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思印老思想事件」中的偷換概念問題
在印老思想反思事件中,某些人為維護印老不惜偷換概念,謬誤推理,甚至扣帽子,打棒子,為有素養之佛教徒所不應為。
一、偷換概念
1.「佛說」等於「佛法」或「佛教說」
這個錯誤源於印順法師的「大乘佛法是佛說又非佛親說」的詭譎邏輯。印順法師不能信受大乘佛陀之實德能,不相信佛陀能依常樂我凈,超越時空之無住涅槃中隨緣示現,為三界眾生、四果聲聞和諸地菩薩,隨應說法,故孤取在人間所說聲聞教法為根本,且主觀剔除阿含經中佛陀對人以外眾生實施教化記載,使佛法唯人間化。抉擇大乘佛法是阿含之抽繹,或為後世佛弟子依時代流行之共意所造,否定佛陀親說大乘。但印順法師又承認大乘符合三法印、符合緣起中道的教義,因而是佛法,於是把「大乘是佛法」矯說為「大乘是佛說」。這種大乘的「佛說」實際是「佛法」或「佛教說」,而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佛說」。無論什麼人說,只要符合佛理的,都可以稱佛法,但不是佛親說或佛印證的不可冠名為「佛說」,否則為大妄語之過失。因此,印順法師及其追隨者所謂的「大乘是佛說」是一種狡辯。按照這個邏輯,印順法師所說法如果成為時代共意,也可以是「佛說」了。
有學者如黃國清等,區分了傳統的大乘佛說和印老的大乘佛說,認為印老的更合理,但卻樹立了一個假靶子,他以大乘經中有一半以上的內容不是佛「金口所說」,而是佛加持下佛弟子所說為由,反駁「大乘經典都是佛親口說」。佛親說大乘經不等於說大乘經完全是佛親口說,亦包括經佛印證的佛弟子說,此是共許。冠以「如是我聞」之佛說的一個基本條件是有佛現場臨在,並對此有某種表示或記說。而印老認為大乘經都不是佛親說,他按照思想史的考察,認為大乘經出現時早已涅槃的佛陀不可能在場,又不認可佛說大乘經在先,大乘經流傳在後,即太虛大師所謂 先是「小行大隱」,後來「大主小從」。印順法師當然更不會承認佛陀之涅槃亦是方便示現,至今仍在靈山凈土說法不斷。在印順法師看來,智者大師的法華三昧所見的靈山法會儼然未散只是禪定中的心理幻境。
另有學者把印老的大乘非佛親說與佛經辨偽混為一談,認為佛經是後世弟子結集而成,在長久的傳承中有所訛誤,或者出於某種目的偽造佛經,故對經典不應輕易否定,但也不應全盤接受。此為正解,但卻是一個雙方共許問題,與佛是否親說過大乘經是兩回事。恰恰因為有真經之存在,才有證偽的需要,如果大乘經典皆後世所造,那就都是「偽」了。
另有人以《壇經》為例,說「經」不一定是佛親說。《壇經》作為「經」不是「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意義上的「經」,而是後世弟子尊崇其說而命名的,非六祖慧能大師之意,這個「經」是中國文化意義上的經,如「易經」。
2. 將「世間」偷換為「人間」
印順法師依佛陀在人間成佛,而不是在天上成佛為由,說佛法唯在人間,把佛陀作為三界導師,降為人間導師,把佛法覺悟世間,說為佛法覺悟人間。
這種以流俗意義上的「世間」含義來比附佛法中的「世間」意義,說明作者經典聞思上的欠缺。佛法中的世間有很多種,基本而言,如「五蘊世間」、「眾生世間」、「器世間」。五蘊世間有凡聖不同,凡夫為有漏五蘊,聖者為無漏五蘊,凡夫中有欲界系蘊處界,色界系蘊處界,無色界系蘊處界等種種不同。眾生世間遍於六道一切眾生,乃至三界九地。器世間有諸佛凈土,亦有眾生雜穢土之不同。從種種世間的含義看,都不只是限於人間。何況佛為鬼神諸天說法之事,大小乘佛經都有記載,亦有聖言量之依據。故印順法師把人類四大洲都考證在地球上,凈土、三界之說考為吸收了異教的神話傳說,否定聖言量的依據,不但不能承擔大乘佛法,於阿含經教亦未能決定起信。
「人間佛教」思潮是太虛大師率先倡導,從佛教本身固有之思想中開發出來,適應中國和世界文化之變遷的改革思潮,太虛大師從「完型的佛教」理念出發,即世間而出世間,為人間佛教制定了修行宗旨和次第目標:人生改善、後世增勝、生死解脫、法界圓明。太虛大師所勾畫的人間佛教之藍圖符合佛法的世間觀,而印順法師的人間佛教的世間是唯人間論,無怪乎太虛大師批評印順法師的思想會導致佛法被棄於人間。
二、扣帽子
1.中國佛教是天神佛教的帽子
「扣帽子」是以曲解含義、偷換概念為基礎,假立某種「稻草人」猛烈抨擊。印順法師為中國佛教扣了兩頂帽子:如來藏是梵我說,阿彌陀佛是太陽神。兩頂帽子可以合成一頂:中國佛教是天神佛教。在印順法師看來,太虛大師反鬼神佛教,不反天神佛教,大師的人間佛教不徹底,而他既反鬼神佛教又反天神佛教。
