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神話學的世界【輯一】

有關大腦和知覺的神話神話1大部分人只用了10%的大腦能量無論何時,那些在象牙塔外面研究大腦活動的人舉行公共講座或媒體訪談的時候,可能經常被問到的問題之一是「我們只用了大腦能量的10%,這一點是不是真的?」當我們做出「對不起,恐怕不是這樣」的反應之後,接下來通常伴隨的是失望的表情,這充分表明,10%神話是大家期待中的非常簡約的至理名言之一,人們覺得,如果這是真的,那是多麼的天衣無縫啊。實際上,這個神話流傳很廣,甚至在心理學專業學生和其他受過良好教育的人群中也被普遍認可。在一項研究中,當被問及「你認為大多數人用了他們潛在大腦能量的百分之幾?」1/3心理學專業人士回答為10%。在巴西,針對樣本中包含59%的擁有大學學歷的人群的調查顯示,人們近似地認為我們只用了大腦能量的10%。引人注目的是,在同一調查中甚至神經科學家中也有6%的人相信這個說法。毫無疑問,在大腦能量方面,如果可以的話,可開發的潛能是很大的。不足為怪,靠公眾想不斷突破、實現自我提升美好願望而獲利的商人們,會持續傳播一種10%神話這樣曖昧的想法和策略。總是想追尋「感覺良好」的故事,媒體在保持這個樂觀的神話流傳方面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大量給合法產品發布的廣告都不斷指出10%神話是真實的,潛在的顧客們經常懷著被奉承的希望,想看到自己的發展已經超越了他們大腦的限制。例如,在斯科特·威特(ScottWitt)的暢銷書《如何變得聰明兩倍》(HowtoBeTwiceasSmart)里,他寫道「如果你跟大多數人一樣,你只用了10%的大腦能量」。1999年,一家航空公司試圖去招攬潛在顧客,廣告詞是「據說我們只用了大腦能量的10%,如果你選乘我們公司的航班,你的大腦能量將會用得更多」。然而由美國國家研究委員會召集的一個專家會議得出結論,在這方面,就像其他不可思議的自我提高說法一樣,要想生活成功除了努力工作之外沒有別的辦法。這個不受歡迎的消息對於上百萬不自信的人收效甚微,這些人堅信,有捷徑通往實現他們未遂的夢想,他們覺得未能充分開發他們巨大的被閑置的大腦區域。售賣大腦奇蹟開發方案的商人們說,渴望中的升遷、地球上最好的成績或下一步最暢銷書的作者盡在你自己的掌握中。新時代(NewAge)的創業者們提供了更多問題突出的方案,他們使用模糊的方法聲稱,可以通過訓練心理機能以達到大腦開發的效果。自稱巫師的尤里·蓋勒(UriGeller)說「事實上,我們中的多數人只使用了10%的大腦,如果這樣」,蓋勒作為大腦功能促進者,他暗示道,超能力就位於剩下的90%的大腦區域里,多數老百姓辛辛苦苦地在這10%的區域上奮鬥,但是並未學會如何去用大腦。為何大腦研究人員質疑一般大腦的90%都閑置了?有以下原因。第一,我們的大腦是自然選擇的產物。腦組織的成長和發揮作用都是不容易的;占我們體重的2%~3%,消耗了我們吸入氧氣的20%。如果進化允許這樣一個耗費如此大量資源的器官大部分處於閑置狀態,這是說不通的。此外,有個更大的大腦以適應環境和提高生存及繁衍的概率──這是自然選擇的「基線」──很難相信在消耗能量方面任何輕微的增加不馬上經過大腦中現有系統的察覺,以使得個體在接下來的鬥爭中實現繁衍和生產。來自臨床神經學和神經心理學的證據加劇了對10%這一數字的懷疑,這兩個學科旨在理解和減緩大腦損失的後果。在事故或疾病中遠少於大腦90%的損傷幾乎總是帶來災難性的後果。看一個備受爭議的例子,有關特麗·夏沃(TerriSchiavo)的無意識狀態和最終死亡,這個年輕的佛羅里達婦女在植物人的狀態下持續存活了15年。1990年,缺氧後心搏停止毀壞了她大腦的50%,大腦的上部分負責有意識的覺知。當代腦科學認為「心智」與腦功能是相等的。因此,像夏沃這樣的患者已經永久性地失去了思維、知覺、記憶和情感能力,這些能力對於人來說是非常基礎性的。儘管有人聲稱發現了夏沃意識的信號,多數公正的專家未發現她留下的任何高級心理活動的證據。如果真的有90%的大腦是多餘的,夏沃不應該是這樣。研究也表明,由於撞擊或腦外傷引發的任何大腦區域的損傷都會給患者留下功能缺損。