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隨筆、雜文的區別?

筆者在網路上經常聽到有人問「隨筆和散文的區別到底在哪裡?我現在真是迷糊得很啊!」而且不止一人發出這樣的疑問。這說明隨筆與散文的確不大好區別。因為中國小說、雜文、隨筆都是從散文中分離出來的。小說分離得早些,其次是雜文,隨筆晚些。近代西方隨筆的傳入,中國人才把散文中比較隨意性的那部分文章分離出來,作為隨筆稱呼和使用。  所以到現在為止,散文與隨筆仍然是放在一起,是一個文體範疇。各大文學網站開辦的欄目,也往往把散文與隨筆放在一起叫「散文隨筆」,很少有把它們分開的。個別的有把「雜文隨筆」放在一起的。理論界也總是把隨筆稱為大散文的一種。因此,讀者容易把它們混淆是可以理解的。  關於隨筆的準確概念。《辭海》的解釋是:「隨筆,文學體裁之一,散文的一種。隨手筆錄,不拘一格的文字。中國宋代以來,凡雜記見聞,也用此名。五四以來,隨筆十分流行。一般以借事抒情,夾敘夾議,意味雋影為其特色。形式多樣,短小活潑。」其它的各種解釋可以忽略不計,因為一人一個說法。再說,隨筆何時能夠徹底從散文中脫離出來,也要看隨筆的發展程度,現在不好下結論。  隨筆的特徵,也是眾說紛紜,筆者認為,從形式上來看,基本上還是以《辭海》的解釋為準。隨筆隨筆,第一是隨意,第二是筆錄。也就是隨時筆錄所感所想所思的文體。從所反映的內容上來看,思想性、知識性和社會性是它的本質特徵。有的人從隨筆作家的思維方式切入,提出非系統、閑筆、機智、反諷、詼諧是中國現代隨筆藝術表現形態的五個審美特徵。這是從其表現手法來概括的。還有的人認為思想性是隨筆的核心,隨意性是它的外在表現。這些說法都可以理解。于光遠的解釋是:「隨筆即自由之筆,自由則自在。」這又是從其風格上來概括的。  隨筆內部也分若干種。有文化隨筆、經濟隨筆、哲學隨筆、影視隨筆、書法繪畫隨筆、讀書隨筆、閑適隨筆等。如果從表達方式來分,又有:記敘性隨筆、議論性隨筆、說明性隨筆、繪景性隨筆、狀物性隨筆等等。  筆者喜歡隨筆這種文體,定閱廣東省辦的《隨筆》雜誌多年。知道在這本雜誌發表文章的多是一些思想家、學者或雜文家,例如:邵燕祥、朱鐵志、牧惠、舒展、于光遠、王開林、祝勇、屠岸、劉湛秋、范曾、嚴秀、馬步升、章明等。這本雜誌所發表的隨筆,以思想性和知識性為主體,至於那些閑散的、經濟的、影視的則很少發表。因此,《隨筆》在知識界一直很有影響。我認為真正的隨筆,就應該是這樣的隨筆,而不是把隨筆搞得太寬泛。  在網路上發現,現在隨筆越來越廣泛,簡直是泛濫成災。一是好多作者混淆了散文與隨筆的界限和區別,一篇文章在這個媒介叫散文,放到那個媒介又叫隨筆。仔細想來,隨筆與散文還是有區別的。散文重創造,允許虛構,講究藝術的完整性。隨筆較隨意,議論性文字多,重在知識性與思想性的傳播。二是把隨筆搞得無所不能、無孔不入。宋代人說:凡有水井處,皆有人歌柳永詞。現在是凡有文字處,皆有隨筆存在。上至天文地理、人文社會,下至家長里短、雞毛蒜皮、旅行集會等皆入隨筆。特別是充斥各網站版面的散文隨筆欄目,不論有無思想性或知識性,只要是發在這裡的文章,統統是散文隨筆。那些反映個人閑散生活的小心情文章,也歸類為隨筆,美其名曰:小資心情隨筆或自由主義隨筆。在當前火熱的博客文本中,那些慾望的告白和內心私秘的揭示。或者蒼涼直入人生,或者纏綿含蓄道出情懷。也都叫隨筆。他們是在美國福克納、納斯科夫、北美馬爾克斯、博爾赫斯、歐洲的普魯斯特、米蘭.昆德拉、杜拉斯、卡爾唯諾、奧威爾,中國的余華、蘇童、王小波,日本村上春樹、川端康成、三島由紀夫文本文風侵染下成長的一代,多數是70年代後和80年代出生的新新類人。從而在文本的表現形式方面也呈現題材的城市化、工業化、後現代化,手法的多元化、實驗化,個體化。有些女性直接受三四十年代張愛玲等人的影響,寫出的閑適隨筆,一般都是家長里短的私人生活或女性秘密,很少體現隨筆的思想性與知識性的傳播。所以,讀起來有些軟綿綿、酸溜溜、甜蜜蜜的感覺,提不起精神來。與近代史上那些大家相比,簡直是風馬牛不相及。  大家知道,70年代末,巴金在香港《大公報》開設「隨想錄」專欄,提倡說真話,用隨筆的形式反思歷史,反思和批判自己,開一代風氣,為當代文學史樹起了一座豐碑,也鼓舞了一大批文學工作者,奠定了一個時代的文學基調。這就是我們現在看到的巴金《隨想錄》。冰心的隨筆「想到就寫」,密切關注社會進步,自覺擔承起作家的責任,使隨筆觸入社會的變革,充當評議時政的角色。現在的女作家很少有這樣的筆觸,隨筆局限於卿卿我我的私人小生活的圈子,就減弱了隨筆的思想性知識性特徵。再拿孫犁來說,他的隨筆,繼承魯迅以來的文學風格,直接參与和干預社會生活,書寫時代的最強音,為新時期的文學作出了重要貢獻。這三位文學前輩站在時代高峰上的宏大聲音,成為作家說真話的楷模,影響了一個正在巨變的時代。後來不少作家,正是受到他們的啟迪,才加人隨筆的行列,共同創造出繁花似錦的文學新天地。而現在的隨筆卻遠離社會、疏遠時代,作個人的無病呻吟。  我們知道,即便在西方文學中,隨筆也是以思想性和知識性見長的。隨筆開始於英國,也特別繁榮於英國。但是,那些寫瑣碎生活的隨筆卻流傳不廣,反而那些哲學家的隨筆都被翻譯到中國來。十八世紀後期,一位英國作家查爾斯·蘭姆寫了兩卷散文,題其書名曰《伊里亞隨筆》。培根是英國的哲學家,也是寫隨筆的高手。培根《論人生》這本書,筆者不知讀了多少遍,很受啟發,也增長知識。十六世紀的法國人蒙田,也是著名的散文隨筆大家。周國平寫隨筆就受蒙田的影響。在北京的知識界興起的學者散文,如果歸屬的話,也只能叫知識性隨筆。即以傳播知識為宗旨的。所以,那些以模仿西方國家隨筆寫法的年輕人,不妨多看看那些大師的隨筆。他們至少不會誤導年輕人。當然學任何人都不能死吞活剝,照貓畫虎,而是要吸取精華,剔除糟粕,在創新上下功夫。尼采目前很熱,但是如果都模仿尼采,就會產生許多瘋子或偏執狂。學尼采要學他對上帝的懷疑和宣判,以及他大膽的論證精神。  現在有人提出隨筆要寫生活常態,沒必要擔當哲學家的責任。筆者是無論如何也不敢構同的。隨筆的社會性是不能抹殺的。隨筆如果不表達思想,傳播知識,不干預社會,那還不如筆記。何況隨筆與筆記是有區別的,筆記是不加思考只記下所看所讀的內容,由於來不及整理,只是原始的記錄。筆記要想整理為隨筆,那還要來一番去粗取精,由表及裡,由淺到深,加工提煉的功夫。如果只記錄個人小心情或小圈子生活,那還不如去寫日記方便。日記的隱秘性也比隨筆強。筆者的意思是說,隨筆不宜寫那些非常瑣碎的日常生活,應該多寫理性的思考和干預社會重大事件。因為隨筆本來就是從散文中脫離而來的比較有思想性的那部分文章。  總之,思想性,知識性,社會性是隨筆的本質特徵。隨筆從散文中徹底脫離出來,也只能是議論性散文那一部分可以實現,敘事、抒情的散文無論怎麼樣,也難脫散文的干係。這就是筆者對隨筆這一文體的思考。

