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下
李亨(711—762),唐肅宗
(756—762年在位)。唐玄宗李隆基子,本名李玙。
天寶十四年(公元755年)爆發安史之亂。次年,唐玄宗逃往四川,李亨即位於靈武。肅宗在位7年,在宮廷政變中驚憂而死,終年51歲。
肅宗死後,宦官李輔國、程元振殺張後等,擁立太子李豫(唐代宗),把肅宗葬於建陵(今陝西省醴泉縣東北18里的武將山)。
李玙曾被封為忠王。公元738年被立為太子,改名李亨。馬嵬驛兵變後,被玄宗任為天下兵馬大元帥,領朔方、河東,平盧節度都使,負責平叛。玄宗繼續西逃,他為百姓所留,與玄宗分道,北上至靈武。
公元756年七月十二日,李亨在靈武即位,史稱肅宗。先後於至德二年(公元757年)6月、10月收復西京長安、東京洛陽。肅宗曾與回紇兵約定:「克城之日,土地、士庶歸唐,金帛、子女皆歸回紇。」致使洛陽遭受很大的破壞。
乾元元年(公元758年)九月,唐肅宗命郭子儀,與河東節度使李光弼等九節度使60萬軍隊圍攻相州,討伐安慶緒。參加作戰的九節度使中,郭子儀、李光弼戰功最多,威信最高,肅宗不願把軍權交給他們,所以不設主帥,只命宦官魚朝恩為「觀軍容宣慰使」,統帥大軍、總攬全局。安祿山部將史思明率部13萬趕來救援安慶緒。於乾元二年(公元759年)在朝中,自魚朝恩之後,肅宗開始信用宦官李輔國、程元振等操縱軍政大權,宦官勢力日益囂張。肅宗同時又寵信皇后張良娣,縱容她干預政事。張皇后和李輔國起初連成一片,結為一黨。
公元762年,肅宗患病,接連幾個月不能上朝視事。張皇后送走太子,並命令黨徒將太子劫持進飛龍殿監視起來。
他的母親楊氏出身於弘農華陰(今屬陝西)楊家,為關隴地區名門望族。楊氏曾祖父楊士達在隋代任門下省納言(宰相),父親楊知慶以祖蔭為官。值得一提者,武則天的生母就是楊士達的女兒。若從武則天的母親這裡算起來,楊氏要比李隆基高了一輩,這種不同班輩之間的婚姻關係在李唐皇室中並不稀奇。
景雲元年(710)八月與楊氏成婚前幾天,李隆基剛被冊立為太子。太宗時太子李承乾喜好聲色,因特別寵愛一位太常樂人,招致太宗皇帝大怒,也終被廢黜。正由於這種原因,李隆基內心焦慮,便讓屬下秘密弄來一些墮胎藥,打算將這一小生命扼殺於母腹之中,但思來想去,最終沒有施行。
李亨出生以後,沒有能夠與生母楊氏生活在一起。因為楊氏僅是太子姬妾,而太子妃則是後來做了玄宗皇后的王氏。在等級森嚴的宮廷中,太子妃(正妻)的地位要比其他姬妾優越得多。此時的太子妃王氏一直沒有生養,楊氏自覺班次在王妃之下,不敢獨享為人母的喜悅。王氏便把李亨接到自己身邊,對他百倍呵護,極為疼愛,「慈甚所生」。
開元三年(715)正月,李亨的次兄李嗣謙(即李瑛)被冊立為皇太子。第二年正月,李亨被拜為安西大都護,安撫河東、關內、隴右諸蕃大使,各設副使,他所任職事只系遙領,並不出閣就職,從此,唐朝始開諸王遙領節度使之例。這一年,李亨才6歲。玄宗特意為諸王子選派了師傅教其學業,李亨有幸以賀知章、潘肅、呂向、皇甫彬等名士為侍讀,他的文化知識與素養提高很快。
開元十三年(725)十一月,玄宗於泰山行封禪大典。歸來後,他在安國寺東附苑城修建了一處巨大的宅院,號稱「十王宅」,玄宗把業已長大成人的皇子安置在十王宅中,諸王分院而居,由宦官擔任監院使,負責管理諸王的日常活動。李亨在以忠王身份居於十王宅中時,已是英姿翩翩的15歲少年。
肅宗在十王宅中一直生活了13年,直到開元二十六年(738)六月被立為皇太子。這是太子瑛被廢以後,玄宗經過斟酌做出的決定。
立李亨為皇太子的制書是在開元二十六年(738)六月三日頒布的,舉行冊禮是在七月二日。韋氏也在七月十二日被冊為太子妃。
從被推上政治前台的那一刻起,李亨就被顯而易見的政治威脅所包圍。威脅首先來自宰相李林甫,在開元末年之後的李林甫以及後來的楊國忠等宰相成員成為對太子威脅最大的政治勢力。
在李林甫與太子之間的較量與鬥爭中,玄宗的內心世界是頗值得探秘的。玄宗幾乎不出面遏制或阻攔宰相李林甫對太子李亨的輪番衝擊,這說明,他也是不情願看到太子李亨羽翼豐滿、勢力擴張。對於李亨來說,成長在一個太平盛世,充當一位富有巨大成就感和自信心的帝王的繼承人,很難說是什麼幸事。也許,在李亨的心裡,會不時泛起几絲淡淡的悲哀。不過,在開元天寶之交的七八個年頭,身為皇太子的李亨儘管心情會有些抑鬱,這卻是他此後一生政治生活道路上最為安定的一個時期。這期間,來自宰相李林甫方面的種種打擊還沒有能嚴重到危及其太子地位的程度,朝廷之上對冊立皇太子之事也暫時減少了議論與猜測。玄宗對於在十王宅中成長起來的皇三子李亨的政治資本頗為知悉,因此對他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玄宗也不願再如當年一日廢棄三子那樣剝奪李亨的繼承權。至少在天寶四載(745)年底之前,李亨伴著大唐帝國的輝煌度過了一段頗為難得的好時光。
天寶五載(746),對於太子李亨來說,真可謂多災多難的年頭。這一年,太子亨相對安寧的生活被打破,從此,在他的政治生涯中,以往的平靜與安謐已是不可復求了。
天寶五載(746)正月,曾任忠王友的隴右節度使皇甫惟明兼領河西節度使,從駐地來到京師長安,向玄宗進獻對吐蕃作戰中的戰利品,並與太子亨之間互有往來。皇甫惟明向玄宗明確表達了應當將李林甫撤職的態度,又大加讚譽韋堅的才幹。邊將皇甫惟明的介入,使雙方暗中的較量一下子成為公開的秘密。李林甫在得悉了皇甫惟明的密奏後,便利用宰相的有利身份,開始布置反擊並加快了行動的步驟。這時候,楊慎矜成為李林甫對付太子集團的一員幹將。
楊慎矜,乃隋皇族一脈,隋煬帝楊廣的玄孫,因「沉毅有材幹」充太府出納,頗以政能知名。李林甫覺得此人可用,破格將他擢升,並有意讓他取代太子集團中的韋堅。韋堅是太子妃的哥哥,他有個姐姐是睿宗第五子也就是玄宗五弟薛王李隆業(後贈惠宣太子)的妃子。就是說,韋堅的姐妹分別嫁給了肅宗李亨和他的叔叔為妻。
天寶五載(746)正月十五日元宵之夜,風清月朗,太子亨出遊,在市井之中與韋堅相見。之後韋堅又匆匆與皇甫惟明相約夜遊,一同前往位於城內崇仁坊中的景龍道觀。以二人太子妃兄與邊鎮節帥的身份,夜間相約,私相往來,勢必會給宰相李林甫以可乘之機。果然,這一次極秘密的行動沒有逃出李林甫的暗中監視。李林甫立即要御史中丞楊慎矜寫成報告,以韋堅乃皇親國戚,不應與邊將「狎昵」為由對韋堅提出彈劾。李林甫則向玄宗奏稱他們結謀,「欲共立太子」,玄宗得奏,毫不猶豫地下詔進行審訊。李林甫得旨,遂指使手下羅織罪狀,想把太子牽扯進來。玄宗雖然也懷疑韋堅與皇甫惟明有構謀之心,卻不想輕易涉及太子,「三庶之禍」的教訓太深刻了。玄宗不想把韋堅案擴大化,要求立即結案,遂給韋堅定了「干進不已」的罪名,將他由刑部尚書貶為縉雲郡(今屬浙江)太守,皇甫惟明則以「離間君臣」的罪名,解除河西、隴右節度使的職務,貶為播川郡(治今貴州遵義)太守,並籍沒其家。這一處理,只是限於懲治韋堅、皇甫惟明的個人過失,並未有任何針對太子亨之處。皇甫惟明的兵權則移交給朔方、河東兩道節度使王忠嗣。王忠嗣與太子亨關係親密,朝廷上人人皆知。這一結果,太子亨有驚無險,李林甫也無奈何。
然而,事態逆轉,平地驚雷,一下子把太子亨推到了危險的境地。原來,韋堅被貶之後,他的弟弟將作少匠韋蘭、兵部員外郎韋芝上疏替他鳴冤叫屈,二人為了達到目的,還引太子亨作證,誰知這樣一來,招致玄宗龍顏震怒。事情一下變得複雜起來。太子亨見狀,極感恐懼,為了逃脫自己與韋堅兄弟之間的干係,立即上表替自己辯解,並以與韋妃「情義不睦」為由,請求父皇准許他們離婚,以表明「不以親廢法」。玄宗著意對太子亨加以慰撫,聽任他與韋氏離婚,斷絕了關係。太子亨的謹慎確實使他度過了這場政治危機,只是共同生活多年的韋妃不得不從此削髮為尼,在禁中的佛寺之中做了永成陌路的出家人。李林甫對韋堅一案大加株連,不依不饒,牢獄為滿,被逼死者甚多。一直到天寶十一載(752)李林甫死後,此事方才停止。
天寶五載(746)年底,太子之杜良娣(地位低於太子妃的姬妾,秩正三品)的父親杜有鄰惹上了官司,這又是一起政治案件。杜有鄰時任贊善大夫,是太子東宮官屬。告發杜有鄰的不是別人,而是他的另一位女婿、左驍衛兵曹柳勣。柳勣之妻是杜良娣的姐姐。柳勣生性狂疏,喜好功名,善交結豪傑。自淄川(今屬山東)太守裴敦復薦之於北海(治所在今山東濰坊)太守李邕,柳勣就與李邕打成一片,成為至交。李邕性喜豪侈,不拘小節,任職期間縱求財貨,馳獵自恣,多次因貪污被人告發,屢遭貶斥,但才藝出眾,人人望其風采,尤其他擅作碑頌、精於書法,人們往往手持金帛,求取他的書法和文章。
柳勣狀告杜有鄰的罪名是「亡稱圖讖,交構東宮,指斥乘輿」,由於案情重大,直接由宰相李林甫負責委派人員審訊。柳勣告發岳父杜有鄰,緣由是他與妻族不協,想陷害妻子的家人,誰知事情被李林甫揪住不放,將李邕、王曾等一批好友都牽扯進去。最後太子也被牽連進來,玄宗立即令京兆府會同御史台官員審問。案情很快明朗,原來都是柳勣搞鬼。但李林甫授意手下指使柳勣誣告,先將案情擴大,又引李邕作證,使案情一下子擴大到地方官員,大有廢太子李亨於朝夕之勢。但玄宗仍舊態度謹慎,他對下級官員的告密未加寬貸,因柳勣、杜有鄰等與皇室有親戚關係,特予免死,判杖決,貶往嶺南。但杖刑在執行中出入很大,杜有鄰、柳勣均在重杖之下喪命,積屍大理寺,妻兒家小流徙遠方。由於牽連出李邕,李林甫特命人奉敕往北海將其決殺,李邕時年已70多歲。
杜有鄰一案使李亨十分不安,他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無私,再次將杜良娣拋出來,宣布與她離婚,杜良娣被遷出東宮,廢為庶人。杜氏家人已是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境遇十分凄慘。
兩次大案,兩次婚變,接踵而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都與自身個人安危直接相關,李亨身心由此蒙受巨大的創傷,精神受到極大刺激。有一次,他入宮覲見,玄宗在他行禮時,發現這位尚未到中年的兒子,頭髮已有幾分脫落,間或有几絲的花白,有些進入暮年的感覺。崑崙奴俑久歷政治風雨的玄宗也不免心生几絲惻隱,他對發生的事情很清楚,不少的內情他還是了解得到。高力士不時地在他問詢時傳遞一些朝廷上的真實情形,還經常讚譽太子亨的仁孝與謹慎,說太子很識大體。玄宗也感到,太子在遭受衝擊時,很能忍辱負重,他在上表中從沒有向皇帝尋求保護,而是按自己的方式來應付。玄宗心中有几絲的安慰,因為他覺得太子可以託付大事。不過,正是太子這種表現,又讓他心中有了幾分的苦澀與躊躇。或許,太子亨應付事變的能力與忍受困頓的耐力超出了玄宗的想像,他心情有些複雜,也有些態度暖昧。
李亨的孝謹並沒有得到玄宗給他任何的政治許諾。不過,在父皇的安排下,李亨兩次離婚之後,再一次成婚,似乎說明玄宗還沒有動過廢他的念頭。因為,這次續娶的是一位很有背景的女子,她就是後來成為李亨皇后的張氏。
張氏的祖母竇氏與玄宗的母親昭成太后是親姊妹。玄宗小時候,母親竇氏被武則天處死,是這位姨母親自將他鞠養成人。因此,玄宗一直對姨母懷有特殊的感情,即位後,封她為鄧國夫人。姨母的5個兒子也都封為高官,其中一位名叫張去盈的兒子還娶了玄宗的女兒常芬公主。當玄宗見太子憂思勞形、鬢髮斑白時,就想到用婚嫁之事給李亨些暗示,希望他能夠放鬆一些。為此,玄宗想到了姨母這位待嫁的孫女張氏。不久,張氏即被選立為太子良娣。
李亨並未因為娶了張良娣就感覺太平無事了,他依舊謹慎,處處小心,就連生活中的一些細枝末節也從不敢大意。有一次,宮中專門負責膳食的尚食局做了一桌熟食,其中有一隻烤羊腿,玄宗就讓太子李亨割來吃。李亨奉命割罷羊腿,手上全是油漬,他就順勢用旁邊的餅子把手揩凈,這一動作,玄宗看到很不高興,但忍著沒有發作。李亨裝作沒有看見,待慢慢將手揩拭之後,又不緊不慢地把擦過油漬的餅子拿起來,大口地吃起來。這一下大大出乎玄宗意料,不禁喜上眉梢,對李亨道:「福當如是愛惜。
」李亨藉此進一步博得了父皇好感。但是,李林甫並沒有因為這一態勢而改變初衷,他對太子的態度依然如故。這就是說,太子李亨並沒有因為續娶張良娣而使自己的處境根本改觀。天寶十載(751),張良娣為他生下了一個兒子李佋——後封為興王。轉過年來,李林甫一命歸西,李亨少了一個政敵,但是繼任宰相的楊國忠在清算李林甫的同時,仍舊是太子李亨的死對頭。此後,李亨與楊國忠明爭暗鬥,度過了幾年貌似平靜實則險象環生的時光。直到安史之亂爆發後,李亨才找到反擊的良機。
天寶十五載(756)六月十四日,在玄宗逃亡途經馬嵬時,發生了兵變。這就是唐朝歷史上著名的馬嵬之變。
按照舊史的說法,兵變的首倡者是龍武大將軍陳玄禮,出身於飛龍軍系統的太子貼身宦官李輔國乃是中介人,太子李亨只是被動的角色。其實,這樣的記載是為尊者諱,掩蓋了歷史真相。真實的情況應該是:太子李亨同親信密定之後,派李輔國去拉攏陳玄禮,密謀策劃以非常手段對付楊國忠,這一行動或許在長安城內就已開始。玄宗避亂出逃,離開京師時的全部隊伍約有3000餘人,殿後的太子李亨的後隊人馬就有2000人,其中包括禁軍中的精銳部隊——飛龍禁軍。他的兒子廣平王和建寧王在出逃的隊伍中「典親兵扈從」,這給李亨發動政變提供了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如果說唐前期歷次宮廷政變都要煞費苦心地攻佔玄武門才能取得成功的話,此番君臣已離宮禁,僻處野外荒郊,利用手中掌握的禁軍發動一場政變,已可穩操勝券。
六月十四日,逃亡隊伍到達馬嵬驛(今陝西興平縣西北23里)。禁軍將士因飢疲勞頓,已有不遜怨言。隊伍的騷動給暗中操縱與策劃兵變的太子李亨提供了絕好時機。
偏又湊巧,楊國忠騎馬從驛中出來,被二十幾位吐蕃使者攔住,向他陳訴無食,並請示歸途。正在這個時候,禁軍中有人大聲喊叫:「
楊國忠與胡虜謀反。」喊聲驚動了楊國忠,他見事不妙,撥馬想走。有位叫張小敬的騎兵飛射一箭,將他射落馬下,布置周密的禁軍追到馬嵬驛的西門內,把他亂刀砍死,割下首級,掛在驛門之外示眾。他的兒子楊暄及韓國夫人也被亂軍殺死。宰相魏方進出面斥責眾人,也被一刀砍死。同時聞訊而出的另一位宰相韋見素,被擊傷頭部,軍中有人大叫「勿傷韋相公」,韋見素才僥倖免於禍患。張小敬的飛箭和軍中的高喊,提示人們明白,這次兵變事前已做了周密謀劃,並確定了明確的攻擊目標。不過,殺死楊國忠父子,事變才只是完成了第一步。
玄宗親自告諭軍士,令各歸本隊,並加以慰勞。嘈雜的禁軍隊伍集於驛站之外,仍不散去,不時傳來刀槍的撞擊聲。玄宗發現自己的話失去了威力。這時,陳玄禮出面奏道:「楊國忠謀反,眾將已把他處決,貴妃尚在左右供奉,請陛下割恩正法。」玄宗見禁軍要挾自己殺死楊貴妃,感到了事態嚴重,便倚仗回身轉入驛內,傾首而立,很久未發一言,神情有些悲愴。他認為:「貴妃常居深宮,安知國忠的反謀?朕若殺她豈不是累及無辜!」高力士見狀,忙上前跪稟:「貴妃確實無罪,但將士們已殺了宰相,貴妃仍在左右,將士豈能自安?請陛下審時度勢,將士心安才能確保陛下平安呀!」玄宗見已無法挽回,無奈之中命高力士傳諭,賜貴妃死,同時與她訣別,願她「善處轉生」,貴妃也揮淚揖別,並叮囑皇上前路保重。就這樣,年僅38歲的楊貴妃被縊殺於驛中之佛堂。死後,尚陳屍於天井之中,請禁軍將士驗明正身。
逼殺楊貴妃,是太子發動馬嵬兵變的又一步驟。但令李亨始料不及的是,陳玄禮身為禁軍首領,在處死貴妃後,帶頭向玄宗表示效忠。在誅楊一事上陳玄禮與李亨意見一致,但是他仍然忠於玄宗。這確保了玄宗的人身安全。因此,太子策劃政變雖然意在奪權,但並沒有像歷史上很多政變一樣危及皇帝,應當說,陳玄禮的政治立場一定程度上影響了馬嵬之變的結局。這也正是陳玄禮日後追隨玄宗入蜀,玄宗不予怪罪,而返長安後卻被李亨勒令致死的真實原因。
李亨一手策劃馬嵬兵變,誅殺楊氏,矛頭已指向了玄宗。玄宗入蜀不可逆轉,父子分道揚鑣也已勢在必行。李亨不可能再隨父皇一路西行,只有分兵,另謀發展。所以說:「馬嵬塗地,太子不敢西行。」這一點,他們父子心中都很清楚。
玄宗一路艱阻,到達成都時,扈從官吏軍士總共1300人,宮女僅24人而已。
與玄宗情況毫無二致,李亨分兵後的境況也極其窘促。舊史中說「太子既北上渡渭,一日百戰」,未必真實,但一路之上,草動風吹,倉皇顛沛,驚魂難定,「太子或過時不得食」,當不是誇張。直到順利抵達朔方軍治所靈武,狼狽不堪的太子李亨一行才得以喘息。
天寶十五載(756)七月九日,李亨在杜鴻漸等人的陪同下,抵達朔方軍大本營靈武。經過一番布置與籌劃,七月十二日,李亨在靈武城的南門城樓,舉行了簡單的登基儀式。登基後,改年號為至德,並且將當年改為至德元載,玄宗被推尊為太上皇。當天,肅宗就派使者前往四川,向太上皇報告這一消息。宋代史學家范祖禹評價說,肅宗至靈武稱帝,此乃「太子叛父」,是「不孝」,也就是說,是一次未經玄宗許可的擅立。