同樣的,在神經手術中對大腦某些部分的電擊也無法發現任何「安靜的區域」,在這些區域人們體驗不到知覺、情感或運動,神經手術後這些小的改變並無顯現(因為大腦沒有痛覺感受器,所以神經手術可以在局部麻醉的患者清醒的情況下完成這樣的小實驗)。20世紀最先進的用於窺探大腦運行過程的技術已經發展起來。在諸如腦電流描記器(EEGs)、正電子放射斷層掃描(PET)和功能性核磁共振(MRI)等腦成像技術的幫助下,研究者在大腦中成功地定位了大量心理功能。使用非人類的動物,偶爾使用人類的神經治療方法,研究人員能將記錄探測器植入大腦中。儘管使用了如此詳細的地形圖分析,沒有發現任何有待新任務的安靜腦區。事實上,即便是簡單的任務也需要全腦加工區域的共同參與。神經科學賴以存在的其他兩個真實的原理使得10%神話漏洞百出。因為由腦損傷和疾病造成的大腦局部區域廢棄,大腦傾向於在另外區域執行原功能。正如神經科學家所發現的,它們或者枯萎、退化,或者將旁邊的區域作為新的領地,並為了他們自己的目的在這個腦區執行相應功能。以上每種選擇都很好,沒用的大腦組織不可能在大腦內停留太久。總之,證據表明,沒有空閑的腦區等待自我提升工業體系的小小幫助。所以,如果10%的神話獲得支持的程度那麼慘,它是怎麼開始的呢?我們追蹤了這個神話的源頭,雖然還沒找到確鑿的證據,但有些好玩兒的線索供大家參考。一個線索要牽涉到19世紀末20世紀初美國心理學前輩威廉·詹姆斯(WilliamJames),在他給大眾寫的一篇文章中,詹姆斯說,他懷疑一般人是否取得了超過他們智能潛力10%的成就?詹姆斯討論中用的辭彙總是「未發展的潛力」,從未牽涉大腦具體參與的量度。然而,一位「積極思考」的專家跟得不小心,逐漸將「我們能力的10%」變體為「我們大腦的10%」。毫無疑問,當記者洛厄爾·托馬斯(LowellThomas)將10%大腦的說法歸結到威廉·詹姆斯身上時,這對自助工業的創業者們來說是最大的福音。托馬斯1936年在一本始終暢銷的自助書前言中這樣做了,這本書是《如何贏得朋友和影響他人》(HowtoWinFriendsandInfluencePeople)。10%神話的流行可能也部分來自作家們對早期大腦研究者們科學論文的誤解。人類大腦半球「安靜的皮質」據說佔了很大的比例,早期研究者可能助長了這樣的印象,即科學家今天所謂的「聯合皮質」是沒有用的。就現在我們知道的而言,聯合皮質事實上對我們的語言、抽象思維和執行複雜的感知動作任務是重要的。同樣,早期研究者令人欽佩而又謙卑地承認,他們不知道90%的大腦做了什麼,這一點大概進一步促成了神話的形成,人們認為這部分大腦什麼也沒做。另外一個造成誤解的來源可能是一般人不理解神經膠質細胞和大腦細胞比神經元(神經細胞)的數目要多10倍。從心理學的角度而言,與思維和其他心理活動直接相關的是神經元,膠質細胞對神經元起到像大型起重機這樣的基礎性的支持作用。最後,我們找到的10%神話的來源經常是有關阿爾伯特·愛因斯坦(AlbertEinstein)有次談到他自己的聰明才智涉及這個神話。然而,在阿爾伯特·愛因斯坦檔案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我們沒找到任何這樣陳述的記錄。很有可能,10%神話的擁戴者想利用愛因斯坦的名望繼續加強他們的努力。10%神話的確鼓動許多人為了生活中更大的創造力和生產力上下求索,這不是一件壞事。它帶來的安慰、鼓勵和希望差不多解釋了為何這個神話經久不衰。但是,正如卡爾·沙根所說,如果某件事聽起來太好了,以至於不太可能是真的,這件事大概就是這樣。神話2一些人是左腦型的,另一些人是右腦型的下次如果有人想賣給你書或其他東西,聲稱可以幫助你重新開發右腦,其實這人只是奔你的錢包去了。趕緊捂好錢包、溜之大吉。就像本書的其他神話一樣,這個神話本身也有點兒真理的含量。然而,這點兒含量在一堆謬誤中很難發現,幾乎被埋沒了。真的是有些人左腦起主導作用,有些人右腦起主導作用嗎?有很好的證據表明大腦的兩側(名為半球)功能不同。例如,如果大腦一側受傷影響到的能力同大腦另一側受傷影響到的能力不一樣;通過大腦影像技術發現,當人們參與不同的任務時,兩半球的活動是不同的。到目前為止,最富戲劇性的證據是功能單側化,即一個或另外一個半球在加工特定任務時表現出不同的優勢性,這是從一位經歷過「分裂腦」手術的病人身上發現的。