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法用筆與運氣方法之探討

書法用筆與運氣方法之探討

文劉福忠

　　書學之繁，涉及面廣。就書法用筆與運氣而言，用筆需用氣，運氣為用筆，心身合成字，以助書卷氣。如張長史見公孫娘舞劍而得其神，人們常說：「神氣」，就在於氣韻連貫。吳道子作壁畫請裴旻練劍以助壯氣。近代太極拳家孫祿堂的書法，運轉自如、骨力抱藏其中；還有著名書法家任政先生，一九八三年九月，出訪日本，表演書法藝術時，他向日本朋友解釋道：「書法是一種自然放鬆張開的藝術，太極拳也具有快慢相隨、剛柔相濟的特點。兩者結合，妙用無窮。」現在還用「氣韻生動」（南齊謝赫《古畫品錄》評價作品標準六法的第一法），作為繪畫、書法、音樂以及詩歌的金科玉律和重要標準。顯而易見，運氣與用筆就顯得特別重要。本文就其用筆與運氣是一種什麼關係、有什麼好的方法，結合自身的實踐，進行一些探討。　　一、 用筆與運氣的相互關係　　從書法與氣功的理論來說，兩者是有著血肉的聯繫。用筆之用在於動，「動」則是氣血的作用；當然書法之用筆是法度的，並且書法貴在用筆。唐朝書法家張懷瓘曰：「夫書：第一用筆，第二識勢，第三裹束。」「不知道用筆，也就無從研究書法」（《沈尹默論書叢稿》）那麼，怎麼用筆？沈老從以語言、律詩起喻，說明筆法是千百年來前人總結出來的。「貴在中鋒」就是要做到「筆筆中鋒」，正確的方法就是：指法和腕法的力度。最合理的指法是 、押、鉤、格、抵五字執筆法。而如何運腕，關鍵除了要腕平肘懸外，還要懂得「提」和「按」筆法的原則。沈老還說「這樣用筆是合於手臂生理條件的」。並舉例說：「寫字和打太極拳有相通的地方，打拳時要松肩垂肘，運筆時要抬肘松肩，若不松肩，全臂就會受到牽制，不能靈活往來。」而運氣呢？氣是什麼？氣在用筆中的關係？運氣則是屬於氣功研究的範疇。「氣」也就是中醫和氣功共同的理論基礎。「何謂氣？岐伯曰：上焦開發，宣五榖味，熏膚、充身、澤毛，若霧露之溉，是謂氣。」（《內經》決氣第三十）其意思是說：「上焦把水谷精微宣散到全身，以溫煦皮膚，充養身體，潤澤毛髮，象霧露灌溉草木一樣，就叫氣。」陰陽應象大論篇說：「天氣通於肺，地氣通於嗌。」以上中醫理論都闡明了人身氣的來源，一是天之氣，從呼吸而入肺，一是水谷之氣，從飲食而入於嗌。但是「氣」難於「摸著」「看不見」；古人能認識，但缺少對「氣」的細節以及科學技術的數據記錄，其手段是有限的。今天，隨著現代科學的發展，人們已經有了明確的發現。「我們對氣功師的外氣作了實地觀察，發現氣是由一種能勉強分辨的精細顆粒組成；沿前進方向其密度分布是不均勻的；在運動中帶有某種旋轉；向前運動的形式，可以呈激光束（細線壯）式的，也可以呈聚焦式或發散式，在特殊功法下甚至可以呈現某種立體結構，例如圓球；「氣」的前進速度通常是每秒數拾厘米，在特殊功法下，發的「氣」可以在空中逗留，或者以驚人的速度前進，「氣」有不同的色感，這與中醫理論大致相同」。（《氣功》雜誌1981年第二卷第二期中國科學院曹建等）我們對「氣」的認識有了一定的概念，那麼氣在我們用筆中的關係如何呢？我認為：氣與用筆就好比血肉聯繫在一起一樣，有氣血肉則生，無氣血肉則衰。當然在這裡說的不僅是說力氣的大小，還有意到氣到的問題。他們共同的一點是：可以通過正確的方法練習出來的。歷史上有不少書家，由於長期臨池揮運得法，功底深厚，而能「力透紙背」、「入木三分」，甚至有人擱筆於桌子上，筆飛出丈外。