那一天,李亨的內心是複雜的。多年來險象環生的太子生涯從此划上句號,多年的對頭楊國忠也已命喪馬嵬,今日登基,終於可以一展愁眉,一吐怨氣。但是,身處靈武,與京師相距遙遙,叛軍已佔據兩京,收復失地,平叛靖亂仍任重道遠。
無論怎麼說,肅宗靈武即位,畢竟打出了平叛靖亂的大旗。消息傳到叛軍佔領區,極大地鼓舞了當地的抵抗運動,從政治上扭轉了玄宗出逃後全國平叛戰爭的被動局面。肅宗在四海近乎分崩離析的嚴峻時刻,在靈武舉起平叛的大旗,給全國臣民的復興帶來了希望,各地又重新點燃了報國抗敵、誓死與叛軍決戰的熊熊火焰。這是肅宗靈武自立朝廷的理由,也是他賴以發展的惟一前提。
乾元二年(公元759年)三月,與唐軍展開激戰,魚朝恩根本不懂兵法,不知用兵,致使唐軍大敗,魚朝恩將相州失利的責任推到郭子儀身上,肅宗不明是非,罷免了郭子儀兵權。 此時,安史叛軍再次發生內亂,史思明殺安慶緒,自稱大燕皇帝,並於同年五月,從李光弼手中,奪取了洛陽,史思明佔據洛陽不久,就被自己的兒子史朝義所殺。在朝中,自魚朝恩之後,肅宗開始信用宦官李輔國、程元振等操縱軍政大權,宦官勢力日益囂張。 肅宗同時又寵信皇后張良娣,縱容她干預政事。張皇后和李輔國起初連成一片,結為一黨。後來,張皇后恨李輔國專權,欲謀立越王李係為嗣君,張皇后、李系與李輔國、程元振開始對立。 公元762年,肅宗患病,接連幾個月不能上朝視事。四月,玄宗病死,他悲慟不止,病情加劇。張皇后召見太子,皇后說:「李輔國久掌禁兵,權柄過大,他心中所怕的只有我和你。眼下陛下病危,他正在勾結程元振等人陰謀作亂,必須馬上先誅殺他們。」太子流著淚說:「父親皇病情正重,此事不宜去向他奏告,如果我們自行誅殺李輔國,父親皇一定震驚,於他貴體不利,我看此事暫緩再說吧。」張皇后送走太子,馬上召肅宗次子,越王李系入內宮商議。李系當即命令宦官段恆俊,從太監中挑選了200多名強健者,發給兵器,準備動手。太監獄中有人將此情報告了李輔國。李輔國、程元振帶著黨徒到凌宵門探聽消息,正遇太子要進宮探望父皇。李輔國謊稱宮中有變,阻止太子入宮,並命令黨徒將太子動持進飛龍殿監視起來。
肅宗在東都時,被李林甫所陷害,情勢多次都很危險。很短時間,愁得兩鬢都長出了白髮。有一次上早朝時,皇上看見他就神色驟變說:「你有病就回宮院休養吧,我下朝後就去看你。」等皇上到了宮院,環視宮中庭院打掃得很不幹凈,樂器、屏風、幃帳等都積滿了塵土,左右使用的人,連一個女子也沒有。皇上為此很生氣,回頭對力士說:「太子住的地方條件這樣差,你為什麼不稟告我。」力士回答說:「我曾經想要稟告皇上,可是太子不允許。他說:"不要驚動皇上,使皇上挂念。』」皇上就下詔書給力士,讓他到京兆尹趕緊挑選老百姓家的、長得細高潔白女子五個人賜給太子。力士剛要走,又返回來告訴皇上說:「我過去曾經到京兆尹宣旨,挑選標緻的女子,卻鬧得百姓喧嘩吵鬧。而朝中有些好說三道四的人,知道了這件事,也要把這作為借口。我認為就在宮嬪居住的庭院中,選些過去做官而後被沒收的人家的。」皇上很高興。就叫力士告訴掖庭令,按人口簿子進行挑選。選出三人,就賜給了太子,結果章敬吳皇后就是這次被選的一人。代宗出生的第三天,皇上來到東宮賜給了吳皇后一個金盆,並叫她用金盆給代宗洗澡。這時吳皇后身體很弱,而代宗的身體還沒有舒展開,負責侍奉的老婆婆十分驚慌,就把宮中各位王子以及和代宗同一天出生的而身體相貌都很豐滿健康的抱來獻給皇上。皇上一看就很生氣說:「這個小孩不是我的孫子。」老婆婆連連叩頭謝罪,皇上斜著眼睛看著她說:「這不是你所能知道的,快把我的孫子抱來。」於是只好把太子抱來給皇上。皇上一看特別高興,用手托著太子,面向太陽看他,笑著說:「這個孩子的福祿遠遠地超過他的父親。」皇上回到宮裡,對力士說:「這個殿里有三個天子,真是高興啊!可以跟太子喝酒了。」
唐代宗李豫
(726年11月11日-779年6月10日),唐肅宗長子。初名俶,原封廣平王,後改封楚王、成王,唐朝第八位皇帝(不計武則天和殤帝),762年-779年在位。763年平定了安史之亂。安史之亂結束,大唐開始走向衰落。當時,東有諸多藩鎮割據,北方又有鄰國回鶻不斷勒索,西面有鄰國吐蕃侵擾。763年吐蕃佔領首都長安十五日。唐代宗為求安定,大封節度使,造成了藩鎮割據。朝廷政治經濟進一步惡化。779年去世,廟號代宗,謚號睿文孝武皇帝,葬於元陵(今陝西省富平縣西北三十里的檀山)。
代宗開元十四年十月十三日(726年11月11日)生於東都上陽宮。 天寶十五載(756年),安祿山叛軍攻佔潼關,玄宗逃至馬嵬驛,當地民眾攬留肅宗,於是護送肅宗北上靈武即帝位。安史之亂中,以兵馬元帥名義收復洛陽、長安兩京。乾元元年(758年)三月改封成王,四月被立為皇太子。寶應元年(762年),宦官李輔國殺張皇后,肅宗受驚嚇而死,李俶於肅宗靈柩前依其遺詔即位,改名豫
唐代宗繼位後,李輔國以立帝有功,恃此驕橫,竟然對代宗說:「陛下只須深居宮中,外面的政事有老奴來處理。」代宗雖然心中不滿,但懾於他手握兵權,只好委曲求全,尊稱他為尚父(可尊尚的父輩),事無大小,都要與他商量後才能決定。不久,代宗乘李輔國不備,派人扮作盜賊刺殺了李輔國,然後假裝下令追捕盜賊,並派宮中使者慰問其家屬。
寶應元年(公元762年)十月代宗任命雍王李適為統兵元帥、朔方節度使僕固懷恩為副元帥,又向回紇借兵十萬,攻打再次被叛軍佔據的東京洛陽,史朝義敗走莫州(今天河北任丘北),史朝義部將李寶臣、李懷仙、田承嗣等率部相繼向唐軍投降。廣德元年(公元763年)正月,史朝義在眾叛親離的情況下上吊自殺,自此,唐朝完全平定了延續七年零三個月的安史之亂。但是,經過這次戰亂,唐朝元氣大傷,由盛轉衰。東有藩鎮割據,西有吐蕃侵擾,北有回紇以馬匹高價交換的困難局面。代宗又迷信佛教,慫恿寺院佔有許多良田美宅,國家財政經濟每況愈下。
由於討伐安史叛軍,西部的軍隊大部被撤回,吐蕃乘虛深入內地,大舉攻唐,佔領了陝西風翔以西,分州以北的十餘州,廣德元年(公元763年)十月,又佔領了奉天(今陝西乾縣),兵臨長安城下,嚇得代宗逃到陝州避難。於是,吐蕃兵佔領了長安,他們把唐宗室廣武王李承宏立為皇帝,作為自己的統治工具,縱兵焚掠,長安被洗劫一空。
關鍵時刻,代宗倉促啟用郭子儀為副元帥(雍王李適為掛名元帥),迎擊吐蕃。郭子儀積極組織兵力反擊吐番。命令長孫全緒率二百騎出陝西藍田,白天擊鼓揚旗,夜晚點火以為疑兵。以數百人化裝潛入長安,組織城裡人到處傳說:「郭令公(即子儀)親率大軍來了!」吐番兵驚恐,不戰而走,全部撤離長安。陷落15日的長安被唐軍收復。
公元763年十二月,代宗回到長安,郭子儀伏地請罪,代宗說道:「朕沒有及早用卿,所以才到這種地步。」便賜給他鐵券(免死牌),在凌煙閣為他畫像,以表彰他的興唐之功。長孫全緒等也被加官進爵。同時削免程元振官爵,放歸田裡。
自安史之亂後,唐王朝內部矛盾重重,廣德元年(公元763年),僕固懷恩叛唐,永泰元年(公元765年)八月,僕固懷恩引吐蕃、回紇等共30萬大軍,約期從華陰趨赴藍田,直取長安。京師震恐,代宗急召郭子儀,屯駐長安北面的涇陽城,此間僕固懷恩暴病于軍中。郭子儀單騎親說回紇,大破吐蕃,使唐王朝又一次轉危為安。
大曆十四年(779)五月初二,宮中傳出代宗生病的消息。這一病很是不輕,不到十天,代宗就無法上朝了。五月二十日,下達了令皇太子監國的制書,當天晚上,代宗就在紫宸之內殿駕崩了( 779年6月10日)。
代宗30歲那年,即天寶十四載(755)十一月,安史之亂爆發。結束了平安舒適的生活,亂離相繼的日子真的開始了。代宗在父親被立為皇太子以後,就一直是廣平郡王。他和弟弟建寧王倓一起,隨父親跟著祖父玄宗逃離京師避亂,同時參與了馬嵬之變。此後,一起北上靈武,成為肅宗重新組織平叛的積极參与者和核心人物之一。
肅宗登基以後,在決定天下兵馬元帥人選之初,曾打算任命頗懷才略又有較高威信的建寧王倓。但肅宗當年的布衣之交、自稱「山人」的奇士李泌秘密向肅宗陳奏:「建寧王賢能英勇,確是元帥之才,但廣平王是長兄,有君人之量,但尚未正位東宮。當今天下大亂,眾人所矚目者,自然是統兵征伐的元帥。若建寧王大功既成,陛下雖然不想立他為儲君,追隨他立功的人也不肯答應。太宗皇帝和太上皇的事,不就是例子嗎?」最終,肅宗任命了廣平王為兵馬元帥。從此,代宗被推到了平叛的中心。
廣平王被委任為兵馬元帥,元帥府就設于禁中。李泌不願意做宰相,不得不以「侍謀軍國、元帥府行軍長史」名義參加平叛,也于禁中安置。廣平王入內參拜肅宗,李泌就在帥府坐鎮,李泌有事入對,廣平王就在帥府。二人盡心儘力,配合默契。當時軍務繁重,四方奏報,從早到晚隨時送來。肅宗指示全部戰情通報都先送元帥府,由李泌先行開拆過目,軍情急切者,重新封固後連夜向宮禁之中通報。若屬一般軍務,則待天亮後再稟。而禁中宮門的鑰匙及符契,肅宗這時也都委託廣平王與李泌掌管。
張良娣與李輔國因為在肅宗政變奪權過程中立有大功,權傾一時,氣焰熏天。二人傾心結交,互為表裡,招致了時為廣平王的代宗以及建寧王的警覺與不滿。李泌為了大唐中興,也對張良娣的專權不滿,他曾勸阻肅宗立她為皇后。建寧王英毅果敢,常不分場合地向肅宗陳訴張、李二人的專權驕橫;張良娣則經常在肅宗耳邊吹風,搬弄是非。這樣一來,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緊張了。
頗知用權的張良娣並沒有坐視不顧。她很策略地勸肅宗把天下兵馬元帥廣平王立為太子,再改任建寧王為兵馬元帥。張良娣企圖在廣平王和建寧王之間製造嫌隙以分化他們,而且把事端牽扯到李泌身上。因為,此事若付諸實施,肅宗一定會同元帥府行軍長史李泌商議。果然,有一天,肅宗向李泌提及此事:「廣平王擔任元帥負責平叛已有些日子了,現在朕打算要建寧王全面負責征伐,又擔心引起不良後果。若立廣平王為太子,既確定他的儲君地位,又能讓建寧王發揮作用,先生以為如何?」李泌一下就明白這是張良娣的陰謀,立即直言不諱地勸阻肅宗,使這一隱患暫難萌生。
張良娣與李輔國見一計不成,更加緊了陰謀策劃。建寧王年輕氣盛,無所顧忌,見二人互相勾結,也數番向肅宗陳訴張良娣自恣專權,謀害廣平王。張良娣與李輔國趁機對建寧王大加譖陷,雙方較量激烈起來。有一天,張良娣對肅宗奏道:「建寧王恨不得為元帥,想謀害廣平王。」李輔國也添油加醋,在一旁隨聲附和。矛盾一下暴露出來,肅宗見雙方都事涉廣平王,眼睛盯著皇嗣,擔心會釀成大禍,心中大怒。他不分青紅皂白,就下令將建寧王賜死了。
建寧之禍,在參與平叛的眾人心中留下了陰影,尤其使廣平王與李泌感到驚懼。
代宗登臨大寶後,仍「深思建寧之冤」,他先是追贈建寧王一等親王爵——齊王,到大曆三年(768)五月,代宗還頒詔追謚他為承天皇帝,改葬順陵,對建寧王盡極哀榮。看來,建寧王之死在代宗心中留下了難以揮去的印記。
至德二載(757)盛夏過後,肅宗加緊了對安史叛軍總攻的準備與部署。這年閏八月二十三日,肅宗犒賞三軍,總攻長安、收復京師的戰鬥就要打響了。
九月十七日,唐朝大軍正副元帥廣平王、郭子儀為中軍,李嗣業為前軍,王思禮為後軍,回紇兵馬由葉護率領作為機動隊伍,在灃水之東的香積寺(位於今陝西長安南)以北橫亘30里,與叛軍10萬人擺開了決戰的陣勢。
戰鬥一開始,敵人驍將李歸仁出陣挑戰,唐軍前隊進逼相應,遭到敵人突然反撲,軍中大亂。正當危機關頭,壯勇絕倫的李嗣業奮臂高呼:「今日若不拚死一戰,必將一敗塗地。」說著,竟卸下鎧甲,光著膀子,掄起長刀,沖向敵陣。敵軍被其英勇所震懾,唐軍也士氣大振,陣腳方才穩住。李嗣業乘勢率領前隊軍卒各執長刀,列陣而進,他身先士卒,所向披靡,軍陣似銅牆鐵壁壓向敵人。剎時之間,疆場上戰馬嘶鳴,刀槍撞擊聲、士兵吶喊聲,響成一片。這場血戰一直從午時打到酉時,直到夜幕降臨,敵軍潰逃而去。戰場上留下6萬多具屍體。叛軍退入長安後,連夜逃跑了。
唐軍得到戰報,代宗立即下令入城。京師長安淪陷15個月後終於收復了,這是進入戰略決戰以來取得的一次巨大勝利。當身為元帥的代宗率軍進入長安時,城內的百姓扶老攜幼,夾道相迎,他們嗚咽著、歡呼著,為從此結束朝不保夕的動蕩生活而慶幸,為擺脫叛軍野蠻鐵蹄的蹂躪而歡慶。長安城的百姓也許並不知道,剛剛趕走了叛軍,一場背後的交易幾乎讓他們遭到滅頂之災。
回紇兵馬在攻克長安之後,葉護提出要唐朝履行肅宗皇帝當初的許諾,即索掠城中的金帛、子女。代宗勸阻葉護:「今剛剛收復西京,若馬上大舉俘掠,則東都之人就會皆為賊固守,收復東都就不容易了。願到了東都再履行約定。」葉護聽從勸告,與僕固懷恩各領兵由城南繞行,到滻水以東安營紮寨。
至德二載十月十八日,唐朝大軍進入東都洛陽。至此,兩京均已收復,平叛戰爭取得了重大勝利。洛陽百姓卻再次遭受不盡的苦難。城中百姓歡迎唐軍的人群還沒有散去,回紇兵已按捺不住無限的貪慾,直衝向庫府收取財帛,在洛陽市井及村坊之中大索三日,城中父老出於無奈,自動收集錦羅綢絹萬匹奉送給回紇,回紇兵才算收斂。代宗此番也無法阻止其剽掠,還同城中百姓一道送給回紇金銀財寶,葉護在洛陽城內理直氣壯,毫無顧忌。
長安、洛陽兩京的相繼收復,代宗以天下兵馬元帥身份立下了卓越戰功。肅宗返回京城後,於至德二載(757年)十二月十五日,將他進封為楚王。乾元元年(758)三月改封成王,五月十九日,立為皇太子,十月五日,舉行了冊禮,確立了他的皇位繼承人地位。
隨著平叛戰爭的節節勝利,尤其是肅宗病重以後,朝廷上下都普遍感到潛在的政治危機。
肅宗病重期間,朝廷官員幾乎難與皇上相見。奉命前往河中地區鎮撫平叛兵馬的老將郭子儀行前,堅決請求皇上召見,說明即使像郭子儀這樣的老臣對朝廷政治態勢的發展也心中沒底。不停涌動著的政治鬥爭的暗流,隨著肅宗的病危已漸成波濤洶湧之勢,只是一時還未有突然爆發的機會。
把皇太子掌握在手中,李輔國、程元振已是勝券在握,於是更加肆無忌憚。當天夜裡,二人勒兵入宮,會於三殿前,將越王系、段恆俊、朱光輝與其他同謀者百餘人一網打盡。然後,又打著太子的旗號,派人前往肅宗所在長生殿。毫無顧忌地把正在肅宗皇帝病榻之旁的張皇后強行拉走,然後幽禁於別殿,同時被幽禁的侍者還有十幾人。
這一幕確實驚心動魄,大內之中一派混亂,事變折騰了一夜,直到天亮時才稍稍平息下來。肅宗遭此變故,更受驚嚇不小,事隔一天,就撒手而去了。
李輔國、程元振等見完全控制了內外局勢,遂放心地將代宗迎接到九仙門與群臣相見,行監國之禮。就這樣,代宗李豫在李輔國等人的簇擁下,一身素服,開始了帝王一生的奔波。
代宗成為唐朝歷史上第一個完全因宦官的擁立而登基的皇帝。
唐代宗李豫,開元十四年(726)十二月(一說十月)十三日,生於東都上陽宮之別殿。這一天,在他登基以後被立為天興節。初名李俶,封廣平郡王,乾元元年(758)十月冊為皇太子後,改名豫。他的母親吳氏,後被追尊為章敬皇后。
唐代宗是唐朝歷史上第一個以長子身份即位的皇帝。 代宗即位之初,正當安史叛軍最後垂死掙扎的關鍵時刻,為了早日平定叛亂,結束動蕩的局面,代宗對安史降將實施了姑息政策,以致形成了河北藩鎮割據的局面,給繼承者遺留下了難以徹底消除的禍患。不過,安史之亂最終是在代宗時平定的,這是代宗最為得意的事。經歷了八年動蕩的大唐帝國,元氣大傷,再無法達到開元天寶時期的太賓士世,代宗的重要任務就是醫治戰亂的創傷,但動蕩和磨難不僅抵消了他建設國家的熱情,也使他開拓進取的銳氣嚴重缺失。越是到後來,他越是頹廢,甚至懷疑人的力量,平日里遇到緊急情況時,經常是口誦佛經,《仁王經》成為他消災賜福的力量源泉。
代宗從父祖手中接過爛攤子之初,盛世的繁華還留在人們的回憶中,十幾年後,他卻把一個更加爛的攤子傳給了他的子孫。從此,大唐帝國往日的盛景已是明日黃花,成為人們心中無法再現的記憶了。代宗能否如歐陽修所說算得上「中材之主」尚可斟酌,《舊唐書》中把他比為古代的「賢君」,無疑是溢美之辭了。
寶應元年(762)四月二十日,代宗柩前即位。經過一番周折,代宗開始親政。他親政以後,發布的第一道詔書就是委任奉節郡王李適為天下兵馬元帥。所謂「國之大事,戎馬為先」,這一天是寶應元年(762)四月二十五日。
看得出,代宗即位後,確實把平叛當成了重要工作。在他部署平叛的過程中,也對朝廷上下、宮廷內外的人事關係進行了調整。五月于丹鳳樓頒布的大赦制書已透出這一意圖。其中可注意的內容是:玄宗時被廢黜為庶人的王皇后、太子瑛、鄂王瑤、光王琚等均恢復了封號,因擅兵被廢為庶人的永王璘等也予以昭雪。代宗的良苦用心似乎是通過對皇室成員的平反昭雪來梳理玄宗、肅宗時期淤結的政治遺留問題,從而尋求開拓進取的途徑。假如代宗能夠沿著這一思路順利地進行下去,再利用肅宗平叛時期圖謀中興的餘蔭,未嘗不能獲得一個有所突破、有所振作、全面中興的良機。但是,由於內政頭緒繁雜,兼以外患交困,特別是宦官勢力過於膨脹,致使代宗的努力在剛剛閃現出一絲希望之光後即銷聲匿跡。這不能不說是大唐帝國的悲劇。
宦官勢力的膨脹,在代宗剛剛親政之初就引發了一些敏感問題。李輔國恃功自傲,曾對代宗講:「大家但內里坐,外事聽老奴處置。」氣焰囂張,不可一世。代宗因此很不痛快,但不得不表面仍加尊崇,暗中卻利用程元振來對付他,以至於後來將李輔國暗殺於家中。
寶應二年(763)正月,安史叛軍的最後一個元兇史朝義走上末路窮途,自縊而死。很快,降將李懷仙就將他的首級送到京師。元兇授首,大功告成,唐朝諸道兵馬皆凱旋班師。
