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跳江愛國」者上一堂愛國教育課

10月3日晚，溫州平陽蕭江岱口大橋，一名年輕男子攬著一名6歲左右的男孩站在大橋上，然後從50米高的橋上跳下。其後該男子奇蹟般從江中游上岸，神情淡定。趕到現場的民警隨即對其進行盤問，男子說此舉是為抗議日本侵佔我國釣魚島，培養兒子愛國情懷，「這是以實際行動讓我兒子知道，釣魚島是中國的！」（10月11日溫州網） 為抗議日本的醜惡行徑，決定跳江以示愛國，這位男子的「行為藝術」頗有些屈子之風。然而，世殊時異，跨越2000多年的時空隧道，國人對愛國的理解已有了質的深華。這也就是為何該男子的「愛國一跳」不僅沒能收穫預期的公共掌聲，相反，各種對此行為的不屑甚至揶揄的言論充斥著網路輿論場。筆者以為，相比熱血灌頭的一味叫好，這些逆耳之聲才是真正理性、值得傾聽的忠言。 公眾反對「跳江式愛國教育」，依據的是這樣一個基本邏輯：愛國首先必須愛自己，「爭你自己的權利，就是爭國家的權利」。像該男子這樣以損害自己身體甚至丟掉性命的方式去進行所謂「愛國主義教育」，只會使愛國由現實、可感知的利益博弈幻化為空中樓閣般的意識形態辭彙。這種「愛國教育」很容易培養出宗教狂熱型的極端分子，不僅不利於公民理性精神的塑造，還會對社會造成巨大的破壞性危害。 最近一段時間，因日本「國有化」釣魚島引發的抗議運動在各地風起雲湧，令人遺憾的是，這一原本出於愛國熱情的群眾運動，開展過程中卻匯入了各種令人髮指的暴力「雜音」。出現如此尷尬，與其說是個別不法分子從中作祟，毋寧承認是我們的愛國教育存在漏洞——只灌輸守土保種意識，卻忘了教育如何愛國、怎樣理性的愛國——從而使一些人深陷「越激進越愛國」的認識歧途，甚至出現諸如對己「自殘愛國」、對人「打砸搶愛國」等種種「害國」行徑。而溫州這名男子的「跳江式愛國」無疑是這種畸形「愛國教育」的一個極端表現。 我們有理由擔心，萬一跳江過程發生意外，「愛國者」因此殞命，勢必對其兒子產生極其負面的影響，從而無端地將國恨與家仇栓在一起，形成扭曲的「愛國認知」。這不僅無助於「保釣」目的的實現，反而可能因此「綁架」其子未來的人生——如果因循其父腳步，只能邁向更極端的「愛國深淵」；如果改弦更張，又恐背負不孝的罵名。這樣的「父教」、「父愛」是否也太無知和自私了點？ 在遊行中學習遊行，在愛國中學習愛國，這將是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國人必須直面的公民課題。倘若我們撒手將塑造國人理性精神、形成正確的愛國觀和表達方式的重任交付給這樣的父親來完成，無異於在玩一場幾無勝算的賭博，同時也將成為他們不能承受之重。因此，面對「跳江式愛國教育」，我們理應反思：今天，我們需要怎樣的愛國教育？誰又來給這些「愛國」的父親上一堂真正的愛國教育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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