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育篇:對孩子管教要「嚴」而有「度」
一、什麼叫「嚴格」
常言說:「嚴是愛,慣是害,不管不教要變壞。」中小學階段是人一生髮展過程中的一個重要時期,家長一定要嚴加管理教育,絕不能放任自流。
然而,嚴格管理教育說到容易,做好卻很難。這裡很有學問。
什麼叫「嚴格」?
「嚴格」指的是在遵守制度、要求、行為規範或掌握標準時認真不放鬆。
「嚴格」跟「放任」是相互對立的兩個概念。「嚴格」跟「嚴厲」不是同義詞,二者是有區別的。「嚴厲」有劇烈、兇猛的意思。「嚴格」不見得表現很「厲害」、粗暴、兇惡。
對上中小學的孩子管理教育的嚴格,就是要嚴肅對待不馬虎,認真照管不放鬆。孩子做得好,要及時鼓勵、表揚,做得不好,要立即指導、糾正,問題嚴重還要批評,做到獎懲分明;而且,不能「三天打魚,兩天晒網」,虎頭蛇尾,半途而廢,不能出爾反爾、自我否定。要持之以恆,堅持始終,為以後的發展奠定基礎。
這就叫嚴格管理教育。
對孩子嚴格管理教育要達到預期的效果,家長必須注意以下幾個問題:
二、要嚴而有格
這是說的嚴格要掌握分寸問題。
對孩子是要堅持嚴格要求、管理、教育。但是,並不是越嚴效果越好。也就是說,嚴格的程度與效果並不完全成正比。中國有這樣一句成語:「過猶不及。」不論做什麼事,做過了頭,超出了有益的範圍,和做得不夠一樣,效果同樣也是不好的,弄不好,甚至會走向反面,事與願違。「嚴格」也是這樣。
「嚴格」這個詞里的「格」字,就是「規格」,即有要求、條件、標準等。其中就含有「度」的意思。「嚴格,嚴格」,就是「嚴而有格」,有「度」,有分寸、尺度。嚴格得不夠,遷就放任,出了問題捨不得批評,或隔靴搔癢,效果要打折扣;嚴格得過了頭,效果同樣不好,甚至會導致失敗。
有的家長以為對孩子越嚴越好,無論大事小事,原則問題非原則問題,事無巨細,一概嚴得不得了,甚至抬手舉足也受限制,結果把孩子管得像個木頭人似的。嚴格過了「度」,就成了「苛求」;而過嚴的要求,會使孩子無所措手足,縮手縮腳,畏首畏尾,止步不前,沒有了個性和銳氣,變得平庸,甚至變呆、變傻,無所作為。
培養教育孩子是一項非常細緻的工作。有人說教育者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也有人說像「雕塑師」。這是很有道理的。
我國古人對於工藝品雕刻和金屬冶煉曾做過這樣的論述:「木可雕,而病于越度;金可鑄,而病于越冶。木越度,金越冶,雖有良工巧匠安施?」
這意思是說,木頭可以雕刻成工藝品,而雕刻的失敗往往是由於刀工不穩,用力過度造成的;金屬可以鑄造成各種物件,而鑄造的失敗往往是由於冶煉時的火候沒掌握好,溫度過高所致。如果不能很好地控制雕刻的力度和冶煉的火候,再好的雕塑師也雕刻不出精美的藝術品,再好的鑄造師也鑄造不出合格的物件。這裡說的就是「度」在雕刻和鑄造中的關鍵作用。
管理教育孩子也是這樣。塑造孩子的靈魂,雕刻孩子的品行,是非常精細的工作,要小心翼翼,精心操作,適可而止,恰到好處,把握好「度」。如果把握不好「度」,過分嚴格,就會在無意中傷害孩子,或引起反感。
《東周列國志》中說:「寬嚴得體,無不悅服。」「得體」,就是得當,恰到好處。寬嚴適中,符合實際,使人心悅誠服,樂意接受管理教育。對孩子嚴格要適度,不能過分。只有嚴而有格,寬嚴得體,管理教育的效果才會好。
三、有嚴有寬
這說的是要辨證地看待寬嚴問題。
對小孩子進行管理教育,在有的問題上需要嚴格,而在另外一些問題上則需要寬鬆,持寬容態度。不能不加區分的事事都看得嚴嚴的,管得死死的,要因事制宜,根據實際情況採取相應的措施,該嚴則嚴,該寬則寬。
我國著名教育家陳鶴琴先生在他的《家庭教育》一書中,曾專門論述過這個問題。
他指出,在家庭教育中,家長對孩子管教往往出現兩種偏向:一是過於寬容姑息,一點兒也不管教,任其為所欲為。這是很有害的。他說:「這種『姑息養奸』的教育在家庭里是常見的,會使孩子養成利己害人的壞思想。」二是規矩過嚴,事事都要秉承他父母的意旨。父母對待小孩子好像對待成人一樣,「既叫一個活潑好動的孩子穿起長袍馬褂來限制他們的動作,又叫小孩子一舉一動要模仿成人的樣子。」這樣,就會使小孩子成為一個「萎靡不振、具體而微的小成人。」
他主張對孩子管教要在寬嚴之間掌握平衡。
他說:「我們教小孩子當折其衷,一方面予以充分機會以發展自動的能力和健全的意志,一方面限以自由範圍使他們不得隨意亂動以免侵犯他人的權利。教育若能如此折衷施去,小孩子未有不受其惠的。」陳鶴琴先生所說的「折衷」,就是說該嚴格時就嚴格,該放手時就放手。
