得能見功能帶妄的見。而不是普通說的見、聞、覺、知可比,這是妙明真心。所以見、聞、覺、知全是妄,你看見所有一切、都是你的見病,如眼病一樣。但你沒有看見能見功能的毛病,能看見的才是妙明真心。這見性純真純精,不能叫它做見的。又在同分妄見中,例子說到一國人同見的災象,比於別業妄見的一人,此人因眼病見的圓影,同於一國人所見的景象,也同是業所招引,從無始無明熏習而成妄見,再由妄見幻出虛影。再將別業妄見的圓影,例如此世界的大海洋和五大洲等,及十方國土中人和事物,全是妙明真心受無明熏習,幻現出見、聞、覺、知的見分,山河大地等相分。人是以無明為因、業識為緣、和合妄死妄生。若能遠離別業妄見的和合因緣,和同分妄見的不和合,便可以消除兩種顛倒生死根本,成就大菩提大涅槃。本覺明心,全體顯露,常住不變。
八、能見的自性,不是合和而有,也不是不合和所生
【阿難!汝雖先悟本覺妙明,性非因緣,非自然性,而猶未明如是覺元,非和合生,及不和合。阿難!吾今復以前塵問汝,汝今猶以一切世間妄想和合,諸因緣性,而自疑惑。證菩提心和合起者,則汝今者妙凈見精,為與明和,為與暗和,為與通和,為與塞和?】
阿難!你雖然先已悟到本覺妙明的本性,不是從因緣而生,也不是自然而生。然而你還不曾明白,這個覺元不是從和合或不和合而生。阿難!我現在再以前塵來問你,你現在還以一切世間妄想眾因緣性,而自懷疑證菩提的心也是從和合而起。那你現在的妙凈見精是與明和呢,還是與暗和?是與通和呢,還是與塞和?
「而猶未明如是覺元非和合生、及不和合」:「覺元」,妙覺明元,也就是本性。佛知阿難雖已離因緣及自然之計,但仍未脫和合及非和合之執,仍在疑惑本性到底是和合而有的呢?還是非和合而有的?
「證菩提心和合起者」:因此也以為能證無上菩提的因地之心(也就是如來密因),也是和合而起的。
【若明和者,且汝觀明,當明現前,何處雜見?見相可辨,雜何形像?若非見者,云何見明?若即見者,云何見見?必見圓滿,何處和明?若明圓滿,不合見和,見必異明,雜則失彼性明名字。雜失明性,和明非義。彼暗與通,及諸群塞,亦復如是。】
假若你認為見性是與明相和的,你試看當明現前時,何處雜有見?假若見相可以辨認出來,那麼雜的見是什麼形像?假若明不是見,為什麼見能見著明?假若明就是見,那見又怎麼能見著見呢?又見假若是圓滿的,那明又和在哪裡呢?明假若是圓滿的,又怎能和見相和呢?明必然不同於見,假若二者雜在一處,就明也不是見也不是了。所以說見和明相和,不能成立。其他暗與通與塞等,也同此例。
「若明和者」:如果見精與「明相」雜和者。
「當明現前,何處雜見?」:當明相現前時,明相於何處摻雜在見精之中?