上述可以表明：書法與氣功不僅是中國之傳統民族文化藝術，也是書法還在書外的一個方面，因此更需要繼承和發展它。王羲之曰：「書之氣，必達乎道，同混元之理」。不論過去，還是現在，論「氣功」都有「混元歸一」的說法。世界上一切事物都處於陰陽矛盾之中，生生化化而已。人體也是一樣，相當於一個「小宇宙」。只要練功順乎自然規律，並持之以恆，就可以達到穴位開、經絡通，陰陽平調，全身上下五臟六腑之真氣混沌一團（即混元歸一）的功效。而書法也是一樣，通於自然之道，存在於陰陽矛盾之中。用筆之象形，而講究骨、筋、血、肉、運筆有快與慢、伸與縮、張與馳、抑與揚、頓與挫、輕與重、起與伏、內與外、上與下、正與偏、動與靜、虛與實、剛與柔等相對應的變化、相輔相成，使之陰陽二氣相互協調。人一點一畫，從醞釀到創作，作品的完成，全過程中都體現了這種「混元歸一」之氣的運用。　　二、 用筆的運氣方法　　上述已經論述了用筆與運氣的關係，無疑對學習書法頗有益處。其一，提高練習者的身心素質，培養和陶冶性情。曰：「修身養性」、「內練精、氣、神，外練筋、骨、皮」。其二，有利於提高書法技能水平，提高文化素質修養。曰：「身體是學習和工作的本錢」。因此，筆者通過實踐和探索，掌握了一些用筆與運氣的方法，提出來與大家交流。　　（一）、呼吸預備功　　時間最好是清晨或安靜的晚上，要求空氣新鮮、環境清靜。古人還要求注意方向與日照有關，佛家講究心靈感應，都有一些道理。因我國地處北半球，一般以西南為主；同時，心靈感應，心手相對。動作為：兩足開立，舌頂上顎，頭身正直，心心相對，自然呼吸，吸氣下沉于丹田。（下丹田即在下腹氣海穴，是貯藏命門元氣、為臟腑之本、生命之根，乃全身原動力之所在，屬於練精化氣的重要部位）　　（二）、坐式磨墨功　　接上呼吸預備功後，兩臂前舉，自然伸直，與肩同寬，兩肩松沉，屈膝按掌，上體保持正直，成坐式；兩掌輕輕下按至中丹田（在上腹部，從膻中至臍中，屬於練氣化神重要部位），用鼻深吸氣，丹田充實外凸，似有氣貫入丹田，呼則使丹田部位盡量內縮，似有緊貼脊背命門穴之感；目內視，耳內聽，口液，意氣吞丹田；再松肩、肘腕、舒指、右手成磨墨狀，左手按硯，意氣從丹田到手臂，肘、腕、指、筆尖，從心而行意到筆，一點一畫又有起、行、收，恰似氣功行「小周天」。又是書法提倡的：「先乾研墨，凝神靜思，預想字形大小，偃仰、平直、振動、令筋脈相連，意在筆前，然後作字。」（王羲之《筆陣圖》）在書法上也有「夫欲書之時，當收視反聽，絕慮凝神，心靜氣和，則契於妙；心神不正，字則欹斜；志氣不和，書必顛覆。」（唐太宗《筆法訣》）這些都說明與練氣功的調心、調息、調身的要求是不謀而合的。　　（三）、站式推磨功　　在湘南的山村或別的山區，有一種石手推磨和木製的碾穀子推磨。由此想到，用此式作為練大字的方法，也是有效的。可成左、右弓步，可雙、單手象打太極拳一般，「推捋擠按」。運行中加意念：氣行「大周天」。也可行到上丹田（頭部山根到百會，屬於練神還虛）時，則有醒腦明目之功效。總之，因人而宜，若久而久之，必有得益。此文是一九八七年三月作為無錫書法藝專首屆函授學員的畢業論文。除個別處修改外。功法沒變，儘管沒有堅持練習，現在看來，還是有效果的。因此，在此交流，氣功與書法用筆的結合，也是值得探討的輔助功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