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得道、沒有開悟見性前決不為師,為師就害人
編按:近年網上流行一篇名為《一個禪師臨終前的懺悔》,大家反響強烈。我們經過瞭解,此文的作者是陳全林先生,《一個禪師臨終前的懺悔》只是原文的一小部分,原作標題為《興南子寓言故事會之那個禪者》系列,是陳全林先生的根據真實經歷如實敘述,現將部分內容編輯整理,供養諸位道友。
文章內容較長,請耐心研讀參究。
(准提菩薩公眾號整理)
興南子寓言故事會
之那個禪者(二)作者:陳全林
那個禪者,是我多年的好友,得了不治之症,在禪坐中面對死亡,參悟死亡。作為好友,臨終前我經常去看他,聆聽他的教誨。我每去,他總在端坐,消瘦的臉上帶著微笑。我們坐下聊天,他說:「我一生被虛名所誤。雖然外面看著風光,出了書,有人跟著我學佛,可我知道,自己並沒有真正開悟,也沒有明心見性,現在想來,聰明反被聰明誤。」他說得很誠懇。
我說:「古來宗師,不是也有臨終開悟得道的麼?」他說:「那是大修行,放下萬緣,一靈炯炯,不是我這種聰慧的小根器,我一生太聰明,太有才,太有情,因此有太多的放不下。」我又問:「那你最近如何用功?我每次來,你都在禪坐,我不忍心打擾你,在外面念佛,為你祈禱。」
禪者淡然一笑,說:「謝謝。生死大事,何時死,乃至來生何處投胎,我還是知道的。」我說:「這就是大修行啊,你都知道你何時死,投胎何處,你還沒開悟?」禪者有點赧然,說:「這只是功夫,與開悟沒關係,更與明心見性沒關係。我出生到三歲,就能記憶投胎的因緣,長大後學佛來求證這因緣。我此生很早就知道自己『生從何來』,一生的修行只為完成『死向何去』,現在能知道死期,不過是預知時至而已,『死向何去』,我也知道了,不過還是那句老話:『再入輪回做眾生』,我的內心已經沒有對死亡的恐怖,這點粗淺修行離得道或開悟或見性還遠著呢。」
「那你最近如何用功?」
禪者說:「一心懺悔那些業障,從內心淨化。我是一個將死之人,要在臨死前,把內心清理乾淨,這幾月我一直在懺悔。懺悔我造的業,懺悔我做過的錯事,懺悔自己沒能真正盡孝,懺悔自己曾經傷害過朋友、親人,懺悔曾經說了很多妄語,在修行上,未得言得,未正言證,自負輕狂;懺悔自己曾經口是心非,說了不少是非,惹了不少麻煩,給他人帶來了不少傷害;懺悔我對愛過我的女人帶來的心靈上的傷害;懺悔自己的無知對同修帶來的誤導……」
禪者說了那麼多可懺悔的事情,說時還會流淚。他對我說,「一個人,在臨終前的大懺悔,就是『放下包袱,輕裝上路。』」說到這句,他笑了。誰都知道「上路」意味著什麼。
他要我找來一個農村人洗衣服用的大鐵盆,要我幫他把平生的文稿搬來,足足有一米高,要我當著他的面燒了。幫他燒?我不忍心,說:「這可是你一生的心血啊,多少出版社找你要書稿,為何要燒?不是很好嗎?」我不乾。他說:「你不燒,那我自己燒。這些沒有價值的東西,不燒何用?我沒有得道,那些知解宗徒的文字,到頭來都是魔障,我自己是清楚的。燒了書稿,以免貽誤後學,以免增我罪過。沒有真正明心見性,所談所說盡是野狐禪啊,你想讓我墮落地獄嗎?」他沈靜地說:「我一生說法講經,辯論是非,因為沒有得道,沒有見性,說了妄語和見地不正的話,報應在身,得病在口腔、食道、胃。」他的臉越來越消瘦,因為坐禪,精神尚好。
我和他一本一本地燒他的作品,包括他的日記,不少還是用毛筆寫的,字跡工整。大冬天,我們以書稿取暖。看著他的淡定與超然,我很感動,也想,我死前,要像他一樣,燒盡自己所有的日記、文稿,不留那些雜碎,乾乾淨淨,毫無牽掛地離開。我的念頭一動,他笑了,說:「別學我,學我沒出息。」
