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元婕:周國平對於完美女性的標準錯了么
2014年至今,女權主義好像勢不可擋。從和《哈利·波特》中赫敏有同樣智商的艾瑪·沃森在聯合國的講話,到李銀河長年同居的伴侶出現,再到25歲泰勒·斯威夫特在唱片界與八卦界的強勢表現,成為現代年輕女性新標杆。女權主義的大旗簡直是隨風飄揚。
直到前不久,沉寂已久的周國平再一次橫空出現。他在微博上說,「一個女人才華再高,成就再大,倘若她不肯或不會做一個溫柔的情人,體貼的妻子,慈愛的母親,她給我的美感就要大打折扣」。此直男癌患者般的言論受到口誅筆伐,一方面是因為極其「政治不正確」,另一方面,就是一大批追求自由平等的女性由瞠目結舌變成失望,最後轉為了憤怒與不解:都2015年了,萬物都快要聯網了,怎麼還有這種所著頗豐的作家發表這種迂腐的男權主義言論。對我而言,周先生選擇網路這種媒介來發表自己的言論,挺諷刺的。顯然,如今發展迅猛的科技,和「互聯網上沒人知道你是一條狗」這種有利於男女平等的論調,看似極大解決了社會分工中的性別問題,但很可能,一切都沒有變。
性別觀念的塑造是建立在社會互動上的。 因此,性別關係體現在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科技領域。電子科技的興起為女性參與科技帶來了積極的變化。首先,男性不再是電子科技以及電子物件的主要消費群體。支付寶等移動支付客戶端對女性消費能力的解放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其次,網路空間所提供的匿名性,很好地模糊個人的物理性別、身份。同時,電子科技的運用更多需要的是腦力,而不是蠻力。這極大地把女性從傳統的機器--性別關係中解放出來。
但無法否認的是,目前很難判斷,技術是否能夠徹底改變性別關係,畢竟女性對電子技術的深度應用還是有限的。比如,在我碼字的時候,隔壁桌3個男人正在熱火朝天地討論矽谷行業信息,而這個小群體中的唯一女生,正在用手機看韓劇。再舉一個專業一點的例子,根據2014年美國勞工部的數據顯示,美國軟體開發者的女性比例為20%,黑人或西班牙裔的女性比不到6%。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女性在美國商界和金融領域的從業比例高達56%,在內科醫生和外科醫生中的比例為36%,在律師中的比例則為33%。
大部分女權主義者認為,科技與性別之間的關係反映社會發展水平,而在互聯網和電子科技的時代之前,技術是男性排斥女性的主要手段之一。比如,70年代和80年代的自由主義女權主義(liberal feminism)指出,科學的本質是開放的,而科學應用到技術上時才有了男女之分。長久以來,機械、工業、製造業等的的男性從業佔了大多數,導致在一定程度上,男子形象成為了科技的代表。這歸咎於女性早期在理工科方面的受教育權受到了限制,工程領域的女性從業者寥寥無幾。到了90年代,自由女權主義進一步探索,女性在科技領域的表現及所受待遇是否能有所改變。而相應研究綜合出來的結論是,技術之所以與男性特質相關,是因為它將很多具有男性特質的隱喻、表象、標識聚合在一起,並化為己用。
關於女性在科技領域的參與感不強問題,另一種具有代表性的分析來自激進女權主義與文化女權主義(radical and cultural feminism)。他們強調的是科技本身帶有的性別權力關係(gender power relations), 研究重點在於技術的發展、應用的過程,以及此過程中的性別塑造。大量研究表明,女性被技術排斥的現狀,就是工業革命後果。工業革命極具男性特質,期間的機器設計、製造等都是由男性主導的。同時,很多有技術含量的工作,與之後相關聯的貿易,均為男性主導。另外,女性的特徵,如母性、生育、照顧他人、愛好和平等,是與自然關的。可是西方科技,按照Dona Haraway的話,從本質上來說,是 「由男性主導的帶有種族歧視的資本主義,向自然索取資源是它的特質」。 它這種男權主義的特質是天生的,因此科技會試圖掌控女人與自然。
新興電子科技,與歷史上任何新技術的出現一樣,是社會發展的產物。伴隨著它們的,是女性在受教育權、就業權等的的進一步平等。近期的女權研究將重點放到了性別與技術的相互作用上。他們意識到,性別和技術是相輔相成,誰都沒有先於誰存在。當今的科技發展速率之快,是前所未見的,電子科技對性別塑造的影響大小,一時很難判定。但就像Haraway說的,「真正的(性別)解放來自於意識的重塑」。其實我們應該感謝周國平先生的大膽之言。現在,廣大真心尊重男女平等的人士也藉此看清了前方還有多少荊棘。
(羅元婕,微思客「祛魅」版塊編輯,新媒體工作者,倫敦政治經濟學院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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