民國年間,廣東省省長朱慶瀾先生親自編寫了一本名為《家庭教育》的書,並出資印刷分發給全省的家家戶戶。在這本書中,他更為形象、生動地論述了這個問題。
他舉例說:「比如牧牛場,周圍把鐵柵欄起來,牛在柵里吃草喝水,東奔西跳,這叫做活潑;放牛的不好干涉他,如果跳出柵外,就是放肆。不干涉就不能了,不準牛出柵,這就是規矩。如果在柵里,也不准他隨便吃草飲水,也不准他東奔西跳,定要把個動物里的牛,變成植物里的木頭,如此就是呆板了。」
「教小孩的意思也同牧牛差不多。單拿說話來講,小孩愛如何說,聽他如何說,這叫做活潑。因為聽他隨便說,就連粗話橫話下流混帳話都不干涉他,如此就是放肆了。不准他說粗話橫話下流混帳話,叫做規矩。因為不准他說粗橫下流話,就無論何種話都不准他說,好似要貼張封條在他嘴上,如此就是呆板了。」
究竟哪些方面該嚴格,哪些方面又該放手呢?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劉少奇的獨到見解值得家長們學習。他說:「對於小孩子,一是要管,二是要放。管什麼?學習不好,品德不好,沒有禮貌……這都要管。什麼要放呢?吃苦耐勞的事,經風雨見世面的事,要放手讓孩子去干。」
四、要嚴慈相濟
這是說的教養態度問題。
對孩子要嚴格,但不能只是一味地嚴格。該嚴格的時候要嚴格,該慈愛的時候也要慈愛;而且,嚴厲和慈愛都要掌握好分寸、尺度,做到「嚴慈相濟」。
由於家長和孩子之間是一種特殊的關係,即具有血緣和親情關係。因此,家長對待孩子的態度,往往缺乏理智,很容易感情用事。就是說,家長對孩子的態度被感情或親情所左右,而不是在理智的支配之下,往往很不清醒。
在現實生活中,常常出現這種情況:要說嚴格,就「有嚴無慈」,面對孩子成天都板著面孔,冷冰冰的,凶神惡煞似的,使孩子望而生畏,不寒而慄;對孩子一點兒也不慈愛,讓孩子體會不到父母之愛。要說慈愛,就「有慈無嚴」,對孩子只有慈愛,百般親昵,心慈面軟,該嚴格的時候也嚴格不起來。這是家庭教育中最常見的偏向。不論是走向哪個方向的極端,教養態度都失之偏頗,都不會建立和諧的父母子女關係,教育效果都是不好的。
我國古代著名的思想家、教育家顏之推早在一千多年前就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在《顏氏家訓》一書中專門進行了論述。
他指出:「簡則慈孝不接,狎則怠慢生焉。」這是說,對子女濫用父母的權威,要求苛刻,簡單粗暴,子女體會不到父母之愛,就不會孝敬、服從;對子女過分親昵、寵愛,一點父母的威嚴也沒有,子女就會放任,行為怠惰。
他認為:「父母威嚴而有慈,則子女畏慎而生孝焉。」這是說,父母只有對子女既嚴格又慈愛,掌握好「嚴」和「慈」的分寸、尺度,子女才會尊敬父母,服從教導,謹慎言行。
因此,他主張:「父子之嚴,不可以狎;骨肉之愛,不可以簡。」這是說,父母與子女之間的關係應當嚴肅,嚴格管理教育,不可過分親昵而失於態度不莊重;父母也應當慈愛自己的子女,不可怠慢子女,不要苛求,簡單粗暴,濫用父母的權威。
在家庭教育中「嚴慈相濟」的問題,也是外國教育家特別關注的。
俄國教育家馬卡連柯認為,父母對待子女應當既嚴厲又慈愛。但他同時認為:「嚴厲和慈愛――這是一個最難解決的間題。」
說到「嚴厲」,他指出:「嚴厲並不是什麼憤怒,也不是什麼歇斯底里地叫喊」。「嚴厲不一定是以大嚷大叫為前提的。」說到「慈愛」,他指出:「(跟子女)親近是應該的,保持距離也是應該的。不能對孩子親近得一點距離也沒有了。在孩子的心目中,你們多少總要處在比較高一點的地位。」
馬卡連柯和顏之推的觀點是一致的。
中外教育家不約而同地都注意到,在家庭教育中,教育者和受教育者之間的特殊性,往往使許多父母處理不好嚴格和慈愛的關係,很容易走向兩個極端。比如,父母跟子女之間的血緣關係,往往感情用事,很容易出現「有慈無嚴」偏向;父母跟子女根本利益一致,利益攸關,又容易出現「恨鐵不成鋼」的情緒。任何走極端的做法都不利於孩子健康成長。
只有既嚴格又慈祥,嚴慈相濟,相得益彰,才能建立和諧的父母子女關係。讓子女感到父母既威嚴莊重,又和藹可親,既可敬又可親,從感情上樂於接受父母的管理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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