我來過多次,禪師都說在懺悔業障,懺悔過惡,他對我說:「口業最難懺悔,這一生中,我講經說法,口出妄語,說人是非,口業大如山嶽。」他嘆口氣說,「儘管口業深重,我還是要懺悔清淨了再死。看來,我比預期的日子要晚死一月,這一個月專門懺悔口業。修道學佛的人,口頭禪也造業啊,何況我口業不淨,說是非,爭曲直,談邪見,不知這一個月能否懺悔清淨。等我懺悔清淨了,就是我要走的日子。」作為多年亦師亦友的人,我還是難過,問他:「你要走了,有什麼話作為對我最後的忠告?」
禪者說:「我知道你的未來之路,但不能說破,說破就是害你。未來的路在你心中,你如果能在夜裡靜坐內觀,也會知道的。我這一生的經驗,能告訴你的,就是:沒有得道、沒有開悟見性前決不為師,為師就害人,誤人子弟即誤人性命,果報嚴重,我的報應就在你眼前,所以,決不好為人師;其二,你開悟見性,還要保任修行,修出更大的本領後再出來弘揚佛法,即便你有了弟子,記住,不要接受他人供養,決不剝削弟子,江湖上的事情我見多了,很多老師把弟子當僕人馬仔使喚,那個罪過很重;其三,不要輕視任何不懂佛道的人,哪怕他們見解幼稚、錯謬,都不能笑人,我這一生笑了很多見解錯謬的人,結果自己遭到報應,每一個沒有開悟的人都是未來佛,一旦開悟就是大師,你怎能嘲笑大師?這道理我懂,但習氣、傲氣使然,給自己招了不少禍端,最近一月所懺悔的,就是我曾經輕視過他人;其四,你以後去參訪他人,哪怕外道宗師,也不要帶著成見去參訪,不要比較誰高誰低,人間有無數菩薩化身教誨,外道中何嘗沒有菩薩教化?不要帶分別心和成見,你一心聆聽,內觀,內智自生,生而不住。我過去好辯論,好爭鬥,口誅筆伐,結果自己得了咽喉癌、食道癌,罪孽深重啊。」他說著眼淚流下來了,是懺悔的淚,是悟達的淚,也是教誨的淚。他用淚眼看我,「記住了?」我說,「記住了。」我這十餘年來也有一點點虛名,來拜師的人偶爾有,我深記禪者之戒,從來沒有收過「徒弟」。有人給我磕頭,我就趕快跪下給他磕頭。這都是禪者的教誨。
一個月後,他說:「我要走了,還是投生西北吧,西北窮一點,但人厚道,佛道的根源甚深,不像江南人,拿佛道賺錢,也不像東北人,骨子裡並不敬佛。我就投生西北,咱哥倆有緣,三十年後,還能再見,那時你是大哥,我是小弟,你可要幫我。」我們都笑了。我說:「我向你學禪時不上進,你踢過我,那時該我踢你囉。」他說:「踢恨點,爭取在你一踢之下,我當場開悟。」
他真的在認定的那天坐化,肉體火化。我分取了他一點骨灰,來京時還帶著,有一年,我發現窗外長的竟然是海棠,秋海棠,這才想起他的那首臨終詩:
海棠風過蟬魂香,寥廓青天是故鄉。
再來求道道安在?康寧福壽非吾望。
我恍然大悟,就把他的那點骨灰撒在窗外的海棠樹下。窗前原先有棵松樹,看了兩年,小區的物業把松樹移走,種了海棠,大概有五年了,夏天,海棠葉茂,無數鳴蟬在海棠葉下歌唱。海棠花紅的深秋,蟬聲已息,夜是那麼安寧,安寧得讓人猛然間不太習慣沒有「蟬嘈」的夜晚,「禪嘈林愈靜,鳥鳴山更幽」。蟬鳴聲不斷,顯出深林般的寂靜。我家住在一個叫「康寧居」的小區。《尚書》把「福、壽、康、寧、善終」當成人生的五福,那個禪者不求人間的五福,只求大道。
他最後一次顯露神異,預言了我未來的居處,他的骨灰會滲進海棠樹枝。他說這些都是無常的,離大道、離見性還很遠。就他這樣的修行還是沒有了脫生死,沒有開悟,沒有見性。寫這篇文章時,禪者已經坐化十多年了,想想自己的修為,慚愧啊。那個禪者是誰?我不願意說出他的名字,他把一生的文稿焚毀,不希望有人記住他。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在茫茫人海遇見他的,不論是否認出他,我們總會有緣遇見,盡未來際,會遇見他,在那個了無分別的本地風光里會回遇見他。
