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淪陷中的故鄉

淪陷中的故鄉

魯先聖

我們魂牽夢繞的故鄉還在嗎?

我們眷戀難忘的故鄉,遼闊的原野正逐漸萎縮,彎彎的河流正漸漸枯萎,肥沃的土地正漸漸淪陷在城市的森林裡!

一個個寧靜安詳的村莊,被瀝青水泥馬路切割成了一個個數學方塊。村前我們游泳嬉戲的小河消失了,掛滿鳥巢的樹林消失了,村後的荷塘被填平建起了居民樓,我們少年時代每天追逐奔跑的衚衕小街都被規劃成社區的模樣了。

在我們的故鄉里,每一個村莊都是千百年凝聚而成的文化遺產,都隱藏著寶貴的歷史文化信息,可是,村莊漸漸消失在城市的陰影里。

我們每一個人的心靈深處,都有一個讓我們魂牽夢繞的故鄉,都有著那一抹揮之不去的淡淡的鄉愁。不論是生長在老北京四合院里的老舍,還是生活在蘇州古巷中的陸文夫,還是在湘西叢林的營盤中滾怕的沈從文,還是那些在鄉村,在海邊,在高原小村落里的每一個人,都有著無法割捨的故鄉情懷。

這種情懷從什麼時候佔據了我們的心田?它從我們離開母親的懷抱,走進學堂的那一刻,就如一粒種子,就在我們的靈魂深處開始生長了。

長大以後,我們離開故園,離開故土,以致離開故國,鄉愁就如一根綿長的線,越來越長,漸漸成為心靈深處的一壇陳年老酒,成為我們對已經消逝的難忘經歷的眷戀,對於蒙昧孩提時代的記憶,還有一種隱隱的國家民族歷史的遠古嚮往。

這些情懷,當我們每一天沉浸在自己的生活節奏中的時候,它們隱藏在我們的心靈里暗暗發酵。當夕陽西下,當我們身處羈旅,孤獨漫步,或者當做事孤立無援的時候,所有那些腳下的彎曲小路,天空的一片浮雲或一行飛鴻,眼前的一丘山崗或一方荷塘,遠處的一片樹林或散漫的羊群,都變成了濃郁的鄉愁情懷,瞬間就瀰漫了我們的情緒。此刻,如果你是一個詩人,必然悲從中來,吟誦出一首充滿鄉愁的詩。如果你是一個普通的行人,也必然會頓生出萬般的凄涼和哀愁,甚至會生出無邊的惶恐。

想起故鄉,就不能忘懷台灣作家余光中的《鄉愁》:「小時候,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我在這頭,母親在那頭。長大後,鄉愁是一張窄窄的船票,我在這頭,新娘在那頭。後來呀,鄉愁是一方矮矮的墳墓,我在外頭,母親呵在裡頭。而現在,鄉愁是一彎淺淺的海峽,我在這頭,大陸在那頭。」

讀著這樣的詩,哪一個遊子不會悲從中來,淚流滿面?

「故鄉的歌是一支清遠的笛,總在有月亮的晚上響起。故鄉的面貌卻是一種模糊的悵惘,彷彿霧裡的揮手別離。離別後,鄉愁是一棵沒有年輪的樹,永不老去。」

這是台灣作家席慕容的詩。詩人寫像笛子一樣清新悠遠的鄉音,接著寫鄉情像迷霧一樣的留戀和悵惘,最後用「永不老去」來表達鄉愁在遊子心中的永恆情懷。相比余光中的鄉愁雖然看似單薄了一些,卻依然寫出了鄉愁的深邃與悠遠,寫出了鄉愁在每一個遊子心中不滅的惆悵情懷。

歷史上的詩人中,最著名的鄉愁詩是崔顥的那首著名的《黃鶴樓》:「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余秋雨先生在他的散文名篇《鄉關何處》中談到崔顥這首著名的《黃鶴樓》時說:「看來崔顥是在黃昏時分登上黃鶴樓的,孤零零一個人,突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被遺棄感。」

沒有想到的是,在我們時代飛速發展的今天,在我們正以為國家民族日益強盛的時候,我們突然間面臨了這樣的發問:我們的「日暮鄉關何處是」?我們的故鄉在哪裡?

我常常想起故鄉上空裊裊的炊煙,我常常想起故鄉夜晚明媚的月光,我也常常想起故鄉田野上遊盪的羊群。可是,這一切都漸漸被鋼筋與混硬土侵蝕在城鎮的影子里。那些美好難忘的詩意,都漸漸成為一種久遠的懷念與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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