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二七、激勵諸鎮
比較通史綱要、通史教材和辭海,就不難發現寫法各異,角度不一,而其內容也有出入。但有一點相同,就是沒有文安之其人。而史實是,組織領導進攻重慶的是文安之,是他「收蜀以迎蹕計」的一次軍事行動之一。再者,《通史》說「夔東十三家」是奉明東安王朱宗蒗,《辭海》中說是奉尊韓王韓王亶嵴,這又須解釋一下。早在南明時,張煌言就說過:「川楚間之十三家軍,即擁戴韓主者」,類似說法非只一家之言。史料顯示,最早擁立韓王朱本鉉的確實是郝搖旗和王光興,《小腆紀傳》載為「王光興與李來亨等擁立明宗室韓王朱本鉉,於1645年建號定武」。按《辭海》「中國歷史紀年表」則是定武元年(1646)至十八年(1663),前後長達18年,比永曆15年還多3年,也是南明最後終結的一個小政權。由於韓王與明神宗和崇禎的皇室世序支派甚遠,加之未成什麼氣候,所以在南明時就未引人注意,史料也輕描淡寫。究其實,王光興在永曆初便接受了桂王的賜封,同期,楚藩通城王的後裔朱容藩奏請入川聯絡諸部,永曆朝廷給以兵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的官銜總督川東兵馬,朱容藩即取道湘西到達湖北施州衛,入王光興營(《南明史》)。也有說:容藩入四川,假稱「楚王世子天下兵馬副元帥」,「適鄖陽守將王光興為大清兵所敗,無所歸;不知其偽,以其眾二萬人附之」。這以後,文安之又以永曆相國的身份來督師夔東,且奏封十六營諸將爵位,在文安之的心目中,永曆帝才是「真命天子」,屬下夔東十三家擁戴的皇上自是朱由榔。這是無庸置疑的。再說,文安之卒前,「夔東十三家」十六營就已經名不符實,永曆皇帝駕崩後,十三家更是分崩離析,唯李來亨、劉體純諸部還頑強抗清到底,可謂孤軍奮戰,無從談起奉誰為皇帝了。
事實說明,夔東十三家之所以能集結抗清大軍,全在於文安之奏封十六營諸將爵位在先,繼又坐鎮在夔東之故。從排名十六營諸將之首的王光興來看,他是在文安之和忠貞營抵達川東楚西之後才與劉體純、郝搖旗和李來亨三支主力軍「連訾犄角」,也就是同氣連枝,互成犄角。這不單是指行兵布陣的聯體,而且還是共同心愿的聯體,一致對外抗清,真正體現出「兄弟鬩於牆,外御於侮」。至於夔東十三家的主力軍原大順軍余部方面,主要分為劉體純、郝搖旗、李來亨、袁宗第四大派人馬,儘管他們都是抗清的中堅,志同道合,但究竟誰領導誰還真難說,如果能有一個領袖人物,當初在歸順南明前就已產生了,也不至於分到無路可走時才合在一起,抱成一團。所以他們也需要有文安之這樣一個督師來坐鎮協調或指揮。再說,文安之先前就已與忠貞營達成共識。忠貞營到了夔東楚西,名號就不復存在,而是隔入夔東十三家。如此典範一樹,大旗一立,何患一呼百應!
正所謂「大丈夫行事,有所為有所不為」。文安之「強起為首輔,日以忠義激勵諸鎮,銳意復興,間關戎馬間,不失臣節」(據清《宜昌府志》《長樂縣誌》本傳)。作為本地的先賢,後世修志者在《明史》本傳的基礎上如此「蓋棺定論」,既是秉筆直書,也是飽含激情。文氏舊譜也說文安之「復奉命,出楚發台,日夕驅馳於巴江楚峽間,不遑寧處」。方誌家譜都極稱道文安之恪盡臣節無閑暇之時,戎馬生涯無安逸之日,只是未載事例。然其「日以忠義激勵諸鎮」就已高度概括了文安之的勞心勞力。這「鎮」是指軍事重鎮,是鎮守一地或坐鎮一方的軍事將領。除了夔東十三家之外,也包括遠近的一切抗清力量。