興南子寓言故事會之那個禪者(三)作者:陳全林
妻讀了我前幾日寫的《那個禪師》之(二),感動得落淚。我很少給妻講自己訪道的經歷,也不給其他朋友、兄弟講,覺得過一種平常的生活最好,修道的精神是內在的,如果神神道道地講那些奇遇、感受,妻可能不會嫁給我,也許嫁了也過不長。我見過一些修道的人,包括圈子裡某些名人,婚姻大多不幸福,神神道道的東西太多,最終傷害到自己。這是我不願意談訪道經歷的原因,文章中一般不寫,偶爾有同心道友來訪,關起門來講一講,也許還會吹牛,但不許對外傳播,這時候談談感受、經歷,好友間有個借鑒,僅此而已。妻把《那個禪師》之(二)轉發給一位學佛的老師,老師看了也說感動。我倒覺得平常之極,只是說出了一些淡然將忘的往事。索性再寫寫那位禪師的故事,給學佛修道的朋友提供個參考。
我很早因為練功習武而喜歡佛道文化,當時沒有深入的信仰,直到遇見那位禪師。1990年的一天,禪師給我一本《金剛經》,說有「不生不滅的真理」。什麼是不生不滅的真理?很快翻完了《金剛經》,不是很懂。1993年始讀南懷瑾先生的《金剛經說什麼》,才算有個入處,後來讀了《金剛經全注全解》、《金剛經金丹直解》,前一本是古書,是古人集各家對《金剛經》的註解成書,後一本是民國年間純一子著、六陽道人批、以丹道論《金剛經》之旨的奇書,總之,能讀懂了。就這樣開始學禪。禪者給我一本日本人編著的禪宗故事集,實際上,1988年我上高中時就讀過禪宗故事,只不過當有趣的故事讀,還以給同學講禪宗故事為樂。去年和一位分別十八年的老同學相見,在賓館裡,在飯桌上,他記得最清的是我當年給他講的禪宗故事。呵呵,那真是故事,啓發心智。有個禪師用瓦罐背水,在過街的時候繩子斷了,瓦罐破了,水流光了,他頭也不會地往前走,好像什麼事沒發生一樣。有個人覺得奇怪,看不慣,大喊,「和尚,你的罐子破了」。和尚說:「破了就破了。」依然往前走。這個人攔住和尚說:「你咋地呀,怎麼不回頭看看。」和尚說:「罐子破了,水流光了,回頭看有意義嗎?我得趕回寺院,重新找個罐子背水。」和尚是開悟的人。我們凡夫可能會對著那個破罐子感嘆、傷心、哭泣、抱怨、悔恨,和尚沒有這些雜碎。破罐子不過比喻我們生活中遇見的許多不如意的事情。同學在十八年後還記著我當年講的故事。
我遇見禪者後,學的不是這些,是與本心有關的、與生死有關的、與智慧有關的禪。1992年,我讀了袁賓先生的《中國禪宗語錄大觀》,有很多感受,一周之內,甚至更短的時間,寫了300多首詩作為禪宗故事的「頌」,很得意,以為開悟了。禪者讀了詩作,說:「趕快燒了,不然就入魔了。那叫什麼禪?那是文字慧解,與禪沒有一點點關係。我問你:托著你這死屍的是誰?快說,快說?」我一時語塞。禪者說:「生死面前,那些詩文靠不住。」我慚愧不已,那300首詩至今沒有整理過。有一次,我到長安街上,走著走著,突然間有所體悟,那一瞬間真有「十字街頭遇見親娘」的感覺,那時我也念佛。禪師當年的批評是對的。此後我給《禪》雜誌、《佛教文化》撰寫過一些佛學、禪學稿子,發表了一些,禪者讀了總搖頭,說我是「知解宗徒,生死面前,那些佛學知識都靠不住。口頭禪講的天花亂墜,也是生死凡夫。」
他教我坐禪,方法很簡單,就是觀心,就是發願,就是懺悔,就是「吉祥心」的修持法,願自己不喜歡的人吉祥如意,願所有的生靈吉祥如意。他要我在靜坐中思維佛道之理,這樣的修持非常重要。
我每讀一本佛經,會盤腿端坐,思考經典的教誨,常年如此,有一年我精讀了八十餘部大小乘經典和《五燈會元》這樣的禪書,讀完了就在打坐中思維其精妙之處。禪者叫我在生活中諦觀佛道真理,不要只在書本經典中學,看看生活中那些遭報應的活生生的例子以理解因果的道理;看看人生的悲歡離合以理解無常苦空的道理,這樣,所學的佛法就是活的,是生動的,是融化於生活的。