史朝義的死,標誌著歷時八年之久的安史之亂總算平定了。八年之中,不僅玄宗、肅宗各赴黃泉,唐朝皇帝換了祖孫三代,叛軍元兇也變了兩姓(安、史)父子四人(安祿山、安慶緒、史思明、史朝義)。代宗完成了肅宗未竟之事,總算可以告慰祖宗,鬆口氣了。舉國上下的黎民百姓似乎一夜之間忘卻了兵災戰火的苦痛,也為這來之不易的勝利而歡呼。杜甫在梓州(今四川三台)聽到這一喜訊後所作《聞官軍收河南河北》一詩。
百姓的歡呼雀躍,使人暫時淡忘了為平叛所付出的沉重代價。別的不說,僅僅在史朝義退出洛陽後,收復洛陽的回紇兵就大肆擄掠,殺人萬計,城中大火十幾天不滅。朔方兵、神策軍也以洛陽等地久陷敵手,推波助瀾,縱兵搶掠達三個月才停止。平叛大軍所過之處,邑落為墟,比屋盪盡。時正值隆冬,百姓饑寒交加,有的竟以紙為衣,聊御風寒,令人為之心酸動容。
代宗時期的帝國,百事待舉、人口流失、土地荒蕪,人吃人時有發生。天災人禍,饑荒瘟疫,肆虐著已經蕭條的城市和鄉村。郭子儀曾向代宗描述過河南都畿一帶滿目瘡痍、人煙斷絕的凄涼慘狀。兩京失守後,為了平定叛亂,河西、隴右、安西、北庭等地邊兵不得不相繼東調,導致西北邊防削弱,吐蕃、党項等乘機屢屢內擾。昔日四夷賓服、八方來朝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河、隴地區的淪陷、東北平盧鎮的南遷,使天寶以來形成的邊疆全面防禦圈逐漸壓縮,由此而改變的邊疆民族形勢,給唐朝的國防及內政都帶來了許多新問題。
平叛戰爭還沒有結束,浙東台州(今浙江臨海)等地就爆發了袁晁起義,江南一帶大大小小的地方動亂無疑加重了代宗時期朝廷的壓力;平叛勝利之後,朝廷大軍還沒有凱旋迴朝,吐蕃軍隊就攻入關中,渡過渭水,直入長安,代宗倉皇出逃陝州。這一事件,更使代宗朝困難重重、雪上加霜。此外,河北降將的不馴,平叛將領僕固懷恩等人的挾私以致走上反叛之路,更讓唐王朝狼狽不堪。
代宗皇帝在寶應元年(762年)四月即位。寶應元年七月群臣上尊號「寶應元聖文武孝皇帝」大曆十四年(779)五月,崩於長安宮中紫宸之內殿。年五十四歲。在帝位十八年,當年十月葬於元陵,在京兆富平縣。謚號「睿文孝武皇帝」廟號代宗。在位期間年號有三,一為廣德,二為永泰,三為大曆。
代宗皇帝的一生,不僅在政治舞台上角逐得勝,在動亂中平判御邊,搏擊疆場有功,削除專權跋扈的宦官,剪除專擅朝政的權臣,鞏固帝位,亂後求治,罪已安民,在政治上。經濟上,教育上多所改革,頗見成效,而且在生活上多情,頗具有幾分浪漫色彩,並以多情的天子著稱於唐代諸帝,他的多情表現在各個方面,可以說是多層次,多方位的。
唐代宗素以寬厚仁孝著稱於世,對於有養育之恩的祖父,父親,舅父等,生前盡孝道,死後永懷念,可謂親情篤厚。
上元末年,宦官李輔國與張皇后合謀遷太上皇玄宗於西內,太上皇大為氣惱,不久病重。當時,肅宗雖泫然泣下,對父皇深表同情,但無可奈何,自己亦因怏怏不樂而身染重病,當時身為太子的代宗,其太子之位面臨著嚴重威脅,自己的前途末卜,但他不顧張皇后,李輔國的淫威,不分黑夜,白天往來奔跑於兩宮,侍奉於祖父。父親病床之側,躬身葯膳,衣不解帶者久之。
寶應元年(762年)四月,太上皇崩於神龍殿,肅宗因父皇突然去世,哀慕至極,病情突然加劇,肅宗在病塌之上,命太子承監國,他悲凄流涕從之,張皇后如召其入宮,想圖謀聯手剷除李輔國。他以父皇病危,經不起震驚,哭泣著婉言拒絕。張皇后便與越王李系密謀於玄武門設伏兵,搞政變,張皇后假以肅宗之命急如太子入宮,予以加害。代宗雖然已得李輔國的密報,深知自己面臨的險境,但仍堅持前往宮內應詔,以盡孝道,並說;「主上疾召我,我豈可畏死而不赴乎?!」代宗即位後,對張皇后與李輔國耿耿於懷,因為李輔國和程元振手握禁軍,代宗表面尊禮,而內心實欲除之,以報祖父,父親報害之仇。寶應元年,十月,代宗利用李輔國,程元振兩大宦官爭權的矛盾,夜間派一名有忠義之勇的武士,竊殺李輔國之首級和一臂而去。代宗將李輔國的另一臂送至泰陵,祭奠祖父,以慰亡靈。
代宗於寶應元年,五月十九日追尊生母吳氏為皇太后,廣德元年,正月,代宗接受郭子儀等上表,追謚吳太后這章敬皇后,合葬於肅宗建陵。
大曆二年,七月,魚朝恩投代宗懷念生母所好,在長安通公門外,大興土木,費逾萬億,興修章敬寺,主持剃度僧尼千人,以示心誠。七月,代宗從禁內出盂蘭賜章敬寺,以求超度亡母,脫離倒懸之苦。
寶應二年,代宗追贈外祖父吳令桂為太尉,任命吳令桂母北,宣城令吳令瑤為開府儀同三司,太子家令,封濮陽郡公,吳令桂另一母弟,中郎將吳令瑜為開府儀同三司,太子諭德,濟陽郡公,封元舅,盛王府錄事參軍吳漵為開府儀同三司,太子詹事,濮陽郡公,後遷鴻臚少卿,金吾將軍。代宗另一舅父吳溱與吳漵同日開府,授太子詹事,俱封濮陽郡公。吳溱以兄弟三品,乞授卑官,代宗仍以吳溱為檢校太子賓客,兼太子家令,充十王宅使,累轉至金吾大將軍,因吳溱小心謹慎,智識周敏,特承顧問,殊見委信,經常銜命撫慰方鎮驕兵強將,元載舞權弄智,代宗欲繩之以法,恐左右泄露,唯與吳溱密謀圖之。
代宗自幼喪母,就養於玄宗設置的百孫院。論其成長過程與外祖父關係不太大,但登帝位之後,懷念生母恩重,故對外祖父家封賜如此之厚,委以重任,信任不疑,當然也與其舅父們忠心耿耿,儘力於唐廷大業,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代宗對曾經教育過他的師,傅,也十分尊重,代宗在做太子時,國子博士張涉為東宮侍讀,他即帝們當天晚上第一件事,是召這位老師入禁中,事無大小皆諮詢請教,次日,即將張涉安置在翰林院為學士,親重無比,不久,又拜其為右散騎常侍,仍兼任學士。
肅宗皇帝一共有十四個兒子,代宗為長子,越王李係為次子,建寧王李談居三,三人皆是皇位的主要競爭對手,而且均有一定的競爭實力,越王李第因為直接參預張皇后發動的政變,加害於代宗,被李輔國和程元振率領的禁軍當場捕殺,另當別論。
建寧王李談曾經因肅宗欲立其為元帥而對代宗的皇儲地位形成過威脅,但是,在肅宗偏信張皇后,李輔國讒言,怒易李死之後,代宗對他深表同情。
時隔一年之後,李泌與代宗談及李談被讒言所誣害的冤死之情,代宗流涕不已,足見他們兄弟關係篤睦無暇。
代宗即位後,立即下詔,追贈李談為齊王,大曆三年五月,李泌又與代宗談李談被誣殺之冤。代宗欲厚加褒贈,李泌請仿玄宗朝追贈岐王李范這惠文太子的前列,代宗卻哭泣說:「吾弟首建靈武之議,成中興之業,歧豈有此功,竭誠忠孝,為奸人所害,向使沿存,朕必以為太弟,今當崇以帝號,成吾夙志,遂追謚李談為承天皇帝,歸葬順陵,並專下了一道詔令,稱頌李談生前的功德和才能,寄託哀思懷念之深情。
代宗的第一位皇后沈氏,為吳興人,出身江南太湖流域名門大族,祖輩世代為官,父親沈易直曾任秘書監,沈氏於玄宗開元末年,以良家女入選東宮,被當時的太子李亨賜於廣平王府。安史之亂中,玄宗倉皇離京城南逃,除自己的妃嬪,皇子皇孫及公主之外,其餘之人皆被丟棄長安,沈氏被安碌山亂兵拘捕,送往東宮洛陽掖庭,後來李豫任天下兵馬元帥,收復洛陽,在皇宮之內重遇沈氏,然後將其暫時安置在洛陽宮中,不久,史思明再陷洛陽,代宗第二次收復洛陽時,沈氏卻不知去向,生死不明。
代宗即帝位,即遺使天下,到處尋訪沈氏,一直沒有找到。
永泰元年,七月,壽州崇尼姑廣澄詐稱自己為太子生母沈氏,經過審查核實,故太子所居大明宮少陽院的郛母,因此將其鞭殺,後來,代宗又派人繼續尋訪,仍無任何消息,遂以為沈氏可能已被亂兵所殺傷。
德宗即位,仍執意尋找生母沈氏。
大曆三年二月,代宗封后宮獨孤氏為貴妃。獨孤貴妃的父親獨狐穎任左威衛錄事參軍,獨孤氏以姿色絕美而被選入宮中。不久,獨孤氏就專寵後宮,被代宗冊封為貴妃。
獨孤氏生韓王李迥和華陽公主,華陽公主聰明過人,說話做事因其父皇的喜憎而變,所以代宗對她特別鍾愛。
大曆九年,華陽公主不幸得病夭亡,代宗悲痛至極。
大曆十年,十月,貴妃獨孤氏也因病而逝,代宗幾乎承受不了這連續發生的不幸而受到沉重的打擊。代宗追封獨孤氏為皇后,贈謚號貞懿皇后。代宗因悼念不已,故把獨孤氏的遺體一直殯於內殿,以便天天探視。直到大曆十三年,十月。才安葬於庄陵。
代宗對奶媽在他兒時的哺育之恩,也永不忘懷,為此專下《贈奶婆元氏穎川郡太夫人敕》敕令如下:古者緣情立禮,著慈母之制,蓋聖人示德,無不報之以禮,故奶婆元氏,朕在襁褓,受其撫育,推干就濕,慈愛特深,可謂仁人厚惠茂德者矣,可憎穎川郡太夫人。
唐德宗李適(kuò),
天寶元年(742)四月十九日生於長安大內宮中。他是肅宗的長孫、代宗的長子。唐朝第九位皇帝(去武則天以外),在位26年,享壽64歲。謚號為神武孝文皇帝。在位前期,堅持信用文武百官,嚴禁宦官干政,頗有一番中興氣象;但涇原兵變後,文官武將的相繼失節與宦官集團的忠心護駕所形成的強烈反差使德宗放棄了以往的觀念。在執政後期,德宗委任宦官為禁軍統帥,在全國範圍內增收稅間架、茶葉等雜稅,導致民怨日深。於貞元二十一年(805年)逝世。廟號:唐德宗。謚號:神武孝文皇帝。葬地:崇陵。
唐德宗的整個少年時代,正是大唐帝國昌盛繁華的輝煌歲月。但好景不長,他14歲那年(天寶十四載,755年)的十一月,爆發了安史之亂,第二年長安失守,玄宗出逃四川,從此大唐帝國陷於一場亘古少見的大動亂之中。在大唐帝國的盛衰變遷中,德宗和其他皇室成員一起飽嘗了戰亂和家國之痛,也親身經歷了戰火的洗禮和考驗。
唐代宗即位之初,李適被任命為天下兵馬元帥,肩負起與安史叛軍餘孽最後決戰的使命。平定叛軍之後,李適因功拜為尚書令,和平叛名將郭子儀、李光弼等八人一起被賜鐵券、圖形凌煙閣。
公元787年,唐德宗在一個叫辛店的地方打獵時,來到一個叫趙光奇的農民家中,德宗問:「百姓們生活的高興嗎?」趙光奇回答說:「不高興。」德宗說:「今年莊稼獲得了豐收,你們為什麼不高興呢?」趙光奇回答道:「國家的詔令不守信用。前邊說的是除兩稅以外不再有其他徭役,現在除了兩稅之外的各種強迫收費比兩稅還要多很多。後來又說這是和糴,實際上是對百姓巧取強奪,而且還不給百姓們錢。開始時說收百姓的糧食由官府到百姓家中收取,現在卻強迫百姓們把糧食送到幾百里外的京西行營。由於路途遙遠,很多人家干農活的牲口被累死了,車也壞了,導致家庭破產,難以維繫。人們的生活如此愁苦,有什麼可高興的呢!國家每次發布的優恤百姓的政策,只不過是一紙空文而已!聖上深居在防衛森嚴的皇宮裡,哪裡會知道這些呢!」德宗下令免除了趙光奇家的賦稅和徭役。司馬光評點這段歷史時說:唐德宗真是太難以悟透治國之道了!自古統治者所擔憂的,是君主的恩澤被下屬截流而百姓得不到實惠,民間的真實情況被官吏隱瞞,上邊被蒙在鼓裡。所以君主雖然心裡經常挂念著人民,不斷出台優惠百姓的政策,但百姓卻由於得不到實惠而並不買賬;老百姓愁困怨憤,而君主卻無從知曉,以至於百姓和國家離心離德而走上反叛的道路,導致國家危亡,
政權的消亡大都是由此造成的。德宗偶爾因打獵來到百姓家中,正趕上趙光奇敢於直言又了解民間的疾苦,這是千載一遇的事情。德宗本來應當徹查有關部門擱置朝廷政令、殘酷搜刮百姓、橫徵暴斂和貪污盜竊國家資財,及身邊那些天天都說五穀豐登百姓歡樂的阿諛奉承之徒,將他們繩之以法。然後細察民情,改革弊端,推行新朝政,摒棄浮華沒有用的東西,廢除虛而不實的文風,出台政令謹慎務實,鼓勵勤勉誠信的社會風氣,仔細審查事物的真偽,辨別忠奸賢佞,幫助和扶持窮困的人,嚴格執法,為遭受冤屈的人昭雪申冤,這樣天下太平的大業才可以實現。唐德宗拋開正事不做,只是免除了趙光奇一家的徭役。以天下四海之廣大,億兆眾多的黎民百姓,又怎麼可能人人都有親自向天子進言的機遇,而令所有的人都能享受到國家優民政策的甘露呢。
李誦,即唐順宗;
唐德宗的長子,唐肅宗上元二年(761)臘月初二(1月8日)出生於長安。806年逝世。去世後謚號為至德大聖大安孝皇帝,廟號順宗,葬於豐陵。
唐順宗李誦,是唐德宗李適的長子,母親為昭德皇后王氏,生於上元二年正月(761年1月8日。始封宣城郡王,大曆十四年(779年年)六月,進封宣王。
唐順宗在父親唐德宗李適即位的當年,即大曆十四年(779)十二月詔立為皇太子,到了第二年即建中元年(780)正月備禮冊立。到貞元二十一年(805)正月二十三日德宗遺詔傳位,二十四日宣遺詔,他於正月二十六日正式即位。這樣算來,唐順宗做皇太子整整25年,按照當時習慣,就是26年。
唐順宗被立為太子以前的生活狀況,我們只是知道他被冊封為宣王,歷史上對他的其他記載就不很多了。順宗被選立為皇太子時,已經19歲。此時的他已經初為人父,在上一年即大曆十三年(778)二月,他的長子李淳降生。
在做太子的26年中,他親身經歷了藩鎮叛亂的混亂和烽火,也耳聞目睹了朝廷大臣的傾軋與攻訐,在政治上逐漸走上了成熟。史書上對他的評價是:「慈孝寬大,仁而善斷。」他對各種技藝學術很是上心,對於佛教經典也有涉獵,寫得一手好字,尤其擅長隸書。每逢德宗做詩賜予大臣和方鎮節度使時,一定是命太子書寫。尤為令人稱道的是,在建中四年(783)的「涇師之變」隨皇帝出逃避亂時,順宗執劍殿後,在40多天的奉天保衛戰中,面對朱泚叛軍的進逼,他常身先禁旅,乘城拒敵。將士們在他的督促激勵下,無不奮勇殺敵,取得了奉天保衛戰的勝利,確保了出逃的德宗的安全。
順宗的太子生涯雖然不像唐朝前期的皇太子那樣波折不斷,動輒被廢,但貞元三年(787)八月的郜國大長公主之獄,也險些把他推向滅頂的深淵。事情是這樣的:郜國公主是肅宗之女,她與駙馬蕭升所生一女是順宗為皇太子時的妃子
郜國公主仗恃自己地位特殊,自由出入東宮。她在蕭升死後,個人生活放蕩,不僅與彭州司馬李萬私通,還和太子詹事李昪、蜀州別駕蕭鼎等一些官員暗中往來。如果僅僅是私生活有失檢點,這在唐朝的皇室也不是大不了的事。但是,有人在告發郜國公主「淫亂」的同時,還揭發她行厭勝巫蠱之術,這樣就冒犯了皇帝。德宗聞之大怒,因為事情牽涉到皇太子,德宗就立即將他找來,狠狠地批了一通。順宗被父皇切責,惶恐不知所措,就仿效肅宗在天寶年間做太子時的故伎,請求與蕭妃離婚。此事發生以後,德宗萌動了廢皇太子改立舒王李誼的念頭,並且把時為宰相的前朝老臣李泌召入宮中商議。
舒王是德宗的弟弟李邈(昭靖太子)的兒子,因李邈早死,德宗將其收養,視為己出,十分寵愛。李泌認為皇帝舍親生兒子而改立侄子不妥,德宗大怒。李泌便為他詳細列舉了自貞觀以來太子廢立的經驗教訓,分析了太宗皇帝對廢立太子的謹慎和肅宗因性急冤殺建寧王的悔恨,勸他以前事為戒,萬萬不可操之過急。李泌的話打動了德宗,終使順宗的太子之位得以保全。
不久,郜國公主被德宗幽禁,後在貞元六年(790)死去。李萬因為和同宗淫亂,以不知「避宗」的罪名被杖殺。郜國公主的親屬受牽連者很多,她的5個兒子裴液、蕭位、蕭佩、蕭儒、蕭偲以及李昪、蕭鼎等流放嶺表和邊遠之地。郜國公主的女兒、皇太子妃蕭氏也被殺死。變故,使本來就小心翼翼的順宗就更加謹慎了。有一次,他曾侍宴魚藻宮。宴會當中,張水為嬉,綵船裝飾一新,宮人引舟為棹歌,絲竹間發,德宗歡喜異常。順宗在父皇詢問他的感受時,就只是引用了詩中「好樂無荒」一句作答,他沒有直言以對,更沒有正面回答。
從順宗位居儲君26年間的所作所為看,他的政治態度是謹慎的。他在父皇面前,只在一件事上發表過意見,那就是在貞元末年阻止德宗任用裴延齡、韋渠牟等為宰相。大家知道,德宗晚年因為在位時間長了,對大臣的猜忌和防範心加重,不再假權宰相,使其身邊的奸佞小人得到信任和重用,如裴延齡、李齊運、韋渠牟等依靠德宗的寵幸,因間用事,刻下取功,排擠誣陷陸贄等人。普天之下,對裴延齡等人借盤剝黎民、聚斂財富而得進用切齒痛恨,朝廷之上,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身為太子的順宗總是找機會,在父皇心情好的時候,從容論爭,指出這些人不能重用。所以,德宗最終沒有任用裴延齡、韋渠牟入相。順宗對於其他的事情,總是三緘其口,更不敢輕舉妄動。每逢在父皇跟前談事論奏,他總是嚴肅有餘,即使對皇帝身邊親信的宦官,也未嘗假以顏色,他把個人的喜怒哀樂深藏心底。對朝廷上下的人物,他基本上也是不即不離、若即若離的。然而,這些都是表面現象。順宗位居儲君期間,也絕對不是對天下大事和朝廷政治漠不關心的,他身邊的王伾和王叔文等人就經常和他談論天下大事和民間疾苦。
王伾,杭州人。因善於書法為太子侍書,成為順宗做太子時的書法老師,很受信任。王叔文,越州山陰(今浙江紹興)人,以善於圍棋得以入侍東宮。王伾和王叔文均為翰林待詔,各以琴棋書畫見長,二人的使命自然是奉德宗之命陪皇太子娛樂。順宗對自己的師傅很是尊敬,每次見面唐代圍棋子,都先施禮。王伾和王叔文見他並不是以玩樂為滿足,就在對弈和研墨的間隙和他講談有關治國安邦的道理。有一次,王伾、王叔文和其他一些侍讀暢談天下政事時,涉及到當時一些比較敏感的弊政,順宗對他身邊的人說:「我準備把這些弊政向父皇直言,以便能夠改正。」劉禹錫像眾人都對此舉表示稱讚,惟獨王叔文一言不發。等眾人都退下時,順宗單獨留下王叔文,問他:「剛剛為何就你不說話?是不是有什麼深意?」王叔文道:「我王叔文得太子殿下的信任,有一些意見和見解,哪能不向殿下奉聞呢!我以為,太子的職責乃在於侍膳問安,向皇上盡忠盡孝,不適宜對其他的事品頭論足。皇上在位時間長了,如果懷疑太子是在收買人心,那殿下將如何為自己辯解?」順宗聞言,恍然大悟,既緊張又感激地對王叔文說:「如果沒有先生的這番點撥,我怎麼能夠明白這其中的奧妙啊!」從此,他對王叔文格外喜歡,東宮事無大小,都委託他和王伾來謀劃。
