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兩幅照片，從他們的眼神中你讀到了什麼？

本文來源：世界周刊

這是一幅人物照，一名剛剛經地中海偷渡來到歐洲的非洲少年，他叫阿瑪度·蘇邁拉，16歲，馬里人。在他身後，就是看似平靜卻讓難民們經歷九死一生的地中海。

英國《電訊報》評價：像被刀切割過的海平面、T恤領子上露出的皮包骨的身形，他的眼神中透露出驚恐、絕望，還有一種堅定。

在上周揭曉的英國泰勒·威森人物攝影大獎中，這幅照片獲得一等獎。難民，這個讓歐洲乃至整個世界都揪心的名詞，再一次成為媒體關注的焦點。

上周五的清晨，義大利西南部港口城市薩勒諾的公墓中，一場葬禮正在舉行。

26名死者都是女性，年齡在13到20歲之間，來自奈及利亞。14天前，他們在偷渡歐洲途中，葬身地中海。26人中只有5人確認了身份，其他人只能用一組數字來代替。

最終以這樣一種方式，她們抵達了目的地，留在了歐洲。而同行的人中，仍有100多人下落不明，很可能已命喪地中海。

幾天後，又有另一艘載有100多名偷渡者的橡皮艇，在駛離利比亞海岸30多公里後發生傾翻，導致至少5人死亡，58人受傷。

去年三月，歐盟和土耳其的難民協議生效後，從海上和陸上去往希臘的偷渡路線被切斷，加上巴爾幹地區國家又封鎖了從希臘到西歐的陸上通道，使得和歐洲隔海相望的利比亞，成了偷渡者去往歐洲最主要的出發地。

偷渡者中既有來自戰亂貧困地區的難民，也有想去歐洲謀生的非法移民，來自奈及利亞、馬里、厄利垂亞等國。他們先到利比亞，經蛇頭安排，坐船經地中海前往歐洲。義大利是他們最主要的目的地。

在利比亞和義大利達成的協議中，利比亞海岸警衛隊負責阻止和攔截偷渡者，將他們押回利比亞，拘禁起來。義大利則負責為其提供培訓，此外，義大利政府還會提供經濟援助、訓練軍隊、幫助監管利比亞南部邊境等。

拜仁，德國無政府組織「海洋觀察」的負責人，他們經常在地中海水域展開搜救偷渡者的工作，同時也用鏡頭記錄下全過程。「那些利比亞人（利比亞的海岸警衛隊）用繩子抽打其他人，他們一直在朝大家吼著，他們讓情況變得更加混亂。」

利比亞拘留中心：很多人慘遭毆打乃至性侵

根據義大利政府最新統計，自今年7月以來，經地中海偷渡進入歐洲的人數下降了近70%。但另一個數據顯示，偷渡者的死亡比例卻在大幅上升，從2016年上半年的1.2%，上升到今年上半年的2.1%。

11月14日，聯合國人權事務高級專員扎伊德·拉阿德·海珊，指責義大利協助利比亞攔截地中海偷渡者的舉動「不人道」，只會加重難民的艱難處境。

根據義大利和利比亞的協議，被抓到的偷渡者將被送到利比亞的拘留中心。對他們來說，那裡是另一個噩夢的開始。

11月1日到6日，聯合國人權監督員走訪了位於利比亞首都的黎波里的四個拘留中心，發現被關押的偷渡者處境悲慘，缺乏基本的生活保障，很多人慘遭毆打乃至性侵。這個由飛機庫改成的拘留中心，至少關押了2000人。

16個歐盟成員國承諾：直接接納3.4萬名難民

近年來，歐盟開始和非洲國家聯手，打擊偷渡行為，雖然偷渡者人數出現大幅下降，卻也遭到不少批評。據英國《衛報》報道，有批評者認為歐盟以經濟援助作為回報，是對非洲國家的「賄賂」，而且操作不透明，可能導致非洲國家在打擊偷渡時不擇手段。例如，歐盟和馬里政府的協定就包括，如果每年攔截400名遣返者，可以得到歐盟對其國內安全部隊的資金援助。

面對輿論壓力，11月15日，28個歐盟成員中的16國政府，承諾將從北非和中東地區直接接納3.4萬名滯留在當地的難民，來緩解地中海上的人道主義災難。

但是，新的偷渡線路正在慢慢形成。11月12日，黑海，一艘載有153人的偷渡船被救起，其中包括53名兒童。

不知是否巧合，本次泰勒·威森人物攝影大獎的二等獎，同樣頒給了一幅與難民主題相關的作品。這張照片拍攝於2016年11月，當時伊拉克政府軍收復摩蘇爾的戰役剛剛打響，許多平民紛紛逃離戰火肆虐的摩蘇爾。照片中這個不知姓名的女孩，正坐在人道救援組織的一輛大巴車上，攝影師捕捉到了她透過車窗凝視的瞬間，迷茫而孤單。

她的凝視觸動著每一個觀者的內心：凜冬將至，成千上萬離鄉背井的難民們，該在何處安放他們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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