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烏爾善：揭《尋龍訣》幕後故事
（芥子/文 網易娛樂專稿 ）由知名小說《鬼吹燈》改編電影《尋龍訣》即將在本周五（12.18）揭開神秘面紗，中國的風水玄學，墓葬文化都在電影中有所表達，導演烏爾善表示要在這些中國傳統文化和電影美學中找到平衡點很困難，同時還要面對中國的審查制度，「所有的問題都是需要面對的，所有的電影都面對審查，但並不是因為有了審查就沒有好電影了。我們面對一個新的類型，我們所做的突破，也包括審查方面的突破。」《尋龍訣》彙集了包括舒淇，黃渤，陳坤等大牌演員，烏爾善說演員們拍戲都很敬業，就是陪他們喝酒很累。
要把一個家喻戶曉的小說改變成電影，烏爾善說「你有你的讀解一個小說的方式，我也有我自己的，所以我不能替代你，你也不能替代我。所有人看完這部電影，如果他們說這跟我想的不一樣，那我就建議他們自己拍一個。」
談審查：問題無法迴避 審查制度越來越開放
記者：《畫皮2》的時候來過一次戛納，第二次再帶著《尋龍訣》來到戛納的時候，看到它有什麼變化嗎？
烏爾善：沒有什麼變化，還是一樣的，我覺得能來戛納宣傳自己的電影，是做電影人的榮幸，這是一個電影界最重要的一個盛會吧，我來之後覺得，又能度假，又能宣傳自己的電影，又能看到那麼多國際頂尖的電影人，這是一個挺快樂的事。
記者：所以對於導演而言，這麼幾年過去了，又拍了《尋龍訣》，比起《畫皮2》，你覺得自己有哪些地方是進步了，或者升級了？
烏爾善：它首先是一個跟《畫皮2》完全不同的電影類型，因為對我來說我不希望重複自己做過的事情。我想做一些有挑戰的事，因為在華語電影之前是並沒有奇幻冒險這個類型的，所以當時看到《鬼吹燈》這個小說，我就覺得我應該試一下，我應該嘗試一下，看看我們中國能不能把自己的探險故事拍好。所以就為它工作了，已經工作了三年，等於《畫皮2》剛一開始上映，我就開始做《鬼吹燈》的這個項目，到現在已經三年，到上映應該是三年半。它的創作的整個的周期比《畫皮2》要長，《畫皮2》應該是工作了大概兩年左右。
記者：所以在《畫皮2》的時候3D拍攝的經驗教訓，被用在這個《尋龍訣》里？
烏爾善：因為無論是《畫皮2》還是《鬼吹燈》，它所展現的那個世界是現實世界不存在的，比如我們沒有辦法墓穴里拍電影，器材也運不下去，都是非常需要視覺特效來幫忙的。《畫皮2》的時候，因為它所涉及的風格是比較唯美的，因為它是愛情的一個電影。但是《鬼吹燈》更加寫實，因為這個他們探險的故事，不能讓人感覺它是一個虛假的，拍電影要有真實的質感，但是真實的墓穴又不夠我們來拍，所以在特效風格上面，它既要寫實，同時要有充分的想像力。在這部電影，就是《鬼吹燈》的時候，我們主要是邀請了一個美國的團隊，我們視效總監叫道格拉斯，他是一個獲得過奧斯卡獎的視效總監，我是希望能夠在視覺效果這些方面，能夠比《畫皮2》在更上一個台階，能夠達到一個新的質量標準，所以整個的這一次的後期特效也一是請了美國的團隊，另外整個的後期的周期會更充分，大概我們做了一年多的特效。其實我們很早就拍完定剪了，但是視覺特效一直在做，一直在做。因為特效其實沒有捷徑，就是需要投入時間，就是需要投入資本，這一次因為三個投資方，萬達、華誼和光線，也是給我們最大的資金的支持，我覺得這次應該是有很大的進步的。
記者：你超支了嗎？
烏爾善：這個問題我都不考慮了，我只要最好的效果，導演可能不能想那麼複雜這個事情。