在這個罕見的手術過程中,為了控制癲癇,外科醫生使用了最後一種辦法──切開了連接大腦兩半球的神經通道。這個大的連接著大腦兩半球的神經通路是胼胝體(「龐大的身體」)。因其在裂腦患者方面里程碑式的研究,羅傑·斯佩里(RogerSperry)獲得1981年的諾貝爾獎,手術後趣聞不斷。一旦患者們從手術中康復之後,他們在日常活動中表現出令人迷惑的正常。但是當斯佩里在實驗室里測試他們的時候,很明顯地發現他們的兩半大腦各自獨立地工作著。每側大腦在工作時都感覺不到另一側的狀態。在斯佩里的實驗室測試中,患者們的眼睛注視屏幕的中央,在屏幕上實驗者短暫地閃現詞語或圖片。隨著眼睛的固定,在注視點左側閃現的信息會進入到大腦右半球,相反的情況是,注視點右側閃現的信息進入大腦左半球(那是因為每側視野的視覺通路投到另一側的半球)。在更一般的情況下,這種信息分離的現象不會出現,原因在於患者不斷地移動他們看周圍環境的眼睛,結果是,通常輸入信息最終能夠到達兩個大腦半球。如果不能這樣,就意味著罕見的事情可能發生了。右半球從身體左側接受信息和控制身體左側的運動,左半球從身體右側執行同樣的功能。在幾乎所有右利手和大部分左利手的人之中,語言接受和產生的首要腦區在左半球。因此,如果我們限制新信息進入右半球,左半球──比右半球更加偏重語言──將不能告訴我們輸入的是什麼,左半球看到左手分離部分的行為時將感到困惑,因此它無法徹底理解。例如,如果研究者給裂腦被試的右半球呈現一張裸體男性的照片,她會發出笑聲。然而當問她為何笑,被試(也就是她的左側半球)回答不出來。她反而虛構出貌似有道理的原因(照片讓我想起了我的喬治叔叔,他是特別有意思的人)。裂腦的被試甚至可以用他們的右手做事,像收集一組小塊圖形拼成某種模式,但完全不能意識到他們的左手在幾秒鐘之後做同樣的動作,把做好的工作都破壞了。這些現象得到了很好的證實。在兩半球操控任務種類的特異性和執行方法方面還有一些爭議。就這一點而言,因為近些年多數通俗心理學變得失控,所以大腦研究人員格外謹慎。使用斯佩里的技術,研究人員證實,左右腦在不同的心理活動中相對各有優勢。但是,要注意,我們寫的是「相對」各有優勢。大腦的兩半球在加工任務的方式上比內容上差別更大。例如,我們談一下語言。左半球更擅長言語的具體成分加工,比如語法和字的生成,而右半球更擅長語調和言語的強調部分(人們稱為「韻律」)。儘管右半球在複雜視覺和空間等非語言信息加工功能方面更強,但如果我們給左半球機會,它也在這些功能方面起到一些作用。右半球更擅長處理空間的整體感覺,而當人們在具體空間內定位物體時,左半球的相應腦區活躍。在許多情況下,並不是一個或另一個半球不能加工給定的任務,而只是其中一個半球比另一個半球能加工得更快和更好。所以更擅長的會首先取得加工任務。當然,正如左腦/右腦愛好者所建議,普通人並不像裂腦病人那樣胼胝體已被切開。在正常大腦內,第一個衝出起跑線的將需要幫助路對面的。只要左-右通路是完整的,這兩個半球就廣泛地共享信息。事實上,大腦影像掃描研究表明,兩半球通過習慣性的交流來處理多數任務。在裂腦手術之後,這種合作變得不可能,所以,分離的系統一瘸一拐地努力做到最好。因此,大腦兩半球差異的方式比大眾心理學「半球模式」「運營商」們的說法有限得多。為平衡起見,在功能方面,兩半球的相似之處多於差異之處。當代神經科學家從未同意許多新時代(NewAge)的「大腦半球訓練師」的說法,即大腦兩半球裝的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心智,用根本不同的方式處理世界,左側是會計師,而右側是名副其實的禪宗大師。羅伯特·奧恩斯特(RobertOrnstein)在他1997年書《右腦:理解大腦半球》(TheRightMind:MakingSenseoftheHemispheres)中,主張運用不同的方法去挖掘我們「創造性」的右腦和智能型的左腦。此外,大量教育和商業計劃為了培養創新能力,不再重視在測驗中得到「正確」答案。這種計劃例如「應用創新思維工作坊」(AppliedCreativeThinkingWorkshop)已經訓練商業管理人員去發展提升他們右腦的能力。