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針灸探索之路 ‖ 勞謙君子
緣起
記得很小的時候,大約上小學三四年級吧,有一次我肚子疼的很厲害,那個年代的小孩肚子疼時一般都是捂著肚子忍一忍,忍過去就算了。再不行就用舊鞋底在火上烤熱了捂捂肚子。不像現在的小孩一樣要急著上醫院。當時我捂著肚子伏在床上不敢動。這時我父親進來,問了問情況,然後點了一支煙抽了抽。在我腿上熏著,接著又點了一支煙抽了抽,在我腳上熏著。一會兒我就覺得有一股熱氣從腿上向上走,慢慢走到肚子,肚子里咕咕的響了一陣,疼痛竟然好了。看到我的癥狀好了,我父親得意的說了一句:「三里內庭穴,肚腹中妙訣。
因為有了這一特殊經歷,也因為切實感受到針灸的神奇。我開始對針灸產生了興趣。當時家裡有很多中醫書,有些書現在還在,其中有陳修園的《醫學三字經》,南京中醫學院編寫的《中醫學概論》、《中藥學概論》,有關《傷寒論》的系列書等等。還有很多帶有毛主席語錄的中醫速成書、簡明手冊等(主要是針對赤腳醫生寫的)。
凡是書中帶有的針灸內容的我都翻來看看。於是,我很小的時候便記了很多穴位。夢想著有一天可以做到如歌訣中所講的那樣,有渾如湯潑雪的神奇效果。
迷茫
隨著年齡的增長,針灸方面的書看了很多,也從不同的地方學了很多所謂的特效穴,奇穴。當然,我最喜歡看的是一些書名帶有秘驗、真詮、名家經驗、群眾獻方之類的書與資料。一開始感覺很好。當碰到某病時,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看的書中那些穴位可以治這種病特效,然後下針,如無效則再試不同的穴位。有時也會偶爾取效。雖然立桿見影者少,但終歸自己會用針灸治病了,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然而再後來自己已不可能滿足於偶爾有效了。疑問與困惑也慢慢隨之而來。那就是從古至今的針灸書籍每講到穴位時,同一穴位可以治很多不同的疾病,而反過來每一病又有很多不同的穴位可以治療。每一針家因其傳承與經驗的不同,對每一病又有其各自不同的經驗穴或組方,這樣我們碰到某病時,有那麼多特效穴,特效方,該從那家,何者為是,真有掉進局方之感。
為了提高療效,我想盡了辦法。有人講針灸誰都會扎,但針灸的療效不同主要區別於施術者手上的功力。為了提高手上的功力,拈小木棍,推米口袋,一練就是數年。我周邊的人都知道,為了提高指力,光米口袋我就推爛了有五六個。雖然下了苦功,但針灸起來療效仍未有本質地提高。
又有人講療效的關鍵在於取穴的準確。我就又開始用心起來。有一次我在地攤上買了一本不知名的中專學校編寫的針灸書,書中對每一穴位如何揣取,揣取後向何方按壓,會出現何種感覺方為取准都有祥盡的描述。真是讓我如獲至寶。於是,我開始按圖索驥,努力去做。每施針時先認真揣穴,揣著後按法點壓,患者曰是,然後在該處下針。取穴不可謂不準,然而療效仍未明顯提高。
凡此種種,窮盡了辦法,終無法提高。想起當我學傷科時,摸到筋出槽骨錯縫後,將其複位,當手下有複位感時,大概即可判斷出患者癥狀是否會減輕,心中有底。而對於針灸,主要是心裡沒底,扎時又不知道該扎那些穴, 紮下去後不知是否會有效。
有人講針灸一天就可以學會,排除一些禁忌症與危險部位,記住一些主要穴位。該經穴治該經病,遠端取治該經離該穴遠端病,所謂上病下取,下病上取。近端穴治該經病也治該處病。然後掌握如魚鉤感扎出酸麻脹來即可。我想,我所學的針法難道不就是這些嗎?真的是一天就可以學會啊。而心裡又不服,我從小認為神奇的針灸真這麼簡單嗎?看徐大椿《醫學源流論針灸失傳論》,再對比一下自己所學與內經所述。不由興嘆,針灸真如徐氏所講的失傳了嗎?那麼真正的針灸倒底是什麼樣子的呢?
