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趙匡胤多活十年，能否拿下燕雲十六州？

作者｜我方團隊張嶔《我們愛歷史》為頭條號簽約群媒體字數：1939字，閱讀時間：約5分鐘

如果要問中國古代戰爭史上，有哪一個戰略計劃，有著「出師未捷身先死」的痛惜，那當屬「趙匡胤北伐燕雲十六州」。

首先需要明確的是，雖然宋太祖趙匡胤的十六年執政時間裡，從未和佔據燕雲的遼國正式撕破臉，但千萬別懷疑他打這一仗的決心。以《續資治通鑒長編》里的記載，他早為這仗偷偷攢錢了，專門設置了「封樁庫」，年年勒緊褲腰帶往裡存錢。狠話也早放出：如果到時候契丹識趣，願意主動交還燕雲，就給他們這錢叫他們走人。不交？那就「散滯財，募勇士，俾圖攻取耳。」打到他滾蛋！也正是在宋太祖執政時代，渾然不覺的契丹強敵，其實也已經落入了趙匡胤的戰略圈套里：為什麼可以輕鬆橫掃南方的趙匡胤，經常大張旗鼓殺到北漢都城太原門口，卻又稀奇古怪的退兵？奇特戰爭場面背後，正是《皇宋通鑒紀事長編》里的高明算計：太原當西、北二面，太原既下，則二邊之患我獨當之。不如姑俟削平諸國，則彈丸黑子之地，將安逃乎！快速吞滅北漢，就意味著可能與遼國提前兵戎相見，先穩打穩紮留著北漢，抓緊時間一統南北，才是最正確抉擇。甚至在趙匡胤手裡，這戰略更有附加效果：宋軍年年擺出大張旗鼓攻北漢的架勢，慌得北漢的後台契丹遼國，年年都要鞍馬勞頓的跑來救援。每次都是氣還沒喘過來，就見宋軍優哉游哉地拔馬撤退。多次拿著契丹當傻小子溜，燕雲戰役開打前，先「溜」他個人困馬乏。可惜的是，宋太祖英年早逝，這套路極深的戰略，即位的好弟弟宋太宗卻嚴重看不懂。更因猴急著要一統天下，急火火就把苟延殘喘的北漢給抹了。也叫被宋太祖折磨的抓狂的遼國，意外的輕鬆解脫。如果宋太祖未曾過世，這樣的戰略昏招，斷然不會發生。

事實上，如果復盤接下來宋太宗兩次伐遼的全過程，如果帶兵的是宋太祖趙匡胤，以他半生戎馬的強大軍事能力，能避免的昏招又何止一件？就算更改戰略先滅北漢，他也絕不會像好大喜功的宋太宗一樣，在部隊尚未休整時，就貿貿然朝著燕雲堅城幽州進發。更不會在敵人死守幽州堅城的情況下，一昧摁著城池傻打。至於連打援部署都沒做好的低級失誤？征戰南北的趙匡胤更不會犯！甚至，拋開軍事經驗能力不談，作為一個被人暗殺都大大咧咧不追究的鐵漢，被大臣王著當場喝醉酒打臉都不怪罪的帝王，如此胸襟的趙匡胤，也當然不會設計出坑爹的監軍制度，更不會做出不顧戰場瞬息萬變局勢，親手畫陣圖把前線將士帶進溝的傻事。同樣形勢大好的雍熙北伐戰場上，又怎會發生軍事半文盲王詵，把老將楊業活活坑死在陳家谷的慘事？幾乎已經席捲燕雲要地的雍熙北伐，為什麼會又一次功虧一簣？最大的敗筆，正如北宋大臣田錫對宋太宗的那番怒斥：您給前線將領派了那麼多監軍，還送了那麼多陣圖，不停您的話將領要獲罪，聽了您的話，打了敗仗也要論罪。求皇上您給前線將士指條活路吧！而這樣荒唐的敗筆，也只會發生在軍事水平票友等級的宋太宗趙光義身上。換成專業軍事家趙匡胤？百分百不可能！當然，即使這一系列錯誤都沒有犯下，倘若真由宋太祖領軍發起北伐燕雲戰役，決定戰局成敗的根本要素，還是北宋的軍力。面對兵力戰力稱雄東北亞的契丹鐵騎，大宋軍隊是否真有勝算？

這一條，遼國本院大王耶律奚底就很有發言權。979年宋遼戰爭開打時，雖然宋朝皇帝是宋太宗，但麾下大軍，卻是宋太祖趙匡胤生前手把手練出來的精銳。開打就犯了兵家大忌，打完北漢沒顧上歇就猛撲燕雲的宋軍，十天狂飆突進五百里，逮住以逸待勞的耶律奚底五院軍狠打。把這支契丹王牌軍當場打的滿臉花，俘虜就抓了五百多。然後就一路壓著遼軍狠揍，把遼軍殘部團團圍在幽州。戰力之兇悍，嚇得遼景宗都險些直接放棄燕雲。如此戰力煥發的宋軍，正來自執政十六年的趙匡胤，生前多年的苦心訓練。首創禁軍制度的他，不單給禁軍設立了高待遇，更設立了嚴格到極致的紀律訓練。宋朝禁軍的練兵強度遠超前朝，步騎操典也更細緻，很多訓練科目更沿用到近代。而在宋太祖晚年時，歷經磨練的宋軍正是戰力巔峰時，其威武風姿，也正如幾百年後南宋學者們的神往描繪：兵鋒所向，如雷如霆！這樣的「如雷如霆」，在北宋兩度伐遼的戰場上，更是生動驗證。首次伐遼時，人困馬乏的宋軍，就在耶律休哥馳援前，打贏了雙方的所有野戰勝利，將遼國各路精銳輪番吊打個遍。雍熙北伐時，宋軍各路主力也一度深入遼境，如果不是宋太宗一連串自亂陣腳的瞎指揮，遼軍很難有翻盤希望。綜上所述，在宋太祖趙匡胤執政的晚年時，新生的北宋王朝，已經迎來了最好的國防戰略態勢：南北漢地幾乎一統，經濟國力蒸蒸日上，軍隊的戰鬥力更是峰值階段。北方強敵遼國，更在宋朝的疲敵策略里氣喘吁吁。大宋王朝在趙匡胤的帶領下，一舉收復燕雲要地，實現大國崛起的輝煌未來，美得不敢想像。

然後，隨著宋太祖的去世，宋太宗趙光義的即位，一個業餘軍事愛好者的瞎指揮，把高歌猛進的未來，折騰成宋遼煎熬對峙的困局。以這個意義說，一言興邦一言喪邦，絕非虛言。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