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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 骨 新 意 ——讀徐培晨教授的花鳥畫藝術

古 骨 新 意
——讀徐培晨教授的花鳥畫藝術
2014-07-20 06:48江南時報

  《老松魁梧數百年》 138×69cm

  《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138×69cm

  《九九艷陽天》 180×97cm

  文/陳明(中國國家畫院研究員,《中國現代美術史文獻集》副主編,國家重點課題《中國現代美術史》,《中國畫院史》分卷撰寫人)

  自晚清以來,中國畫創作一直面臨東西傳統的雙重壓力,在筆墨語言難以突破,而西方多元思潮不斷湧入的情形下,關乎傳統與現代、變革與探索的討論始終沒有停止。然而,中國畫創作形式的多元化,並沒有改變傳統文化精神之內核,傳統筆墨體系在推動中國當代國畫創作的發展上仍起著不可或缺的作用。從這一點說,維護傳統,並不等於固守傳統,它要求畫家堅守傳統的同時,亦能開創新體新貌,而這沒有融古入今的膽識與能力是無法完成的。在當代國畫家群體中,能夠悠遊於傳統與現代之間,且能開拓新體者,並不多見,花鳥畫大家徐培晨教授毫無疑問是其中之一。徐教授早年畢業於南京師範大學,留校任教後,數十年筆耕不輟,以猴畫聲名鵲起,然其創作成就亦非僅止於畫猴,凡山川樹木、梅蘭竹菊、禽獸草蟲,均有豐碩成就。徐培晨的畫作,在題材、語言、章法上多有變化,但亦有共性,簡而言之,即寓朴真於諧趣,藏雅健於清逸,豐美中見出古意,清俊中見出醇厚。

  清笪重光云:「善師者師化工,不善師者撫縑素。」以自然為師,既是徐氏花鳥畫創作不可枯竭的源泉,也是其藝術氣韻生動、不墮格調的重要原因。徐培晨自小接觸民間藝術,特別是猴戲,為其童年增添無盡歡樂,同時也激發他揮筆描繪的興趣。早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期,徐培晨就隨李際科先生在峨嵋寫生,自此與猿猴結下不解之緣。「心傳手記」是徐培晨的創作手段,「得天性野逸之態」則是徐氏筆下猿猴畫的特色。如2013年創作的《逐天趣》繪一隻小猴,盤竹節而上,瞠目張口,一手握竹,一手正伸向上方的天牛,極有野趣。2014年創作的《山林自有萬斛情》更是描繪了數十隻猿猴,聚群而居,或抓耳撓腮,或回頭望月,或東張西望,或端坐凝思,不一而足。畫家在此幅作品中,將猴群分成幾個組群,開合散聚有度,既突出了猿猴的個性,又充分體現出猴群的特點。徐培晨筆下的猿猴靈動之外,還充滿擬人化的色彩,有些猿猴畫甚至能讓人體味到文人雅士般的從容自在。在《翠屏寒月圖》(2014年)一作中,繪有猿猴六隻,端立於高崖之上,其中一猿舉目遠望,神態與人無異。畫面上端,一輪白日冉冉升起。再如《古柏拂雲作寒聲》(2014年),在參天古柏間,幾隻素色猿猴或坐或立,或藏於樹中,或盤於枝上,自由安詳,端莊質樸。另有一件《聽泉圖》(2013年),繪有三隻猿猴立於高崖之上,正在觀泉,儼然一幅雅士氣派。把猿猴當做人來看待,當作文人來描繪,恐也只有徐先生一家吧。

  就繪畫語言來看,徐培晨的猿猴畫總體給人的感覺是渾厚瀟洒,明快磊落。但細細品味,又覺不止如此。徐先生的筆墨語言有「隨意點染皆成文章」的輕鬆靈活,看似簡單,其中實際蘊含著豐富的表現力。表現猿猴形態的勾畫點染,看似不經意,卻都恰到好處,顯示出勁秀而野逸、內斂又放浪的藝術特色。創作於2013年的《高風亮節》描繪數隻身居竹林間的猿猴,居高者顧盼自如,位低者舉目仰望,上下呼應,趣味盎然。徐培晨以雙鉤法勾勒竹枝、竹葉,以墨寫就小猴,筆隨墨轉,氤氳醇厚,濃淡疊交而層層相映,繁簡交錯而轉轉相形。將書法用筆融入筆墨語言中,是徐培晨筆墨語言的重要特點,在其作品中,「以書入畫」是其用筆的不二法門。如《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2013年)一作,坡石磊落蒼秀,枝葉生動飄蕩,松旁有猿猴六隻,或以墨畫成,或留白勾染而成,前後呼應,意態十足。觀此畫,筆法剛中帶柔,渾圓流動;墨色峻厚氤氳,氣韻淹雅,可謂風神超逸,繪心複合於文心。再如《喜從天降》(2013年)一作,畫家下筆縱橫,淋漓揮灑,極盡生動神秀之趣,與其草書落款相互呼應,生氣盎然。這樣的用筆在《喬松高千尺》(2014年)、《逐天趣》(2014年)、《清影》(2014年)等作中,也可以清晰見到。

