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歷史概述（廿七）——十六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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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北方群雄俱滅，到了公元377年，前秦和東晉兩國形成南北對峙的局面。但這一局面很快就為公元383年的淝水之戰所打破，北方再次陷入到混亂之中，直至公元439年，北魏才統一北方，最終結束了十六國的混亂局面。下面我們就來介紹這段時期北方的情況。

淝水之戰383年

前秦苻堅統一北方後，開始膨脹自滿。他認為，東晉和北方之前的那些割據者並沒有什麼區別。前秦先是攻取蜀地與襄陽，接著準備一舉統一天下。但是，正如勸諫苻堅的大臣們所言，北方局勢尚不穩定，羌、鮮卑等族都視氐族統治者為仇敵，漢族百姓被征派去攻打東晉，也是怨聲載道。苻堅此時最應該做的是穩定內政，國富民強後再謀劃統一天下，但他似乎等不及了。公元383年（前秦建元十九年、東晉太元八年），苻堅徵發各族軍隊九十萬，進攻東晉，十月攻佔壽陽（今安徽壽縣）。

東晉朝野震動，謝安卻泰然處之。十一月，謝玄率北府兵先敗前秦軍於洛澗（在今安徽淮南市大通區洛河鎮附近），前秦軍一萬五千人戰死，銳氣大挫。苻堅在壽陽城遠望八公山（在今壽縣東、淝水對岸，今淮南市八公山區）上草木皆兵，始有畏懼之色。作戰之時，苻堅欲趁晉軍渡河之機攻擊，因此命各軍後退，給晉軍留出地方，不料軍中各族士兵以為大軍潰敗，一退便不能止，在襄陽被俘虜的晉人朱序趁機大呼：「秦軍敗了！」於是秦軍大亂，自相踐踏而死者不計其數，苻堅弟苻融被殺，苻堅中流矢倉皇逃走，聽到風聲鶴唳都以為是晉軍追了上來。

1978年劉凌倉作《淝水之戰》局部

淝水之戰是中國歷史上又一以少勝多的經典戰例。一方面，前秦軍中各族士兵都不願意為氐族統治者賣命，而漢族士兵更不願意手足相殘；另一方面，東晉北府兵多是北方人，曾遭受家破人亡之苦，因而士氣激昂，都拚死抵抗前秦的入侵。這場戰爭意義深遠，它使得江南地區免遭生靈塗炭，漢族文化得以保留，而前秦的慘敗也使得其勉強維持的北方社會秩序被打破，北方又陷入數十年的混亂之中。

後秦384-417年

姚弋仲（280-352年）是南安赤亭（在今甘肅隴西境）羌人，永嘉之亂後自稱雍州刺史，一度在前趙劉曜部下，後與其子姚襄在後趙為官，建議石虎將關中各族豪強遷至關中，後被安置於清河（約當今河北清河一帶）。後趙內亂，姚弋仲出兵對抗冉閔。後來姚弋仲去世，其子姚襄打算回到關中，但被氐族苻氏佔了先機，最後戰敗被殺。姚襄之弟姚萇在前秦為官，慫恿苻堅南征。

苻堅敗於淝水後，姚萇於384年起兵，自稱萬年秦王，建立後秦國。後秦先是俘殺苻堅，又徹底消滅了前秦，佔據了關中地區。姚萇子姚興崇尚佛教，他聽說後涼扣留了當時有名的西域龜茲國高僧鳩摩羅什，於是逼迫後涼交出鳩摩羅什，將其護送至長安，翻譯經文，對佛經翻譯作出了一定的貢獻。

姚興還在長安提倡儒學，加強統治。但由於關中北有鐵弗部，又有氐羌等族，各族常有矛盾，後秦難以穩定其統治。

417年，東晉劉裕北伐，滅後秦。

1982年版《中國歷史地圖集》十六國後秦、後燕、西秦、後涼、魏並立圖時為公元395年

後燕384-407年附西燕（384-394年）翟魏（388-352年）

慕容垂（326-396年）本是前燕貴族，因前燕君主猜忌而投奔苻堅。儘管如此，慕容垂仍然希望恢復燕國，於是也慫恿苻堅南征。苻堅戰敗後，慕容垂於384年率族人到鄴城，宣布恢復燕國，史稱後燕。慕容垂很快奪得了河北、遼東等地區，以中山（今河北定州）為都。