氣至
《靈樞·九針十二原》講,為刺之要,氣至而有效,效之信,若風之吹雲明乎若見蒼天。針之道畢矣。既然《內經》講針道畢也,那說明氣至是針灸取效的關鍵了。那麼氣至是什麼呢。元明以降,針灸界都以針下產生如魚吞鉤感為得氣,得氣後患者針下會產生酸麻脹等針感。如果這種麻竄感傳至患處時剛稱之為氣至病所。如《標幽賦》所講的,氣之至也如魚吞鉤餌,浮氣未至,如閑處幽堂之深邃。《醫學入門》講,針下沉脹滿者為氣至,輕浮虛者氣未至。現代《針灸學》教材認為得氣的標準為患者針下有酸麻脹的感覺,醫者手下有沉緊澀滯的感覺為得氣。有很多年我一直在追求這種得氣氣至病所的感覺,並堅定的認為如果將這種酸麻脹感從遠端穴位傳導至患處即氣至,氣至就會病除,即使傳導不到遠方至少也應針下應該有酸麻脹感才對。不僅是我這樣認為,從古至今大家都這樣認為。至少是從元明至今是如此。
如在某針灸名家的經驗集中曾提到一次該名家與其父出診,患者患頭疼,針合谷,該名家針時麻竄感只能傳到肩臂,故不效,而其父功力甚高,麻竄感直達患處,故取效。
又一名家針灸經驗集中記述某名家為一患者針灸甚效,隔日該名家有事不能施治,由其弟子亦為針灸名家施治。針灸後患者講該弟子針灸時針下也出現酸麻脹重感,但遠不若其師強烈。
由此可見針下產生酸麻脹感並將其向遠方傳導是針灸界一直以來所公認的取效的關鍵。甚至部分患者也如此認為。
為了取效,我極力追求這種針感。我發現如果扎穴位時有時候會覺得針下空空。這樣患者也會覺得針下無任何感覺。真如前人所講的如閑處幽堂之深邃。當揣到穴時,仔細在穴位中找其中的較硬的陽性反應點,當扎到這種陽性反應點時則會出現較強的針感。如果輕輕的刺入陽性反應點,緩緩進針,在進至某一層次會出現很強的酸脹感時,守著針下感覺勿丟,做很小範圍的拈轉提插,當針下有沉緊感時再守著這種沉緊感做小範圍的提插拈轉,酸脹感有些患者會向遠端擴散,甚至是可控的。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對這種氣至的認識產生了懷疑,那就是有很大一部份患者明明酸脹感傳達患處,但癥狀並未減輕或消失。但有部份患者明明紮下去空空如也,沒有任何針感,但取針後卻效果極好。《內經》不是講氣至則有效嗎?為什麼有的人氣至了卻無效而有的患者氣未至卻反而有效呢?
有一次一位落枕患者找我治療,該患者清晨起來抱了一下孩子,頸部覺得扯了一下,隨即覺得胸鎖乳突肌前有一根筋抽著,頸部僵硬疼痛不敢稍動。當我切診時診得頸前有一根筋翻轉出槽一直穿過鎖骨連到枕骨上,撫著該筋囑患者內轉。當在感到手下的筋叭的一下翻轉回槽的同時,一股溫和之氣從手下通過。患者同時喊了一聲鬆了。當時我忽然想,這難道就是內經中所講的氣至則有效。因為過去歸筋時手下只有歸槽感從來沒有碰到氣過這種感覺,所以我覺得這可能是一個特例,以後可能碰不到了。但是這種感覺並沒有丟失而是在以後的治療中越來越強。我甚至能摸出正氣邪氣,氣的升降趨勢。每當我治療覺得這種和緩之氣過來時或感到手下氣和時患者癥狀就會減輕,即使很少一部分當下不減但隔天也會減輕。但總是心裡懷疑,這種感覺是自己的心裡作用還是真實的?
我比較喜歡武術,確有功夫的老拳師也認識一些,其中有幾位曾講,下功練十年,身上就會產生氣的感覺,即就會練出氣來。所以叫十年練拳十年養氣。再十年就會駕御這種氣。武術所追求的是人體神氣的蓄養,不是簡單的技擊。所謂尚德不尚力,意在蓄神耳。所以講技擊道之末也。我曾專門問過一位老先生生所謂的氣倒底是什麼東西。老先生講氣就是氣,功夫到了就能體會到,如果功夫不到是永遠也說不清的。並用手指在我肉厚處點了一下,一股穿透骨髓的勁氣唰的一下穿進來。可見這種氣還是真實存在的。慚愧的是對武術自己屬於葉公好龍之輩,並未下過大功夫,所以到現在也沒有體會到這種氣感。
但我想,十多年每天認真的揣筋摸骨是否也是因為工夫到了,可以摸到氣了。慢慢的由說服自己到漸漸確信。最後來我確信我可以感知到氣了。
再看《內經》,過去很多不明白的漸漸明白了。如《內經》中講的,迎而奪之,追而濟之。在上者引而越之。上氣不足,舉而揚之等等。這難道不是針下感到氣後調氣的方法和針下感覺嗎?
