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會傑：法律人必須知道的案例檢索標準化Tips丨iCourt

編者按：

快速有效地搜索裁判案例，是提高辦案效率的重要一環。隨著「全面檢索，製作檢索報告」口號的提出，案例檢索也成為了法官們的一項基本工作，而對律師而言，其重要性又被擺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精準高效地案例檢索，做出一目了然的檢索報告，核心技巧，本文通通告訴你。

前言

2017年8月1日起施行的《最高人民法院司法責任制實施意見（試行）》要求承辦法官進行「全面檢索，製作檢索報告」，並視擬作出的裁判結果與本院同類生效案件裁判尺度比對結果，作出不同的處理。對於訴訟律師來講，亦應就己方主張與該院同類生效案件裁判尺度進行比對，以制定訴訟策略、管理客戶預期。

運用案例的前提是發現案例、研究案例，我們常說的案例檢索以及《實施意見》提到的全面檢索本身都是發現案例的過程，製作檢索報告則是將所發現的案例匯總並初步研究。

目前最高人民法院尚未發布「全面檢索」的標準以及「檢索報告」的範本，但是我始終認為檢索應該是標準化的，包括檢索流程與成果呈現。故我將案例檢索標準化的相關思考匯總如下（附案例檢索報告模板），供參考。

一、案例的檢索順序

1、指導性案例

按照《最高人民法院關於案例指導工作的規定》第七條的規定，最高人民法院發布的指導性案例，各級人民法院審判類似案例時應當參照。《〈關於案例指導工作的規定〉實施細則》則明確，「類似案例」是指「基本案情和法律適用方面相類似」，應當參照的是指導性案例的「裁判要點」。儘管指導性案例目前僅發布了16批總計87號，但其參照適用方法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作為類案判斷及裁判尺度判斷的標準。

2、普通案例

除指導性案例明確規定為類似案例參照適用外，其餘案例包括公報案例，均為普通案例。如全面鋪開類案檢索及製作檢索報告制度，則根據「影響力原則」，本院類案、上級法院類案乃至最高人民法院類案均可能納入強制檢索並比對案情、判斷裁判尺度標準的範疇。

故在為統一法律適用及裁判傾向判斷之目的進行案例檢索時，需按照指導性案例、本院類案、上級法院類案、最高人民法院類案的順序進行檢索。

二、案例的檢索來源

1、裁判文書網

中國裁判文書網（http://wenshu.court.gov.cn/）是全國法院公布裁判文書的統一平台。截至8月2日12:00，全國各地各級法院已上傳31880851份裁判文書至該網站，其中最高人民法院裁判文書為26005份。裁判文書網設置了快捷檢索及高級檢索功能，後者可以實現當事人、審理法院、審理法官、代理律師等多維度檢索，同時支持二維碼掃碼閱讀。

建議以裁判文書網為主要案例檢索來源及最終提供案例的列印版本來源。各地各級法院官方網站開設的「裁判文書公開」欄目，亦可作為該院裁判文書的主要檢索來源。

2、其他市場化資料庫

除此之外，市面上常用的裁判文書資料庫還有「無訟案例」（https://www.itslaw.com）、「北大法寶」（http://www.pkulaw.cn/Case/）、「威科先行」（http://law.wkinfo.com.cn/）、「法信」（http://www.faxin.cn/）等。讀者可根據使用便捷程度及操作習慣選取輔助裁判文書檢索來源。

3、指導性案例及公報案例的獲取

指導性案例在最高人民法院網站開設專門欄，見http://www.court.gov.cn/shenpan-gengduo-77.html，供讀者查詢、複製、保存，亦可自網路資料庫如北大法寶、威科先行獲取，其中威科先行還支持指導性案例鏈接相關裁判文書同時鏈接庭審公開視頻。「最高人民法院公報網」（http://gongbao.court.gov.cn/）可檢索自1985年第1期至2016年第12期的全部公報案例。

4、紙質期刊等的使用

在互聯網裁判文書檢索之外，讀者們亦可關注《人民司法》《民事審判指導與參考》《商事審判指導》《審判監督指導》《人民法院報》等報刊書籍所發布的案例。為了解裁判文書作出的背景或法官的庭審詢問風格等，亦建議關注中國庭審公開網（http://tingshen.court.gov.cn/）。

三、案例檢索方法之關鍵詞+檢索條件

同類案例通過資料庫檢索的基本方法，是關鍵詞+檢索條件。

1、關鍵詞提取及轉化

關鍵詞此處特指在資料庫檢索文本框中輸入的辭彙。關鍵詞的選取水平是檢索能力高低的判斷標準之一，也是對檢索人員法律功底的考驗。

關鍵詞可來源於多種場合，如當事人口述或書面文件表述、證據標題、就該主題整理歸納的專業文章、相關法律規定表述、相關單一案例歸納等等。關鍵詞不是單一的，但通常來講單次檢索在文本框中輸入的關鍵詞應不超過三個。

關鍵詞除直接從文本中提取外，還可以根據相關度進行轉化，如「差額補足」可直接轉化為「差額支付」，「售後返租」可調整為「售後回租」，「SOP流程」調整為「規章制度」等。