「雜文」和「隨筆」的區別

首先,表現在「題材」選取上:雜文取材多為抨擊時政、針砭時弊,往往是「小中見大」;「隨筆」在取材上比雜文要「軟」「淡」一些(多為二、三流題材),往往是「小中見趣」。其次,表現在「筆調」區別上:雜文「犀利」,常常寸鐵殺人,「當頭一擊」即制強敵於死地,誠所謂「嬉笑怒罵,皆成文章」;「隨筆」則較為「閑適」,常常從容道來,溫文爾雅,總不失「紳士」風度。另外,還表現在「語言」色彩上:雜文多用「諷刺」,比較辛辣;「隨筆」推崇「幽默」,較為愜意。總之,雜文和「隨筆」是十分親近的兩姊妹,在「思想啟蒙」上曾並肩作戰,而在「階級搏殺「中又兩相生分。實際上,「隨筆」順理成章地只能歸屬於雜文,它們的「共同性」(如重說理、講個性、富理趣等)遠遠大於「差異性」。甚至不妨這樣認為:雜文是硬性「隨筆」;隨筆是軟性「雜文」。二、「隨筆」和散文的區別「隨筆」主「理」,是說理的,呈「講談」色彩,較為冷靜;而散文主「情」,是抒情的,呈「自由」色彩,較為熱烈。「隨筆」面向人生,咀嚼人生況味,重哲理感悟;而散文面向內心,剖露人性奧秘,重生命體驗。「隨筆」講求「文化」品位,讀之能增人智慧,令人玩味不盡;而散文崇尚「人性」深度,讀之能開啟性靈,使人凈化靈魂。祝願「隨筆」在「文體復興」中得到日益興隆的長足發展!

企望散文在「文體凈化」中得到除舊布新的真正繁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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