順宗做太子期間,不僅暗中非常關注朝政,而且在他身邊還形成了一股政治勢力,組成了一個以「二王」為中心的東宮政治小集團。王伾和王叔文成為集團的核心,在其周圍,還有一批年富力強的擁有共同政治理想和政治目標的成員。這些成員當時都是知名人士,其中最著名的是劉禹錫和柳宗元。
另外,還有王叔文的舊交凌准、善於籌劃的韓泰、英俊多才的韓曄(宰相韓滉同族子弟)、精於吏治的程異以及陳諫、陸質、呂溫、李景儉、房啟等人,他們基本上屬於朝廷御史台和六部衙門的中下層官員,經常在一起談論國事,逐漸地也都成為這一集團的重要成員。
對上述人員,歷史上習慣以所謂「二王劉柳」相稱,也就是把王伾和王叔文以及劉禹錫和柳宗元作為了東宮集團的代表人物。其實,在這一集團當中,還有一個不能不說到的人,他就是翰林學士、後來做了宰相的韋執誼。韋執誼出身京兆名門望族。自幼聰俊有才,中進士擢第,應制策高等,德宗拜為右拾遺,召入翰林為學士。年僅二十餘歲的他深得德宗的恩寵,得與皇帝相與歌詩唱和,並與裴延齡、韋渠牟等皇帝的親信一起出入禁中,略備顧問,很得當時朝野的矚目。他與王叔文的交往很有一些機緣巧合。鎏金銅佛像
那是在一次德宗的生日華誕上,略通一些佛教知識的皇太子敬獻佛像作為賀禮,德宗命韋執誼為畫像寫了贊語。德宗對太子的這一禮物很滿意,就讓他賜給韋執誼縑帛作為酬勞。韋執誼得到太子的酬謝,按照禮節到東宮表示謝意。就在韋執誼這次來東宮拜謝皇太子的時候,身為太子的順宗鄭重地向時為翰林學士的韋執誼推薦了王叔文:「學士熟悉王叔文這個人嗎?他是位偉才啊!」從此,韋執誼與王叔文相交,且關係越來越密切。成為「二王」集團中地位特殊的核心人物之一。
多年儲君生活的壓抑,使順宗的心理極端憂鬱,身體狀況也很不樂觀。貞元二十年(804)九月,順宗突然中風,失去了言語功能。此時的德宗也已入暮年,對兒子的病情十分挂念,憂形於色,數次親臨探視。還曾派人遍訪名醫為順宗診治,但是效果很不理想。皇太子病重的事,很快傳遍四方。這年底,德宗的身體健康狀況不佳,皇帝和皇太子同時病重,使宮中的政治空氣頓時凝滯起來。由於順宗卧病,貞元二十一年(805)的新春朝會沒有能夠參加,德宗悲傷嘆息,進一步導致了病情的惡化。德宗病重之際,諸王大臣和親戚都到其病榻前奉侍湯藥,惟獨順宗因為卧病在床難以前來陪侍,對皇太子思念不已的德宗,一直涕咽不止,久久不能平靜。直到唐德宗彌留之際,他們父子也沒有能夠見上一面。
李純(778~820)
中國唐代皇帝,即唐憲宗。805~820年在位。唐順宗長子。初名淳 。貞元四年(788)封廣陵郡王。二十一年初,立為太子,改名純。八月即位。憲宗即位以後,勵精圖治,重用賢良,改革弊政。憲宗在位15年間,勤勉政事,力圖中興,從而取得了元和削藩的巨大成果,並重振中央政府的威望,史稱「元和中興」。後為宦官陳弘志(一作弘慶)等人謀殺。享年43歲,在位15年,死後謚號為昭文章武大聖至神孝皇帝
唐憲宗李純,唐朝第十二位皇帝,唐順宗長子,大曆十三年二月十四日(778年3月17日)出生在長安宮中。憲宗即位以後,經常閱讀歷朝實錄,每讀到唐太宗和唐高宗的故事,他就仰慕不已。憲宗以祖上聖明之君為榜樣,認真總結歷史經驗,比較注重發揮群臣的作用,敢於任用和倚重宰相,他在延英殿與宰相議事,都是很晚才退朝。憲宗在位15年間,勤勉政事,君臣同心同德,從而取得了元和削藩的巨大成果,並重振中央政府的威望,成就了唐朝的中興氣象。長期以來,唐朝皇帝得到評價較高的有三人:唐太宗、唐玄宗、唐憲宗。憲宗沒有能夠像太宗和玄宗那樣開創一個輝煌盛世,卻能夠和他們並駕齊驅、相提並論,這也正說明了他的不同尋常。元和十五年正月二十七日(820年2月14日),迷信神仙的憲宗被宦官所殺
李純出生時,正是皇曾祖代宗(李豫)的晚年。他出生的第二年,祖父德宗即位,父親順宗被立為太子。李純幼年懵懂之時,長安城裡就發生了「涇師之變」,倉皇出逃的德宗沒有能夠保障宗室子弟的安全,那些沒有及時撤離者有77人死於叛軍之手,這使德宗一直痛疚不已。李純六七歲的時候,德宗剛剛重返長安。有一天,李純被祖父德宗皇帝抱在膝上逗引作樂,問他:「你是誰家的孩子,怎麼在我的懷裡?」李純道:「我是第三天子。」這一回答使德宗大為驚異,作為當今皇上的長孫,按照祖、父、子的順序回答為「第三天子」,既聞所未聞,又很契合實際,德宗皇帝不禁對懷裡的皇孫增添了几絲喜愛。貞元四年(788年)六月,11歲的他就被冊封為廣陵郡王。
唐憲宗自幼遭遇戰亂,他自身的家庭關係也很有些混亂。他的母親王氏曾是代宗的才人,另外有位同父兄弟被祖父德宗收養為子。憲宗自己的婚姻關係也有些奇特。貞元九年(793年),時為廣陵王的憲宗娶了郭氏為妻。郭氏,是尚父郭子儀的孫女,她的父親是駙馬都尉郭曖,母親是代宗長女昇平公主。昇平公主與郭曖之間的故事後來被人編成了一出《打金枝》的戲劇,流傳很廣。郭氏由於母親是唐代宗長女,這樣算來,郭氏與順宗是表姑侄,郭氏就長了憲宗一輩。或者說,論輩分,憲宗要比自己所娶的妃子郭氏低了一輩。他們成婚後,順宗因為郭氏母貴,父、祖有大勛於王室,對這位兒媳表示出無比的寵愛。憲宗自己對這位妃子似乎也不怎麼冷落,因為,貞元十一年(795年)時,也就是他們婚後兩年,郭氏就生了兒子李宥,他就是後來的唐穆宗。
依靠宦官的擁立和發動宮廷政變而迅速取得了最高權力的憲宗,一登基就在政治上大顯身手了。看來,皇帝的政治作為與他獲取權力的途徑是否合法,絕對沒有直接的關係。憲宗之前的太宗和玄宗,莫不是如此。
貞元二十一年(805年)四月六日,他被冊為皇太子。七月二十八日,權勾當軍國政事,即代理監國之任。八月四日,憲宗得父皇傳位,八月九日正式即位於宣政殿。這一年,憲宗28歲。他從一個普通的郡王到登上最高權力的頂峰,僅僅用了4個月的時間。這一刻確實來得太快了。難道有什麼神力相助嗎?正是因為這一緣故,憲宗的登基伴著順宗的內禪一直被人們猜疑著。憲宗登基前後,也的確有一些無法弄清楚的秘密。我們可以列舉這樣一些事例略做說明。
其一:
憲宗剛剛被立為皇太子以後,「二王」集團的陸質借侍讀之機有所規勸,被憲宗制止:「陛下令先生為我講解經義,怎麼還扯其他的事?」說明此刻的憲宗有自己的政治見解。也就是說,憲宗在這一過程中未必是被動的,也似乎不會不知情。
其二:
在這年六月最早動議皇太子監國的劍南西川節度使韋皋,在八月十七日,突然暴病而死,時年61歲。這是偶然的巧合還是事出有因,很值得索解。與韋皋上表差不多同時,荊南的裴均、河東的嚴綬也不約而同地給朝廷發來表章,內容竟然也與韋皋的相同。劍南、荊南和河東,三地節度使相距何止千里,如果沒有幕後的指使,這樣的步調一致真的很難理解。那麼,幕後的指使是誰?從當時的蛛絲馬跡來說,就是那些在宮中掌握禁軍、擁立憲宗的宦官。
其三:
在順宗以太上皇身份遷居興慶宮以後,憲宗是不是還允許群臣和他相見?當事人劉禹錫在《劉子自傳》中說:「當時太上皇身體有病,宰相大臣都不能得到召對。而宮掖事秘,建桓立順,功歸貴臣。」直接用東漢末年順帝、桓帝被立的故事比附憲宗的即位,無法不給人這樣一個強烈的印象:在此事過程中有外人無法明知的隱情。
其四:
發生了羅令則密謀廢憲宗另行擁立的怪事。這年十月,山人羅令則從長安前往秦州,矯太上皇詔令,向隴西經略使劉澭請兵,謀劃廢憲宗另立皇帝。結果,劉澭告密,逮捕了羅令則,憲宗一方面以名馬金銀財物厚賜劉澭,另一方面詔令禁軍審問羅令則,將其黨羽杖死。此事的出現與因果存在很多疑點,但是對於憲宗來說,最大的便利是藉機誅殺了政敵。
其五:
舒王李誼之死。舒王在德宗時一直是順宗政治上的強大競爭者,來自宮中的宦官等勢力也一直看好他。羅令則矯詔廢立,最大的可能也就是利用這樣的政治慣性擁立舒王。但是,當憲宗即位,舒王的政治價值在宦官眼裡也就自然喪失,所以,在劉澭將羅令則押送到長安以後,舒王也就非死不可。《資治通鑒》和舊史中都說他在永貞元年十月戊戌「薨」,這應該與憲宗即位後的政治局面有關。
其六:
太上皇順宗之死。憲宗在元和元年(806年)正月初一率群臣為太上皇上尊號,正月十八日,憲宗下詔宣稱太上皇「舊恙愆和」,說是舊病沒有治癒,這就等於是向天下宣布了太上皇的病情,此舉十分罕見。憲宗又說「親侍葯膳」,從當月十六日以後,暫時不聽政。然而,在十九日,也就是宣布太上皇病情的第二天,順宗就死於興慶宮,同時遷殯於太極殿發喪。這就難怪有人估計太上皇早就死了,正月十八日向天下通報太上皇的病情,就是為掩蓋太上皇被害死的真相。殊不知,這樣做是欲蓋彌彰,公布太上皇的病情,恰恰暴露出憲宗和宦官的做賊心虛,暴露出太上皇之死的可疑。
將太上皇順宗直接殺死,正是擁立憲宗的那些人為了消除一切可能的隱患,打消那些有著和羅令則等一樣想法的人的幻想,目的最終自然不外乎是穩固自己的地位。而憲宗個人在當時早已是成熟的年齡,整個過程他自然不會茫然不知,權力的誘惑自然不會使他拒絕對太上皇用粗,利欲熏心,更何況九五之尊!元和十四年(819)七月,群臣討論給憲宗上尊號時,一個宰相主張加「孝德」二字,另一位宰相崔群認為「睿聖」的尊號已經可以包括其含義,不必再加「孝德」,憲宗聽了怒不可遏,竟然把崔群貶到湖南任了一個觀察團練使。憲宗對「孝德」二字如此在乎,正說明他「內有慚德」,心中有所顧及,這從側面反映出他很有可能參與了逼順宗內禪的事件。總之,在永貞內禪、憲宗即位的過程中,一定有隱秘而又不能明言的內容。韓愈與宦官俱文珍關係尚好,在他所作的《順宗實錄》中也隱約透露出了宦官對順宗相逼的痕迹,以致憲宗即位以後,俱文珍等屢屢說其記載內容不實,要求下詔進行修改。這樣做的目的,顯然是為了掩蓋事實真相。
唐憲宗他的統治時期是從805年到他逝世。唐憲宗是唐順宗的長子,一開始被封為廣平郡王,805年初順宗繼位後,李純被立為太子,順宗試圖進行改革,威脅了宦官的利益,被俱文珍逼迫退位給憲宗,同年八月,憲宗繼位,順宗被尊為太上皇。
唐憲宗是中晚唐皇帝的一個亮點。元和中興,唐王朝一度迴光返照。但和玄宗一樣,都是虎頭蛇尾,有始無終。
憲宗英明果斷,雖然驅逐了王叔文集團,但卻繼續革新。對待割據的藩鎮,採取強硬的措施。先後降服了西川,夏綏,鎮海等節度使。特別是利用李愬消滅淮西吳元濟。使各路節度使重新向中央繳納賦稅,接受朝廷任免官吏。雖然憲宗有心,但最後還是沒有對河北三鎮動武,只是接受了他們形式上的歸順。唐王朝又重新在形式上統一了。
憲宗在對藩鎮作戰時,開始起用宦官監軍。肅,代時只是讓宦官掌管禁軍,但還未讓其出師作戰。憲宗開了個不好的例子。從憲宗身後的歷史看。憲宗時期,是唐朝解決宦官問題的最好時機。後面的皇帝不是有心無力(文宗,宣宗),有力無心(武宗),再就是根本不聞不問的(穆宗,敬宗)。最後一直到宦官和唐王朝同歸於盡。
李純取得一系列成功後,也開始進取心減弱。晚年追求長生不老,開始服食丹藥(李唐的傳統),服藥後變得性情暴烈,動甄對身邊的宦官責打,誅殺。最後被宦官陳弘志所殺。
憲宗是個奮發有為的皇帝,他即位後,「讀列聖實錄,見貞觀、開元故事,竦慕不能釋卷」,他把「太宗之創業」、「玄宗之致理」,都當作效法的榜樣。為了糾正朝廷權力日益削弱、藩鎮權力膨脹的局面,他提高宰相的權威,平定藩鎮的叛亂,致使「中外咸理,紀律再張」,出現了「唐室中興」的盛況。
憲宗最主要的功績是改變了對藩鎮的姑息政策。元和元年(806年),憲宗剛剛即位,西川節度使劉辟就進行叛亂。憲宗派左神策行營節度使高崇文、神策京西行營兵馬使李元奕等率軍前往討伐。劉辟屢戰屢敗,最後徹底潰敗被俘,被送到長安斬首。
元和九年(814年)九月,彰義(淮西)節度使吳少陽死,其子吳元濟匿喪不報,自掌兵權。朝廷遣使弔祭,他拒而不納,繼又舉兵叛亂,威脅東都。第二年正月,憲宗決定對淮西用兵。淮西節度使駐蔡州汝陽(今河南汝南),地處中原,戰略地位重要。自李希烈以來,一直保持半獨立狀態,憲宗對其用兵,正是改變這種狀態的決心表現。
憲宗還在取得了一些成就以後,就自以為立下了不朽之功,漸漸驕侈。任用皇甫博、李吉甫而罷賢相裴度,政治日見衰敗。他還信仙好佛,想求長生不老之葯。公元818年,他下詔徵求方士。宰相皇甫博向他推薦了一個名叫柳泌的山人,由他配製長生藥。又遣宦官使至鳳翔迎接佛骨。刑部侍郎韓愈上疏,懇切諍諫。憲宗勃然大怒,準備對韓愈處極刑。朝臣裴度等奏言韓愈忠直,乃貶為潮州刺史。第二年,憲宗開始服用長生藥,性情變得暴躁易怒,經常斥責或誅殺左右宦官,宦官集團又分為兩派,吐突承璀一派策劃立李惲為太子,梁守謙、王守澄一派擁護李恆為太子。
公元820年正月庚子日夜間,王守澄,陳弘志等宦官為了立李恆為帝,潛入寢宮謀殺了憲宗,然後守住宮門,不準朝臣入內,偽稱皇上「誤服丹石,毒發暴崩」,並假傳遺詔,命李恆繼位,還刺殺了吐突承璀。
從此,唐朝皇帝的廢立,都由宦官所操縱。
在一般人眼裡,皇帝的身邊圍著那麼多女人,活得一定很瀟洒,很「性福」。殊不知,皇帝也有皇帝的難處。比如說,皇帝寵愛一個自己喜歡的女人,幾百雙眼睛瞅著且不說,光一個皇后時不時吃醋就叫人頭疼。這種頭疼事,幾乎每一個皇帝都碰到過,唐憲宗李純也不例外。
不過,憲宗畢竟是憲宗,他治國有兩下子,安史之亂後,唐帝國搖搖欲墜,但他上台後,卻一度出現中興局面。不僅如此,在處理個人感情的頭疼事上,他照樣有兩下子。是哪兩下子呢?不立皇后。
《舊唐書·后妃傳》有這樣一段文字,道出了憲宗不立皇后的初衷:「帝後庭多私愛,以後門族華盛,慮正位之後,不容嬖倖,以是冊拜後時。」這段話的意思是,憲宗之所以不立皇后,就是怕皇后吃醋,干涉自己寵愛別的女人。原因就這麼簡單。
而且從憲宗開始,穆宗、敬宗、文宗、武宗、宣宗相繼效法,也都沒有立皇后,原因與其類同。這一時期史書上所稱的皇后,其實都是她們的兒子當上皇帝以後加封的。
顯而易見,不立皇后的甜頭,憲宗本人以及他的子孫都嘗到了。然而,在品嘗這種甜頭的同時,他們也吞下了致命的苦果。
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憲宗經常吃長生不老葯以及壯陽葯,越吃身體越虛弱,越虛弱越吃,如此惡性循環。他的身心受到了很大傷害,性情變得暴躁無常,身邊親信人人自危。最後,他愣是叫太監給毒死了。
至於他的那兩個兒子、三個孫子,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為了御女多多,達到快感,他們經常吃方士配的金丹。他們死時的年紀都不是很大,憲宗和敬宗是暴死的,自不待言;穆宗活了30歲,文宗活了33歲;武宗活了33歲,宣宗也只活了50歲,
顯然,他們如此短壽,與縱慾有很大的關係。
唐穆宗李恆
(795年―824年),原名李宥,唐朝第十二位皇帝,唐憲宗第三子,初封建安郡王,後進封遂王。812年,被立為皇太子。820年繼位,在位五年(820年―824年在位)。
唐穆宗李恆,母懿安皇后郭氏。貞元十一年(795年)七月,生於大明宮之別殿,出生後取名為李宥,初封建安郡王,元和元年(806年)八月,進封遂王。元和五年(810年)三月,領彰義軍節度大使。元和七年(812年),惠昭太子李寧去世,左神策軍中尉吐突承璀欲立澧王李惲,但因李惲的母親地位低而不當立,於是立遂王李恆為皇太子,並改名為李恆。
穆宗以前的唐朝諸帝多能將皇位傳給兒子,高宗(武則天)還有二子(即中宗和睿宗)即位做了皇帝,穆宗的父親憲宗另外也還有一個兒做了皇帝,即宣宗。穆宗以後的懿宗,有第五子即位為僖宗,第七子即位為昭宗。此前,睿宗的兒子當中,一位受命登基(唐玄宗),一位追認為帝(讓皇帝李憲),三位獲贈太子,已被舊史盛讚為「天與之報,福流無窮」。但穆宗一共有五子,其中竟然有三個做了皇帝,即唐敬宗、唐文宗、唐武宗,這在唐朝歷史上絕無僅有。由於每個兒子即位後都把各自的生母追尊為皇太后,所以穆宗先後有三個皇后和他配享太廟,這在唐朝歷史上也屬罕見。穆宗於長慶四年(824年)正月死時,剛剛30歲,相對於他之前的唐朝皇帝來說,可謂最短壽的一位。這些情況透露出,在穆宗君臨天下時,唐朝的皇位繼承已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皇帝的人身安全也已變得毫無保障。所有這些似乎再次提示我們,穆宗時期的宮廷局勢已經難以用常規來審視了。
穆宗出生前,其父憲宗已經有了長子李寧和次子李惲。排行老三的穆宗,卻有一個勢力強大的母親,那就是憲宗為廣陵王時於貞元九年(793年)娶的妃子郭氏——對唐室有再造功績的尚父郭子儀的孫女。長子李寧的母親是宮人紀氏,次子李惲的母親竟沒有留下姓名,在這一情況下,究竟是選擇哪一位皇子,憲宗一直沒有拿定主意。事情一直拖到他登基四年以後,到元和四年(809年)三月,憲宗心中漸漸地向長子傾斜了。此時的李寧已經17歲,平素喜歡讀書,舉止頗符合禮法,深受憲宗的喜愛。於是在大臣李絳建議早立儲君以杜絕奸人窺伺覬覦之心時,他宣布了立長子為嗣君的決定。這次冊立很費了一些波折,本來應該在春天舉行的冊立儀式,由於連續遭遇大雨,使時間一改再改,一直拖到了孟冬十月。這期間有多少來自穆宗母親郭氏的阻力,我們已經不得而知了。