將現在體會到這種氣的針法再與前面如魚吞鉤的針法比較,二者明顯不同。因為我覺得這種調氣的針法似乎合乎《內經》,所以我管它叫內經針法。而如魚吞鉤的針法源於元明針家書籍,所以我管它叫元明針法。
一,首先是補瀉的拈轉提插不同。內經中講徐而疾為補,疾而徐為泄。而在徐疾中,徐為調針的關鍵,疾為調針的轉換過程。當隨著氣輕輕將其推入則為補,而隨著氣輕輕將其引出為泄。如果手法稍快稍重,便會丟掉氣。此即漢代郭玉所講的隨氣用巧。當運針盡時疾速將其調回以便做下一次調氣,如果針慢剛丟不開原來針下的氣,會影響到已補入或將調出之氣。當然補法要遠比泄法難掌握得多,我大概花了兩年時間在患者身上練、在自己身上練才初步掌握。當我用內經針法下針調氣感到針下氣實或氣虛時則基本可以判斷患者癥狀是否減輕。而元明針法扎如魚吞鉤時守著的是沉緊感,並不是氣感。調針時一般來說強調提插拈轉的一致性。並將此作為一種功力來訓練。這樣才能取得比較好的酸麻脹感的傳導。至於補瀉雖然看了前代針家的很多書,所講的順逆,提插,進退,呼吸,左右,男女,陰陽有的引自《內經》、《難經》,看了也覺得很有道理。但施針時則真不知道是否真的做到虛則實之,實則虛之了沒有。有人告我,按《難經》所講,不用管他那麼多,當施針時感到針下虛空時,則為瀉,氣已調虛。如果針下覺沉實了,則虛已補實。有時也確實偶爾碰到針下這種感覺,但如何能有目的的,可複製的將針下調實,將針下調虛。卻做不到。下針得沉實感然後按《難經》所講從營衛置氣出入調針,卻又很難達到預想的效果,即很難使針下變沉實與空虛。只是無目的的調提插拈轉過程中手下能撲捉到這種感覺。有人對我講,不必管那麼多,按燒山火,透天涼重插急按為補,反之為瀉去做即可。後來我一直按這一原則去做。但施針後是否做到了補虛泄實,心裡還是不知。只能看患者的反應。明白掌握了調氣後我才明白,原來用的不管什麼方法,因為不知何謂氣,就如同隔著一層帳子想當然去做。所以是否有確實有效肯定心裡不會有底。
二,另外當按內經針法扎針得氣時醫者針下必須是空空的。什麼也沒有。即《內經》中講的如針游巷中,即針扎到四處是實中間是空的地方。也即如《標幽賦》中所講的如閑處幽堂之深邃。而元明針法扎如魚吞鉤時針下必須有物後調針才會產生沉緊感。如果針下是空的,很難施針找到沉緊感,只有重新調針感到針下有物時才可調針進而得如魚吞鉤感。
三,更重要的是內經針法扎氣時患者針下絕大多數無任何感覺,只是患處有融化、發熱、氣動、清涼等舒適感。只有極少數患者針下會有酸脹感的傳導,而隨著傳導癥狀必會隨之減輕。而元明針法扎如魚吞鉤時患者針下會產生酸脹感或產生酸脹感的傳導才算扎得對,但傳導後癥狀並不一定會減輕。
在我用內經針法所治的患者中,在各種感覺中至少有一半患者隨著調針會講自己患處會有融化感。當初我並不清楚這種感覺是什麼感覺。有一次自己肋間痛,切循得是脾經的問題,於是取陰陵泉調針,覺肋處有一種很舒服的融化感,隨之痛症消失。這使我猛然想起一件事來。有一次我得了嚴重的感昌,渾身疼痛沉重,身體如同穿著重甲一般,惡寒、噁心、鼻塞。躺在床上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我愛人看了看說這是個小青龍證,中午下班回家帶回兩副小青龍湯來煎了喝。到現在我還記得當時的感覺,當我舉起碗來喝葯時,有一股暖暖的熱氣隨著葯的下咽一直下到心口,然後向周身擴散,身體暖暖的如同融化了一般,渾身沉重感隨之消失。隨著便是很舒服的出汗。這一切都是瞬間完成的。當葯還沒有喝完時身體已經好了。這就是古人說的覆杯則愈。我可能比覆杯還快。想不到經方的神奇竟被我體會到了。雖然下午癥狀有些反彈,也是可以理解的,我想自然是古人的藥物藥量與今人不同所致。正好再喝一副試一下,但喝第二副時雖然喝完後晚上病癒。但再沒有體會到第一副時的感覺。