我真的花了數年時間把佛道之理和生活、見聞結合起來觀察、思悟,明白了許多道理,後來讀佛經,不再感到困難。有一次,他對我說:「你呀,儒家的家教,道家的願力,佛家的歸宿」。
這多少年來,這句話為我指明瞭人生的方向。先祖是儒生,家裡面老輩講的多是儒家的思想;皈依法師是我在終南山黃龍洞遇見的智光禪師,而是我在社會上做著道家的事業,出版道書,講解道經,這與我看到道家文化不興盛而發的「為古真扶道脈」的願力有關。雖然學道,但我傾向於張伯端的路子,「先以神仙命脈誘其修煉,次以諸佛妙用廣其神通,終以真如覺性遺其幻妄,而歸於究竟空寂之源矣。」
我業障很重,在家種地時不甘心呆在農村,禪者叫我讀《六祖壇經》,叫我誦《太乙金光神咒》,他說,念《太乙金光神咒》可以化解一些業障,可以淨化心意識,可是我做得不是很好,但有效,我把此訣公開於博客了。讀《壇經》的感受真好,內心有了某種體驗後,感到虛雲老人所說「春來山花處處秀,山河大地是如來」,真實不虛。眼中的世界立馬變了,於是想外出訪道。1994年,禪者和我閒聊,對我說:「你要真修行,抓住《吉祥經》那幾首偈子,一輩子夠了。」他給我用工整的楷書抄寫了《吉祥經》,很短,內容如下:
《吉祥經》(李榮熙翻譯)如是我聞,一時佛住捨衛國祗陀園給孤獨精捨。時已夜深,有一天神,殊勝光明,遍照園中,來至佛所,恭敬禮拜,站立—旁,以偈白佛言:眾天神與人,渴望得利益,思慮求幸福,請示最吉祥。
世尊如是答言:
勿近愚痴人,應與智者交,尊敬有德者,是為最吉祥。
居住適宜處,往昔有德行,置身於正道,是為最吉祥。
多聞工藝精,嚴持諸禁戒,言談悅人心,是為最吉祥。奉養父母親,愛護妻與子,從業要無害,是為最吉祥。佈施好品德,幫助眾親眷,行為無瑕疵,是為最吉祥。邪行須禁止,克己不飲酒,美德堅不移,是為最吉祥。恭敬與謙讓,知足並感恩,及時聞教法,是為最吉祥。忍耐與順從,得見眾沙門,適時論信仰,是為最吉祥。自製淨生活,領悟八正道,實證涅槃法,是為最吉祥。八風不動心,無憂無污染,寧靜無煩惱,是為最吉祥。依此行持者,無往而不勝,一切處得福,是為最吉祥。
(《吉祥經》校對無誤,可以單獨下載)
讀了短短的《吉祥經》,大為感動,一數,只有十一首偈子,道家講究十二是圓滿之數。於是我寫了一首詩補足其數:
常念眾生苦,此心最殊勝。
弘法利有情,是為最吉祥。
我補寫的這一首,禪者看了沒有批評,倒說:「你真的有弘法的願心,那就好。」後來我從《吉祥經》里選了幾首,加上自己寫的那首,寫了一篇文章,題目現在忘了,那時我以「釋法宏」的名字寫作,稿子投到《國際氣功報》上,刊登出來了。到了2005年,想起已經坐化的禪者,很是懷念,就從淨慧法師編輯的《在家教徒必讀經典》一書中選出《吉祥經》註解一遍,刊發在《益生文化》上。
我補寫的那首詩沒有收錄,以免誤傳。當時我在西安時把這首詩寫在《現代漢語詞典》的扉頁上,詞典我從西安帶到北京,算來跟我十六年了,至今是我查字的工具書。今天寫此文,想告訴朋友們,從生活中修禪、悟道,以《吉祥經》為本,一生受益無窮,這是禪者的教誨。趙文竹先生是當代大禪師,自言要做個「吉祥使者」,把吉祥帶個人間。你傳播《吉祥經》,你就是吉祥使者;你實踐《吉祥經》,你就是吉祥化身。你和親人的生命里會充滿吉祥的。
那個禪師給我的教誨還有,不要自以為是,不要把自己的慧解、聰明、辯聰、世智當成開悟,當成悟道,那是光影門頭的活計,根本靠不住,自以為開悟而講經說法,全是外道。現在反省,真是外道。
