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夏天

初遇夏天雙眼緊閉的時候也會有眼淚滑落，如果不睜開眼睛，即使全世界都笑著，你依然會流淚。楔子火車鳴笛兩聲，我拖著行李下車，站回到喧鬧的月台，看著你離去的方向，淚水滑落在風中。堇年，你說你走了就再也會回來了，你說要我好好地，我迎著風笑著，堅決不讓自己落下一滴淚，可就在你轉身的下一秒，我的世界從此被寂寞淹沒…… ㈠初遇有天是在你離開後的那個夏天。乾淨透明的笑容，輪廓分明的臉，天藍的T恤，淡色休閑褲，白色運動鞋，還有一雙和你一樣好看的大眼睛。我疑是你出現了，可在嗅到那淡淡的百合味時，我猛地憶起你喜歡的彼岸花。在外婆家前的小橋上，一輛單車划過我的手臂留下的血痕。他緊張地幫我處理傷口時，我想到了你，在我胃痛時抱著我的溫度，他笑著，乾淨地笑容。我淡漠著，拚命地回憶你，也在拚命地拒絕這真實的微笑。堇年，我想你了，你的微笑都給了一個叫樊樊的女孩，然後，從此你變成了一個冷漠的人，再也不會為一個叫伊惜貝的女孩微笑。想著你對她微笑的樣子，想著她靠在你懷裡幸福地笑，心好痛。看著眼前溫暖的笑容，我也努力地笑著，然後淚水流下。有天手足無措地問我是不是很痛，我站起來，輕輕按了一下傷口，血沿著棉球滲透出來，然後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㈡陽光盛開的夏季清晨，我坐在外婆家門前的一棵老槐樹下，看著不遠處的小河波光閃閃，然後眼睛輕輕閉上。突然，感覺前面一陣風吹來，不似輕風，睜開眼睛，又是那個乾淨明媚的笑容，我心裡一陣悸動。我疑似他是不是總靠這些笑容騙騙小女生。確實，他的笑真的讓人難以抗拒。你為什麼閉上眼還會有眼淚呢？他依舊若無其事地笑著。我剛想開口，卻突然看到他的指頭在眼角輕輕滑過，一陣冰涼。然後，一滴淚水在他修長的指尖亮晶晶的，惹得我眼睛生疼。我用淡漠掩飾了我內心的不安，留下一句關你什麼事，然後獨自離去。然而，心卻如此惴惴，從沒想過與這個陽光般閃耀的男孩會有什麼交集，又何必去招惹那麼多是非，況且我還在等著我的堇年。㈢第三次見到有天是在上一秒的下一秒，當看到他站在外婆旁邊時壞壞地笑，我突然有種想殺人的感覺。我壓著自己的衝動，聽著外婆介紹這位舅舅生意合作人的兒子。當聽到外婆說他要留下兩個月讓我好好招待他時，我都快哭了。在外婆轉身後的那一秒，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轉身留下他一個人無辜地站在陽光下。時間就這樣平靜地流淌著，我依舊夜以繼日地想著我的堇年，然後半夜站在院子里仰望天空，任淚水流下。堇年，你知道嗎？其實有時好想一次好好地把裝著你影像的淚水全部傾出，然後不再哭泣。可是為什麼，你總是這樣一遍一遍小心翼翼地讓我懷念，思念你，為你哭泣呢？天空只有一顆孤獨的星星在閃耀著，那麼刺眼。堇年，如果沒有那一夜我貧血症發作，在院子里想著我們的故事，哭到沒有知覺時，我是不是永遠活在你的記憶里，是不是永遠都不知道我身邊還有一個人會為我守護，為我微笑。 ㈣醒來時，燈光很刺眼，頭很沉，手麻麻的沒有知覺，想坐起身卻發現身旁沉睡的有天，睡夢裡可愛的嬰兒笑，讓我突然感到一陣輕鬆。我輕輕推了推他，他醒後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說：「太好了，你終於醒了，你把我嚇死了……」我還沒有聽清後面是什麼，只覺得一瞬間什麼都不想回憶，現在好輕鬆。以後我不再那麼排斥有天了，偶爾他會用車載我去買菜，然後看著他。心裡一直沉默的我與小販討價還價，回來後他會像個小孩一樣看著我做飯，然後吃著我的菜，滿臉堆笑。然後在他快樂的笑容里，我看到了堇年的笑，只是心不再那麼憂傷。某個夏日黃昏，我換上一身白色長裙時，有天愣了好半天，然後像看怪物般打量著我，說：「惜貝，原來你穿長裙是這個樣啊!」我惱火地說怎麼樣，很醜是吧？他趕快一笑說不是，只是沒想到你也會有天使地溫暖，我以為你都是比冰冷的呢？我不再說話，然後他用單車載著我去了公園那片草地。晚風清涼地吹著我長長的頭髮，帶走我淺淺的思緒，我和有天並排坐著，他給我講他的童年，講他的過去，講他的憂傷，他的明媚。時而眼眉低垂，時而嘴角上揚，而我一直靜靜地聽他講著，心不知不覺也跟著他快樂起來。最後他說：「惜貝，跟我講講你的童年好嗎？」我頓時驚慌失措像個孩子沒有方向，或許是我的記憶模糊了回憶，在45°仰望天空時，淚水流下。堇年，有好幾天沒有想你了，有天沉默了，然後有天握住我的手，任我怎樣的掙扎。我的手一陣冰涼，然後無盡的溫暖傳到心底，使不再掙扎。有天看著我說：「惜貝，你要快樂，知道嗎？」我要你快樂，然後他站起來對著遠方喊道：惜貝，我要你快樂!細碎的陽光灑在有天絨絨的頭髮上，發出醉人的顏色，看著他溫暖的笑容，我笑了，眼淚流出來了，那一晚回家的路上我們一路沉默…… ㈤有天離開了三天，沒有任何音訊，心突然感覺空空得，堵得慌。