想到這裡,再結合針灸的感覺,我確認這才是內經中所講的氣至。而不是酸麻脹感的傳導。
並且還有幾方面可以證實,如燒山火,透天涼。根據明人的方法,要轉陰陽之數,補要急插,泄要急提。要分天地人三部。但能寒熱者十不其一。《內經》中講補則氣實,氣實則熱。氣虛則寒。如果追而濟之,將氣補實,除少數氣虛患者外皆可發熱。如果用的好熱還可調到患處,如足心寒,補之氣實則感足心熱。行針時根本不必轉陰陽之數,也不必分天地人三層。而提插快慢正好反之。可見明人的針法之所以補用重插原是不知氣為何物,而急插中無意識的將氣補實。
另外更重要的是根據針下手下是否氣至,可知患者癥狀是否減輕。再不似從前扎針一般心中無底。甚至可以預後。如所謂腰椎間盤突出患者,疼的呼天嗆地。切得肝經,針後患者癥狀明顯減輕,但針下總覺正邪交爭,邪氣不能盡出,針下不和。對患者講雖輕但晚上會加重。果然晚上前半夜正氣內斂時正邪相爭痛了一次,後半夜正氣外伸時又痛一次。次曰再針,覺針下邪氣盡,氣和。告患者今晚不會痛,患者因昨晚痛得厲害,心有餘悸,似不信任。但當晚果如斯。凡此種種。
此後凡遇病時則切循患處,看其與何經相連,氣實氣虛。然後按內經天氣時節以及五俞所主之病取五俞穴,迎隨補泄。這樣過去遇病不知該取何穴心中紛亂,取穴後不知是否有效心中無底之病終得消解。徐大椿所講的內經治病取其經而今人治病取其穴大概如此吧。所以施針取穴在知病屬何經何臟,知其虛實,而取五俞以調之,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調虛實之關鍵在針法而不在穴性。中脘,關元的穴性就是補的嗎?曾見壯漢被某名家中脘一針數年氣短,身寒,驚悸。有關元淺刺本欲補而引起氣虛腹泄。有好多年我一直是按切循法診病施針,今年偶爾看到王居易教授也用切循法施針診斷,甚感欣喜。買來書讀受益良多。但我與王老的切循法還是有很大差別。我是先切患處,然後切何經與患處相連。王老是循四肢稍端切何經異常。
脈診
漸漸的,我的這種切循遍診法的缺點顯露出來,那就這種是第一太耗功夫精力,第二,有很多病明明切循的很對,但取經下針後效果卻不明顯。問題在何處,如何解決。我想那應該是脈法。晉以前的針灸書從《內經》到《難經》到《脈經》,都特彆強調脈法,切脈診病而後取經。有是脈則針是經。我們知道當今的脈法是晉王叔和宗《難經》寸口三部九侯脈法以腕後高骨定關位發展來的。而《內經》中的脈法究竟為何呢?我過去很喜歡讀《史記》,《史記》至少通讀過十來遍。其中《扁鵲倉公列傳》中倉公的醫術真使人高山仰止。《針灸甲乙經》中講倉公所傳皆出於《內經》。於是找來《史記》反覆翻讀倉公診籍。又找來《內經》、馬王堆、張家山漢墓考古醫簡資料。《傷寒論》、《難經》、《脈經》等,反覆對比揣摩,尤其是倉公診籍對比《內經》反覆研讀。
我們常講,獨取寸口的理論出自《難經》,《內經》講的是三部九侯遍診法。這種觀點是錯的。《內經》中的脈法大部分是講寸口脈,只不過是與我們現在的脈法不同而已。《難經》十六難講,脈有三部九侯,有陰陽,有重輕,有六十首,有一脈變四時,離聖久遠,各是其法。那麼說明《難經》作者時代至少存在五種不同的寸口脈法。我們知道《內經》是前人醫學不同學術的合集或雜集。《內經》中也存在著各種不同的脈法分散於各篇中。有四時、人迎寸口、六十首、陰陽、三部九候遍診、尺寸等各種不同的脈法。