而且,大量成功的書籍如《在右腦上繪畫》(DrawingontheRightSideoftheBrain),共賣出250萬本,該書鼓勵讀者通過使他們「分析性的」左半球驚訝來解放他們的藝術能力。甚至漫畫家也跳到樂隊花車上,一幅漫畫畫的是,一名拿著成績單標記為「F」的學生告訴他的導師「我都成為一個右腦思想者了,你還給我打不及格,這不公平。」那種大眾心理學想把所有心理能力分派到特定的左右腦隔間的強烈想法,大概主要應該歸功於政治、社會價值和商業興趣,而不是科學。因為大眾心理學家傾向於將兩半球的功能做二元分析,不同意的人授予這些人極端的名字「二分狂熱分子」。20世紀七八十年代的支持者們熱情地擁有這一名號,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這種分法提供了神秘主義和直覺型的世界觀原理。大眾心理學進一步潤色和證實了大腦半球在加工信息方式上的差異,據說冰冷、理性的大腦左半球是「邏輯的」、「線性的」、「分析性的」和「男性的」。相對地,他們聲稱,溫暖柔軟的右半球則是「整體性的」、「直覺性的」、「藝術的」、「自發的」、「創造性的」和「女性的」。這些二元論者指出,現代社會低估了右半球與世界之間這種互動關係的價值,他們運用一些假想的方法號稱要開發這個半球的活動。他們的書籍或研討會承諾可以幫助我們擺脫個人成長的障礙,這些障礙是由頑固不化的、支持「左腦思維」的學校系統帶來的。然而,一個由美國科學院組織的專家座談小組得出結論認為,「……我們還沒有直接的證據表明不同大腦半球的使用方法是可以訓練的」。該小組認為,行為訓練可能有助於提升學習或問題解決的不同方式,但是,這種提升不能歸結於兩半球功能方面的差異。如果這種行為訓練作為右半球的健美操真的能帶來一些好處,那我們也不能誇張地把它說成是「大腦調節器」,以牟取商業利益。有大量的、聲稱可使大腦兩半球和諧一致地工作的設備和方法。其中一個最成功的做法是由在神經科學方面未受過專門訓練的前公關主管發明的。跟其他的方法類似,這種方法假定,通過反饋信號可以使得腦電波在兩半球之間達到同步。大概是因為安慰劑效應,該產品贏得了不少顧客的滿意。然而,即便是這個設備使得大腦左右半球的腦電波達到同步,也沒有理由去相信兩半球以這種方式達到共振就對我們有利。事實上,如果大腦正常工作的話,這可能正是你不想讓它去做的。理想的心理活動通常需要大腦半球不同的激活方式,而不是兩半球同步。底線是:別被在研討課上推銷的二元論者或想要兜售大腦兩半球同步「調節器」的人忽悠了,他們的說法太好了,以至於不太可能是真的。目前研究大腦半球差異的人,甚至包括努力揭示左-右半球特異性的專家,都在集中探究正常的大腦是如何協調工作的。神話3超感官知覺是一種有真憑實據的科學現象愛情生活中有麻煩嗎?錢方面有問題嗎?是否要撥打克里奧女士的免費心靈熱線?在2002年被聯邦貿易委員會調查之前,克里奧心靈熱線的經營者令人驚訝地從打來電話的人那裡賺了10億美元,聯邦貿易委員會要求他們取消5億美元的賬單,並支付500萬美元的罰款(很明顯,克里奧女士的心靈能量無法提醒她預知即將到來的法律行動)。有以自稱是「牙買加的算命人」為特色的深夜商業電視頻道,觀看這個頻道的大約600萬的觀眾都感動地與她或她「經過專業訓練的心靈專家」通話,他們承諾,通話者可獲得3分鐘免費的與他們未來相關的啟示。打電話的人沒理由去懷疑克里奧女士有美國父母,她出生在洛杉磯,她的真名叫姚瑞·戴爾·哈里斯(YoureeDellHarris),他們也沒意識到,他們的電話正以每分鐘4.99美元計費,「心靈」通話的另一個目的是儘可能地讓他們多說,從而他們的電話費越來越多。對通靈能力充滿懷疑的一些讀者可能會認為,這些平均每位打了60美元電話的人,難道是無知的乳兒嗎?然而,持有這種看法的人沒有意識到這樣的事實,即在當代社會,對通靈能力和超感官知覺(extrasensoryperception,ESP)的信念是根深蒂固的。上百萬給「克里奧女士」打電話的人,只是美國相信超感官知覺人的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這些人相信超感官知覺是一種得到很好確認的科學現象。理查德·伯頓(RichardBurton)爵士在1870年杜撰了ESP這個詞,然後這個詞就未加任何感官證實地進入到知識和知覺中來。