接下來的事情使所有人都感到無奈。元和六年(811年)十二月,剛剛做了兩年太子的李寧竟然在19歲的時候一病而死。憲宗悲痛欲絕,出乎意料地為他廢朝13日,並特別制訂了一套喪禮,加謚為「惠昭」。李寧的死,使憲宗不得不為選立繼承人再次陷入抉擇。
此時,宮廷內外幾乎都建議選立郭氏所生的皇三子李宥,最受皇帝恩寵的宦官吐突承璀則建議應當按照次序立次子李惲。憲宗也有意立次子,但是李惲因為母氏地位卑賤難以在朝廷上得到支持,而郭氏一系在朝野上下的勢力實在是太強大了。立三子宥的呼聲佔據了上風,憲宗也徒無奈何,只好請翰林學士崔群代次子惲起草了表示謙讓的奏表,於元和七年(812年)七月下詔立李宥為太子,改名為李恆。十月,舉行了冊立大典。
其實憲宗心裡對這位太子並不滿意,吐突承璀揣度皇帝的心意,也一直沒有放棄為李惲的經營。憲宗這次立儲事件,為穆宗日後的登基埋下了禍根,也為自己留下了禍患。
元和八年(813年)十月,在剛剛冊立新太子整一年的時候,擁立太子的朝廷官員又上表請求憲宗立郭氏為皇后。自玄宗以後,後宮活著被立為皇后的只有肅宗的張皇后,那是因為她在平叛的特殊時期有特殊的功勞,憲宗將郭氏冊立為貴妃已經是後宮最尊貴的角色,憲宗以種種借口拒絕了此番動議。此事以後,郭貴妃在朝野內外,廣結黨羽,包括宦官中的厲害角色神策軍中尉梁守謙以及王守澄等人,他們暗中和吐突承璀等較量。
元和十四年底,憲宗因為服用方士柳泌的丹藥身體惡化,吐突承璀也就加緊了改立李惲的謀劃。太子李恆十分緊張,曾經問計於他的舅舅郭釗,時為司農卿的郭釗囑咐他,一定要盡「孝謹」之心,不要考慮其他的事。這說明他們已經做好了充分準備,就等著憲宗死了。元和十五年(820年)正月二十七日,憲宗暴死,梁守謙、王守澄等人立即擁立太子即位,這就是唐穆宗。吐突承璀和皇次子李惲被這突如其來的政變殺了個措手不及,一起被送上了黃泉路。
穆宗位居儲君期間的惶恐不安,隨著成功登基也就煙消雲散了。他對扶植自己登基的一干人等給予了不同的賞賜,特別是把生母郭貴妃冊立為皇太后,以報答她多年來的辛苦經營。與此相對照,他對父皇的親信和寵臣則分別處以殺罰貶斥。正是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
穆宗即位後,沒有忘記把犯有自己名諱的地名等統統改掉。像恆岳(恆山)改為鎮岳,恆州改為鎮州,定州的恆陽縣改為曲陽縣。就這樣,唐朝的又一代新君登基了。
穆宗即位時已26歲。對於壯年登基的皇帝來說,如果想在政治上有一番作為,這正是一個使人欽慕的年齡,太宗是28歲登基,玄宗也是28歲。如果想飽食終日、遊樂享受,那也是無人可以比擬的時候。穆宗沒有仿效太宗、玄宗的勵精圖治,而是縱情享樂,毫無節制。
尚在朝廷上為憲宗治喪期間,穆宗就毫不掩飾 自己對遊樂的喜好。當元和十五年(820)五月憲宗葬於景陵以後,他越發顯得沒有節制。很快,他就帶著親信隨從狩獵取樂去了。到六月,皇太后郭氏移居南內興慶宮,穆宗就率領六宮侍從在興慶宮大擺宴筵。酒宴結束後,他又回幸神策右軍,對親信中尉和將領大加頒賜。鎏金刻人馬狩獵杯從這天起,穆宗每三日來神策左右軍一次,同時駕臨宸暉門、九仙門等處,目的是為了觀賞角抵、雜戲等表演。七月六日是穆宗的生日,他異想天開地制訂了一套慶祝儀式,只是因為一些大臣提出自古以來還沒有這樣的做法,才算作罷。他在宮裡大興土木,修建了永安殿、寶慶殿等。宮苑內修假山倒塌,一次就有七位工人被壓死。當永安殿新修成的時候,他在那裡觀百戲,極歡盡興。在永安殿,穆宗還與中宮貴主設「密宴」以取樂,連他的嬪妃都參加。除此之外,他還用重金整修裝飾京城內的安國、慈恩、千福、開業、章敬等寺院,甚至還特意邀請了吐蕃使者前往觀看。
到了八月,穆宗又到宮中魚藻池,徵發神策軍二千人將憲宗時期早已淤積的水面加以疏浚,九月初二池水開通後,他就在魚藻宮大舉宴會,觀看宮人乘船競渡。由於時間臨近九九重陽,穆宗又想大宴群臣。擔任拾遺的李珏等人上疏勸諫,認為:「陛下剛剛登臨大寶,年號尚且未改,憲宗皇帝園陵尚新,如果就這樣在內廷大舉宴會,恐怕不合適。」穆宗根本不聽。在重陽節那天,還特意把他的舅舅郭釗兄弟、朝廷貴戚、公主駙馬等都召集到宣和殿飲酒高會。
十一月的一天,穆宗突然下詔:「朕來日暫往華清宮,至落日時分當即歸還。」此時,正值西北少數民族引兵犯境,神策軍中尉梁守謙將神策軍4000人及八鎮兵赴援,形勢很是緊張,御史大夫李絳、常侍崔元略等跪倒在延英殿門外切諫。穆宗竟然對大臣們說:「朕已決定成行,不要再上疏煩我了。」諫官再三勸諫也是無效。第二天一早,穆宗從大明宮的復道出城前往華清宮方向而去,隨行的還有神策軍左右中尉的儀仗以及六軍諸使、諸王、駙馬千餘人,一直到天色很晚才還宮。
對於穆宗的「宴樂過多,畋游無度」,諫議大夫鄭覃等人一起勸諫:「現在邊境吃緊,形勢多變,如果前線有緊急軍情奏報,不知道陛下在什麼位置,又如何是好?另外,陛下經常與倡優戲子在一起狎昵,對他們毫無節制地大肆賞賜,這些都是百姓身上的血汗,沒有功勞怎麼可以亂加賞賜呢!」穆宗看到這樣的表章感覺很新鮮,就問宰相這都是些什麼人。宰相回答說是諫官。穆宗就對鄭覃等加以慰勞,還說「當依卿言」。穆宗的這一態度使宰相們高興了一陣子,但實際上他對自己說過的話根本不當回事,轉過身,穆宗依舊是我行我素。
穆宗甚至覺得,經常宴飲歡會,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一天,他在宮中麟德殿與大臣舉行歌舞酒宴,就很興奮地對給事中丁公著說:「聽說百官公卿在外面也經常歡宴,說明天下太平、五穀豐登,我感覺很安慰。」丁公著卻持不同的看法,他對穆宗說:「凡事過了限度就不是好事了。前代的名士,遇良辰美景,或置酒歡宴,或清談賦詩,都是雅事。國家自天寶以後,風俗奢靡,酒宴以喧嘩沉湎為樂。身居高位、手握大權者與衙門的雜役一起吆三喝四,無絲毫愧恥之心。上下相效,漸以成俗,這造成了很多的弊端。」穆宗對他的這番說辭也覺得有道理,表示虛心接受,但就是堅決不改。
穆宗這種近乎瘋狂的遊樂,到了長慶二年十一月才算有了收斂。原因是他有一次在禁中與宦官內臣等打馬球時發生了意外。遊玩中有一位內官突然墜馬,如同遭到外物打擊一樣。由於事發緊急,穆宗十分恐慌,遂停下來到大殿休息。就在這一當口,穆宗突然雙腳不能履地,一陣頭暈目眩,結果是中風,卧病在床。此事一發生,宮外就接連有很多天不知道穆宗的消息。而在此前一周,穆宗還率人以迎郭太后為名前往華清宮,巡狩於驪山之下,他即日就騎馬馳還京城,而他前往迎接的郭太后則是第二日方還。
穆宗中風以後,身體一直沒有康復。長慶三年(823年)正月初一,穆宗因為身體有病沒有接受群臣的朝賀。病中的穆宗曾經想過長生不老,和他的父皇一樣迷戀上了金石之葯。處士張皋曾經上疏,對穆宗服食金丹事提出過勸阻。不過,穆宗還沒有等到丹藥毒發就在長慶四年(824年)正月二十二日駕崩於他的寢殿,時年30歲。正是貪生之心「太甚」,反而加速了他的死亡。
李湛(公元809年―826年),
即唐敬宗,唐穆宗的長子,初封為鄂王,後徒封為景王,先因父親穆宗健康惡化以太子身份監國,穆宗於公元824年正月病死後,他於同月丙子日繼位。第二年改年號為「寶曆」。在位2年,為宦官謀殺,終年18歲,死後廟號敬宗,謚號睿武昭愍孝皇帝。。葬於庄陵(今陝西省三原縣東北30里)。
敬宗李湛登基後,根本不把國家大政放在心上,他的遊樂無度較之其父穆宗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敬宗即位後的第二個月,就一天到中和殿擊球,一天又轉到飛龍院擊球,第三天又在中和殿大擺宴筵,盡歡而罷。敬宗一味追求享樂,就連皇帝例行的早朝也不放在心上。三月的一天,群臣來到朝堂準備入閣議事,可是敬宗一直到日上三竿還沒有上朝。大臣為了參加朝會天不亮就要起床準備,皇帝遲遲不到,時間長了,臣僚們堅持不住以至於有昏倒者。對新君的這一有悖祖制的行為,諫議大夫李渤提出了勸諫,敬宗在大臣的催促下,過了很長時間才姍姍來遲。退朝以後,左拾遺劉棲楚對皇帝的這一做法更是極力勸諫,他頭叩龍墀,血流不止。敬宗當時表現出很受感動的樣子,但仍是不改,後來甚至發展為一個月也難得上朝兩三次。為了使敬宗能夠上朝理政,在地方上任職的李德裕進獻《丹扆箴》六首,提出勸諫,敬宗命令翰林學士韋處厚起草了一道詔書表揚了李德裕,但是他對自己的問題仍然無動於衷。
敬宗近乎瘋狂的遊樂,在宮中引發了一系列的突發事件。他即位不久,就有位叫徐忠信的平民百姓闖入了浴堂門,引起了一場虛驚。四月,又發生了染坊役夫張韶與卜者蘇玄明聯絡數百染工殺入右銀台門的嚴重事件。當時敬宗正在清思殿打馬球,聽到張韶等百餘人的喊殺聲,狼狽逃到左神策軍避難。左神策軍兵馬使康藝全率兵入宮,把已經攻進清思殿並登上御榻而食的張韶等人殺死。八月秋夜,又發生了妖賊馬文忠與品官季文德等近1400人將圖不軌的事件,當事人皆被杖死。敬宗本人生性喜好大興土木,即位以後,從春天到寒冬,興作相繼,沒有停息的時候。各級官員和匠役之人都怨聲載道,染坊役夫張韶作亂,不啻是對他的當頭棒喝。
大臣認為這些事件都是因為敬宗一味沉湎於遊樂,經常不在宮中,而給不法之徒以可乘之機。敬宗認為大臣們的說法有道理,但是自己的玩樂卻變本加厲,花樣不斷翻新。
寶曆元年(825)十一月,敬宗突然想去驪山游幸,大臣們都極力勸阻,他就是不聽。拾遺張權輿在大殿叩頭進諫,還說:「從周幽王以來游幸驪山的帝王都沒有好的結局,秦始皇葬在那裡國家二世而亡,玄宗在驪山修行宮而安祿山亂,先帝(穆宗)去了一趟驪山,享年不長,回來就駕崩了。」敬宗聽了這話,反倒引發了更大的興緻:「驪山有這麼兇惡嗎?越是這樣,我越是應當去一趟來驗證你的話。」結果,不顧大臣的反對固執前往,即日回到宮中,他還對身邊的人說:「那些向朕叩頭的人說的話,也不一定都可信啊!」絲毫不把臣下的意見當回事。
敬宗也同樣喜歡到魚藻宮觀龍舟競渡,有一天突然給鹽鐵使下詔,他要造競渡船20艘,要求把木材運到京師修造。這一項的花費總計要用去當年國家轉運經費的一半,諫議大夫張仲方等力諫,他才答應減去一半。
敬宗不僅自己喜歡打馬球,還要禁軍將士、三宮內人都要參加。寶曆二年(826)六月,他在宮中舉行了一次體育盛會,馬球、摔跤、散打、搏擊、雜戲等,項目很多,參加者也很踴躍。最有創意的是敬宗命令左右神策軍士卒,還有宮人、教坊、內園分成若干組,騎著驢打馬球。因為敬宗興緻很高,一直折騰到夜裡一二更方罷。
敬宗還喜歡打獵,平時白天玩不夠,就深夜帶人捕狐狸以取樂,宮中稱之為「打夜狐」。
敬宗實在是太喜歡玩了,他也實在是太會玩了。唐朝在這樣的皇帝手上不亡國已是萬幸,歷史上評價敬宗為「不君」,實際上就是說他不打馬球俑是個稱職的帝王,這已是很替他留面子了。我們確實看不到敬宗在治國方面的才幹,卻隨處可見他在玩樂方面的本領。敬宗是一位馬球高手,又善手搏,觀賞摔跤、拔河、龍舟競渡之類的遊戲從來都是樂此不疲。他還專門豢養了一批力士,晝夜不離左右。他不僅要各地都選拔力士進獻,而且還出資萬貫給內園招募,很捨得在這些力士身上花錢。敬宗玩興一來,也就沒有了什麼顧忌:力士們有的恃恩不遜,敬宗動輒就將其配流、籍沒;不少宦官小有過犯,輕則辱罵,重則捶撻,搞得這些人滿懷畏懼、心中怨憤。宮中宦官許遂振、李少端、魚弘志等還因為與他「打夜狐」配合不好而被削職。敬宗這種肆無忌憚的遊樂,很快就把自己送上了末路。
寶曆二年(826)十二月初八日辛丑,敬宗又一次出去「打夜狐」,還宮之後,興緻昂然,又與宦官劉克明、田務澄、許文端以及擊球軍將蘇佐明、王嘉憲、石定寬等二十八人飲酒。敬宗酒酣耳熱,入室更衣,此時大殿上燈燭忽然熄滅,劉克明與蘇佐明等同謀將其害死,時年僅18歲。除了唐末代亡國之君哀帝是在17歲被害以外,敬宗是唐朝皇帝中享年最短的了。敬宗死後,群臣上謚號為睿武昭愍孝皇帝。文宗太和元年七月十三日,葬於庄陵。
唐敬宗李湛即位初期,大明宮內又一次刀兵相見,屍陳狼藉。事情發生在長慶四年(公元824年)四月。其主要人物既不是王公大臣,也不是宦官藩將,而是兩個老百姓,一個是染坊的役夫張韶,另一個是在長安街頭卜卦的蘇玄明。
張韶和蘇玄明是朋友,關係不錯。這一次蘇玄明給張韶算了一卦,他是這樣解釋卦象的:「張兄你註定將有大福大貴,能夠坐在皇宮的御榻上和我喝酒椡菜。當今的皇上白天打馬球,晚上獵狐狸,忙得不可開交,大多數時間都不在宮中,你我完全可以利用這一點共圖大事。」事情就這樣敲定了,既不是要擁立什麼人。也不是要打到什麼人,僅僅是要體驗一下皇家生活。 接下來的事是尋找幫手,目標定在兩類人中。一類是和張韶一同在染坊工作的同行,另一類是長安街頭的閑人。長安城中人口眾多,韓愈在一首詩中寫道:「長安百萬家,出門無所之。」出門之後不知道去哪裡,可見心情鬱悶。百萬之家雖然不是足數也是大致。號稱百萬之眾的城中,各色人物聚集。有本領高強的神偷,所吃的水果是宮中的貢品洞庭桔。還有武功出神出神入化的老者,住在城內一個偏僻的角落,偶爾露上一手。也有年輕漂亮的女子,專門租下高檔的住房接待有錢的公子,估計著對方錢快花完了就退房走人。更多的是街頭的閑人,這些人多愛刺青紋身,刺青分文武,文刺青者渾身刺滿白居易的詩,武刺青者左胳膊刺著「生不怕京兆尹」,右胳膊上刺著「死不怕閻羅王」。
京師是最難管理的地方,這不僅是因為有那些各色人物,更主要的是離天太近,街上一個很不起眼的老頭都有可能是三品致仕官員,能和皇帝拉上親戚關係的人成千上萬,還不包括那些拐彎抹角的。因此,京兆尹換的很勤,還在西漢時就有「五日京兆」一說。唐穆宗長慶三年,韓愈就曾經擔任過幾個月的京兆尹,雖是文人,卻很有威鎮力,那些平日目空一切的六軍兵士私下裡說:「這就是當年要燒佛骨的人,千萬別犯在他手裡。」經過張韶和蘇玄明的一番活動,招募到一百多人。下一步就是如何讓這些人進入大明宮中。
當然不能大模大樣的走進去,生人進入普通百姓家主家還要問一句:你找誰。何況是皇宮。大明宮東南西北共十三座宮門,每個宮門都有監門宦官看守,官員進入即便是臉很熟的也必須核對門藉,其他人進入須有魚符。當然,百密總有一疏,不久以前就有一個叫徐忠信的普通百姓非法進入到浴堂門內,被打了四十棍流放天德。天德在河套附近,大概是刑事犯流放的地方。唐書中說徐忠信的身份是「編氓」,就是有戶籍的人。
在染坊工作的張韶想到了運送紫草的車輛。紫草是多年生草本植物,其根部含有紫草素,當時的人用它來染紫色的織物,成品不含偶氮完全符合現行的歐洲環保標準。紫色屬於深色,因而需要大量的紫草。張韶的計劃是,讓那些沒有通行證的人躺在車中,上面蓋上紫草混入大明宮。進去之後先找個地方躲藏起來,待到夜深之後聽號令統一行動。大明宮內殿堂林立草木茂盛,藏上百十來人沒什麼問題。
計劃的第一步實施的很順利,藏有人的運草車順利通過左銀台門進入宮中,張韶暗自慶幸時卻不敢大意,前面還有很多關卡。大明宮內院子多,門也多,所謂重門深宮高牆。那些寂寞無比的宮女們只能採取兩種方法向外人透露自己的內心世界。一種方法趁著給前方將士縫製冬衣時將文字寫在布料上,另一種方法類似於大海上的漂流瓶,在樹葉上寫下詩句,放到水溝里順流漂出宮外。水溝漂出一片樹葉容易,人要想鑽出去卻很難。前一陣子西安市重修含光門時發現過唐代皇城南城牆排水溝的遺迹,青條石上鐵柵欄,嚴密得很。運草車繼續前行又到一座門前,有一個愛動腦子的守門宦官發現可疑之處。草應該是很輕的東西,即使是滿滿一車也沒多大的份量,但眼前車輛的狀況卻個個都是重載。此人便上前攔住車輛問個究竟。這一問打亂了原有的計劃,張韶只得倉促行事,抽出刀殺了這個宦官。藏在車中的人也紛紛跳了出來,手持兵器,吶喊造勢。其中一部分人去攻打弓箭庫,以實現可持續性戰鬥的目的,另一部分人則朝清思殿殺去。當然,也有少數人脫離隊伍到別處踅摸寶物去了,任何時候都有左中右。一時間,大明宮內殺聲響起,總攻時間被迫提前。
唐文宗李昂
(809年―840年),是唐朝的第十四代皇帝,唐穆宗李恆第二子,母貞獻皇后蕭氏。公元826年12月登基,年僅18歲,公元826―840年在位,在位14年,執政期間政治黑暗,官員和宦豎爭鬥不斷,是唐朝社會走向沒落的轉型時期,唐文宗本人也形同傀儡,最後抑鬱而死,享年32歲。
唐文宗李昂,漢族,本名涵,長慶元年(821)封江王。宦官劉克明等於寶曆二年(826年)十二月初八日殺死唐敬宗後,偽造遺旨,迎唐憲宗之子絳王李悟入宮為帝。兩天後,宦官王守澄、梁守謙又指揮神策軍入宮殺死劉克明和絳王李悟,立李昂為帝,改年號為「大和」。
文宗在位期間,朝臣分為牛、李兩派,各有朋黨,互相攻擊。官員調動頻繁,政權以至於皇帝的生死廢立全操縱在宦官的手中。
文宗一心想剷除宦官勢力,奪回政權,便從下層分別提拔了鄭注、李訓為御史大夫和宰相作為心腹。文宗採納鄭注等人的建議,首先利用宦官之間的矛盾任命王守澄部下仇士良為左神策中尉,掌管一部分禁衛軍,以削弱王守澄的軍權,接著,又削去王守澄的兵權,下令王守澄飲毒酒自盡。這時,鄭注已經被任命為風翔節度使,文宗決定由鄭注挑選幾百親兵,趁下葬王守澄全部宦官去送葬時,將他們斬盡殺絕。李訓為了搶功,乘鄭注去風翔搬兵之時,又與文宗商定改變原有計劃,先下手殺盡宦官,再逐走鄭注。