  在章法上,徐培晨靈活利用留白之法,以實襯虛,以虛補實。在《幽谷瑞雪》一作中,畫家在畫面左側繪出松枝、飛泉,右側留出大片空白,表現出瑞雪皚皚的景象。再用留白的方法描繪出左下方岩石上的幾隻白色猿猴,與墨色繪出的猿猴和背景形成虛實的對比,淋漓盡致地體現出」計白當黑」、「無畫處亦成妙境」的智慧。以留白的方法在《古柏拂雲作寒聲》一作中體現得更為明顯,此畫繪有九隻猿猴,全部以留白之法描繪而成,畫家利用古柏的蒼勁,枝葉的繁茂,反襯出猿猴的輕盈、靈動。雖猿猴身上著墨極少,卻有四兩撥千斤之效。此種方式,還可在《雲霧山中》(2013年)、《極目天舒圖》(2013年)、《榮枯盡寄浮雲外》(2013年)、《太陽出冰山滴》(2013年)、《寫盡江南萬竿竹》(2014年)等作中見到。徐培晨的作品雖以猿猴為主,但其作為點景的山水卻不容忽視。在其猿猴畫中,背景往往以山水的靜闊深遠來襯托猿猴的靈動、飄逸。畫家在汲取古人傳統的同時,充分結合寫生實踐經驗,力求突破古人的程式,在畫猿時,並未將之視作背景,而是將之與主體形象融為一體,從而形成有別於古人的章法。如《幽谷瑞雪》(2013年)、《聽泉圖》(2013年)、《黃山白猿圖》(2013年)、《蒼松麗日圖》(2013年)、《簾雨飛渡覓洞天》(2014年)、《山情水意韻綿綿》(2014年)、《山川月色》(2014年)等作,作為背景的山水雖不求工細,但卻墨氣沉厚,隱隱間有萬象在旁。畫中山嶽,起伏環抱,朝揖相隨,陰陽向背,俱各分明。凡此種種,都讓人感受到深邃雍容、古意盎然卻又充滿現代審美趣味的新風格。

  王原祁嘗言:「筆墨之道,以意為尚,而意之所致,一點精神在微茫些子間,隱躍欲出。」徐培晨的花鳥筆不用煩,而取煩中之簡,筆墨簡淡處,意趣盎然;渲染明麗處,平淡天真。這種妙處,不止於猿猴畫,在花鳥畫的其他題材創作中,亦可見到。徐培晨所作梅蘭竹菊,筆力勁利,簡澹蒼渾,用筆隨機應變,行乎不得不行,止乎所不得不止,雖尺幅不大,但卻給人元氣磅礴之感。如創作於2011年《雨過色娟娟》以爽利的筆法描繪出雨後掠過竹節的麻雀兒,墨色潤澤,乾濕有度,從畫中所運行的線條,可以見出畫家深厚的筆墨功夫。2014年的《一枝獨秀圖》,以書法用筆,直抒胸襟,點畫磊落蒼秀,墨色鮮明,一片清光躍然紙上,奕然動人。《玉龍白雪一天清》創作於2014年。在此幅作品中,畫家突出了用筆的縱橫自由,合勾皴點染為長線,在筆中用墨,在墨中用筆,勾點並舉,線面結合,點線交錯,再以白點潑灑,勾畫點染出一派雪中梅花怒放圖。在徐培晨的花鳥作品中,還有為數不少的寫意荷花,如《賞荷圖》(2013年)、《正是西湖六月中》(2013年)、《天目湖之秋》(2013年)、《荷花世界柳絲多》(2013年)、《根是泥中玉心承露下珠》(2013年)、《荷風》(2013年)、《碧天》(2013年)、《香遠益清》(2013年)、《花中君子》(2013年)、《柳浪荷風圖》(2014年)、《湖天六月》(2014年)、《濃妝淡抹總相宜》(2014年)等。徐培晨寫荷,筆墨極為淋漓通暢,氣脈貫通,渾然一體。觀其畫荷,墨之傾潑,之沉凝,若崩雲,如碎錦。縱橫淋漓、剛柔相濟的筆法和豐潤多變、渾厚華滋的墨色及妍麗透明的色彩相融相契,形成沉厚醇麗的藝術效果。

  中國傳統深厚,想突破極難,而妄圖拋棄傳統談論突破,則是緣木求魚。中國畫歷經數千年早已形成相對固定的筆墨範式,亦步亦趨者,只能拾人牙慧,難以形成自家面目,而想超出前人,則需要極大的勇氣和艱辛的勞作。徐培晨教授的探索立足於中國畫自身延展的邏輯基礎之上,歷經艱辛勞作,形成了自己的一整套筆墨語言。在長期的藝術創作歷程中,他已經將自己創立的筆墨範式推到了「隨心所欲不逾矩「的高度,所謂出新境於法度之中,寓妙意於豪放之外,遊刃有餘,運斤成風,正可作為對徐培晨先生花鳥畫藝術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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