與此同時，還有為數不少的慕容鮮卑貴族，在苻堅戰敗後在關中起兵，自稱他們才是燕國的正統，國號也稱燕，史稱西燕。後來關中不可守，鮮卑部族又思念故土，這些貴族從長安輾轉遷至今山西東南部的上黨盆地，後定都長子（今山西長子縣），途中也免不了一場圍繞帝位的廝殺。

此外還有由丁零人翟遼建立的翟魏政權。據史載，丁零人翟斌（？-384年）先世居於康居（今中亞巴爾喀什湖與鹹海間），後內遷入中原，後趙時入朝，被封為句町王。前秦在淝水之戰失敗後，翟斌輔佐慕容垂建立後燕，因心懷不滿，欲反叛後燕被殺。翟斌侄翟真逃亡，次年又被其司馬所殺。翟真子翟遼逃到黎陽（治今河南浚縣東），後來割據此地，對後燕時降時叛。到公元388年正月，翟遼自稱魏天王，改元建光。391年翟遼死，子翟釗立，次年後燕發兵攻滅翟魏。翟釗逃亡到西燕，後因謀反被殺。丁零人在歷史舞台上的這齣戲就這樣收場了。

公元394年，慕容垂出奇兵攻入上黨盆地，滅西燕。

這時，魏國開始在西北發展，威脅到塞下的諸部，後燕建興十年（395年），慕容垂又派太子慕容寶前去討伐魏國。慕容寶率軍抵達魏國都城盛樂（在今內蒙古和林格爾縣北），然而拓跋珪堅壁清野，避其鋒芒，後燕軍西進而無所得，不得不退兵，反遭魏軍追擊，在參合陂（今內蒙古涼城縣岱海）大敗，被魏軍活埋四五萬人。次年慕容垂出兵，悲憤而死。從此後燕實力大為衰退，而北魏則出兵進取中原，將後燕從中間攔腰截斷。後燕君主退回遼東龍城（今遼寧朝陽），河北地區為魏國所奪。

後燕末代君主慕容熙是個暴君，激起上下不滿，於407年被殺。曾在慕容氏一族中為養子的高句麗人高雲被擁立為天王。一種說法認為，這即是北燕的開始，後燕慕容氏統治已經結束。409年高雲又被殺，其部將漢人馮跋自立為天王，國號不變，也有認為此時才算後燕之亡、北燕之始的。

南燕398-410年

慕容德（336-405）為慕容垂弟，駐鄴城，守後燕南境。慕容垂死後，為魏軍所逼，慕容德於398年率部眾南遷到滑台（今河南滑縣），建立南燕，後遷至廣固（今山東青州西北），其疆域約有今山東北部等地。410年，東晉劉裕北伐，滅南燕，東晉疆域一度達到山東北部。

北燕407-436年

407年，馮跋等人在後燕發動政變，高雲被擁立為天王。高雲死後，漢人馮跋與其弟馮弘前後統治遼西地區近三十年。公元436年，北魏太武帝派兵進攻北燕，北燕君主馮弘逃亡到高句麗國，後被高句麗王殺死。馮弘的孫女馮有（441-490年）後來入北魏宮廷，就是歷史上有名的北魏文明太后馮氏。

後涼386-403年

淝水之戰前，苻堅派氐族將領呂光（337-399年）率軍入西域招引各國來朝。呂光自西域東歸時，聽聞苻堅已經失敗，中原再次大亂，於是定都姑臧（今甘肅武威）。386年，呂光自稱涼州牧、酒泉公，389年稱三河王，設置百官。396年稱天王，國號涼。全盛時佔有河西走廊及西域大部。呂光統治後期，子弟爭權奪利，後涼國勢衰歇，姑臧以南被南涼攻佔，姑臧以北則有北涼興起，最後疆域竟只剩姑臧一城。403年，在各國逼迫下，後涼降於後秦。

南涼397-414年

鮮卑禿髮部首領禿髮烏孤（？-399年）割據於今甘肅西部、青海東部，於397年自稱大單于、西平王，399年遷都樂都（今青海海東樂都區）。此後略有今甘肅西部、青海東部、寧夏一隅等地。414年，南涼王禿髮傉檀西征，國都樂都被西秦偷襲，南涼滅亡。