公元835年的一天,文宗上朝,李訓指使手下官員奏稱,左金吾大廳後的石榴樹上有甘露,李訓說這是祥兆,就帶領文武百官向文宗道賀。文宗命李訓率領百官去察看,李訓回來又說這不象真的甘露,文宗故意表示驚訝,命仇士良、魚志弘帶領眾宦官去復看。李訓事先已經在左金吾衙門埋伏了了親兵幾百人,當仇士良等宦官在李訓的黨徒禁衛軍將軍韓約陪同下走到左金吾門口時,韓約顯得神情很緊張,臉色都白了,這使仇士良產生了懷疑。這時,一陣風吹動了門邊的布幕,仇士良等見裡面埋伏了許多兵士,知道不妙,退身逃回,將文宗推入軟轎抬著就走。李訓追上去拉住轎子不放,被一個宦官當胸一拳打倒在地,仇士良等便簇擁著轎子逃入宮內。李訓見計謀敗露,化裝逃出京城。仇士良指揮神禁軍大加搜捕,屠殺了朝官1千多人,並於終南山追殺了李訓。鄭注聞變,引兵退迴風翔,也為監軍張仲清所殺。這就是史稱的甘露之變。
事變以後,文宗就被宦官軟禁,國家政事由宦官集團專權,朝中宰相只是行文書之職而已。宦官氣勢凌人,威脅天子,藐視宰相,欺凌朝臣有如草芥。文宗對此一籌莫展,只是飲酒求醉,賦詩遣悉,自嘆受制於家奴,還不如周赧王、漢獻帝兩個亡國君。
公元840年正月,文宗抑鬱成病,不能下床,便命樞密使劉弘逸、薛季棱叫來楊嗣復和李珏二臣,囑咐他們輔助太子監國。仇士良、魚弘志得訊,於當天晚上就偽造遺詔,廢太子為陳王,立李炎為皇太弟,負責處理軍國大事,並帶李炎登上朝堂接見百官。文宗聞知也無可奈何,群臣更是沒人敢反對。
公元840年正月,文宗帶著無限的惆悵病死於長安宮中的太和殿。
太子李永死後,文宗曾立敬宗幼子陳王李成美為太子,但未行冊禮就病重了,臨終時託孤於宰相楊嗣復、李珏,但當權宦官仇士良、魚弘志因太子不是自己力主所立,矯詔仍廢太子為陳王,改立唐文宗的弟弟潁王李炎為皇太弟,文宗死後,二人說服李炎逼令李成美自殺。李瀍繼位,就是唐武宗。
唐文宗大和九年(835)謀誅宦官而失敗的一次事變。唐朝後期,階級矛盾和地主階級內部的矛盾日益發展,宦官掌握禁軍,干擾政事,進退大臣,乃至擁立、弒殺皇帝。唐憲宗李純被宦官陳弘志(一作弘慶)等所殺,敬宗李湛被宦官劉克明等所殺;穆宗李恆、文宗李昂等,皆立於宦官之手。宦官擅權專政達到了極點,成為朝政的一大弊端。文字即位後,即企圖懲治宦官,奪回皇帝喪失的權力。大和四年,文宗任命宋申錫為宰相,令他謀劃誅除宦官,但事機不密,宦官先發制人,誣陷申錫結連漳王(文宗弟)謀反。次年,申錫被貶,計劃失敗。
大和八年秋,鄭注、李訓(原名仲言)得當權宦官王守澄引薦,鄭注以醫術、李訓以講說《周易》成為文宗的親信。文宗因為他們均系宦官所推引,與之密謀誅除宦官,可免宦官猜疑,故以鄭注為太僕卿,李訓為翰林侍講學士,次年秋季,文宗提升李訓為宰相;又任命鄭注為鳳翔節度使,作為京師外援,逐步開始打擊宦官,先後將與殺害憲宗有關的宦官楊承和、王踐言、陳弘志、王守澄等處死。
要誅除掌握禁軍實權的宦官,就必須有一定的武裝力量。李訓舉戶部尚書王為太原節度使、大理卿郭行余為寧節度使,希望兩人在赴鎮之前,先召募若干兵卒,助除宦官;又以京兆少尹羅立言權知府事,太府卿韓約為左金吾衛大將軍,刑部郎中兼御史知雜李孝本權知御史中丞,由他們羅致一些吏卒以誅宦官。
大和九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早朝於紫宸殿時,金吾大將軍韓約奏報左金吾仗院內石榴樹上夜降甘露。李訓等建議:天降祥瑞,又近在宮禁,皇帝宜親往一看。於是,文宗前至含元殿,命宰相和中書、門下省官先往觀看。官員們回來,奏稱疑非真甘露。文宗乃再命宦官神策軍左右護軍中尉仇士良、魚志弘(一作弘志)等,帶領宦官去察看。
仇士良等至左金吾仗院時,見韓約驚慌失措,又發現幕後埋伏了武裝士兵,慌忙退出。李訓等本想以觀看甘露為名,將宦官誘至金吾仗院,一舉而殲滅之,這個計劃失敗。宦官退到含元殿,迫使文宗乘軟輿入內宮。李訓急呼金吾衛士上殿保駕,一面攀輿高呼「陛下不可入宮」。金吾衛士數十人和京兆府吏卒、御史台人約五百人登殿奮擊,宦官死傷數十人。但這時宦官已將李訓打倒地上,抬著文宗進入宣政門,將門關閉,朝臣一時驚散。李訓見事不濟,出宮單騎走入終南山佛寺中。宰相王涯、賈、舒元輿不明真相,退到中書省等候文宗召見。
宦官挾持文宗退入內殿後,立即派遣神策軍五百人,持刀出東上閣門,逢人即殺,死者六七百人。接著關閉宮城各門搜捕,又殺千餘人。李訓、王涯、賈、舒元輿、王、郭行余、羅立言、李孝本、韓約等先後被捕殺。事發時,鄭注正率親兵五百人赴長安,中途知事敗,返還鳳翔,也被監軍殺死。上述諸人都遭族誅,更多的人被牽連而死。經過這次宦官的大屠殺,朝列幾乎為之一空。從此宦官更加專橫,凌逼皇帝,蔑視朝官,文宗因此鬱郁而死。
唐武宗(814年7月1日~846年4月22日),
本名李瀍,臨死前改名炎。唐穆宗第五子,文宗弟。封潁王,累加開府儀同三司、檢校吏部尚書。840年正月,文宗病重,仇士良、魚弘志矯詔廢皇太子,立李瀍為皇太弟。同月文宗去世,李瀍即位。次年改元會昌。武宗在位時,任用李德裕為相,對唐朝後期的弊政做了一些改革。843年,澤潞鎮節度使劉從諫死,其侄劉稹欲襲位割據。武宗採納李德裕的建議,命諸道出兵征討。次年,劉稹為部下所殺,叛亂平息。武宗崇信道教,且鑒於佛教勢力泛濫,損害國庫收入,在道士趙歸真的鼓動和李德裕的支持下,於845年下令拆毀佛寺,並派御史分道督察。經數月努力,全國拆毀寺院、招提、蘭若共4.46萬餘所,還俗僧尼26.1萬人,奴婢15萬人,沒收大量寺院土地。由於毀佛成功,從而擴大了唐朝政府的稅源,鞏固了中央集權。在位6年,終年33歲。
唐武宗李炎。繼文宗為唐代第十六任皇帝,公元840年至846年在位。唐憲宗元和九年六月十二日(814年7月7日),宣懿皇后韋氏生李炎於東宮,初名李瀍(chan)。長慶元年三月戊午(二十二日,821年4月27日)穆宗封為潁王。文宗開成(836-840)年間,加開府儀同三司、檢校吏部尚書。文宗即位以後,一度想立長兄敬宗皇帝的兒子晉王普為嗣,可是晉王普於太和二年(828)六月5歲時夭折,文宗追賜他皇太子的名號。一直到了太和六年十月,他立了自己的兒子魯王永為太子,第二年八月舉行了冊禮。文宗的楊妃不滿意太子永,一直謀求廢掉他,因為朝廷上阻力重重沒有成功,但太子永在開成三年(838)十月暴死,使此事划上了句號。太子的死使文宗很是傷感,認為自己枉為天子卻不能保全兒子的性命,他除了追賜兒子為「庄恪太子」外,還把火氣發到太子身邊的宮人身上,從此文宗也抑鬱成疾。開成四年十月,文宗沒有同意楊妃立弟弟安王溶的提議,而是立了敬宗的第六子陳王成美為太子,還沒有來得及行冊禮,文宗就一病不起了。
開成五年正月初二,文宗密旨宦官樞密使劉弘逸與宰相李珏等奉太子監國。但是神策軍左右護軍中尉仇士良、魚弘志為貪擁立之功,以太子年幼多病難當重任為由,提出重立皇太子。宰相李珏據理力爭,也奈何不了手握神策軍的仇士良、魚弘志,他們假傳聖旨,將文宗的五弟潁王瀍立為皇太弟,從十六宅迎入宮中。太子成美仍然以陳王的爵位退居藩王府邸。文宗駕崩之後,潁王柩前即位,這就是唐武宗。武宗即位後,將已過世的生母韋氏追冊為皇太后。次年改年號為「會昌」。會昌二年四月丁亥(二十三日,842年6月5日),群臣上尊號曰「仁聖文武至神大孝皇帝」;五年正月初一,群臣上徽號曰「仁聖文武章天成功神德明道皇帝」。會昌六年三月壬寅(初一日,846年3月31日),下詔改名為炎。
武宗身材高大,性情豪爽,他即位這年,已是27歲。多年來他迷信道教,周圍經常有一批道士相往來,比起純粹生長在深宮中的王子來說,他多了一些觀察社會的機會。與文宗不喜歡聲色歌舞不同,武宗經常騎馬遊樂,還常常帶著他寵愛的那位邯鄲舞伎出身的王才人到教坊飲酒作樂,與樂人諧戲,就好像老百姓家的宴席一般。但武宗又和敬宗無節制地遊樂不同,他並沒有沉湎其中,聲色自娛過程中他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沒有因此耽誤了國家大事。他讀書雖然不如文宗,但是他更能知人善任,而且也似乎少了一些書生意氣和迂腐,能夠面對現實,很多時候他敢於向宰相當面認錯,尤其是他信任和重用李德裕,使得他們君臣在會昌年間內憂外患交織的時刻,能夠沉著應付,度過難關。
武宗即位之初,在仇士良等人的脅迫下,大開殺戒。文宗的妃子楊氏、陳王成美、安王溶等潛在的政治對手均被賜死。在開成五年(840)八月為文宗舉行的安葬典禮上,仇士良又把樞密使劉弘逸等殺死,以解除對其權勢所造成的威脅。
宰相李珏、楊嗣復被罷相貶往外地,武宗本來已經下令將二人處死,但在李德裕的強烈請求下,赦免了他們的性命。仇士良等人因有擁立之功,在朝廷上很是跋扈,他們見皇帝十分信任李德裕,便想給他一個下馬威,卻被武宗巧妙地化解了。會昌三年,仇士良以老病為由提出退職,武宗也就順水推舟,解除了仇士良的軍權。仇士良在手下宦官送他退居私邸時,曾經對這些人有過一段絕妙的表白。仇士良說:「大家擅長侍奉天子,能聽老夫一句話嗎?」眾人唯唯諾諾。他說:「天子不可以讓他閑暇,一有閑暇必定讀聖賢書,見代表儒學的大臣,就會聽到大臣的勸諫,天子就會因此而智深慮遠,就會減少玩樂、放棄游幸而專心理政,我等所受的恩寵就會變薄而權力就會變輕了。為大家考慮,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廣殖財貨,多養鷹馬,每日以打球狩獵聲色迷惑天子心志,越是極盡侈靡,就越會使天子喜悅,他就越不知道停息。這樣一來,天子必定排斥經術,倦怠政事,我等就可以萬機在手,恩澤權力還愁不牢固嗎?」一席話,使眾人心服口服。這也正是仇士良專權跋扈、恩禮不衰的經驗之談。只是,他的辦法對武宗似乎不是很靈驗。仇士良退職不久,就在自己的府邸死去。
會昌六年三月二十三日,即改名之後的12天,武宗駕崩。他的妃子王氏殉節自縊而死。武宗成為太宗、憲宗、穆宗、敬宗之後,又一位因為服食仙丹妙藥而死的皇帝。
唐宣宗李忱(810年冬月十二-859年)
漢族,唐朝第十八位皇帝(846年—859年在位),初名李怡,初封光王。武宗死後,以皇太叔為宦官馬元贄等所立,在位13年。
綜觀宣宗50年的人生,他曾經為祖宗基業做過不懈的努力,這無疑延緩了唐帝國走向衰落,但是他又無法徹底扭轉這一趨勢。宣宗性明察沉斷,用法無私,從諫如流,重惜官賞,恭謹節儉,惠愛民物,故大中之政,訖於唐亡,人思詠之,謂之小太宗。
宣宗勤於政事,孜孜求治,喜歡讀貞觀政要,整頓吏治,並且限制皇親和宦官。把死於甘露之變中除鄭李之外的百官全部昭雪。
對外關係上,宣宗擊敗吐蕃,收復河湟。這是安史之亂後,唐對吐蕃的軍事勝利之一。
唐宣宗李忱是晚唐皇帝中順宗以後的11帝中壽命最長的一位,死於大中十三年(859)八月,享年50歲。
唐宣宗是憲宗第十三子,元和五年(810)生於大明宮,論輩分,他是敬、文、武宗的皇叔,論年齡卻比唐敬宗和唐文宗還小一歲。他在穆宗長慶元年(821)三月,被封為光王。會昌六年(846)三月,武宗彌留之際,把37歲的光王李怡立為皇太叔,並更名李忱,成為新的皇位繼承人。
他是唐朝歷史上惟一以皇太叔即位的皇帝,又是晚唐皇帝中順宗以後的11帝中壽命最長的一位,他死於大中十三年(859)八月,享年50歲。
另外,宣宗在晚唐的皇帝中也是得到較高聲譽的一位,生母原為鎮海節度使李錡侍妾鄭氏,李錡謀反失敗,鄭氏入宮後當郭太后的侍兒,後來被唐憲宗臨幸,生下李忱,即後來的唐宣宗。他是穆宗的弟弟。敬,文,武宗的叔叔。他是晚唐最後一位值得一提的皇帝。
武宗一直沒有立太子,所以在他病危的時候。宦官馬元贄擁立李忱為帝。 宣宗一即位,就把武宗朝的宰相,晚唐重臣李德裕貶出朝廷。一直到死,李德裕也未能還朝。又重用牛黨的白敏中為相。延續幾十年的牛李黨爭最後以李黨的徹底失敗告終。
宣宗勤於政事,孜孜求治。他非常喜歡讀貞觀政要。他重新整頓吏治,並且限制皇親和宦官。他把死於甘露之變中除鄭李之外的百官全部昭雪,也曾經想根除宦官,但鑒於甘露之變的前車之鑒,未能有所行動。
對外關係上,他擊敗吐蕃,收復河湟。這是安史之亂後,唐對吐蕃的軍事勝利之一。
大中十三年(859)五月起,宣宗因為食用仙丹中毒,身體狀況已經很糟了,一連一個多月都不能上朝。到了八月,病入膏肓的宣宗一病歸西了。嗣後宮中又是變故頻頻,而宣宗已是無知無覺了。他一直信任的宰相令狐綯攝冢宰負責治喪,為他做了最後一件事。群臣上謚號曰聖武獻文孝皇帝,廟號宣宗。第二年二月,葬於貞陵。
唐宣宗是一個提倡節儉的皇帝,對於子女的要求更是嚴格,幾乎到了不盡人情的程度。
他的大女兒萬壽公主,下嫁給起居郎鄭顥,按常例要用銀箔飾車,從宣宗開始,改為銅飾。公主出嫁時,宣宗親自告誡她,到夫家要嚴守婦道,不得以皇家貴胄輕視夫族。有一回,駙馬的弟弟鄭覬得了重病,宣宗打發中使去探望。中使回朝,宣宗詢問公主在否,中使答,公主在慈恩寺觀戲。宣宗大怒,說:「朕有時怪士大夫家不願娶公主為妻,至今才知其情。」於是命人把公主叫來,當面斥責道:「小郎有病,你為何不去看視,反倒去看戲?成何體統!」公主一看父皇發怒,嚇得連忙請罪,表示洗心革面,不再敢犯。
讓人吃驚的是,宣宗的二女兒永福公主,已經選定於綜為駙馬,不日就要下嫁,公主也很高興。偏偏在一次和宣宗同席吃飯時,因為一點兒小事慪氣,把筷子折斷。宣宗大動肝火,憤然說:「你這般性情,怎麼能嫁到士大夫家做媳婦?」當即傳旨,令四女廣德公主下嫁於綜。就這樣,永福公主眼睜地看著自己的未婚夫被父皇奪去,送給了妹妹。唐宣宗為僧之事的來源,主要是韋昭度的《讀皇室運尋》和令孤澄的《貞陵遺事》,在這兩篇文章中,他們說唐武宗為了爭奪皇位,曾想殺死光王(即後來唐宣宗)。於是派中常侍四人將光王抓來,浸在宮內廁所里。有個叫仇公武的宦官有心搭救,便假意借口已殺死光王,而將其送出皇室。三年後,武宗死,宦官頭子才將光王請出來當皇室。文章雖然寫得很隱晦,並沒有直接說明宣宗曾經出家為僧,但當時這種傳說確已出現,或許,這就是傳說流傳的一個原因吧。
唐懿宗李漼(「漼」,拼音:cuǐ)
(833年-873年),鄆王,母元昭皇太后晁氏。宣宗病死後,被宦官迎立為帝,是為唐懿宗。在位14年,終年41歲。死後葬簡陵,謚號昭聖恭惠孝皇帝。唐懿宗是唐朝倒數第四個皇帝,是著名的無能昏君,其即位後,唐朝政局更加風雨飄搖。他是唐朝最後一個以長子即位而且是最後一個在長安平安度過帝王生涯的皇帝。然而,懿宗在位14年,驕奢淫逸,不思進取,寵信宦官,迎奉佛骨,面對內憂不知其危,遭遇外患不覺其難,把宣宗在位期間重新點燃起來的一點希望之光徹底熄滅了
大中十四年(860年),即懿宗即位的第二年,二月安葬了宣宗,十一月改元為咸通。使用這一年號,據說是因為宣宗所作的一首曲子中有「海岳晏咸通」的句子。懿宗改元時記得他的父皇,但君臨天下以來的言行舉止卻幾乎看不到宣宗的影子。咸通之政與大中之政相比也是相距遙遙,不可以道里計。《新唐書》的作者說懿宗是「以昏庸相繼」,正是對他的綜合評價。
懿宗在位期間,沉湎遊樂,對宴會、樂舞和遊玩的興緻遠遠高出國家政事,對上朝的熱情明顯不如飲酒作樂。懿宗在宮中,每日一小宴,三日一大宴,每個月在宮裡總要大擺宴席十幾次,奇珍異寶,花樣繁多。除了飲酒,就是觀看樂工優伶演出,他一天也不能不聽音樂,就是外出到四周遊幸,也會帶上這些人。懿宗宮中供養的樂工有500人之多,只要他高興,就會對這些人大加賞賜,動不動就是上千貫錢。他在宮中膩煩了,就隨時到長安郊外的行宮別館。由於他來去不定,行宮負責接待的官員隨時都要備好食宿,音樂自然也不能缺少。那些需要陪同出行的親王,也常常要備好坐騎,以備懿宗隨時可能招呼他們外出,搞得大家苦不堪言。《資治通鑒》中說,懿宗每次出行,宮廷內外的扈從多達十餘萬人,費用開支之大難以計算,這成為國家財政的一項沉重負擔。對於懿宗的「游宴無節」,擔任諫官的左拾遺劉蛻提出勸諫,希望皇上能夠以國事為重,向天下展示出體恤邊將、關懷臣民的姿態,減少娛樂。對此,他根本聽不進去。咸通四年(863)二月,懿宗竟將高祖獻陵以下到宣宗貞陵十六座帝陵統統拜了一遍。司馬光說:「拜十六陵,非一日可了。
懿宗即位之初罷免了令狐綯,改任了白敏中。白敏中是前朝老臣,但在入朝時不慎摔傷,一直卧病在床無法辦公。他三次上表請求辭職,懿宗都不批准。白敏中有病,正中下懷,懿宗可以借故不理朝政,和其他的宰相朝會討論政事也是敷衍了事,他心思根本不在這裡。
宣宗之治後,唐懿宗與唐僖宗是著名的無能昏君,使唐的局勢一直走下坡。唐朝後期,戰爭不斷,經濟政治衰退,唐宣宗大中十三年(859年)爆發唐末農民起義,經過黃巢的打擊,唐朝統治名存實亡。經過黃巢起義後,把唐朝的基礎打破。而宦官所管理的禁軍也損失過重,所以宰相與宦官爭權不斷。黃巢起義後,唐僖宗在唐末的動亂中死去,由弟唐昭宗繼位。而朱溫與李克用成為唐末的風雲人物,在朝廷各樹黨派,在朱全忠的支持下,宰相派勝利,朱全忠入宮盡誅宦官。天祐元年(904年),朱全忠挾持唐昭宗遷都洛陽,之後不久將唐昭宗殺害。天祐二年(905年),朱全忠大肆貶逐朝官,並將三十餘位朝臣殺死於白馬驛,投屍於河,史稱白馬驛之禍。天祐四年(907年),朱全忠逼唐哀帝李祝禪位,改國號梁,是為梁太祖,改元開平,定都於開封。唐朝滅亡,立國共290年。