印順法師說如來藏我為梵我之異名,故判以如來藏思想為理論基礎的佛教為梵我外道化。如來藏與梵我之差異,大乘佛經中有明確表述,如來藏無我,而蘊含無量性功德,在佛不增,在眾生不減,諸佛開顯為法身,眾生隱藏為如來藏,故心佛眾生三法無差。萬法唯心垢凈,時空亦是幻有,諸佛法身無相,隨眾生心而顯現,凡夫見佛化身,地上菩薩見佛的他受用身,符合萬法唯心所變,唯識所現之理。但印順法師不能信受,反污為「天化」。阿彌陀佛亦不是太陽神,不是任何天神,而是他方凈土之佛陀,天神有生死,是六道輪迴中的眾生,阿彌陀佛是證得無上菩提和究竟涅槃之佛陀,而以凈土之方便攝化眾生。
太虛大師把大乘佛法分為三宗:法性空慧宗、法相唯識宗、法界圓覺宗,而以法界圓覺為究竟。依印順法師之判,太虛大師之法界圓覺宗顯然屬於梵化佛教。說太虛大師和印順法師一脈相承,無疑是睜眼說瞎話。
2.佛教信仰本位是原教旨主義的帽子
任何思想都避免不了有思考的出發點和立場,唯物論的立場,自然主義的立場,或者某種信仰的立場都無不可,信仰與理性並不違背。在公共言說理性的層面,既要尊重某種信念的出發點,也要講證據和邏輯。
作為佛教徒,從佛教信仰本位出發思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這也是佛教之三皈依的精神所在。學者可以信佛,學者居士從佛教本位出發看待問題,闡述道理是很自然的事。相反,某些不信佛的佛教學者諷刺挖苦從佛教信仰出發的思考,是貶義的原教旨主義、信仰主義,既違反了文明社會尊重信仰之公德,也違反了學術道德的價值中立原則。
佛教的法師和居士以佛教信仰為本位立場無可厚非,用帶有貶低意味的「原教旨主義」表達對傳統宗教教義的虔誠信仰是一種歧視,西方理性開明的學者已經很少用這個詞了。「原教旨主義」之所以傾向於貶義與西方宗教的歷史有關,西方宗教的擴張往往伴隨著「聖戰」,經過歷史的洗禮和鮮血的獻祭才有了今天的和平與理性。「原教旨」往往蘊含著排斥自由、理性和現代文明,保守而激進,甚至伴隨著對他人和社會的危害。而佛教從產生起就崇尚平等、自由和理性,佛教的「原教旨」異於西方宗教的「原教旨」。佛教傳入中國不是跟著槍炮進來的,而是被中國和平地「請」來的。印順法師對「佛陀本懷」追溯的理念也是某種「原教旨」。所以,佛教的原教旨主義至少是中性的,即使不是褒義的話。
3.藉助外在權威打壓
印順法師思想的維護者,自我標榜為理性主義者,但卻處處表現出非理性的行為,不但譏諷謾罵,扣帽子、打棒子之外,而且藉助佛教倫理和政治權威打壓,不能心平氣和討論法義。先是揪著「獅子蟲」一語不放,以誹謗僧寶罪對周貴華君口誅筆伐。但未能使其屈服,因為在明舒法師、周貴華君看來,印順法師並非「僧寶」,只是破見的比丘,而破見比破戒要嚴重得多,自然不會承認這個指控。另一個方面,印順法師思想的維護一方為印順法師戴高帽子,說為「玄奘以來第一人」,是唐代以來漢傳佛教歷代祖師所不能比的,稱其作品為「小藏經」,甚至認為印順法師有「究竟圓滿的洞見」,智慧等同於佛陀了。佛陀為人間佛教之導師,印順法師也是人間佛教之導師,大概是平等平等。
通過政治打壓信仰總是不好的,在歷史上的滅佛事件中,道教中某些人借政權的力量打擊佛教,自己卻死得更慘。在此次印順法師思想反思和辯論中,竟然也有人藉助政治打壓對方,維護印老。一些沒有佛教信仰的學者這樣做也就罷了,行願法師卻帶頭向有關部門喊話,以公開信的方式侮辱自己的信仰,著實令人遺憾。
依靠外在權威打壓也要安立「罪名」,「罪名」的安立也是通過偷換概念達到的。這次反思事件中的詭譎現象是,維護印老一方不去辨析法義,卻拚命圍剿周貴華君個人。「謗僧」手段未見效後,便狠抓 「完整佛教」,污為新興宗教甚至邪教。「完整佛教」即「完整的佛教」,是周貴華君提出的某種佛教觀或佛法觀,「完整的佛教」除了作為「思想觀念」外,不具備宗教的「情感體驗」、「組織制度」和「行為實踐」,構不成新興宗教的基本要素,也沒有新興宗教的激進行為,更沒有邪教的對信徒的身心控制和社會危害。挑唆者安立新興宗教或邪教之名無疑是「文字獄」的行為,文革式的亂扣帽子。
印順法師維護者一方在義辯中不但不遵循印順法師的理性方式,更不懂印順法師的思想,譬如某位名為「佛印」的作者,質問周貴華君皈依的師父是誰,彷彿皈依必須有一個明確的師父,竟然不明白皈依僧指皈依住持僧團或賢聖僧,而不是皈依某個人。印順法師本人就認為皈依僧不是皈依一般的比丘,他說:「比丘是歸依的證明者,依現前的比丘而歸依於一切賢聖僧,但在世俗律制的過分強化中,似乎就是皈依凡聖的出家者了」(《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與展開》第187頁)。強調皈依某一位師父,是封建宗法思想對佛教的毒害,竟然被冠冕堂皇地拿上桌面,義正辭嚴地作為「罪名」質問,問題之外的問題真是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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