根據最近蓋洛普在該問題上的民意調查,在1002名被調查的美國成人中,有41%的人相信ESP,31%的人相信「不用傳統的感官通道,心靈之間的感應或交流」是存在的,26%的人相信存在「能知前世和後世的"千里眼』或通靈能量」。在92名學習「普通心理學」的學生中,73%的人說他們相信ESP的存在是有真憑實據的。這些調查所涉及的經驗種類也就是所謂的靈異經驗或超正常範圍的經驗。許多靈異心理學家(研究靈異現象的心理學家)將「意念動力」,即通過意念的能量影響物質實體或物理過程的能力描述為靈異能力。然而,意念動力是典型地被排除在ESP之外的,ESP主要包括三種能力:1)心靈感應(讀心術),2)「千里眼」(知道隱藏的或距離很遠的物體或人),3)先知(用靈異的方法預知未來)。對ESP的相信不限於老百姓。調查顯示,超過一半的自然科學家報告,他們相信ESP是有真憑實據的事實或相信其存在有很大的可能性。自1972年開始,美國政府拿出了納稅人的2000萬美元用於支持名為「星際之門」(Stargate)的計劃,旨在研究「遠距離觀察」能力,以從遠距離、難以達到的地方(使用超視力),比如當時蘇聯的核設施,獲得對軍事有用的情報。政府工作人員給具有遠距離觀察能力的人士某個特定人員、地點或文件的地理坐標(經度、緯度),然後,這些觀察者寫下、畫出或描繪出他們在頭腦中搜集到的有關目標的一切內容。政府在1995年中斷了「星際之門」計劃,很明顯是因為它未搜集到有用的軍事信息。在有關美國政府在這個項目上是否浪費了納稅人錢財的辯論中,美國國家研究委員會所派出的一流的小組委員會綜述了世界上有關ESP的文獻,結論認為,能夠支持靈異能量說的證據是薄弱的。這樣的計劃也能被立項,這一事實首先表明,對ESP的接受在受過教育的人群中分布得有多麼廣泛。如果支持ESP的科學證據這麼微弱──我們立刻就為這種結論提供證據,那為何還有那麼多人相信它呢?從孩提時起,我們中的多數人都是被媒體中包含著討人喜歡和毫不令人懷疑的靈異經驗內容喂大的。這種電視節目包括《X檔案》(X-Files)、《靈媒緝兇》(Medium)、《危機邊緣》(Fringe)和《全美特異功能大挑戰》(America』sPsychicChallenge),以及在那之前的《陰陽魔界》(TwilightZone)和《外星界限》(OuterLimits),這些節目已經將ESP描述為日常生活的一個部分。電影的情節激發了人們對靈異現象廣泛存在的信念,包括「千里眼」[如《少數派報告》(MinorityReport)、《死亡地帶》(TheDeadZone)、《亡靈呼喚》(StirofEchoes)、《屠夫的靈媒嬌妻》(TheButcher』sWife)、《靈異第六感》(TheSixthSense)]、心靈感應[如《奪命凶靈》(Scanners)、《魔域煞星》(Dreamscape)、《異形入侵》(TheSender)和《捉鬼敢死隊》(Ghostbusters)]和意念動力[例如《嘉麗妹妹》(Carrie)和《X戰警》(X-Men)]。許多大眾自助書籍宣稱,人們都擁有潛藏的靈異天賦,並兜售釋放這些能量和成功獲得ESP的簡單方法。互聯網上有數不清的課程許諾可以發展和提升我們的靈異能力。例如席爾·瓦超心靈研討會(SilvaUltraMindSeminar)的廣告告訴參加者,他們將與其他人配對,被教育去駕馭治療之後的ESP,通過靈異能力的使用,獲得人們相互之間驚人的事實猜測能力。對靈異現象的信念根植於相信有些事情比我們自己更偉大的強烈需要,現有的現實超越了「感覺能感覺」到的範圍。但是,對於ESP的信念傳播,可能更大的影響來源於這樣的事實,即我們的個人經驗偶爾看起來是如此的離奇,以致用常規方法是解釋不通的。在一項研究中,1500名美國成人中的67%報告說自己曾經歷過「千里眼」、先知或意念動力。戲劇性的和意料之外的巧合所帶來的情緒影響肯定是那麼多人相信ESP的原因之一。假如說你夢見你的朋友傑西卡,你已經好幾年沒聽到她的消息了,而早上醒來你接到了傑西卡的電話。你可能以為這種巧合太讓人難以置信了,這一定是ESP。然而,人們經常低估了這種事件的發生純粹是巧合的概率。在一個25人的小組裡,最少有2個人生日相同的概率是多少?多數人都會驚訝地發現這一答案是50%以上。