有一年,我在終南山南五台大茅篷訪道,那時寶珠大禪師在說法,寶珠禪師是虛雲禪師的徒孫、止俗禪師的老師。當年虛雲老人在終南山隱居修煉,入定半月,老虎在茅棚外行走多日。寶珠大師那時講「元教」,革新佛教,我那時看不慣,心裡不認可,沒拜寶珠禪師為師。
今年夏天,我和幾個朋友再次入山,見到止俗禪師,談起十餘年前的舊事,止俗禪師說當年寶珠禪師很喜歡我。止俗當年就批評過我的虛妄。十年後我悟到了「不用耳聽,不用眼看,非耳目之所到,不離耳目之功用」的道理,懺悔了自己的傲慢心。
我在《訪道家常話》系列裡寫過,只是那些博文隨後刪除。寶珠禪師那時以神通出名,有關他的傳說很多,僅我在止俗禪師那裡聽到的已經不少了,我的博文中寫過他,只是沒有寫他的法號。我當時滿肚子經典和教條,總覺得寶珠繞開傳統講什麼「元教」,未必是正路。這是個疑惑。我那禪師朋友給我說:「你的眼睛看不透未來,看不穿過去,看不明當下,有什麼資格評判他人?十六年後你會明白的。」
今年,我讀韓國禪師樸重彬(1891——1943)大師的《圓佛教教典》時,才想起寶珠禪師的那個「元教」。韓國的圓教是樸重彬大禪師開悟後所創立,現在名滿國際,中國一些學者也在研究圓教,這本《圓佛教教典》由北京大學宗教研究所的樓宇烈教授組織中韓十二名教授、專家翻譯,由宗教文化出版社2004年出版。這本書一出版我手邊就有,囿於傳統的想法,不太認可這新創立的「圓教」,一直沒讀,書也退給書市。直到今年八月閒逛城南舊貨市場,見這本書,全新的,五元錢一本,就購了一本,閒時讀讀。
這一讀,大吃一驚,發現這是一本非常好的書,樸重彬大師真是開悟者,他創立的圓教是近代革新的佛教流派,像太虛大師在近代中國提出「人間佛教」而革新佛教一樣,圓教的基本精神和法門以佛法為本,樸重彬大禪師說法的言論和經歷被弟子們記錄下來匯集成了《大宗經》,好比六祖慧能說法,弟子整理成《法寶壇經》,《大宗經》值得中國的佛教徒閱讀,收錄在《圓佛教教典》一書中。我想起了寶珠禪師的「元教」,何嘗沒有革新精神?有何不能理解?寶珠禪師講的「不生心」、「修意生身」等等理法都沒出《金剛經》和《楞伽經》的範圍
。讀了韓國的「圓教」著作,理解了終南山的「元教」教化,整整晚了十六年。想來慚愧,都是我見、我執造成的障礙,就是佛家所謂「所知障」,所知障乃心中賊。想想那個禪者的話,真的清涼。他多次對我說:「不要帶成見聽法,否則,除了增長我慢以外,一無所獲。對世人要有敬畏之心,何況對講經說法的人。」因對圓教感興趣,想把《圓佛教教典》給幾位佛道界的朋友送幾本,「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總有可以學習、借鑒的地方,我的心中已經掃除了那些成見。
真的感謝那位禪者,多年來一直默默地幫助我。我跟他吵鬧過,他只是憨厚地笑笑,不做辯解。禪者坐化多年,想想他的教化,我放棄了心中很多的執著,不再執著佛法,不再執著道學,更不再執著某某成就,做一個平常的人,做平常的事,傳播聖賢平常的教誨,和妻一起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工作之餘,讀書,修行,不再思考未來那些遙遠的事情,關注當下的安詳。
我體會到了《吉祥經》里所蘊含的平常的教誨,而禪者一生的經歷,不論他當年有多大名氣,不論他當年有多少神異,都歸於平常,走在街道上,他不像一個禪師,更像一個農夫,像一個打工者,像一個掃大街的人,像一個工人,像一個小學的教師,像一個看大門的人,他的教誨非常平常,隨和,我最近才慢慢體會到了那些教誨的要義,博文也歸於平常。也許,那些喜歡神異的人總有一天會回歸平常,說一聲:「平常真好。」