咸通十四年(873)七月十九日,41歲的懿宗在咸寧殿結束了他驕奢淫逸的一生。第二年二月,被安葬在簡陵(位於今陝西富平)。
唐僖宗李儇(862年臘月十三-888),
儇Xuān,唐朝第十八位皇帝(武則天除外)。唐懿宗第五子,初名儼。873-888年在位,12歲即位,是整個唐朝即位年齡最小的皇帝,在位15年,享年27歲,死後謚號為惠聖恭定孝皇帝。僖宗是懿宗的第五子,本名李儼,生於咸通三年(862)五月八日。懿宗病重彌留之際,他在宦官的支持下被立為皇太子,改名李儇,並於懿宗死後柩前即位。時在咸通十四年(873)七月二十日,僖宗12虛歲;在公元888年三月六日死於長安。
僖宗即位時還是個幼弱的孩子,自然缺乏必要的理政能力,政事處置全部聽由宦官之口——他們廢長立幼,沒有選擇懿宗的長子而擁立12歲的皇子大概就有這樣的考慮。僖宗在位期間最信任的宦官是田令孜。僖宗自幼就由田令孜照顧起居,感情上很是有些倚賴,並稱呼田令孜為「阿父」,即位後便任命他做了神策軍中尉。這樣,僖宗朝的重大決策都掌控在田令孜手中了。
僖宗生於深宮之中,長在宦官之手,宮中生活場景能夠帶給他的就是可以肆無忌憚地遊樂。事實上,他也的確是一個熱衷遊樂的皇帝。他喜歡鬥雞(《唐語林》說是「鬥鴨」)、賭鵝,喜歡騎射、劍槊、法算、音樂、圍棋、賭博,遊玩的營生他幾乎無不精妙。他對打馬球不僅十分迷戀,而且技藝高超,他曾經很自負地對身邊的優伶石野豬說:「朕若參加擊球進士科考試,應該中個狀元。」石野豬回答說:「若是遇到堯舜這樣的賢君做禮部侍郎主考的話,恐怕陛下會被責難而落選呢!」僖宗聽到如此巧妙的回答,也只是笑笑而已。
就在僖宗即位不久,爆發了濮州(今河南濮陽東)人王仙芝、冤句(今山東曹縣北)人黃巢領導的大起義。黃巢是鹽販出身,由於唐朝末年食鹽專賣,官鹽價格昂貴,老百姓有吃不起鹽而「淡食」者,所以造成了很多的私鹽販子,他們紛紛組織起來甚至搞武裝販運,這對於黃巢後來領導大規模的起義很有幫助。
黃巢起義爆發以後,州縣欺瞞上級,朝廷不知實情。各地擁兵的節度使為求自保,坐視觀望,所以起義軍發展很快。後來,黃巢率部南下進攻浙東,開山路700里突入福建,攻克廣州,而後又回師北上,克潭州,下江陵,直進中原。僖宗雖然對這一局勢也很緊張,但並沒有停止繼續尋歡作樂,甚至在他為逃離長安做準備而任命劍南和山南道節度使時,竟然是用打馬球賭輸贏的辦法決定人選。廣明元年(880)十一月,由於唐軍士氣低落,所以高駢的鎮壓很不力,黃巢起義軍攻克洛陽,十二月,輕易拿下潼關逼近長安。僖宗君臣束手無策,相對哭泣,宰相盧攜因畏懼自殺。田令孜率五百神策軍匆忙帶領僖宗和少數宗室親王逃離京城,先逃往山南(漢中),又逃往四川。僖宗成為玄宗之後又一位避難逃往四川的皇帝。唐末詩人羅隱有《帝幸蜀》詩詠其事:「馬嵬煙柳正依依,又見鑾輿幸蜀歸。泉下阿蠻應有語,這回休更冤楊妃。」(「阿蠻」是唐玄宗的小名。)號稱「秦婦吟秀才」的唐末進士韋莊《立春日作》與此意境相同:「九重天子去蒙塵,御柳無情依舊春。今日不關妃妾事,始知辜負馬嵬人。」不久黃巢進長安,建國號大齊,年號金統。而僖宗在四川躲避了整整4年。
在這期間,僖宗得到了喘息,他利用川中的富庶和各地的進獻,組織對黃巢的反撲。義武鎮節度使王處存、河中節度使王重榮等積極組織對黃巢的打擊,出身沙陀族的河東太原李克用也率兵入援以助朝廷,尤其是被僖宗委以京城四面行營都統的鳳翔節度使鄭畋,得到了「便宜從事」的權力,更是積極組織圍攻長安的黃巢。後來宰相王鐸又被任命為諸道行營都統來發動對黃巢的進攻,原來首鼠兩端的藩鎮,也開始為了自己的私利而主動對朝廷表達忠心。起義軍由於自身存在弱點,加上軍糧不足,內部發生了分歧和分化,一些將領接受了朝廷招安,形勢發生了逆轉。黃巢派駐同州重鎮的防禦使朱溫在中和二年(882)九月投降,僖宗大喜過望,認為是「天賜我也」,賜名朱全忠。但僖宗沒有想到,唐朝的江山社稷最終就是被這個朱全忠奪了去。
正月僖宗自川中啟程,三月重返長安。數年驚魂還沒有來得及穩定,便又遭遇了新的動蕩。事情是這樣的:僖宗寵信的宦官田令孜因企圖從河中節度使王重榮手中奪得池鹽之利而與之交惡,田便聯合邠寧節度使朱玫和鳳翔節度使李昌符向王重榮開戰。中和五年(885)三月榮則求救於太原李克用,二人聯手大敗朱玫和李昌符,進逼長安。神策軍潰散,田令孜無奈再次帶領僖宗於光啟元年十二月逃亡到鳳翔(今陝西寶雞)。黃巢佔領長安時,宮城建築保存完好,而這次諸道兵馬進入長安,燒殺搶掠,宮室坊里被縱火燒焚者十有六七,「宮闕蕭條,鞠為茂草」。此時,各地節度使對宦官田令孜的專權十分不滿,不少人把打擊的矛頭對準了田令孜。朱玫本想劫持僖宗,因田令孜挾持僖宗從大散關逃到興元(今漢中)而沒有成功,就將因病沒有跑掉的襄王李熅挾持到長安立為傀儡皇帝,改元「建貞」。僖宗被尊為「太上元皇聖帝」,實際上就是太上皇。時在光啟二年(886)十月(一說五月)。
這一政治變故導致了各節度使與朝廷關係的新變化。僖宗以正統為號召,把王重榮和李克用爭取過來反攻朱玫,同時密詔朱玫的愛將王行瑜,令他率眾還長安對付朱玫。光啟二年十二月,王行瑜將朱玫及其黨羽數百人斬殺,又縱兵大掠。這年的冬天,異常寒冷,城裡九衢積雪,一直沒有融化。王行瑜率兵入城當夜,寒冽尤劇,長安城遭受搶掠剽剝之後,僵凍而死的百姓橫屍蔽地,慘不忍睹。一些官員奉襄王李熅逃奔河中,王重榮假裝迎奉,將襄王李熅抓住殺死,並把他的首級函送行在,即僖宗所在的興元。
長安襄王李熅事變平息後,不少官員遭到殺戮,田令孜被貶斥,僖宗也打算重回京師了。光啟三年(887)三月返京的隊伍剛剛到達鳳翔,節度使李昌符就以等待長安宮室修繕完工為名強行滯留。到了六月,天威軍與李昌符發生火拚,李昌符進攻僖宗行宮,兵敗出逃隴州,僖宗命扈駕都將李茂貞追擊。七月,李昌符被斬。
經過這樣幾番折騰,僖宗的身體也垮了。光啟四年(888)二月,病中的僖宗終於又一次回到長安,在拜謁太廟以後,舉行大赦,改元「文德」。三月三日,僖宗得「暴疾」,文德元年(888)三月六日,27歲的僖宗終於在顛沛流離之後離開了人世。幸運的是,他雖然是幾度逃離京師,卻是在長安宮中的武德殿駕崩的,而且在當年的十二月被葬在了靖陵(位於今陝西乾縣鐵佛鎮南陵村)。
唐昭宗李曄(867年-904年),
姓李諱曄,即位後改名為敏,然後又改名為曄。是唐朝第十九位皇帝(除去武則天和殤帝以外),888年-904年在位,在位16年,享年38歲。他是唐懿宗第七子、唐僖宗的弟弟。葬於和陵,死後謚號為聖穆景文孝皇帝。
唐昭宗本身亦是由當時掌權的宦官楊復恭所擁立,所以根本沒有實權。唐昭宗即位後,藩鎮趁著平定農民起義的機會逐漸擴大。雖然昭宗曾圖增強軍備以增強中央的實力,但反而引起了藩鎮的疑心,當中李茂貞更帶頭叛亂,兵至長安。天佑元年(904年)八月十一日壬寅夜,朱全忠派左龍武統軍朱友恭、右龍武統軍氏叔琮、樞密使蔣玄暉弒殺唐昭宗於東都之椒殿,昭儀李漸榮以身保護皇上,一起被殺,獨有何皇后得免死。唐昭宗在他即皇帝位以來16年間,一直是藩鎮手中的傀儡。昭宗死後,他的第九子曾被擁立為唐哀帝,但很快就滅亡。
歷史上的唐昭宗李曄可以說是一個極具悲劇性的皇帝,昭宗嗣位時二十一歲,是個聰明而又有才華的年輕人,他充分了解阻礙恢復唐朝力量和權威的形勢,並發誓自己要復興王朝。但是唐朝已經積弱難返,回天無力。這種境況恰恰是昭宗的哥哥唐僖宗造成的。
唐昭宗李曄同唐僖宗李儇皆是懿宗的兒子,僖宗行五,昭宗行七。根據史書上記載:僖宗的天份還是很高的,騎射,劍槊,算術,音樂等,無不精通。但是十二歲即位,正是貪玩的年紀,於是把政事和官吏的任免都委託給宦官田令孜處理,著他自行處之,不必彙報。宦官弄權,政令不明,又加上天災人禍,終於在乾符二年(公元875年)爆發了王仙芝,黃巢大起義。
在王仙芝死後,黃巢率領起義軍在全國流動作戰。最後攻進了長安,唐僖宗步玄宗的後塵避蜀。僖宗逃到成都後,在成都向各路節度使封官許願,又藉助沙陀兵來平叛。加上農民軍朱溫等人的叛變,黃巢兵敗,退出長安,後在山東自殺。起義被平定後,以往在形式上聽命於中央的節度使們,也無視朝廷了。
經過近四年的四川流亡生活以後,僖宗在中和五年(公元885年)陰曆三月回到京師。經歷了戰爭和洗劫的歲月的長安已經完全荒廢了:「荊棘滿城,狐兔縱橫。」 而僖宗在長安也沒安心的住多久,就又開始了逃亡避難,這一次是因為邠寧節度使朱玫擁立肅宗的曾孫襄王李熅為帝,僖宗四處輾轉,最後於光啟三年(公元887)由當時的神策軍將領宋文通護衛著逃到了鳳翔,鳳翔節度使李昌符領兵攔截,和護駕的先頭部隊發生激烈衝突,宋文通帶兵猛攻,殲滅了李昌符全部。宋文通因為立了首功,被唐僖宗封為節度使,而且賜名李茂貞,僖宗還親自為他定字為正臣。從此,李茂貞便憑藉這些常人所沒有的榮譽和雄厚的實力割據一方。
僖宗病危時,群臣因僖宗子幼,擬立皇弟吉王李保為嗣君,只有宦官楊復恭請立皇弟壽王傑。壽王正是後來的昭宗,他與僖宗同母所生,僖宗一再出奔,壽王都隨從左右,僖宗也特別倚重他。於是由復恭倡議,奏請僖宗,此時僖宗已經不能說話,只是略微點頭算是恩准了,於是文德元年(公元888年)三月下詔立壽王傑為皇太弟,監軍國事。當天就由中尉劉季述,率禁兵迎入壽王,安置在少陽院,由宰相孔緯,杜讓能帶人去觀察。群臣見他「體貌明粹,饒有英氣,亦皆私慶得人」。第二天日,僖宗就駕崩了,遺詔命太弟嗣位,改名為敏,壽王即位柩前,又改名為曄,是謂昭宗。
昭宗是懿宗第七子,僖宗的同母弟弟。咸通八年(公元867年)二月二十二日生於長安宮中。6歲封壽王,文德元年(公元888年)三月六日僖宗崩於武德殿,他被立為皇太弟監國,改名李敏。八日即位,又改名李曄。幾次改名,昭示著他政治身份的變化。昭宗即位這年22歲,按說也是成年天子了。不過,在僖宗彌留之際,朝廷群臣並沒有看好他,而是看中了吉王李保,理由是吉王在諸王當中最有賢名,年齡又長於壽王。當時支持昭宗的只有掌握軍權的宦官楊復恭等人。楊復恭之所以擁立壽王,仍然是宦官自行廢立的慣用舊例。除此之外,可以看到的理由有:一是昭宗和僖宗是同母所生,關係最為密切;再是他在僖宗多年避難逃亡過程中都隨侍左右,而且還能夠表現一些軍事才能,與楊復恭關係相處也算和諧,比較能為楊復恭等人接受。就這樣,昭宗在宦官的擁立下成為唐朝最後一個以皇太弟身份即位的皇帝。
唐朝自昭宗遷都洛陽以後,實際上就名存實亡了。朱全忠當時忙於四處征討,一時無暇圖謀改朝換代,所以遲延了篡唐的步伐。結果,朱全忠實現謀篡的一幕是到了哀帝時。僅僅就從這點上來說,哀帝就實在是稱得上可悲可哀的皇帝了。
昭宗聖穆景文孝皇帝諱曄,懿宗第七子。母曰惠安皇后王氏。咸通八年三月二十二日,生於東內。以其日為嘉會節。咸通十三年四月封壽王,名傑,乾符四年。遙鎮幽州。文德元年三月。立為皇太弟。監國。改名敏。翌日。即位。改名曄。
在昭宗即位的第一年,主要政治問題仍然是宦官控制朝政的問題,此時的宦官頭目正是力排眾議擁立昭宗即位的楊復恭。昭宗這個人從來沒有像他哥哥僖宗依賴田令孜那樣依賴楊復恭。在即位之後,昭宗立即向宰相們表明,他希望由宰相掌握朝政。宰相們於是勸告昭宗要果斷地抑制宦官的勢力,就像當初宣宗以前試圖做的那樣。正像本書里寫的那樣,楊復恭最後被李茂貞和王行瑜的聯軍打敗,並被王行瑜的士兵俘獲,帶回京師處死。這件事使李茂貞和王行瑜的勢力迅速膨脹,也為後來昭宗個人所受的挫折埋下了種子。當昭宗為重掌朝綱而進行鬥爭時,他又陷入與李克用的敵對行動之中。雖然李克用是剿滅黃巢的最大功臣,但是藩鎮和朝廷雙方都對沙陀突厥的最終目的存有戒心。因為沙陀對朝廷的效勞只是在允許他們佔領大部分河東的情況下才取得的,從河東他們可以威脅關中、河南和河北。華北許多地方都普遍對突厥人懷有恐懼之心,這就給朝廷提供了一個極好的機會去採取主動行動和對他們組織一場得到廣泛支持的戰役,以顯示昭宗的領導地位,甚至使朝廷恢復對關中以外的疆土的控制。
景福二年(公元893年)七月李茂貞在一封寫給昭宗的信中嘲笑朝廷的軟弱態度,信的結尾這是那句名言,「未審乘輿播越,自此何之!」,唐昭宗勃然暴怒,與宰相杜讓能商議懲罰李茂貞,杜讓能卻進諫道:「陛下初登大寶,國難未平,茂貞近在國門,不宜與他構怨,萬一不克,後悔難追。」昭宗大罵讓能:「王室 日卑,號令不出國門,這正志士憤痛的時候,朕不能坐視陵夷,卿但為朕調兵輸餉,朕自委諸王用兵,成敗與卿無干。」 戰爭是打響了,但朝廷的軍隊還是以失敗告終,李茂貞領兵進軍長安問罪。忠心的宰相杜讓能站出來,用性命為昭宗化解了一難。此後大臣們也和昭宗走的遠了。
至於第十章寫到的兵柬事件發生在乾寧元年(公元894年),李克用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把觸角首次插入了京畿道,因為國庫空虛,昭宗只好把後宮的絕色美女作為禮品獎給李克用。
乾寧二年,李茂貞又指使宦官殺死了另一個宰相崔紹緯,再次移師長安,昭宗被迫逃往河東去尋求李克用的庇護。而走到半路被李茂貞的盟友,華州刺史韓建追上,韓建恐嚇昭宗說:「車駕渡河,無復還期。」挾持昭宗於乾寧三年七月十七抵達華州,堂堂一國之君就這樣被大臣幽禁了將近三年,期間皇室宗親覃王嗣周,延王戒丕,通王滋,沂王禋,彭王惕,丹王允,及韶王、陳王、韓王、濟王、睦王等十一人被殺,直到乾寧五年。
這一年朱溫佔據了東都洛陽,局勢發生了重大變化。這導致李茂貞、韓建和李克用建立暫時的聯盟,他們決定寧可讓昭宗回到長安,也不能讓他落到朱溫手裡。於是昭宗在乾寧五年的八月回到長安,同時宣布改元「光化」,以資慶祝。
一回到長安,在宦官和官僚們之間的舊有矛盾又引起了另一場危機。以中尉劉季述為首的宦官垂死掙扎,進行最後的抗爭,他們策劃廢黜昭宗,擁立太子。光化三年(公元900年)十一月,宦官們實現了他們的計劃,將昭宗關在了他最熟悉的少陽院,為了防止昭宗逃跑,又熔鐵澆在鎖上,每日的飯食則從牆跟挖的小洞里送進去。
但是宦官們害怕李克用,李茂貞和韓建等人會興師問罪,將包袱拋給了朱溫。而朱溫並不想在殘酷的宮廷政治中使自己陷得太深,相反他派人將實行政變的宦官們一個個都暗殺了,於光化四年擁立昭宗複位,昭宗改元天復,加封朱溫為梁王。
而李茂貞聽說昭宗複位,特意從鳳翔趕到長安,厚顏無恥的請求加封歧王,無功受祿,顯得異常跋扈。此後宰相崔胤想借朱溫的力量誅殺宦官,大宦官韓全誨則和李茂貞聯合,請來李茂貞的幾千兵馬駐守京城,保護長安。半年後朱溫領兵討伐韓全誨,韓全誨便迫使昭宗一起逃到了鳳翔。朱溫緊追不捨,將鳳翔城包圍起來。一直圍困了一年多,李茂貞守得糧草用盡,從冬到春,雨雪又多,城裡每天餓死和凍死的就有一千人,唐昭宗在宮中弄個小磨,每天磨豆麥喝粥,喝得他一點力氣也沒有。宮人們每天也有三四人死亡,百姓更慘,吃人的現象都很普遍了,「人肉每斤值百錢,犬肉值五百錢,每日進奉御膳,就把此肉充當。」直到天復三年(公元903年)正月李茂貞實在沒法再守下去了,和昭宗商量了一下,便將韓全誨等二十多名宦官斬殺,將他們的首級送給城外的朱溫,同時將昭宗也交給了朱溫。朱溫帶著到手的皇帝撤兵東去。
回到長安,朱溫命令他的士兵將幾百名剩下的宦官趕到內侍省,在那裡將他們殘酷地殺掉,困惑中晚唐的宦官問題終於被朱溫解決了。但是昭宗也完全落入了朱溫的監控之下,苟延殘喘的度過了他生命中的最後時光。大概是為了報答朱溫,昭宗任命朱溫為諸道兵馬副元帥,相當于軍隊副總司令。又加封朱溫為梁王,並賜「回天再造竭忠守正功臣」的榮譽稱號,還有御筆《楊柳詞》五首。朱溫早就利欲熏心,看重的怎會是這些呢。
天復四年正月,朱溫將昭宗遷到由他控制的重建的東都洛陽。在途中殺害了所有剩下來的皇帝侍從。八月,朱溫密令朱友恭、氏叔琮等人弒殺昭宗。昭宗身材魁梧,舉止端莊,眉宇間英氣逼人,頗具帝王之相。但是他的母親只是一個出身微賤的宮女,由於子以母貴是帝王之家的信條,昭宗並不具備爭奪帝位的優勢。當皇袍加身之後,多年的歷練使他並不懷疑自己當皇帝的能力,也不畏懼複雜混亂的政局,而是對於自己得來皇位的方式感到羞恥。楊復恭扶立昭宗後,自以為立下了汗馬功勞。沒有他立排眾議,新皇帝怎麼也輪不到昭宗。楊復恭洋洋得意,在公開場合說自己是定策國老,視昭宗為門生天子。昭宗即位的時候已經二十二歲,不是小孩子,並不像楊復恭想像的那樣容易控制。昭宗已經認識到大唐的衰敗和宦官專權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宦官憑藉手中的兵權,生殺廢立皇帝有如兒戲,順宗、憲宗、敬宗皆死於宦官之手,穆宗、敬宗、文宗、武宗、宣宗乃至自己的父兄懿宗和僖宗都是由宦官扶立的。每當想到宦官種種誤國欺君的罪行,昭宗深切地感到此輩不除,則大唐中興無望。