記者：所以可能對你而言，《鬼吹燈》最大的難度在於後期的特效嗎？
烏爾善：不是，《鬼吹燈》最大的難度在於保持平衡。它既要完成一個中國式的奇幻冒險電影的一個類型要求，同時它要把中國很玄學的這些傳統文化，比如風水呀，比如墓穴，墓穴墓葬文化，做一個電影化的表達。因為中國這些文化很抽象，但是怎麼把它變成一個電影的元素，這個需要動腦子。另外還是需要平衡這麼複雜的，比如那麼多的演員，那麼複雜的場景搭建，那麼多的特效經過，在技術方面有很多的挑戰。但是首先它要是一個好的故事，它在故事方面如果不打動人，任何視覺效果其實沒有幫助的。所以這個電影是不能有短板的，它在一切的每一個部門，它都要達到一個一定的標準，我覺得要保持這個平衡是最難的。
陳坤飾演「胡八一」
記者：我們從平衡的美學方面來挑一兩個講，一方面《鬼吹燈》裡面有很多中國元素，包括墓穴、風水，因為會擔心電影審查么？
烏爾善：因為電影審查是我們沒法兒迴避的問題，但是我覺得是有方法的，正因為有了這個限制，才能更激發你的想像力，我們面對一個新的類型，我們所做的突破，也包括審查方面的突破。《畫皮2》的時候不也突破了關於妖的表現，我覺得我們每做一個項目都往前邁一步，對中國電影來說改變打開了一定的空間，這是我們必須要去努力和嘗試的。東方的風水，東方的玄學，我們自己都說我們自己是什麼博大精深，放在電影裡面其實從來沒有展現過，我們自己有一種責任，去想到一種方式，或者想到一種電影化的表達方式，讓觀眾在片里看到這些東西，這個需要動動腦筋，它既要很通俗，但是又能夠讓觀眾感受到那個背後文化的魅力，這個就很花功夫，為什麼做兩年劇本，大量的時間在想這些東西。
記者：想如何解決審查這個問題。
烏爾善：對，所有的問題都是需要面對的，因為不是我們這部電影需要面對審查，所有的電影都面對審查，但並不是因為有了審查就沒有好電影了，還是在於創作者能不能用自己的智慧，去跨越那個障礙。
記者：會有一點擔心嗎？
烏爾善：沒有，我是覺得我們的審查其實越來越開放，越來越開放。我們都要跟審查，比如電影局，我們本身要有很好的溝通，那些東西是有沒有更好的表達方式，我覺得都在積極的解決這個問題。因為中國電影如果不自己打開這個自由度，其實又面臨著美國電影對中國的壓力，其實生存的空間會越來越狹窄了，可能我們要合理找到一種方式，去突破這些障礙。
談電影：拍《尋龍訣》是個冒險 原著者認可最重要
記者：這兩年反而國產大片的票房一直不太理想，為什麼說中國的國產大片，或者中國的特效大片，國產奇幻大片，走入了一個相對瓶頸的狀態。
烏爾善：沒有，我是覺得中國大片的時代還沒有到來。像中國這麼大的市場，一定要有自己的這個類型電影作為產業的支柱的，因為這個好萊塢的整個電影工業的基礎，其實是它的大片，它無論是在這個文化產品的研發、技術部門的發展和整個的電影從業人員的基本素質這些方面，大片是支撐他們工業的基礎。如果中國沒有大片的話，我認為就是只是靠黑馬和意外成功，那個對整個產業來說這是不可能的。我覺得美國它整個的電影產業，就是我們中國要學習的目標，在中國一定會形成產業的。
如果想要形成產業，必須要面對這個最主流類型電影的創作，其實我們所做的是主流類型電影的創作，不是不管是不是大片，因為大片所謂就是錢什麼的，但我認為不是這樣的，其實我認為我自己做的是主流類型電影，就是給最多觀眾看的，類型化的娛樂片，這個東西我是覺得我們這代人可能能夠嘗試一下，得到一些經驗，得到一些繼續往前走的動力，觀眾能夠在這個過程裡面能感受到一些我們的努力，可能更年輕的導演他們再繼續往前走，給中國整個電影產業找到那個基石，我覺得我們做的是這個工作。