現在很多修道的人,我見很重,只要見解和自己不同,就把道友、師長看得像仇敵一樣,心懷嗔恨。有的人呢,一觸即怒,不堪考驗。那位禪者,我和他爭論過,當面罵過他,諷刺他,他也當面罵我,諷刺我,但我們是好友,十餘年不離不棄。這種情成了無盡的思念,成了心底的寶藏。
當我心有浮躁的時候,會想起那個禪者淺淺的、淡淡的、憨憨的微笑,想起他的大度和不計較,想起他「直心是道場」的風範。他對我直心直言,批評我時不留面子,這是為身心性命負責。我生氣地叫他「政治教導員」。他說:「這名稱好啊,政治教導員教導你少犯政治錯誤。」他坐化了,我體會到「直心是道場」的真義。對道友圓滑就是害人性命。老子說「直而不肆」。我做得不夠,有時因為直心直言而得罪同修,吾妻很著急,說我這樣會得罪人。我總說:「直心是道場,他總有一天會理解我的。」我當年不理解那個禪者,十餘年後對他和其他直心直言對我的人只有頂禮的分,他們都對,錯的是我。
今天把這些事理寫出來,囉嗦了一點,對朋友們多少有點啓發,就滿足了。假以時日,還會寫寫那位禪者的故事,寫寫他當年如何從奇跡里回歸平常的。禪師曾對我真誠地說:「記住,現在進入了電子時代、電腦時代,因果報應來得更快,自己的罪福將大量集中在現世報中,要小心啊。」
他叫我在靜坐中觀察因果,我終於發現了現世報的蹤跡,是那麼現實、真實,自己做過許多錯事,一一報應,有時候快在瞬間,那種報應和天譴使我也受了不少苦。
記得有一次夜裡,有友人來訪,和我聊天,聊天中談了些修道人的是非,話沒談完,我的咽喉立馬痛,如物梗喉,沒辦法,只好發簡訊請遠在數千里以外的張玉仙給我靈映一個方子,張玉仙的靈映詩中第一句就指出我們說了不該說的話,犯了口業,犯了煞。然後才是藥方子,我吃了三副中藥,咽喉就好了。
那個禪者說過:「人心可瞞,良心、天心難瞞」。良心、天心有如聯網的電腦,信息始終是通達的。我把這件事曾寫成文章刊發於《益生文化》,以警醒同修。
其實,我們生活中個人的許許多多、大大小小的疾病、災難,何嘗不是現世報?禪者叫我內觀,我懂得了這樣的方法,由於劣習未淨,經常犯錯,修為不夠,屢受報應。
今天很誠懇地把那個禪師的教誨和我的感悟寫出來,希望修行的朋友三思,身、口、意三業,真的都要清淨,就是禪者教我的道家真言里的「甘露灌頂,光明浴身,三業清淨,五臟玄明」。沒有這樣真實的修為,還在煩惱之中沈浮。
興南子寓言故事會之那個禪者(四)作者:陳全林
真的可以寫寫那位禪者,禪者是個居士,自由的、孤獨的、天涯浪跡、四海訪道的居士,他沒有教派的拘束,「法門無量誓願學」,對道學精通,學識與修證高於我,但他還是個禪者。他對佛教的研究可謂精深,特別是對小乘佛教的經典《清靜道論》下了很大的功夫,指導我研究《清靜道論》,我談不上研究,只是通讀一遍,記住了「定是善的心一境性」這句話。
禪者燒掉了所有的文稿,面對生死,安詳獨對,這成了多年來我參悟的一個話頭。他是開悟者,雖然他說自己沒有明心見性,沒有了脫生死,還是生死凡夫,但我對他充滿敬意。
記得有一年和他在一起,談起禪宗的公案,他問我一句話:「萬法歸一,一歸何處?」我被問懵了。我當然知道,禪師所問,不能以思維答,不能以義理答,正如當代隱士大禪師趙文竹先生說的:「空有淨穢、善惡高下,無分別方為佛法;圍追堵截、予奪生殺,有理路不是禪家」。
我一直沒有回答他。過了一年在終南山訪道,有次下山到西安辦事,走在繁華而陌生的都市,走在長安街上,在茫茫人海中,我這個農民有點懵了。走著走著,心念在佛,忽然之間心中一動,感到身心具忘一般,那一瞬間,沒有我,沒有人,只有恍然間的頓悟,內心喜悅,周身流汗。我知道如何回答禪者的問題。我見到他時,只畫了一個○,再把○抹掉。禪者笑了。十多年後,與一位學者聊天,我問:「萬法歸一,一歸何處?」學者不假思索地說:「一歸於道」。我笑了。他所言還只是文字的理解,並沒有明白那個「一」歸在何處。「有理路不是禪家」。不要思考,不要理論,「動念即乖,擬議即差」。
