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制導報》負責人陳仁川回憶錄：當年法學更新大潮中的張宗厚及其來信摘錄
06-29
法學爭鳴與張宗厚1986.7.28 法學界爭鳴 向劉志副廳長彙報全國法制記協會議，談到「爭鳴」，他極力主張開展法學界的爭鳴，讓我看86.4《中國社會科學》刊登的關於體制改革與政治學的發展一文，其中有「爭鳴」的內容和鄧小平在政治局常委會的講話。1986.7.30 張宗厚 這次全國會上認識了中國法制報的張宗厚，關於「法學爭鳴」就是與他幾次聊天后深有感觸的考慮，他對法的階級性也就是法的屬性另有看法。我積極主張在法制報上討論不同聲音，他說想不到在西部會有這樣觀點鮮明的人，而且可以為「爭鳴」提供版面，非常高興，答應寫稿並組織一批文章。給張宗厚寫信，說了開闢爭鳴專欄以及將來彙編成冊出版的想法。1986.8.13 張宗厚來信 張宗厚來信，對我的想法大為讚許，他說想不到竟是一個甘肅小報敢開展他夢寐以求的爭鳴。1986.9.3 《社會之聲》 寫《社會之聲》徵稿啟事，「為適應改革形勢，新開闢《社會之聲》專欄，創造這樣一個寬鬆和諧的輿論環境，目的是讓人民自由發表言論，《社會之聲》有志推進民主化，彙集人民的心聲，表達人民的心愿。歡迎您就政治、法學科學領域的問題暢所欲言。」1986.9.27 法學理論會 由蘭州大學法律系吳文瀚教授主持法學理論研討會，22人。 冉志江（高院）：說「法是統治階級的意志」，是蘇聯維辛斯基的一句話，被當做金科玉律，首先是蘇聯自己陷入困境。1935年宣布消滅階級，卻又維護法是統治階級意志； 吳老：憲法雖然重視個體，實際上很少考慮，習慣上根本不考慮個體； 劉志：雙百方針是一家一花，並沒有真正實行，社會學、政治學都成了禁區。教條主義、封建主義束縛太深。 中國法制報9.19起開闢「爭鳴」，我報8.29開了爭鳴專欄。我向與會者約稿，同時發言說明「社會之聲」的意圖，要旗幟鮮明地開展百家爭鳴，這是順應時代潮流的具體表現。法學領域歷來爭鳴空氣薄弱，從這裡開始，七嘴八舌，總會多一些清新空氣。1986.9.30 版面改變 為了突出「爭鳴」意圖，我提出參考《中國美術報》版式，將本報版面改變為用粗黑線分欄，以框式結構為基調，靜中求動、規整中求不規整，增加題插圖和連環畫、攝影小說，標題線條力求變化。1986.11.3 與張談《法學風雲錄》 到五棵樹找到中國法制報張宗厚，談編《法學風雲錄》的構想。他答應約全國的作者，目前寫這類文字的人正苦於找不到發表之地。他還說中宣部報送關於法的階級性問題爭論材料給中央，就有法制導報的文章。他拿出一篇長期壓箱底的「魔球理論」給我，說這個東西一直未公開。又向王乾榮約寫言論、雜文，說王對我寫的法學研討報道很是稱讚。他們認為當前法學界爭論已經有很大社會影響，對中國法制界具有方向性意義。張宗厚正寫12萬字的長文《法學大地震》。1986.11.6星期四 中宣部 在和平門找著中宣部理論局（11樓2號），彙報法學爭鳴，接待我的王耀華非常熱情，表示支持我們開闢的這一欄目，並囑以後按期寄報。他要我們以法制導報名義寫目前對張宗厚的反對意見的綜合稿，2000字以內。說在重慶要開全國法學理論會。認為法制導報：「支持大膽革新的開拓者，理論上探討是有戰略眼光的做法。」1986.11.11 同張宗厚電話 同張宗厚電話：1、中宣部急於要反對你的各方意見的綜合稿；2、新聞評論包括各種言論；3、11號召開全國法制宣傳座談會；4、上海想出版《法學爭鳴》，已與我聯繫。1986.11.17 星期一 法學風雲錄 從北京開會回來，向劉志副廳長、朱永處長、法學會秘書長楊雨生談北京之行，「法學爭鳴」已經有反響，司法部、中宣部關於爭鳴的意見，張宗厚等人的看法。我提出由我們出面編一本「法學風雲錄」，得到劉志的積極支持，並要我很快刊登徵稿啟事。晚，寫《法學風雲錄徵稿啟事》。1986.11.19 江一真 不久前意外收到中顧委江一真來信，對法制導報很感興趣，要我們按時寄報。我將來信複印件送黃廳長，他頓時對我說的法學爭鳴有了興趣。彙報了司法部、中宣部有關談話後，黃當即讓我們一一落實。