舒淇與導演烏爾善、攝影指導Jake交流拍攝
記者：這種主流的影片也好，娛樂大片也好，國產電影，它會是一個冒險么？
烏爾善：本身我們做的就是冒險，就是在嘗試新的東西，有成有敗，那是正常的，這是非常自然的一個事情，因為沒有人告訴你成功的經驗到底是什麼，也沒有一套，就是百試不爽的一套配方，這就是我們自己要面對的，有失敗也有成功，我們整個這個階段我認為都是處於這個，處於這個試探期，我們在通過這段時間的經驗和努力，能找到那個規律，我們都是在尋找那個規律。因為即使是美國電影，這麼成熟的電影工業，真正面對中國故事的時候，它也要調整，它也要從零開始，我覺得這個是平等的。
但中國電影的創作者可能要更積極的去學習他們的市場經驗，和他們創作的方式。我覺得每一次看到美國電影的那個各個，就是他們的優質作品，當然他們也有劣質作品，他們的優質作品的時候，你還能感嘆，他們真的非常下功夫，我覺得是做到兩個最基本的東西，首先他們很尊重觀眾，他知道電影是一種交流，他們知道觀眾的心理，他們了解觀眾的期待，然後他們充分的滿足觀眾的需求，然後給他們一個充分的娛樂，如果它有更高的追求，它給觀眾一些精神上面的慰藉。第二個就是他們尊重電影是一個文化產品，要達到一個文化產品的質量，無論在各個技術部門，它起碼是合格的，不會粗製濫造，我覺得這種對電影的態度就是非常重要的。
所以我們首先看到中國電影的失敗，但是你看到有一些電影的不盡人意的地方，你可能在這兩方面都能找到原因，他對觀眾了解嗎？他對電影的品質把握的怎麼樣，他的劇本好嗎，他的特效做得合格嗎？做到合格，我覺得就是一個挺偉大的事情，做到合格，你每一個電影的創作部門和技術部門，做到合格，我覺得就很了不起，現在我的努力方向就是做到合格，對，合格就可以了。
記者：我們聊到《鬼吹燈》可能就是劇本的故事這個部分現在有一些不一樣，實際情況是這樣的嗎？
烏爾善：首先是，電影和小說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媒體，因為小說有八本，你照著拍下來，那可能不是一部電影能夠完成的，電視劇都得拍個80集我估計，從電影的角度來說，電影有它自己的規律，它在一個時間裡面去講述一個故事，它要處理的元素可能要非常的單純，非常的鮮明。我們創作的方式是，我首先把自己當做一個讀者，我去用最基礎的去把所有，用一些時間，把原著讀幾遍，我找到我自己最感興趣的元素，然後在這個基礎上，跟編劇、跟原著作者一起去把這個點發酵成一個電影的故事。
當然我們保留最基本的一些，比如說基本的人物關係，他們的人物性格，他們故事裡面提到的，比如說他們的前史，這些元素都是我們做這個電影劇本的基礎，並不是說我們拋棄原著，只要了它一個名字。我們其實是，我認為原著最精彩的是這幾個人物，這幾個人物是非常有魅力的，在電影裡面，要再找到一個電影化的故事。我覺得小說的寫作它是一個線性的，一個聯想式的，但電影要直觀的，所有的東西都要展現在眼前，所要處理的人物關係更集中，我們還是遵循電影規律在做改編。
記者：所以導演方便透露這個故事最打動你的點是什麼？