「若明圓滿,不合見和」:如果「明相」本自圓滿,則不應仍能與見精相和。然而物物本自圓滿,否則即不能獨立成為一物。
「雜失明、性,和明非義」:如果雜和之後,即成一新物,因而便失去了本來的明相與見性,如此則若說雜和之後仍有「明相」存在,便不合道理。然而我們卻現見明相併未曾失去,所以說見精見到明相時,為與明相雜和,是不成立的。
【複次阿難,又汝今者妙凈見精,為與明合,為與暗合,為與通合,為與塞合?若明合者,至於暗時,明相已滅,此見即不與諸暗合,云何見暗?若見暗時,不與暗合,與明合者,應非見明,既不見明,云何明合,了明非暗?彼暗與通,及諸群塞,亦復如是。】
再說,阿難,你現在的妙凈見精,是與明相合呢,還是與暗相合?是與通合呢,還是與塞相合?假若是與明相合,到了暗時,明相已經消滅,這個見即不可能與暗相合。那又怎樣會見著暗呢?假若見暗時,不與暗相合,那麼與明合時,也不是見明。既然不見明,又何嘗與明相合,知道是明不是暗呢?其他暗與通與塞等,也同此例。
上面所講兩種顛倒因,說明為什麼見見非見的道理。阿難及大眾已經明白本覺真心,不是因緣或自然生,不過仍未知道它不是和合或不和合生。佛現在用世間現象來講說。因為阿難仍執著世間一切從因緣和合而有,便懷疑本覺真心亦是一樣。試問它是與光和、暗和、空和、或塞和呢?若是與光和了,在你見光時,光在眼前,而光中哪裡摻雜有能見功能呢?能見功能可以見嗎?它是什麼形相的?如果說它和了不是所見的東西,為什麼又見光?若說光就是能見功能,是否可以將能見功能去看能見功能呢?這一定是兩方都未圓滿,否則就不用相和。有情識的能見功能,一定不同無情的光。如強合起來、就失去能見功能和光的名字。阿難卻猜疑它兩相和,是沒有道理的。由此可知、暗、空、或塞都是一樣。又在能見功能,是與光合、暗合、空合、或塞合呢?合是一體,若是與光合了,當見暗時,光已失掉,便不能見暗。如見暗不和暗合,在見光時,亦該不見光的,怎能說和光合時,知光不是暗?由此可知,暗、空、或塞都是一樣道理。
【阿難白佛言:世尊!如我思惟,此妙覺元,與諸緣塵,及心念慮,非和合耶?佛言:汝今又言覺非和合,吾復問汝,此妙見精非和合者,為非明和,為非暗和,為非通和,為非塞和?若非明和,則見與明,必有邊畔,汝且諦觀,何處是明,何處是見,在見在明,自何為畔?阿難!若明際中必無見者,則不相及,自不知其明相所在,畔云何成?彼暗與通,及諸群塞,亦復如是。】
阿難對佛說:世尊!我現在想來,這個妙覺元,與這些緣塵以及心念慮等,難道不是和合嗎?佛說:你現在又說,覺不是和合。那我就再問你,這個妙見精,你認為不是和合的,到底是不與明和,或不與暗和?不與通和,或不與塞和?假若不與明相和,那麼在見和明之間,必然有邊界。你試仔細觀察,何處是明?何處是見?二者之間,以何為界?阿難!假若在明的範圍內,的確沒有見的話,那彼此就不相涉,那就不應當知道明相的所在。界限從哪裡定呢?其他的暗與通,以及塞等,也和這個情況一樣。
「此妙覺元」:這個妙明本覺之元,也就是本性。
「與諸緣塵」:與種種的所緣之塵境,如明、暗、通塞等。
「及心念慮」:也就是六識心。
「非和合耶」:彼此是不相和合的,對嗎?
「若非明和,則見與明必有邊畔」:如果說見精非與明相相融和成一體,則見精與明相之間,一定有一個分界線,可分出彼此。
「在見在明,自何為畔」:在見精與在明相之間,從何處開始是彼此的分界線?
「若明際中必無見者,則不相及」:如果在明相的際限(範圍)內,必定是沒有見精存在的話,那就可知見精與明相兩者不相交涉(沒有交集)。
「自不知其明相所在」:承上,既然見精與明相不相涉,自然就不知其所見的明相到底在哪裡。
「畔云何成?」:如果見精不知明相在哪裡,兩者之間以無交集,這樣的話,兩者之間的分界之邊畔,如何能成立?