【附件】張宗厚給我的信件——1986.8.6 歷史上常常有這樣的現象：有的人終日相處卻視同路人，有的人偶然結識卻成為知己。其間奧妙也不難理解，共同的事業追求是人際關係最佳粘合劑。我們的結識，大概也算一個例子。 和你交談後，回來即寫《法之思》，準備給你寄去，不料正巧有長期與我聯繫的刊物來索稿，只好先給他們「救急」。另寫一篇，考慮是討論開篇，盡量加重分量。同時考慮沒有反對意見，可能討論難展開。我委託別人把某副教授講課時對我的批判內容整理出來，作為一篇文章發表，讓讀者公斷是非。 我覺得這場討論不要沿襲階級性和社會性的老路，可圍繞下述三個問題：1、「法」究竟是社會管理的需要還是僅歸於階級統治的工具？2、把「法」歸結為「統治階級的意志」還是物質生活關係的產物？3、研究法學，究竟是從書本到書本還是從實際出發？ 我知道，甘肅是大有人才的，相信這朵花一定能引來萬花開。1986.9.15 我已向各方面為你們約稿，發表後一定連報紙寄給他們。 告訴一個好消息：中國法制報十月五日三版將發我的一篇，看出是大勢所趨。其中一些地方與我送你們的有重複，我相信這不僅無礙，還會從發展勢頭上增加力量。1986.9.18 《導報》討論法學的開篇很有氣勢，「編者按」寫得很好。我想，開始有必要介紹一下討論的焦點。謝謝你們開闢了功在千秋的事業。 最近，應《中國社會科學》之約，我們一位記者整理了一綜述稿，將發在社科院《要報》（給中央政治局），抄了一份送上，可否一用？1986.10.7 法學界的討論肯定會深入下去，《人民日報》9.28發了一篇贊成我觀點的文章，是一種態度。當然，路上會有曲折，但真理愈辯愈明。1986.10.14 看來，你們是認真幹起來了。 最近，耀邦同志對我的一篇文章作了批示，大意是，對這些問題要進一步精心研究。當然，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理解。但我認為《批示》將促進目前法學界的討論。為了支持你們開拓的事業，我把最近寫的一篇奉寄，其中涉及一些新穎的提法，盼全文刊用。1986.10.16 自從《人民日報》載文贊成我觀點的文章後，中央台又在理論節目中介紹了我的觀點。 在10.12司法部召開的全國法制記協秘書長辦公會上，討論評選全國法制好新聞辦公室組成人員時，除中央新聞單位，外地要3人，我推薦了《法制導報》，秘書長汪洪毅馬上說：「對，《法制導報》在全國法制報刊中比較突出。」你們已取得人們的信任和讚揚。1986.10.23 《法制導報》開展的法學討論已被各方關注，你們所作的努力必將產生深遠的影響。上期你們登的一篇談封建法制觀念的，我看不錯，轉發在《中國法制報》了。1986.10.29 目前，理論界形勢不錯，四家報刊（工人、經濟、法制、《法學》）相繼登了我的文章，人民日報還要登法學泰斗陳守一支持我的文章，中宣部讓人轉告我支持這場討論。我已向法學界許多同志轉述你報開展的討論，並將寄來的報紙轉送，還專門給中宣部理論局送去一份。據知，你們刊登文章中的觀點整理成簡報送中央政治局和書記處。我相信，這場嚴肅的學術討論一定能對我國政治生活產生積極深遠的影響。1986.12.10 法律出版社同意出版你們的《法學風雲錄》。 我與中宣部理論局通了電話，我說馬恩從來不同意把「法」歸結為統治階級意志，他們聽了十分興奮，說這下挖了傳統法學的老根。你們刊登後儘快寄報來，他們希望很快看到。1986.12.12 中宣部王耀華來信 仁川同志：上次在京商量的事情進行得如何？望速完成，如已有草稿亦可寄來。我局擬在年終將1986年的思想理論工作作一回顧，如你們有興趣，可將法學界的狀況概括評述。 [註：我寫了《關於法學理論更新討論的綜述》，反映八十年代中期的那場法學理論大討論的主要內容。《綜述》上報中宣部理論局，同時全文登在法制導報上。 【摘引自網易博客刊出的《留住記憶》（仁川日記）附件二 2016-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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