烏爾善：這個點是他們每個人物之間的情義，對，是他們的情義。因為對我來說，一個冒險的電影它並不只是一個外部的動作，它一定要進入到內心，就變成了一個心靈的那個旅程，他們在這個旅程裡面完成一個外部的任務，同時又解決了一個情感的問題，那才有意思，它是雙重的。我們所做的電影其實最終還是在傳遞人物的情感，他們所有的動作，所有經歷的危機其實都跟心靈有關，它才有魅力，它並不僅僅是一些視覺效果。因為視覺效果聽起來好像是這種大電影，這種主流商業片的一個最重要的賣點，但是它如果沒有情感的力量，那些東西都是沒有支撐的。我是覺得找到他們之前的那個情感，是這個核心。
現場指導台詞
記者：《鬼吹燈》有廣大的群眾基礎，你覺得它是一個動力還是其實也是會有一些壓力？
烏爾善：我其實不是這麼想問題的，我首先是覺得，我有興趣做它，我非常有興趣做它。因為我也把自己當成一個讀者，你有你的讀解一個小說的方式，我也有我自己的，所以我不能替代你，你也不能替代我。所有人看完這部電影，如果他們說這跟我想的不一樣，那我就建議他們自己拍一個，完整這是我想的。只能把我想像中的，或者我認為有意思的東西拍出來。但是我們的劇本本身又，本身是原著作者參與的，我想所謂的這個正統性，或者是是不是原著，這些應該他們去問原著作者比較好。
記者：官方認可比較重要？
烏爾善：對，他們說我們這個不正宗，跟他們想的不一樣，那你跟原著作者談吧這個事，反正他認可我們了，這是一個，一是你不可能滿足所有的人，你要找到你做這件事情的動力，然後找到這個原著裡面，對你來說最重要的那個動力是什麼。
談演員：黃渤酒量最好 每個人都要求多加戲
記者：電影有眾多的人物，複雜的人物關係，他們在片場也是這麼吵嗎？
烏爾善：對，他們打打鬧鬧，每天非常不正經。
記者：所以導演會批評他們工作態度太隨意嗎？
烏爾善：沒有，他們工作態度是非常認真的，因為他們相處的特別好。這個電影就是群戲，整個這個冒險過程，這些人都在一起，他們每天的戲都在一起，所以他們處成了最好的朋友，這也是電影里需要他們具有的人物關係。他們拍完戲之後就打打鬧鬧、吃吃喝喝，但是工作的時候很認真。你看他們那一段片斷完成的都非常好，那麼多動作戲，我覺得完成的非常好。
記者：所以其實可能從《畫皮2》開始，導演就開始和大牌演員一起合作，很多人都會覺得大牌演員會很難搞，這麼多演員就會更難搞，你有這種感覺嗎？
烏爾善：陪他們喝酒挺累的。
記者：誰酒量最好？
烏爾善：黃渤吧，他們幾個里黃渤最好，對。
記者：他們會每天都很忙，怎麼安排檔期，他們會計較自己的戲份多少，會有這樣的事情嗎？
烏爾善：他們都是最紅的明星，所以他們的時間都很珍貴，但是這也要求我們整個製片管理方面要做到盡量的科學和準確，所以這也是一個電影工業必須的一個基本的守則，所以這次我是要求我們的製片團隊盡量做到非常科學準確安排那些事情，這些做得挺不錯，我覺得整體上來說，在製片管理方面有很大的進步。他們每個人都要求多點戲份。
記者：那你怎麼辦？
烏爾善：都不給。他們都是一個，就是帶著一個創作的態度來工作的，他們給這個整個的故事提供了很多建設性的想法，我覺得他們這些想法都，我是覺得只要好，我就會採納的。
版權聲明
推薦閱讀：
※有沒有一個瞬間，某個人讓你心動了一下？
※如何以「死了？」「死了。」這段對話為開頭寫個故事？
※聽老狼給你講藏在《論語》中的故事（4~5）
※猶太人思維故事
※生命與生命的巧遇，趙文瑄與貓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