【又妙見精,非和合者,為非明合,為非暗合,為非通合,為非塞合?若非明合,則見與明,性相乖角,如耳與明,了不相觸,見且不知明相所在,云何甄明合非合理?彼暗與通,及諸群塞,亦復如是。】
又妙見精,假若不是和合的。那麼是不與明合呢,不與暗合呢?不與通合呢,還是不與塞合呢?若不與明合,那麼見與明,性質完全不相類。如耳與明,徹底不相接觸。它連明相在哪裡都不知道,又怎麼能夠審察明與不與它相合呢?其他的暗與通,與塞等情況,也同此例一樣。
「則見與明,性、相乖角」:「乖角」,乖違如牛之二角。則見精與明相二者,一個屬於性,一個屬於相,便兩相乖違如牛之二角之對立。
「見且不知明相所在,云何甄明合、非合理」:見精與明相既不相觸,見精便不可能知道明相在哪裡,見精既然連明相的所在都不知道,還怎麼去甄別它們兩者是相合、還是不相合的呢?
九、五陰元本就是自性真心如來藏性之真如
【阿難!汝猶未明一切浮塵,諸幻化相,當處出生,隨處滅盡。幻妄稱相,其性真為妙覺明體。如是乃至五陰六入,從十二處,至十八界,因緣和合,虛妄有生,因緣別離虛妄名滅,殊不能知生滅去來本如來藏,常住妙明,不動周圓,妙真如性,性真常中求於去來,迷悟生死,了無所得。】
阿難!你還沒有明白一切虛浮的六塵境界中的聚幻化相,都是當處出生,隨處滅盡的。幻妄只是它所顯的相,而其本性卻是妙覺圓明的本體。就是如此,甚至於五陰,六入,從十二處至十八界,因緣和合,虛妄有生。因緣別離,虛妄名為滅。殊不知無論生滅去來,都是如來藏當中,常住妙明,不動而周遍圓滿的妙真如性。在這個妙真如的永恆不動的自性當中,尋求去來迷悟生滅等等現象,永遠不可能得到。
「一切浮塵」:一切虛浮無根不實之塵境。
「幻妄稱相」:但有幻化虛妄權稱其相而已,而實非有相。
1.色陰本如來藏性:
【阿難!云何五陰,本如來藏妙真如性?阿難,譬如有人,以清凈目,觀晴明空,唯一晴虛,回無所有。其人無故,不動目睛,瞪以發勞,則於虛空,別見狂華,復有一切狂亂非相,色陰當知亦復如是。】
阿難!為什麼五陰本來是如來藏妙真如性?阿難,譬如有人,用清凈的眼睛,觀看晴明的天空,唯有晴明的虛空,什麼也沒有。這個人無故不動眼珠,瞪得眼睛疲勞,開始發花,就看見空中有很多點點斑斑的東西亂飛,另外更多的莫可名狀的現象顯現。色陰就是這樣造成的。
「五陰」:「陰」,覆蓋的意思。因為色、受、想、行、識能覆蓋真性,故稱為陰。又,「陰」為積聚的意思,因為這五法可積聚有為之法。
「如來藏」:「如」,為不變、不動的意思,指真心不變之體。「來」,為真心隨緣之用。故「如來」二字,即真心之體與用:其體不變,而能起恆沙妙用,是即如來。「藏」的意思有三:一、寶藏。一切眾皆具如是真心,而此真心具足一切如來性德,故是如來性德之寶藏。二、藏者,密也,以此真性甚深不可思議,凡愚不可了知,故有如秘密一般暗藏起來,唯有契入如來真智者,方能得其寶鑰而開啟、明見之,故名此真性為「藏」。三、此真性亦是三德秘藏的意思。三德者,法身德、般若德、解脫德,以具如是如來秘密三德,故稱為「藏」。
「妙真如性」:「妙」,即不可思議的意思,以此真性一體而具足萬用,萬用而不離一體;又此體雖具萬用,然其本體則恆常不變,不生不滅,故稱「妙」。「真」者不虛、不妄。「如」者不變、不動、不壞。
《六祖壇經》云:「惟有過量人,通達無取捨;以知五蘊法,及以蘊中我;外現眾色像,一一音聲相;平等如夢幻,不起凡聖見;不作涅槃解,二邊三際斷;常應諸根用,而不起用想;分別一切法,不起分別想;劫火燒海底,風鼓山相擊;真常寂滅樂,涅槃相如是。」