如果我們擴大小組規模到35人,出現最少2個人生日相同的比率上升到85%。我們可能傾向於低估多數巧合發生的概率,我們可能錯誤地將「靈異」的意義歸結到這些事情上。正如我們在導言中指出的那樣,選擇性知覺和記憶引導我們記住那些確認了我們信念的事件,而忽略或遺忘了我們不相信的事件。據此,相信ESP的人更可能記住已經發生過的、可歸類為靈異事件的現象,並賦予其特別的意義,即使這些事情是純屬偶然。因為傑西卡的電話抓住了你的注意力,在你的記憶中表現突出。所以如果幾周後我們問你是否相信ESP,她的電話會湧向你的腦海,讓你覺得這就是ESP的證據。鑒於ESP經驗看起來真實存在的情況,從19世紀晚期開始,科學家對此傾注了巨大的精力。約瑟芬·班克斯·萊茵(JosephBanksRhine)和他的妻子路易莎(Louisa)在美國率先啟動了對ESP的科學研究。20世紀30年代,他們在杜克大學建立了一個ESP的重大研究計劃,他們讓被試試著猜出紙卡上五個標準符號(星形、三角形、波浪線、加號和正方形)中的一個,這套紙卡叫做「禪宗卡片」。然而,其他科學家無法重複萊茵和他的同事們在禪宗卡片方面的積極發現。他們自己也無法複製後來的研究,即讓人們傳送視覺圖像到一位做夢的人的腦海中的能力。當懷疑的人們因無意中發現存在信號泄露的情況,例如透過一個密封的信封看見了模糊的禪宗卡片符號的痕迹,所以他們降低了對ESP出現概率的相信。目前,使用超感官知覺全域(Ganzfeld)技術所做的研究已經吸引了科學共同體的多數注意。根據推測,如果ESP的心理信號確實存在的話,可以通過該技術檢測到極其微弱的信號。若沒有這種技術,這一信息會典型地為許多無關刺激所遮掩。根據超感官知覺全域技術的邏輯,我們需要創設一種統一的感覺領域(Ganzfeld的德文含義為「全部領域」),以降低與信號有關的雜訊的比重和讓微弱的ESP信號得以顯現。為了建立這種統一感覺領域,ESP的實驗人員用軟物填充的半個乒乓球蒙住被試的眼睛,然後用一個含有紅色光波的探照燈照射眼睛。同時,研究者通過耳機向被試的耳朵播放白雜訊,以使得房間內的其他聲音降至最低。然後,在另外一個房間的人試圖將圖片發射到被試的心裡,之後,被試評估四張圖片里的每一張與他們在實驗中體驗到心理圖像的匹配程度。1994年,達里爾·本姆(DarylBem)和查理斯·荷諾頓(CharlesHonorton)在心理學界最有名望的期刊之一《心理學公告》(PsychologicalBulletin)上發表了一篇有關超感官知覺全域技術的精彩論文。他們使用一種叫做「元分析」(meta-analysis)的統計方法,分析了以前其他使用該技術開展的研究。元分析使得研究者能夠把許多研究,甚至是大規模的研究聯合考慮。本姆和荷諾頓針對11項超感官知覺全域技術的研究所做的元分析發現,整體上被試獲得「擊中」目標的比率大概是35%,從而高於機會概率(25%;4個目標中選1個)。然而,沒過多久,朱莉·米爾頓(JulieMilton)和理查德·懷斯曼(RichardWiseman)分析了近期30個未被本姆和荷諾頓所分析的此類研究,結果發現其實超感官知覺全域的效果大小接近機會水平的概率。與米爾頓和懷斯曼相呼應,蘭斯·斯道姆(LanceStrom)和蘇特波特·艾爾特(SuitbertErtel)對1974~1996年的79項超感官知覺全域技術研究做了元分析,結果顯示他們的分析支持該技術能夠檢測到ESP的說法。在這場辯論與反駁交替出現的科學乒乓球賽的最後較量中(如果我們可以加一句,要感謝這種研究技術),米爾頓和懷斯曼反戈一擊,他們指出,斯道姆和艾爾特在分析中受糟糕的方法論上的缺點所限制,結論絕不是他們說的那回事。很清楚,有關超感官知覺全域技術是否可重複地證實了靈異現象存在的問題遠未達成一致的意見。一個不太鼓舞人心的事實是,心理學家經過150多年的失敗嘗試,去證實ESP現象的存在。許多科學家辯稱,科學的「酒吧」接受ESP的存在是必要的,對於這一點呼聲較高。然而,ESP的特殊存在與空間、時間和物質等多數真理性的物理規則是相悖的。為了說服科學共同體靈異能力是真實的,目前需要嚴格控制的、表明ESP確實存在的研究計劃,研究結果能夠為各個獨立的實驗室所重複。儘管在未來的研究中我們不應堅稱這些能力是不可能的或無價值的,我們也奉勸各位不要靠撥打心靈熱線來做出生命中任何重大的決策。