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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天堂只在一步之遙

  登上那座的山頂,使勁地伸展開雙臂;抬頭向天,她說離天堂不再遙遠。

  

  題記

  

  不管是在自己的詩歌里還是在散文小說里,我都不止一次地提到過天堂;可是對於天堂除了快樂之外,更多的是那無止盡的悲傷與疼痛。我實不想把文字寫的如此感傷,可是文字至於我,好像就是此生僅有的幸福,此生僅有的最美最疼痛的天堂;可是所有的一切並非與文字有關,只是文字能承載人太多的感情而已吧。

  可是我該怎樣下筆,該怎樣訴說二十多年來自己對於秋天,對於這個九月的感情。好幾年一直漂泊在外地,可是每到這個時候我都會思念故鄉,思念故鄉的秋天。樹木開始凋零,野草枯黃;在群山之間不時有牛羊行走其間,有炊煙在零零星星的地方升起,圍繞著零零星星的村莊漂泊;抬頭看天,天空晴朗高遠,乾淨透明;就像誰永遠無法解釋的悲傷,再漫漫地蔓延。

  就像海子曾經說的:萬里無雲如同我永恆的悲傷。

  而在故鄉,我習慣了一個人在這個時候騎著車,要麼騎著馬信馬由韁;就那樣跟著風肆意地狂奔,狂奔到那了無人煙的高山之上;整整那件有些發黃的風衣,站直了身軀,抬起頭,再伸直了雙臂向著晴朗的天空;漫漫地,慢慢地眼淚就會自然地流出來;漫漫地,漫漫地來自,發自內心最深處的所有疼痛和憂傷都會傾巢而出;灌滿此時所有的一切,世界就那樣很安靜,只有風微微地吹著,彷彿她能聽懂我所有的語言,並且會把我所有的語言帶到另一個地方,我管她叫天堂,而天堂里有我久未謀面的媽媽。

  對於秋天,對於這個九月;是因為媽媽在這裡離開,還是我在這裡出生;或是每一個喜歡文字的人都迷戀這樣的季節,並存在著特有的悲傷。可是不管怎樣?我都深愛著這個季節,每到這個時候我都會想起我的媽媽;雖然在自己的大腦里連她的一點音容笑貌都沒有,可是記憶對於我是那麼的殘忍;只給我留下了這麼多。

  那時候自己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孩子,什麼也不懂;天真和快樂是唯一能想到的辭彙。

  那是九月的一天,天空晴朗高遠而乾淨透明,可是那天的風很大;吹動著屬於哪個季節的一切,包括那時我年少不懂事的心;就在那樣特定的時間,在老家的泥土路上,一群人哭著喊著走向一座高山上;那時候我並不知道他們要去幹什麼,只是感覺很悲傷;好多人都在哭,而媽媽不在,我也忍不住地大聲哭喊;到後來才知道那是為媽媽送別;而我竟然沒有多看她一眼,到如今每個時刻都會思念,可是很多時候我都會莫名其妙地問自己:媽媽,究竟長的什麼樣子。而回答往往除了沉默就是一個人的眼淚。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了媽媽,沒有人哄我吃飯;沒有人抱著我睡覺,沒有給我唱歌;沒有人在每個做好飯的清晨或午後去麥場里喊我吃飯,也沒有人給我洗玩了一天早已髒兮兮的衣服;沒有在我受了委屈的時候抱著我安慰,沒有人在我寒冷的時候讓我加件衣服;沒有人給我做新衣服,沒有人給我買糖果。

  

  時間總會讓人長大,可是長大之後看著其他的孩子在母親那裡是那麼的開心,那麼的快樂;可以撒嬌,可以要好多好吃的;而自己呢?很多時候我就在想,媽媽,我真的不可求什麼?我只渴求,渴求能見你一面,得到你一個溫暖的擁抱;然後再讓我記下你的容顏。或許我已經就知足了,不像現在的我每日思念著你,卻連你的一點點音容笑貌都不知道。

  可這一切永遠都只是幻想,人間和天堂的距離用什麼才能到達,才能度量。很多年前,我站在自家的屋檐下指著對面的山頂問姐姐:對面是什麼?姐姐說:對面的山頂離天堂很近,而天堂里住著媽媽。

  在往後的很多年很多年我一直保持著一個習慣,每到九月都會去最高的山上;希望能夠觸摸到天堂,能夠看到媽媽一面;可是永遠沒有。但是慢慢地慢慢地就那樣情不自禁地喜歡上了九月,樹葉凋零,一個人迎著風站在高山之巔;仰望蒼空,天是那麼的藍,那麼的遼闊。在低頭看地,萬物都在自己腳下,而自己彷彿就是那通天之柱,能夠連接到天堂一樣。而媽媽彷彿就能和我零距離地接觸,迎著風,彷彿媽媽在撫摸我的臉一樣;彷彿又在說:我的四郎已經徹底長大了。緊接著的就是我無止境的淚水,而媽媽好像能看見我一樣;隨著風不停地撫摸我的臉龐給我安慰。

  而我只能壓住所有的情感,伴著風,把頭使勁地朝向天空大聲地呼喊:

  我喜歡九月的天空

  萬里無雲如同我永恆的悲傷

  

  而媽媽連同九月的晴空一道

  穿遂在我奔流不息的時光里

  

  伴我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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