想起禪者對我的教化,我把他教我的《太乙金光咒》寫到博客中,但沒有寫那些內景。那天晚上夢見了他,他對我說了很多。醒來之後想起他那些年的教化,打消了寫內景的想法。他坐化多年了,我能感受到他的存在,而他早已投生人間了,死而不死,生而不生,這是禪機,朋友們好好悟悟。
念「太乙金光咒」,會有很多內景,我沒寫,只寫過我一位老朋友的景象,他誦念多年,之後,每睡覺,感覺目前有團金光,有時金光好像就在面前的牆壁上。老人身體健康。其餘的,我自己的內景感受不寫,並說,如果有人能堅持誦持一百天而願意留言談感受者,我才會具體談談我的感受。我其他文章中也不談修煉的內景,圖像、玄境,這得益於禪者的教誨,十餘年前,我不懂禪的時候,文章中寫過,還在貴州辦的《氣功報》上寫過許多修煉的體驗,現在想來,真是可笑而荒唐。如今有不少博客寫手,寫神神怪怪的體驗、見聞,實際上是不明理的體現,你寫得越多,對你的干擾越大,對他人的誤導越重。那些內景、圖像、玄境、奇妙的現象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智慧的生起。我和那個禪者不寫那些內景、圖像、玄境,就在於避免學習者以為這是修煉這個方法中必然會出現的景象而追求,而生心,而造境,而渴慕,這往往是個陷阱。我最近的博客中多次講過,神異道學往往是個陷阱,因為,心意識可以造境,那些玄境很多時候是自己的心意識造出來的幻境,要「破妄成真」。這是禪者教給我的,要我一定學佛、學禪以破去修道中對肉身、對幻境的痴迷。痴迷神異的景象是很危險的,像小孩用舌頭在添刀上的蜂蜜一樣危險。
禪者晚年因病而坐禪,更加精進,以禪定來體驗身體的苦的本質,他把那個秘密告訴了我。今年,我因為牙齦問題,左頜面面腫得像饅頭,「牙痛不是病,痛死沒人問」。何況是牙痛加上左頜面的痛,化膿之後還要動小手術,北京電力醫院一位漂亮的女醫生責怪我說:「你真能忍啊」。
痛苦中,我學那個禪者,坐禪,體驗安禪的境界里觀察身心,是肉體在痛?還是心在痛?肉體和心是一是二?肉體和心是如何一體來感受疼痛的?我雙盤安坐,漸漸地,感受到了那種痛的部位的疼痛在淡化,在消失,我心寧靜了,不再隨疼痛而動心,我關注那個疼痛點,觀察那個疼的和不疼的。我的疼痛就消失了,原來疼痛也是心的騙局,是人的心理和情緒編制了一個感受在騙我,「受即是苦」,沒錯,《心經》上說:「是故色不異空,空不異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這就是說,「受不異空,空不異受」、「空中無受」,你能體驗那個「空」嗎?你能「照見五蘊皆空」嗎?人的肉體,就是色(肉體)、受(感覺)、想(思維)、行(能量)、識(精神)這五蘊集合而成。你體驗了,受就空了,疼痛就消失了。這是《心經》的奧秘。我明白禪者晚年在病苦中坐禪的意義。但是禪者說自己坐禪不是為了減輕肉身業報的痛苦,老子說了:「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有這肉身就有苦患。他在禪定中觀察身心,體驗身心,觀察每一寸肌肉的變化,探討身心一元的奧秘。我因為頜面腫脹有病苦,我聽別人說,像牙病鬧到這樣,許多人只怕滿地打滾地哭了。我沒叫過苦,沒有叫過痛,心是安寧的,我在內觀中觀察疾病的業報,這樣的疾病,不單純是病理組織發炎,也有自己罪業的果報,需要懺悔。這是簡單的禪定內觀法,觀察自己的身心。
