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愁

來自專欄東歐遺塵

今天是中國的端午節。在國內離家時，我總是會象徵性地吃幾個粽子。人總是會有一些想要儀式感的慾望。今年，抑或是這兩年，都沒有。

我在YouTube看某個美食博主包粽子，看到一半，開始哽咽起來。記憶中的江南水鄉，翠綠鮮嫩的粽葉，清爽鮮美的水煮魚，忽然變得真實而深刻。

往年的夏天，波蘭的天空總是美的讓人心醉。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天空總是有著淡淡的陰靄，厚重的雲霧布滿天際，霧靄沉沉楚天闊，這樣的天氣總讓人沒法舒展開懷。

我素有吃完飯在宿舍周圍信步走走的習慣，一來為了消食，二來待在宿舍也無事，不如去呼吸下新鮮空氣。最近心事重重，走在路上步履也不似之前那樣輕快，周圍暮色四合，華燈初上，離愁別緒油然而生。

離愁是什麼，我可以肯定的是，這和大義上的****沒什麼關係，是個人情緒的作祟。出門愈久，似乎連對家鄉的思念也變得淡薄了。我想，更多應該是對於記憶中過往美好的眷戀。雖然理論上過往不一定就多好，只是距離產生美，在這樣的情況下過往就變成了美好的依戀。

之前在知乎看到在國外生活久了是怎樣的體驗，我想了一陣，大概就是平凡地漂泊著吧。想像一下，在夜色濃的化不開的夜晚，巴士上，手臂支在窗邊，整個人昏昏欲睡，小雞啄米了好幾次，周圍站著一群皮膚鬆弛的白人大爺大媽。窗外，燈火萬千，卻並沒有一盞燈是為遊子而點亮。這大概就是我意象中的異國長居。

之前母親給我轉發一些公眾號的文章，我讓她以後別給我發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說，你長大了，翅膀硬了，我現在的水平已沒有資格再對你指手畫腳什麼了，你就當飯後消遣看看，不必當真。看到消息的一瞬，我像是被牙籤輕輕地挑動了一絲心頭的肉，莫名的刺痛。生活讓我把戾氣傾倒在最親近的人身上，頓時羞愧萬分。都說「父母在，不遠遊」，但是因為一些現實因素，我只好笑著安慰自己說「遊必有方」。

經常會在某一瞬，心裡有個聲音在說」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採薇採薇，薇亦作止。曰歸曰歸，歲亦莫止。「，只是幾乎所有時候都是理性佔了上風。喝一杯牛奶，然後沉沉睡去，醒來一切似乎都沒有發生過。

我以前覺得我是新時代的弄潮兒，趕在波蘭還沒有成為熱門國家之前，以極低的代價就出去看了世界。但是現在想想，有得有失吧。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看這個代價是否能承受吧。

我總是在無人的夜裡，等待著什麼，然後，周而復始。

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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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留學中的具體問題，可移步我的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