北涼397-439年

盧水胡是與匈奴部族雜處的一類部族，其中的沮渠氏據稱為匈奴王沮渠王的後代。397年，後涼呂光聽信讒言，殺張掖盧水胡人沮渠羅仇。羅仇侄沮渠蒙遜（366-433年）起兵反後涼。其同族推戴建康（治今甘肅酒泉）太守漢人段業為涼州牧、建康公，沮渠蒙遜前來投奔。399年，段業稱涼王。401年，沮渠蒙遜殺段業，被推戴為涼州牧、張掖公。412年，沮渠蒙遜遷都姑臧，稱河西王。後滅西涼，其疆域延伸到河西走廊、今新疆東部。439年，北涼為北魏所滅。沮渠無諱逃亡到高昌（今新疆吐魯番地區），高昌王漢人闞氏逃入柔然。460年，柔然滅沮渠無諱，復立闞氏為高昌王。

西涼400-421年

北涼沮渠蒙遜即位後，敦煌郡漢人李暠於400年自稱涼公，史稱西涼，與北涼相對抗，有今甘肅西北部、新疆東部一帶。405年，李暠東遷酒泉。但由於西涼國力弱於北涼，常受到北涼攻擊。北涼於421年攻佔敦煌，西涼滅亡。李暠孫李寶西度流沙，後佔據伊吾（今新疆哈密一帶），442年降於北魏。

西秦385-431年

隴西鮮卑乞伏部首領乞伏國仁（？-388年）在前秦淝水戰敗後，於385年自稱單于，領秦、河二州牧，改元建義，築勇士城（今甘肅榆中），史稱西秦。388年國仁去世，部眾擁立其弟乞伏乾歸為河南王。乞伏乾歸設置百官，遷都金城（今甘肅蘭州西北）。400年，西秦在與後秦的戰爭中失敗，乞伏乾歸先投降南涼，後又降於後秦。409年，乞伏乾歸逃回苑川（治勇士城），恢復西秦國。後又吞併南涼，割據隴西，達於鼎盛。後國內衰亂，於431年為夏國所滅。

夏407-431年

匈奴鐵弗部在公元四世紀時生活在今鄂爾多斯高原一帶，與代國之間發生過戰爭。在代國被前秦滅亡後，鐵弗部一度被分為兩部分。前秦滅亡後，鐵弗部割據一方，不斷擴展勢力。劉衛辰之子劉勃勃（381-425年）於407年稱天王，國號夏，定都統萬城（接近今陝西靖邊縣北界），後改姓赫連。

赫連勃勃是個殘暴的君主。劉裕北伐滅後秦後，急於回朝奪取東晉政權，只留其十餘歲的兒子留守長安。赫連勃勃於418年趁機奪取關中，關中百姓飽受痛苦。

赫連勃勃死後，夏國勢力衰歇，遭到北魏太武帝的攻擊，長安、統萬等城先後被攻克。431年，夏主赫連定滅西秦，後又打算北擊北涼，被吐谷渾俘虜，獻於北魏。

1982年版《中國歷史地圖集》十六國後秦、魏、南涼、北涼、西涼、南燕、夏、西秦、北燕並立圖時為公元409年

北魏統一北方

公元386年正月，拓跋珪（371-409年）在牛川（今內蒙古呼和浩特市西南）大會各部大人，稱代王，改元登國。同年遷居盛樂（今內蒙古和林格爾北），又改國號為魏，史稱北魏。登國十年（395年）參合陂之戰後，後燕元氣大傷，北魏趁機進取，奪得并州與河北大部。天興元年（398年），拓跋珪稱帝，史稱北魏道武帝，又遷都平城（今山西大同）。明元帝泰常七年（422年），北魏奪得劉宋的青、兗二州。太武帝拓跋燾（424-451年在位）即位後，首先打退了威脅後方的北方部族柔然，逐步打擊陝北的夏國，佔據關中和隴西之地。這之後，就只剩在北魏兩翼的北燕和北涼兩國了，北魏各個擊破，終於在太延五年（439年）完成了北方的統一，結束了十六國的混亂局面。這之後，才真正進入了南朝與北朝對峙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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