應該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吧，我記得堇年走的那天，我也是這樣的感覺。再見有天時，他身旁多了一個高挑美妙的女子，一身的高貴像光芒般刺眼，他低頭說：「我要走了，這是我女朋友林曉，要和我一起出國……」我笑著靜靜地聽他說完，然後他發了瘋似得拉著我往外跑，我沒說話，被他抓著的手很痛，淚流下，可很快風乾了。到了那塊草地上有天將我緊緊地擁入懷裡，他的下巴披在我頭上說：惜貝，我捨不得你，我捨不得你……我偎在他懷裡靜靜地嗅著淡淡的百合香味，笑著擦去他為我掉的第一滴淚也是最後一滴淚，說：沒事的，如果有緣，我們還會再見。我似乎長大了，但那只是似乎，我聽見了破碎的聲音 ㈥有天離開的早上，掙扎了許久，最終還是決定為他送行，有天全然不顧林曉在場，專註地看著我說：「沒有話對我說嗎？」我披著冗長的頭髮，以一種最慵懶，淡漠的口吻說：「一路走好。」然後塞上耳機，聽著堇年送我的那首《apologize》，我把一隻耳機塞進他耳朵說：apologize是堇年最喜歡的，一點點英倫加搖滾的味道，It』s too late to apologize。然後我看到有天眼角滑落的淚水，他把一封信給我後，頭也不回地走進陽光，走入那沒有來路的天堂，像一個天使一點點消失。而握在另一隻手裡的一封信在我身體的顫抖里終於滑落在地上。 ㈦印象里惜貝是個倔強到不行的女孩子，柔弱又有點霸道。初遇的場面回想起來有點戲劇，我常想如果當初我平靜地從她身邊駛過，她始終背對著我，是不是我就不會看到她仰望天空的孤寂透露的倔強，是不是就不會產生要保護她的念頭，是不是就不會站在窗口看著院子里的她直到天亮，是不是就不會在她昏迷中聽她喚著堇年的名字心無盡地疼痛著，是不是就不會產生要留在她身邊，照顧她一輩子的想法……惜貝，好想愛惜你，我的寶貝。可是在你被堇年填滿的心裡我找不到一點點屬於自己的位置，即便這樣，我還是想留在你身邊陪你仰望天空，陪你買菜，做飯，知道嗎？惜貝，吃著你燒的菜時，我真的感覺到了我們的未來。所以我才會那麼誇張地笑，那麼誇張地想刻下屬於我們的滿滿的幸福。其實我要的只是你的一句話，如果在我離開時你讓我留下，或者哪怕是一絲不舍地眼神，我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屬於我們的未來。林曉是我姐姐，只是陪我演了這場戲，可戲裡我終究還是一個人的散場，沒有牽動你絲毫情絲。你說堇年的笑都被樊樊拿走了，再也不對你笑了，我說，我的笑也都被你拿走了，從此不再對別人笑了。堇年要你好好地，我要你快樂地，我會在另一個國度為你牽絆，直到你需要我…… ㈧有天走的那天，握著給他的那封信，猶豫了好久好久，手心滿是汗，我想字跡也許早就被我的淚水弄模糊了。有天，其實從你守護在我身旁的那一天，我的世界真的有你了。你陪我走過了堇年，讓我遺落的一段天真與幻想還有傻傻的單純，我們一起躺在草地上看日落一直到我們都睡著時，我真的想過要一輩子和你這樣下去該多好。知道嗎？那些日子，當我再跟自己提堇年時，已經不那麼底氣十足了，因為我腦海里有了你的身影。當我接通堇年的電話聽到電話那頭嬌媚的女聲時，我滿臉淚水，第一件事就是想躲進你懷裡。所以當你讓我跟你提堇年時，我怕了，我怕你的一不自信就將我遺落在風中沒有方向。你和林曉同時出現時，我聽到了心破碎的聲音，我的記憶又回到了堇年身上，或許那才是等待的最好的一個夢，因為現實真的很殘酷。我的故作沒事，冷漠是因為想掩飾那流血的傷口，只是最後我們終究錯過在那一個個誤會中，不想睜開眼時，流的淚想的是堇年。那時全世界笑著，我哭著，睜開眼時流的淚想的是你，此時你是不是還願意帶我微笑，有天，It』s too late to apologize。㈨後天，我常想如果我永遠背對著有天，那麼即便世界再小，我們是不是也不會相遇，如果在堇年給我的第二個道歉的電話里回到他身邊，現在我是不是應該很快樂，如果我誰都不曾遇見，我是不是還會如以前一樣快樂，一樣充滿期待，只是一切都沒有如果。堇年在眼光觸及我淡漠的眼神時說：惜貝你變了，然後永遠不再回來，永遠……我的世界從此便真的被遺留在這個漸去漸遠的夏日裡，被遺留在那個天使的微笑里。三天前，我搬出了離開了那個城市，走出十米時，我把手機拿出來刪掉了有天的號碼。有天想讓你帶我微笑，可是我們終究錯過在那一個個難以名狀的疼痛之中，放棄你的那個地方會有一個很大的洞，孤寂的存在著，但我相信，相信在年華的轉角，總有一天所有難過的事都會消失，總有東西會將這個洞慢慢填補。我要做的是等待，而你只需要，將我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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