神話4視知覺是與眼中微小的分泌物伴隨出現的閱讀之前,看看你周圍的世界。如果你在室內,集中注意力在一個物體上,比如一把椅子、一支鋼筆或一個咖啡杯子;如果你在室外,集中注意力在一棵樹、一片草坪或雲彩上。請盯著看。現在回答這個問題:有什麼物質從你眼睛裡出來了嗎?這個問題可能一下子就讓你感到奇怪了。然而調查顯示,大部分成年人認為我們的視知覺是與眼中微小的分泌物伴隨出現的。事實上,當研究人員給大學生出示描繪光線、波和小顆粒進入眼睛或從眼睛中出來的圖片,然後讓學生們選擇最能用來描述視知覺的圖。41%~67%的人選擇發射物從眼睛中往外發射的圖片。甚至當研究者給大學生展示人們凝視某個物體的面孔,讓學生畫出表示視覺過程的箭頭時,69%的人所繪製的箭頭都表現的是視覺能量從眼睛內發出。這些圖示被大學生廣泛認可,是因為即使研究者在沒有任何圖畫的情況下問他們,眼睛是否發射光線或小顆粒,才能讓我們能看見東西,很多,經常是30%或更多人報告說的確如此。正如偉大的瑞士心理學家讓·皮亞傑(JeanPiaget)指出的那樣,這種信念始於生命的早期。皮亞傑甚至討論過一個兒童的個案,這個兒童認為當兩個人相遇的時候,他們的視覺可以連起來並「混合在一起」。與皮亞傑的觀察一致,57%的小學兒童說,當人們看的時候,有東西從眼睛裡面出來。相信這個說法的人從三年級到八年級呈下降趨勢,但這個說法流傳很廣。如果回溯的話,這種視覺的「特別使命理論」起碼早至希臘哲學家柏拉圖(Plato)就開始了。他說在觀看的時候,從眼睛裡射出一股「火」,這火「與日光聯合作用……使得我們產生一種叫做"看』的感覺」。之後古希臘著名數學家歐幾里得(Euclid)描述,在看的過程中,「從眼中發出射線」。儘管希臘哲學家亞里士多德(Aristotle)排斥視覺的特別使命理論,但這種說法依然流行了好幾個世紀。事實上,有關「惡毒目光」會給他人心理上帶來傷害的信念,長期以來在許多國家都廣為流傳,特別是墨西哥和地中海、中美洲以及阿拉伯世界的那些國家。《聖經》中的新約和舊約都提到了惡毒目光,還提到古埃及人用眼影去擋住它的邪惡的影響。古往今來,詩人們不斷描繪眼睛在引起深遠心理效應方面的力量,這一點大概間接地反映了人們對視覺特別使命的信念。舉例而言,莎士比亞寫道「情人眼睛的凝視會讓老鷹失明」。時至今日,我們也說人們給我們「穿透性的掃視」、「刺穿人心的凝視」或「鋒利的目光」。因為代表性啟發式(見前言),我們從這些隱喻中總結出眼睛產生能量的信念可能顯得比較籠統。有趣的是,調查發現63%的大學生體驗到他們能「感覺到其他人在注視自己」。生物學家魯伯特·謝爾達科(RupertSheldrake)想通過研究表明,許多人報告自己正在被看不見的人注視,這甚至在科學共同體中引起了轟動,但多數研究證實,謝爾達科的被試可能巧妙地影響其他人注視他們自己。最近,精神病學家科林·羅斯(ColinRoss)聲稱,他能用眼睛駕馭光波來打開電腦的聲音。然而,神經科學家所做的初步測試顯示,羅斯眨眼啟動的腦電波不經意地啟動了聲音。心理學家仍然不理解,為何我們中那麼多的人持有關於目光具有特殊使命的信念,但是他們已經發現了一些吸引人的線索。第一,大眾文化,就像超人提供的範例,也就是超人用眼睛裡X射線的力量攻擊壞人,如同把鋼切成碎片一樣,這種範例或許使得一些當代的視覺特殊使命信念得以形成,當然無法據此解釋這些想法在古代文化中是如何發起的(見圖1-1)。第二,我們多數人體驗過「光幻視」這種對光的知覺(通常包含點和圖案)是由對視網膜,也就是對眼底的光敏感細胞層的刺激所引發的。壓迫型「光幻視」幾乎是最常見的,當我們在醒來時揉眼睛後最常見到。一些作家推測,光幻視對眼睛發射小的顆粒以察覺物體可能是有幫助的。第三,許多動物的眼睛具有很好的夜視能力,它們有「光神經纖維層」,即在視網膜之後或之內的反射型神經層。我們許多人晚上看到貓和浣熊的眼睛會閃光,也是通過這個神經層,有時叫做「眼光」。一些人認為這種經驗可能造成了眼睛產生放射線的錯誤印象。然而,所有這三種推測,儘管很有意思,但只是推測,沒有一個經過了系統的檢驗。形成特殊使命信念的原因仍然是鮮為人知的。圖1-1超人的「X射線」使得許多人形成了視覺發射線的直觀信念資料來源:Superman#37.我們能通過教育來改善關於目光具有特殊使命的信念嗎?