那麼《內經》中的寸口脈法為什麼樣的脈法呢?我們知道,中醫講天人合一,人氣隨天氣的卷放而卷放出入。脈亦然。而隨著天氣的卷放而浮沉,隨著浮沉脈會表現出不同的脈象。比春弦冬石等等。當將脈合四時時,則為四時脈。當脈合六經時,則六十日一變,三百六十曰六變。以應六經,則為六十首脈。
內經方盛衰篇中講聖人持診之道,先後陰陽而持之,奇恆之勢,乃六十首。所以我一直在奇恆即四時脈,六十首脈上反覆揣摩實踐,大概有兩三年。開始有驗有不驗,漸至驗者多,漸至心中滿意。因為覺得這種脈法很像《脈經》中扁鵲陰陽脈法中的脈法。我權且管它叫陰陽脈法。真難啊。
我們知道,根據難經三部九候及後來王叔脈法。人身各臟腑已有定位。心肝腎,肺脾命三指各部仔細切其有何異常感即可。而陰陽脈法要根據浮沉脈象來確定病在何臟。而中間又會有很多類似脈,如《內經》中所講的脾虛浮是肺,肝急沉散似腎。這樣很難有標準,很難切入。非常難把握。對初學者來說要遠比三部九候寸口脈難的多。這也是漸漸失傳的原因。可能我有十多年的傷科切循功底,手感很好所以能管窺其一二。
《難經》八十一難曰,無實實虛虛,損不足而益有餘。是寸口脈耶將病自虛實耶?其損益奈何?然,是病非寸口脈也,謂病自有虛實也。《難經》中設此問而答曰非寸口脈也。但我們再往深推則可知當時應該充在著通過寸口脈來判斷虛實補泄的針法。或當時有不同流派的認識才有此問。而陰陽脈法恰恰是這種脈法,不僅虛實會變,脈象也會變。如有一支氣管哮喘喘者,診得浮短而滑的陽明脈。針足陽明,病緩。再切脈,得沉細之脾脈,針脾經大解。再切脈得沉短而敦之腎脈。時值冬令,得王脈,故知病解。
漸漸的我發現絕大多數情況下,切脈比循切要診斷準確得多,當然二者相參更好。如一滿手麻患者,循切得心包經有異。且患者活動時確實在臂正中有牽扯感。於是針心包經,只中指略減。切脈得浮澀之脈,針肺經,症立消。
《難經》八十一難講虛實非脈而是病自有虛實。並提出補南瀉北的治法。那麼這種陰陽脈法與三部九候脈法有何區別呢。我覺得陰陽脈法更能直接反應病在何經以及針後脈變化較為明顯。而三部九候脈法更容易對致病之臟腑間整體關係做整體判斷。所以《難經》中講是病自有虛實從而治療時補南泄北。脈法指導治療方法,如有一患者生孩子坐月子後起了滿臉痤瘡,找我愛人治療,當時我也在。我切得右手為浮短而滑之胃脈,左手切得沉弦急也為胃脈。且胃經過面。故診得胃實。當補脾泄胃。我愛人切得在手肝脈弦,右手胃滑實。當為肝氣犯胃。當舒肝和胃,逍遙散加減。十數副後病得痊癒。但我想如果我針脾胃或許也會痊癒。我們知道三部九候脈法也根據脈變診斷和預後病情。如根據某部脈起,脈減來得知癥狀是否緩解。但終不若陰陽脈變化來的明顯,好判斷。
二者各有優點,都可診斷病情所以《難經》十六難設問何以別之。答曰,內外證別之。可見診斷的功夫還是辯證。
《三國志方技》講華佗,若當針,亦不過一兩處,下針言當引某許,若至語人,病者言已到,應便撥針,病也行差。華佗的神奇針法我不知道為何,但其所言當引某許絕不會是現在人理解的酸麻脹感傳到某處。另外我覺得病差與否不必患者言,醫者自會知曉。一為氣至,一為脈變。
如此則有是脈則知病在是經,針是經氣至而知病去脈變。其效也,如鼓之應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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