有一次,妻因為感冒發燒,燒褪去後,周身酸疼,坐臥不安,特別難受,我教她觀察,哪裡疼就內視哪裡,感受哪裡,觀察哪裡,看著疼點,感受疼點,觀察疼點,體會「受即是苦」的真諦,你的痛疼會立馬減輕的。妻照著做了,痛是減輕了,但她不能持久,這種觀察只能持續幾分鐘,在那幾分中里她感到的確疼痛減輕了。假如你的這種內觀不是幾分鐘,而是一小時、兩小時,而是隨時處在內觀中,一定會減輕肉體的痛苦。但禪定或者內觀的意義不是為了減輕肉體的痛苦,而是為了觀察身心,體驗「苦空無常」的道理,在病苦中體驗人生,體驗佛法,在病痛中修煉、諦觀佛法之「觀身不淨,觀受即苦」,最為實用,能漸漸破去我執。人的「生老病死」四苦中,我生已有,我身已得,在「老病」中觀察,就能非常坦然地面對死亡,而破去面對死亡的「恐怖、顛倒、夢想」等等,獲得心的寧靜與自在。
這樣,生病也就成了修煉的機緣、悟道的機緣。
最近讀了《內觀之路》,看到南傳佛教大成就者阿姜摩訶瓦布的著作《滅苦之道》,發現禪者教我的內容、方法、體驗,和阿姜摩訶瓦布大師的一樣,大師也有類似的體驗,只不過大師是因為坐禪身體發痛,由此內觀身心,由此修煉了佛法中最基本的「不淨觀」。結論和感受是一致的,因此把摩訶瓦布的著作推薦和朋友們。
我感謝那位禪者對我的教導。他教會了我專注念佛,他教我專一做事,專一讀書,專一寫作,這是凡夫定,是聖賢定的基礎。我在1990年到1996年,花了很多時間研究《阿彌陀經》、《無量壽經》,老實念佛。禪者說,念佛念到無念而念,念而無念,就是禪定。我在西安打工那些年,一直在念佛,那時我給一個工廠,現在已經消失了的西安土門鍋爐修造廠看大門,晚上換班的人來後,我回到自己的房間。有一個晚上,我念著佛號回到房子里,冬天的夜很黑,偌大的工廠裡只有我們幾個看廠子的人,我出聲念佛,摸黑走進房間,沒有開燈,一直在念佛,念得專一。
我進了房子,念佛念到忘我。突然之間,房子里滿是光明,有光球,像節日的氣球升起一樣,滿房子都是,我處在喜悅里,很感動,繼續念佛,好一會,光明消失了,我心也平靜了。黑暗充滿房間,只有我站在房子里,這才想起開燈,拉了電燈繩,燈亮了。還有一次去上廁所,工廠裡的公用廁所,路上一心念佛,在進廁所轉角的照壁時,因為一心在念,額頭咚地碰到照壁上,把凸凹麻面的照壁上的水泥打下了一塊,額頭好好的,沒有傷,沒有疼感。我那時自己做飯,自己擀麵,揉面的時候,擀麵的時候都專一念佛。
這都是那個禪者教導我的,他說,一定要專一念佛,念佛的功德不可思議。現在想來,我的心比起某些同齡的朋友寧靜多了,這是當年念佛的功德。念佛訓練了我的專注力,這才是最寶貴的,至於那些念佛中的感應,說出來不妨給念佛的朋友增加信心。現在「日做一文」,來寫博客,也是訓練自己的定力。
我沒結婚前,以及初結婚後,心靈中遇見情障情魔,都是當年禪師教我的內觀法破去執著的,以後我會寫的,記得那年我陷入情障中,他送我一詩雲:
夢幻情關不自由,自由自得佛前修。佛前修得空性現,空性現時逍遙游。
想起一些學佛修道的朋友往往心不由己、身不由己地陷在夢幻情關裡,想起當年禪者的智慧,只能用兩句禪語來說:「但得了舊業,更不造新殃」。那些陳年往事,容我整理整理,慢慢寫出來。
禪者的故事很多,與他相知十餘年,他教給我的東西,那時還不覺得有多麼重要,十餘年之後,感受到了那些內容的重要性,隨著我的精進,會感受到更多的精華,我會把自己的感受和禪者的教誨向朋友們彙報,和朋友們交流。也許,這才是我對禪者恩德的最好的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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