2、關鍵詞的使用技術

在輸入關鍵詞時，除可選擇「不包含」或使用檢索邏輯符號外，還可試著使用定位檢索或間隔檢索等檢索技術。如裁判文書網，在「全文檢索」項下可選擇「首部、事實、理由、判決結果、尾部」進行關鍵詞定位檢索。威科先行支持間隔檢索及同段、同句檢索，可將關鍵詞有效銜接起來，縮小檢索範圍。

3、檢索條件的使用

檢索條件主要是指資料庫（包括裁判文書網）案例列表頁左側分類引導樹，包括關鍵詞（此處不是指在檢索文本框中輸入的關鍵詞）、案由、法院層級、地域及法院、裁判年份、審理程序、文書種類七種分類引導，用以篩選所檢索到的案例。

四、案例檢索方法之法條鏈接+檢索條件

裁判文書網高級檢索功能中「法律依據」可作為法條鏈接案例的路徑，在此輸入的法律依據不應為法條文本表述，而是某某法第某某條，比如應輸入「《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而不是「第二審人民法院對上訴案件，經過審理……」

1、市場化資料庫中的法條鏈接使用

以威科先行為例，檢索最高人民法院關於預期違約的案例，可以遵循如下路徑：首先打開合同法，找到第一百零八條「當事人一方明確表示或者以自己的行為表明不履行合同義務的，對方可以在履行期限屆滿之前要求其承擔違約責任」，然後點開該條規定下方的「引用文檔-裁判文書（41976篇）」，在打開的文書列表頁左側進一步選擇法院級別為「最高人民法院」。

五、檢索所得案例的篩選及比對、識別適用原則

1、檢索結果的篩選

如僅為檢索可供有利參考的案例，則僅需檢索三篇左右即可。建議遵循影響力原則，即指導性案例、本院案例、上級法院案例、最高法院案例為順序進行篩選。如為類案統一裁判尺度或預判裁判傾向之目的，則建議選取近一到兩年裁判文書，並著重進行案情比對。

2、案情比對的方法

可參考卡爾·拉倫茲在《法學方法論》中提到的「構成要件事實」——與法律對特定問題的評價有關的重要觀點所存在的案件事實，也被稱為必要事實。建議從正負兩方面去識別案情是否構成「類案」：（1）所檢索案例已經判定的必要事實與擬裁判案件在所有必要事實上全都相一致。（2）所檢索案例與擬裁判案件的其他不同之處，不足以排斥或推翻上述構成要件的認定。

在案例運用時，可參考最高人民法院對於指導性案例的適用排除標準，即與新的法律、行政法規或者司法解釋相衝突的、與新的指導性案例相衝突的案例，不再選取。另未生效案例，除法院內部進行裁判尺度對比之外，不應作為選取對象。

六、案例檢索的記錄

1、檢索記錄的要素

向他人布置案例檢索任務前，應當要求檢索人員隨同檢索結果一併提交檢索記錄，檢索記錄一般包括：標題（或標籤）、檢索日期、使用資料庫名稱、檢索方法、文本框輸入的關鍵詞、選擇的檢索條件等，便於本次檢索查漏補缺，下次檢索或其他團隊成員檢索時縮小檢索口徑，提高工作效率。

2、檢索記錄的更新

在登錄狀態下，中國裁判文書網可以將檢索條件收藏為查詢模板，將裁判文書收藏至案例包，以及對查詢模板和案例包的增加、刪除、查詢、名稱修改。點擊個人中心-我的收藏-查詢模板，再點擊查詢模板列表中的「查看信息」，可以查看用戶從上次登錄到此次登錄期間，該查詢模板條件下，新增加的文書數量。

七、製作案例檢索報告

1、案例檢索報告構成

案例檢索報告應包括四部分：封面、案例檢索結果概覽、案例目錄、案例原文。我以「公司對外擔保效力」問題，製作了一份針對最高人民法院近一年相似案例裁判文書的檢索報告（在法秀對話框回復「案例檢索報告」後獲取），僅供讀者參考。

2、檢索結果概覽要素

檢索結果概覽可採用word方式，亦可採用excel方式。包含要素：裁判文書序號、名稱、案號、是否生效、審理法院、審級、審理法官、案由、裁判日期、案情摘要、裁判要點、標籤，並附鏈接（或二維碼）；排列順序：指導性案例-本院案例-上級法院案例-最高人民法院案例。

如僅就本院案例進行檢索，則可不必提交案例原文。如為其他法院案例，建議文書來源於裁判文書網或者該法院官網裁判文書公開平台，下載後不作任何文字編輯，可用頁碼印表機列印頁碼或序號。

結語

最高人民法院官方公眾號刊載的《我們為什麼要重視司法案例》中提到，案例是尺子，是經驗，是規則，是方法，是說服力，是捷徑，是紐帶。重視案例，尊重以前的案例，能夠讓法院對同等情形一視同仁、同案同判，實現法律適用的統一。

注重案例檢索，與廣大讀者一道研學案例檢索的方法、技巧以及成果呈現形式，是本文的出發點所在。由於本文大部分內容均系我個人經驗總結，難免有失偏頗，敬請讀者諒解並多多指教。

附：案例檢索必讀資料

1、《最高人民法院關於裁判文書引用法律、法規等規範性法律文件的規定》【法釋〔2009〕14號】

2、最高人民法院關於人民法院在互聯網公布裁判文書的規定【法釋〔2016〕19號】

3、《最高人民法院關於案例指導工作的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