昭宗對將自己扶上皇位的楊復恭的專權十分不滿。表面上,昭宗一再對楊復恭表示尊敬。同時,卻盡量迴避與楊復恭等人的接觸,政事都和宰相們商議。暗地裡,昭宗經常與大臣們談論限制宦官,提高君權的事情。一次,昭宗的舅舅王瓌要求出任節度使,昭宗問楊復恭可否予以任命,楊復恭對昭宗說:「呂產、呂祿敗壞了漢朝;武三思敗壞了唐朝。外戚一定不能用為封疆大吏,可以封他當個閑職,否則,怕他有了地盤之後,不聽朝廷的指揮。」因此,王瓌沒能當上節度使。後來,楊復恭擔心王瓌同自己爭權奪勢,先是主動提出讓王瓌出任黔南節度使,然後在他赴任的途中,派自己的親信把王瓌所乘的船弄沉,王瓌一家及僕人全部淹死。事後,他對皇帝說王瓌因船壞而遇難。不久,昭宗得知了王瓌的真正死因,對楊復恭痛恨非常。無論是個人恩怨,還是對權力的爭奪,楊復恭都成為了昭宗的最大敵人,因此昭宗決心將其剷除。
楊復恭為了鞏固政權,廣植黨羽,認了不少文武官員為乾兒子,派往各地任刺史,把持地方政權,號稱「外宅郎君」。他還收了六百個宦官為乾兒子,派往各地做監軍,牢牢控制軍隊。為了除掉楊復恭,昭宗對楊復恭的乾兒子進行拉攏,挑撥雙方的矛盾。楊復恭有個乾兒子叫楊守立,本名叫胡弘立,官為天威軍使,勇武過人,官兵都很怕他。昭宗用計離間楊復恭和胡弘立的關係,讓他兩個人相互攻擊,以便趁機除掉楊復恭。一次,昭宗對楊復恭說:「你的那個叫守立的兒子,我想叫他到宮裡擔任守衛,你把他領來吧。」楊復恭不知是計,很快就把胡弘立領進了宮。昭宗當即封他統領六軍,並賜姓李,賜名順節,寵信非常。李順節果然上了鉤,為了博得皇帝的歡心,同「義父」楊復恭爭奪大權,李順節經常向皇帝打小報告,揭發楊復恭的種種不法行為。
唐昭宗籠絡住李順節以後,對楊復恭便不再假以顏色了。一天,昭宗和宰相們正在延英殿商量藩鎮叛亂的事情,楊復恭有事要面見皇帝,讓轎夫一直把自己抬到大殿上,直到皇帝跟前才下轎。宰相孔緯對這種現象十分氣憤,便對昭宗說:「陛下身邊就有反叛之人,何況那些鞭長莫及的地方?」昭宗聽到後假裝吃了一驚,忙追問是誰。孔緯指著楊復恭說:「就是楊復恭!」楊復恭連忙對昭宗說:「臣豈是背叛陛下之人!」孔緯說:「楊復恭不過是您的一個奴才,竟然乘著轎子來大殿。而且他還廣結黨羽,到處認乾兒子,這些人不是掌典禁軍就是節度使,這不是明顯地要造反嗎?」楊復恭急忙辯解道:「我收養壯士是為了廣收人心,更好地輔佐皇帝。」這時候,昭宗厲聲說:「你說這些都是為了收攏人心,替國家著想,那為什麼不讓他們姓李而姓楊呢?」問得楊復恭無言以對,面紅耳赤。
此後,楊復恭和昭宗的矛盾公開化了。楊復恭寫信給他在各地的乾兒子們,讓他們擁兵自立,不給朝廷進貢。他的乾兒子龍劍節度使楊守貞和洋州節度使楊守忠,開始不向皇帝進貢,並且還上書攻擊朝廷。對此,昭宗也毫不示弱,於大順二年(891),奪了楊復恭的兵權,轉而派他到鳳翔去做監軍。楊復恭針鋒相對,留在長安拒不上任,同時,上奏要求回家養老,以此對昭宗進行要挾。昭宗趁機同意了他的請求,免去了他的官職,只給他留了一個上將軍的空閑職位。楊復恭看到要挾不成,反而失了兵權,惱羞成怒,派人將宣布皇帝旨意的使臣殺死於歸途中,然後自己逃到商山隱居。不久,他又回到長安昭化坊的官邸。其官邸距離玉山軍營很近,他的乾兒子楊守信是玉山軍使,經常到他家中探望。楊復恭還給他的侄子興元節度使楊守亮寫信,說昭宗對不起自己,忘記了他的擁立之功,不僅不知恩圖報,還對他百般刁難。他還指示楊守亮要「積粟練兵,不要進奉」,公開和昭宗抗衡。
這時候,有人向昭宗密報楊復恭同楊守信合謀造反。昭宗正在等待最有利的時機,他把以往搜集到的楊復恭的罪證連同謀反的消息一同公布,派李順節等人帶兵前去逮捕楊復恭。楊復恭令其家人抗拒官兵,楊守信也帶兵前來助戰,雙方發生大戰,從白天一直打到深夜。這時,守衛城門的禁軍想趁亂打劫,昭宗對此早有準備,命令宰相劉崇望率領人馬守護財物,防止有人搶劫。劉崇望看到禁軍要搶劫,斥責道:「皇帝正在親自督戰,你們都是皇帝的宿衛之士,應當前去殺賊立功,而不是趁火打劫。」眾軍士都表示願意聽命,跟著劉崇望前去助戰。楊復恭看到劉崇望帶兵增援,自料難以繼續對抗下去,於是帶領全家出逃,直奔興元。楊復恭到興元後,糾集兵力,向朝廷開戰,昭宗也藉助各地節度使的力量與之對抗。經過一年多的戰鬥,楊復恭的軍隊被節度使李茂貞打敗。最終,楊復恭在逃亡的途中被捉,當即被斬首。
楊復恭出逃後,李順節也失去了利用價值,被昭宗納入了剷除的名單之中。昭宗命令兩軍中尉剷除李順節。兩軍中尉以昭宗的名義詔李順節入宮,李順節帶三百士兵來到宮門,宮門侍衛攔住隨行軍士,只讓李順節一人進宮。李順節一進宮,即被埋伏的士兵所殺。
經過一系列鬥爭,昭宗初步掌握了權力,狠狠打擊了多年以來宦官驕橫跋扈的狀況,使宦官勢力多年來第一次遭受重創。但是在打擊宦官勢力的過程中,另一個令昭宗頭痛的難題又出現了,這就是越來越龐大的藩鎮勢力。
文德元年(888)十二月二十四日,昭宗任命韋昭度為行營招討使,率兵出征,令山南西道節度使楊守亮、東川節度使顧彥朗助討,同時新設永平軍,以王建為節度使,充行營諸軍都指揮使。二十五日,下詔剝奪陳敬瑄官爵,伐西川之役就這樣拉開了序幕。
楊守亮、顧彥朗各自有一方領地,所以抽不出很多兵力,而領兵的韋昭度是個文人,不習武備,加上禁軍雖然人數不少,卻是新建的,缺乏訓練,純屬烏合之眾,不堪大戰,所以王建成了討伐的主力軍。然而,王建既然得到朝廷的封地和承認,也就不急著和陳敬瑄速戰速決了,他一邊擴充兵力,一邊收攏人心。當時,綿竹地方的土豪各自擁兵自保,多者萬人,少的也有千餘人,王建四處遊說,將這些人收攏在自己的麾下。這些地方土豪在當地都有一些號召力,王建在他們的幫助下,無論是兵力還是聲勢都大大增長。經過幾年的征戰,除了成都,整個西川已經基本掌握在王建的手中。這時,昭宗因為和李克用的戰鬥失利,被迫召回征西川的軍隊。可是,王建卻沒有跟隨韋昭度回長安,而是留在了西川,同時切斷了和唐王朝的聯繫,成了一個獨立的王國。
在討伐西川的同時,當時實力最強的河東節度使李克用被朱溫、李匡威、赫連鐸聯軍打敗,這對昭宗來說是一個天大的喜訊。從個人情感上講,昭宗對李克用一直沒有好感。李克用出身沙陀貴族,僅此一點就使深受傳統民族觀念影響的昭宗對他懷有疑慮,而且李克用帶領的這支軍隊對唐朝也是功過參半。李克用曾經幫助唐朝消滅了黃巢起義軍,為興復唐室立下了汗馬功勞,也曾經兵臨長安,逼迫僖宗再度流亡,昭宗自己也飽受顛沛之苦。但最重要的是,當時對朝廷威脅最大的幾股勢力中,李克用的沙陀軍隊最強大。李克用兵多將廣,勢力龐大,是當時屈指可數的幾個強藩之一。昭宗要削弱強藩,首先便將李克用列入打擊的對象。但是,當時的中央禁軍不僅人數不多,也缺乏訓練,根本無法與李克用相抗衡,只能藉助其他藩鎮的力量。
與此同時,朱溫、李匡威、赫連鐸三人上書表示李克用不除,終是國患,因此要繼續攻打李克用。昭宗接到奏章後,更是喜上加喜,如果出現兩敗俱傷的局面那就再好不過了。但是,昭宗心頭也有一些不安,畢竟李克用在黃巢起義中為唐王室立下了赫赫戰功,趁著李克用新敗去討伐,從情理上說不過去。更重要的是,朱溫、李匡威、赫連鐸的軍隊能否再次打敗李克用還是個疑問。如果李克用失敗了還好說,萬一他勝利了,昭宗自己將處於非常不利的境地。昭宗感到事情難以決斷,便召開殿前會議,令三省及御史台四品以上官員討論此事,沒想到除了幾個大臣同意以外,絕大部分大臣都反對。但最終,昭宗還是決定下詔討伐李克用。於是,昭宗任命宰相張浚為行營都招討,又任命幾個節度使為招討使,組成了一個鬆散的討伐聯盟,擇日向李克用所在的領地出發。
李克用認為張浚所率領的中央禁軍是烏合之眾,不足為慮;朱溫雖然實力強勁,但由於領地四周敵人眾多,無法全力進攻,對自己尚不能構成重大威脅;只有李匡威、赫連鐸所率領的軍隊才是自己的真正對手。於是,他派遣少部人馬去對付張浚和朱溫,自己則率領主力部隊抵禦李匡威和赫連鐸。張浚率領中央禁軍,一心只想為朝廷多佔些土地,生怕被同行的幾個節度使搶去,於是不顧實力的弱小,一味向前,正好遇到了號稱河東第一猛將的李存孝。李存孝雖然帶的軍隊不多,但是面對十倍於自己的官兵卻毫不驚慌,他設計誘使張浚的前鋒中了自己的埋伏,輕易地活捉了張浚的前鋒官。
張浚軍的失利,大大挫傷了聯軍的士氣,朱溫的軍隊也沒什麼進展,反而吃了幾個敗仗。李匡威和赫連鐸雖然開始時還算順利,但當李克用率領主力部隊趕到後就難以抵擋了,接連吃了敗仗,李匡威和赫連鐸狼狽逃走,人馬損失一萬多,連李匡威的兒子和赫連鐸的女婿都成了李克用的俘虜。在打敗李匡威和赫連鐸後,李克用率領大軍掉頭殺向張浚,輕鬆地擊潰了張浚的軍隊,河東戰役到此告一段落。
昭宗面對這種結局,心中懊惱自己的判斷失誤;沮喪自己即位後所做的削藩努力通通付之東流;傷心自己組建的禁軍在這一戰中損失殆盡;恐懼李克用以武力相威脅。為了平息李克用的怒火,昭宗罷免了當初贊成出兵的官員。
西川之役與河東之役,是昭宗即位後進行的兩次削藩戰爭,但是結果卻與當初設想的大相徑庭:西川之役雖然最終消滅了田令孜,但是卻最終失去了西川,讓王建在那裡建立了一個獨立王國;河東之役雖然確實削弱了李克用,但是自己辛辛苦苦創建的中央禁軍折損大半。朱溫則坐收漁翁之利,助討本身就提高了他的聲望,李克用被削弱也解除了對其領地的威脅,使朱溫得以集中精力去消滅四周的勢力。從此朱溫的實力一天天壯大起來,昭宗間接上幫助朱溫成為了中原霸主,為唐朝的滅亡埋下了禍根。
這次失敗使昭宗的威望損失殆盡,逐漸淪落為諸侯們隨意侮辱的對象。在這以後,又有一些諸侯領兵進入長安,威脅昭宗按照他們的意願行事。宦官勢力雖然暫時受到打擊,但是仍然不甘心失敗,繼續同昭宗爭奪權力。昭宗也認識到局勢已非自己所能控制,自己能做的就是在各個強藩之間穿針引線,儘力保持一種相對平衡的局面來延緩唐朝的衰亡。
在昭宗統治的後期,朱溫勢力日益強大,李克用,李茂貞等諸侯聯合起來對抗朱溫,雙方都想挾天子以令諸侯。在宮廷內部,仍然面對宦官勢力的困擾,在誅滅以劉季述為首的宦官之後,昭宗希望能夠誅盡宦官。樞密使韓全誨(也是宦官)早有防備,拉攏李茂貞,並挾持昭宗逃往李茂貞所在的鳳翔。朱溫見此狀況,也率領大軍西進,企圖奪回昭宗。李茂貞聯合李克用對抗朱溫,但均被朱溫打敗,朱溫率領大軍包圍鳳翔,李茂貞只得困守。鳳翔完全與外界隔絕,糧食及各種物資越來越缺乏,大雪天寒,凍餓而死的人民不計其數。昭宗雖貴為天子,但是也只有少量的肉可以吃,昭宗的子女連粥湯都喝不上。昭宗萬般無奈,只得出賣自己的御衣以及皇子們的衣服買些豆、麥,「於宮中設小磨,遣宮人自屑豆麥以供御」。[2]朱全忠也擔心昭宗再次成為自己對手的招牌,就對他下了殺手。天佑元年(904)八月十一日壬寅夜,昭宗正在皇宮安歇,朱溫的手下蔣玄暉和史太帶領一百多人深夜來到宮殿,言軍前有急事相奏,欲面見皇帝。昭宗的妃子見來人眾多,正在猶豫,史太揮刀殺死她,闖入宮內。蔣玄暉入宮後見到昭儀李漸榮,問她:「皇帝在哪兒?」李漸榮大聲說:「寧可殺了我們也不能傷害皇帝!」昭宗由於內心苦悶,喝了些酒,正在睡覺,聽到有人入宮尋他,暗覺不妙,急忙起身,只穿著單衣繞柱躲藏,史太逼近,將昭宗殺害,時年三十七歲。昭儀李漸榮為了保護昭宗,伏在昭宗身上,也被殺害。
昭宗在位的十六年間,一直在為解決困擾朝廷的兩大難題——宦官專權和藩鎮割據而努力,當時一位宰相就曾說昭宗「內受制於家奴,外受制於藩鎮」。昭宗勵精圖治,希望能夠恢復大唐的盛世局面,無奈主觀意願被無情的客觀事實所限制,他面臨的局面已經使他的滿腔熱情無用武之地。由於長安尚在昭宗的掌握之中,對於翦除宦官還算順手。但對藩鎮割據,惟一有效的辦法就是用強大的軍事實力來改變狀況,可這正是昭宗所缺少的,因此昭宗只能實施一種平衡政策,即不允許任何一股勢力強大起來。他將楊復恭趕跑到山南西道,但是卻不允許李茂貞去攻打山南;自己屢次遭到關中幾股勢力的欺凌,但是當李克用率大軍趕來時,卻不許之進攻。儘管這樣,朱溫還是逐步剷除河南群雄,大敗李克用,成為中原霸主。到此,大唐的江山以及昭宗的身家性命也就不保了。
縱觀昭宗的一生,他頗想有番作為,整頓內政,但是事與願違,大唐事實上早已經支離破碎,任何一個手中有些兵力的藩鎮幾乎都能隨心所欲地置大唐於死地,昭宗所做的,只是勉強使大唐多存在了幾年而已。
唐昭宣帝李柷
李柷(公元892年9月27日-908年3月26日),原名李祚,史稱「唐哀帝」。他是唐昭宗第九子,唐朝末代皇帝(第二十代,除武則天(武周皇帝)以外),公元904年9月27日-公元907年5月12日在位,在位3年,被廢,次年死,享年17歲,葬於溫陵。
唐哀帝即位時,不過是藩鎮手中的一個傀儡皇帝。天祐二年(905年),掌握實際權力的梁王朱溫(朱全忠)見滅唐時機已到,便先將唐朝朝臣全部殺光(見白馬驛之禍),接著在天祐四年(907年)又逼李柷禪位,降為濟陰王,自己做了皇帝,改名朱晃,是為後梁太祖,建國號「大梁」,史稱「後梁」,改元「開平」。至此,立國總計289年、傳21帝的大唐王朝滅亡,中國進衛臻入自魏晉南北朝以來又一次大分裂時期——五代十國。
遜位後,李柷被迫遷到曹州(山東省菏澤市),次年二月二十一日(908年3月26日)被朱晃毒死。朱晃上謚號為「哀皇帝」,以王禮葬於濟陰縣之定陶鄉。[1]何太后(唐昭宗皇后)也被殺。
後唐明宗李嗣源改哀帝的謚號為「昭宣光烈孝皇帝」,但廟號「景宗」未被採用,故後世稱李柷為「唐哀帝」或「唐昭宣帝」。
李柷即位時,年僅13歲,未改元,仍沿用唐昭宗李曄的年號「天佑(古作天祐)」,使用時間:904年9月27日—907年5月12日。
李柷,是唐昭宗李曄第九子。景福元年九月三日(892年9月27日)生於大內。初名李祚,乾寧四年(897年)封輝王,天復三年(903年)二月拜開府儀同三司、充諸道兵馬元帥。天佑元年(904年)八月,昭宗被殺以後,蔣玄暉假傳遺詔擁立為帝。
哀帝當國,一切政事都由朱全忠決策。他即位以後甚至都沒有改元,一直在使用「天佑」年號。然而,不幸的是,天不佑唐,大唐帝國近300年的基業註定要在他手裡倒塌了。
哀帝在位期間,其實沒有下達過任何實際的政令。那些以他的名義下達的制敕,其實都是按照朱全忠的意思辦理,所謂「時政出賊臣,哀帝不能制」。他名義上的上朝,也會以各種冠冕堂皇的借口停罷。哀帝能夠做的,就是順乎朱全忠的意思,把朱的政治地位和威望一步步提升和加固。天佑二年(905年)十月,敕成德軍改為武順軍,下轄的藁城縣改為藁平,信都為堯都,欒城為欒氏,阜城為漢阜,臨城為房子,這是為了避全忠祖父朱信、父親朱誠的名諱。朱全忠父、祖的名字要避諱,說明朱全忠已開始超越了臣下的身份。
對哀帝有利的事情有這麼兩件,估計是出於他的本意或者是親信的主張,但是都沒有成功。一件事是天佑二年(905年)九月以宮內出旨的名義加封他的乳母為昭儀和郡夫人。其中乳母楊氏賜號昭儀,乳母王氏封郡夫人,另外一個也姓王的乳母在昭宗時已封郡夫人,也打算準楊氏例改封為昭儀。此舉被宰相提出異議,他們認為:「乳母自古無封夫人賜內職的先例。後來因循此例,實在是有乖典制。當年漢順帝封乳母宋氏為山陽君、安帝乳母王氏為野王君時,朝廷上就議論紛紛。臣等商量,當今局勢下禮宜求舊,望賜楊氏為安聖君,王氏為福聖君,第二王氏為康聖君。」哀帝也只好依從。另外一件是天佑二年(905年)十一月,哀帝準備在十九日親祠圜丘(祭天)的事。當時各衙門已經做好了舉行禮儀的各項準備,宰相也已下南郊壇熟悉有關儀式。可是,朱全忠聽到後很不高興,認為舉行郊天之禮是有意延長大唐國祚。有關主持的官員很恐懼,就借口改期使此事不了了之。
然而,緊接著,哀帝就將已為梁王的朱全忠加授相國,總百揆,又進封魏王,所擔任的諸道兵馬元帥、太尉、中書令、宣武、宣義、天平、護國等軍節度觀察處置等使的職務照舊,「入朝不趨,劍履上殿,贊拜不名,兼備九錫之命」,基本上超過了漢初相國蕭何和漢末丞相曹操。朱全忠的身份是自兩漢以來權臣篡位的重現,其地位距離九五之尊已經只有一步之遙了。
天佑二年(905年)六月,朱全忠在親信李振和朝廷宰相柳璨的鼓動下,將裴樞、獨孤損、崔遠等朝廷衣冠之流三十多人集中到黃河邊的白馬驛全部殺死,投屍於河,製造了驚人的「白馬之變」。
天佑二年(905年)十二月,朱全忠借故處死了樞密使蔣玄暉,又借口「玄暉私侍積善宮皇太后何氏,又與柳璨、張廷范為盟誓,求興唐祚」,將哀帝母后何氏殺死,並廢黜為庶人。不久,宰相柳璨被貶賜死,其弟兄也被全部處死。太常卿張廷范被五馬分屍,其同夥被除名賜死者若干。朱全忠已是生殺予奪,大權在握了。
天佑四年(907年)三月,經過一番假意的推辭,時為天下兵馬元帥、梁王的朱全忠接受了哀帝的「禪位」。建國號梁,改元開平,以開封為國都,史稱後梁。
哀帝先被降為濟陰王,遷於開封以北的曹州(今山東菏澤),安置在朱全忠親信氏叔琮的宅第。由於太原李克用、鳳翔李茂貞、西川王建等仍然奉天佑正朔,不承認他的梁朝,朱全忠擔心各地軍閥的擁立會使廢帝成為身邊的定時炸彈,就一不做,二不休,於天佑五年(開平二年,908年)二月二十一日(3月26日)將年僅17歲的哀帝鴆殺。朱全忠為加謚曰「哀皇帝」,以王禮葬於濟陰縣定陶鄉(今山東定陶縣)。
然而,這些不過是統治者出於自身利益的考慮玩弄的政治把戲。所有的努力不能改變的事實是:哀帝作為亡國之君永遠無法起死回生,大唐帝國一去不復返了。只有哀帝那孤寂的墳塋,似乎還在訴說著那個曾經繁榮昌盛的帝國的毀滅,竟是那樣的輕而易舉,又是這樣的叫人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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