《圓覺經》云:「虛空性故,常不動故,如來藏中無起滅故,無知見故,如法界性,究竟圓滿遍十方故,是則名為因地法行。」
因為圓滿覺性就是虛空性的緣故,因為它從來就如如不動的緣故。因為如來藏當中根本就沒有生起和滅亡,根本就沒有知見可以確立的緣故。猶如廣大法界的平等性一樣,它是究竟圓滿並且遍布十方世界的緣故。倘若能夠這樣觀察圓滿覺性,就叫做如來因地修行的法門。
「如來藏」,即一般所稱之「佛性」,它具有常住、妙明、不動、周圓與神妙真如之性質。常住是不去不來;不動是不生不滅;妙明是寂而常照;周圓是周遍圓滿無所不包;妙真如性是真如能生萬法,能生一切妙有之性質。
感覺的生滅去來,原本就是如來藏妙用之性。佛陀講緣起性空,一切諸法都是「虛妄有」,諸法的體性是「空」,即真如,它是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但「無明」會伴真如而生,無明是一種「勞相」,它是昏而不明、「沒有道理」的昏昧。真如一昏昧就有了分別,於是產生諸法萬有之相。
以真如、無明與阿賴耶識就足以解釋本體與現象的關係,之所以又用「如來藏」,《楞伽經》雲「開引計我外道故說如來藏」。「計我外道」是妄計有「真我」、「神我」之外道。他們認為有「真我」在輪迴、在作主,他們不易接受諸法體性「空」而沒有「真我」的觀念,釋尊為了接引這些人而起用「如來藏」一詞。
如來藏類似佛之胎臟,眾生皆有佛性(即如來藏),因此皆能成佛。在《圓覺經》、《楞伽經》、《大般涅槃經》、《大乘起信論》等諸經論中皆有提及此名相。
在染中的如來藏是一切眾生的本源。阿賴耶識與如來藏之區別在於前者含無明,故屬「識」,而後者不含無明,故屬「智」。
如來藏含藏宇宙一切善、惡、不善不惡諸「種子」,包括由真如所生或由外「返薰」而來者,它亦具阿賴耶識「能藏」等諸功能。當眾生除盡一切無明,而轉識成智之時,如來藏即稱「法身」(或大圓鏡智)。
如來藏與無明成為眾生之源,類似外道「真我」與業障形成眾生,只是外道以為「真我」是不變永存之實體,而如來藏具妙真如的「空」性及「虛妄有」之性質。「空」(超越概念,不可言說)與虛妄緣生的真理,與外道的神我,永久是完全不同的。
外道之大梵、神我皆「自然」生,與妙真如性不同,如來藏體不生滅,眾生輪迴只是無明而生之虛妄有,這與外道神我參與輪迴也不相同。
「見」,我們見到一切塵相都不是真有「因緣」或「自然」生滅,而是如來藏的功用,由如來藏如幻而生。其它的五陰、六入、十二處、十八界,一切相皆是如此。如來藏體性無生滅,所謂的因緣生滅即是虛妄有無的意思。
禪宗初祖菩提達摩大師,於公元527年到達中國,所傳的是四卷本的《楞伽經》。至五祖弘忍大師傳給六祖惠能大師時,則是以《楞伽經》如來藏思想和《金剛經》般若中觀思想作為禪法的依據,《六祖壇經》對此有詳盡的闡述。
《六祖壇經》是以中觀般若為方法,以如來藏為目標,用般若的空觀來破除煩惱的執著,以期達到「明心見性」的目的。
唐大顛禪師云:達摩云:「寬則遍法界,窄也不容針。」庵雖小含法界。放開大者無外,收來小者無內。藏山於澤,藏舟於壑,藏天下於天下。若從這裡會得,萬象森羅,情與無情,皆同一體。方信道:滿目青山無寸樹,極目綠水絕波瀾。光明洞耀,照徹十方,譬如千日,放大光明。古人道:「盡大地,是沙門一隻眼;盡大地,是個法身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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