從《容美土司的衰落》一文來看:夔東十三家是由農民起義軍將領和殘留在川楚邊境的明朝將領以及地方武裝聯合組成的,其中主要是劉體仁、李來亨等領導的大順軍余部,此外還有一些「嘯聚山林」的烏合之眾,如反覆無常的地主武裝譚弘、譚詣,一味守土保寨的舊將王光興等,「各自雄長,不相統屬」(乾隆《湖北通志·武備·兵事》)。有的打著抗清旗號,干著擾民勾當,真偽難辨,魚龍混雜。文安之雖是南明相國,且奉詔督師,但單憑空頭敕印封官許願,是很難控制這些割據勢力的。因此他遍巡鄂西山區,除廣泛結納各部首領外,還設法爭取世居湘、鄂、川、黔邊境地區的容美土司加入抗清行列。容美宣撫使唐鎮邦擁兵自雄,文安之「知其才」,親臨山高林密的白溢寨(今五峰),曉以大義,因勢利導,使其「挈眾來歸」。他曾在自己的詩作《答美容司田太初〈寄懷文鐵庵先生〉詩》中這樣形容戎馬生涯:「久拼身老白雲邊,辟穀經時歇旱煙。十里荷鋤聊散聖,中流擊楫仗諸賢。關西未凈朱眉部,江左新傳赤伏年。水外竹籬如可借,好將蠖伏當鶯遷。」
文安之與田玄父子的第三次聯絡是1654年(永曆八年,順治十一年)四月以後。從田甘霖《感懷文鐵庵先生》有序中得知,田玄父子與文安之聯絡頻繁,且都是商討關係大事。在雙雲(田沛霖)去按世以後,文安之曾來信悼念;在文安之赴川東以後,「又得公寄長兄(既霖)手書,所言在白帝城與楚藩爭自立事也,此等關係大事,千里之外,公必往返商之,則公之期兄又可知也。」文安之與田玄父子的第四次聯絡則是1658年(永曆十二年,順治十五年)正月,容美宣慰司田甘霖及其叔田圭被劉體純部「擄去」,離開容美土司,赴長江以北劉體純大營,與文安之「共商」抗清復明大計。同時「容美軍民戶口萬餘,降住劉營。」有田圭五言長詩《巴東行呈文鐵庵相國 有引》、七言詩《籠中鸚鵡戊戍被留軍中作》:田甘霖七律《哭文相國 時困巴東作》為證。
《容美田氏世系事迹述略》(吳柏森)也說道:清順治八年(1651)之後,明末農民軍余部與南明政權聯合抗清局勢進入新階段。容美土司曾一度與「十三家」抗清活動有關係。田玄之第三子田甘霖在康熙元年(1662)上《倡義奏疏》稱:「臣以邊方遠臣,慕義向化,西南首倡,於順治十二年(1655)設誠,十三年繳印,十四年蒙換新篆……不期深中賊忌,身受慘禍,於十五年正月內遭劉二虎賊眾掩襲,寨破被擄。」「投誠」云云,表明此前容美土司與西山十三家之關連。
今重慶酉陽旅遊網有載:晉代大詩人陶淵明筆下《桃花源記》的「世外桃源」,在酉陽縣城北約0.5公里處。明永曆七年(1653),東閣大學士文安之來酉陽,在為酉陽宣慰使冉奇鑣的《擁翠軒詩集》作的「序」中寫道:「酉富名勝,玉岑(奇鑣)向余屈指別業,余游所及,得其二焉。一為大酉洞,洞可數百武,劃一門,曠然天際,得平衍地數十畝,精舍在焉,有小溪貫洞契而出。余語玉岑,廣植桃花萬株,使春風旖麗之餘,桃花逐水趁流,以待問津者。」可見大酉洞桃花源在明代已具規模,且為酉陽州內之勝景。黔江到酉陽的兩城中心距離有200多里。
《南明史》「錢謙益、姚志卓等人密謀策劃會師長江」一節中也提到:「錢謙益《後秋興三之三》詩尾句有自注云:『夷陵文相國來書云云』,永曆朝廷大學士文安之是夷陵人,當時在貴州、四川一帶督師,也同錢謙益有書信往還。這些事實表明在幕後聯絡東南和西南復明勢力高層人物的正是錢謙益。」顧誠還評說:「以錢謙益為核心策劃的聯絡東西會師江南的方案在順治十一年是有可能實現的」,因為「1653—1654年清方長江流域的兵力部署:三峽以上處於明軍控制之下,湖廣地區清軍主力是1652年清敬謹親王尼堪由北京帶領南下的滿洲八旗精銳,同年尼堪在衡州同李定國軍作戰陣亡後,這支清軍由貝勒屯齊統率,雖然在周家鋪戰役中擊敗了孫可望的軍隊,但清軍傷亡也相當大,士氣不高,急於回京休整」。
大量史實也說明,文安之走馬上任後,「日以忠義激勵諸鎮,銳意復興」,隨著形勢的發展,南明勢力曾形成了第二次反清高潮。他督師夔東,牽制楚、蜀清軍南下,減輕了清軍對雲南永曆行在的威脅,也為李定國贏得時間集結力量實行反擊。推薦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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