乍一看,答案好像是「不能」。值得注意的是,心理學導論中感覺和知覺課程對大學生相信這一觀點看起來沒有什麼影響。然而,如果我們能接受雙關語的話,可能還有希望的「射線」。研究證實,呈現給大學生「駁斥性的」信息,會讓他們在短期內降低對該觀點的信念,這些信息不僅僅設計成用來解釋眼睛是如何工作的,也解釋怎樣它就不能工作了,而在後者這種情況下,眼睛不能釋放射線或顆粒。然而,即使這樣做,這些信念降低的狀況並不能持續很久,3~5個月後大部分都消散了,這也說明一次性短暫的駁斥性信息可能無法獲得成功。可能需要重複性的信息輸入。在許多方面,有關駁斥性信息的研究都反映了我們在整本書中貫穿的理念:在揭開事實的面紗之前,應首先破除有關心智和大腦的迷信。正如馬克·吐溫提醒我們的那樣,學習常常始於無知。神話5閾下信息能驅使人們購買商品我們許多人知道,心理學家和廣告商呈現的圖像及聲音如此簡短和模糊,以致我們無法察覺到它們。但是,那些微弱的刺激是否能以強有力的方式影響到我們的行為?想要賺你錢的人希望你的答案為「是的」。一些推銷商推動這種超微弱的或「閾下的」信息進入到廣告領域,而其他人則成了一種新興的自助運動的領導者。互聯網、新世紀的集市和雜誌、超市的小報、深夜電視的「專題廣告片」和書店市場上出售的潛意識訓練的錄音帶及CD都承諾提升購買者的健康、財富和智慧。在我們個人最中意的東西中,包括了承諾可以增大女性乳房、治療便秘、提高性生活質量或治癒耳聾(儘管聾人聽到閾下聲音的機制還不清楚)的錄音帶。考慮到大眾心理學世界中閾下信念的廣泛傳播,看到以下結果也就不足為奇了,那就是勞瑞·布朗(LarryBrown)所調查的59%的心理學本科生和安妮特·泰勒(AnnetteTaylor)及帕特麗夏·柯瓦斯基(PatriciaKowalski)所調查的83%的同類群體都相信這種方法有效。有趣的是,在嚴格控制的實驗室條件下,有證據表明,心理學家檢測到了短暫和小規模的閾下效應。在這些實驗中,研究者在屏幕上快速地閃爍啟動的(priming)詞語或圖片,觀察者無法察覺到這些閃爍的確切含義。用心理學的術語來說,啟動刺激提升了我們辨認後面刺激的速度和準確性。然後,實驗要探究的是,啟動刺激中情緒內容的意義是否會影響人們對任務的反應,就像用缺失的字母補全單詞或判斷照片中人的情感一樣。例如,尼古拉斯·埃普利(NicholasEpley)和他的同事描述了一個實驗,在實驗中,研究者先讓大學生給研究項目提煉觀點。然後,研究者讓大學生觀看極為短暫閃現的圖片,這些圖片或者是某位熟悉同事的笑臉,或者是院里導師憂愁的面孔。因為圖片一閃而過,學生們從中感受不到什麼。接下來,大學生們給自己先前提煉出的觀點評分。不知為何,看過導師憂愁面孔的被試所評分數低於那些看到同事笑臉的被試。同樣地,研究者能影響言語行為,當在一系列的閾下閃爍啟動詞中包含某一共同主題時,這一主題會令人驚奇地使被試選擇備選列表中相關較近的詞語。例如,當我們給被試呈現一個詞幹「gui」,讓被試補全後形成一個完整詞語。「guide」(引導)和「guile」(狡猾的)都是可選的。研究表明,通過給被試提供「指導」、「引導」和「陪同」這樣的閾下啟動詞語,會增加被試選擇「guide」的可能性,而當我們用「欺騙」、「背叛」和「不誠實」作為啟動詞的時候,會增加被試選擇「guile」的可能性。「閾下」的意思是「在閾限之下」。對「閾限」更好的解釋是「感覺極限」,是從幾乎不能感覺到,到幾乎剛剛能感覺到之間狹窄範圍內的最小刺激量。如果刺激剛好是詞語或習慣用語,首個必須通過的障礙就是簡單的檢測閾限(simpledetectionthreshold)。正是因為這一點,人們在實驗中朦朧地意識到研究者出示了什麼東西,雖然他們不能辨認他們看見或聽見了什麼。研究者必須以更長的間隔和更高的強度呈現刺激,以到達意識的下一個階段,即再認閾限(recognitionthreshold)。在這一點上,人們能精確地說出他們聽見或看見了什麼。如果一個刺激的能量很少,或被雜訊遮蔽了,以致不能引起眼睛或耳朵等感受器的生理反應,那麼它就不能影響人們的所思所想、所作所為。佔據了檢測閾限和再認閾限之間灰色區域的周期性信息,或只是沒注意到的信息,有時會影響我們的情感和行為。標榜閾下信息作用的自助心理學工業希望你認同這樣的說法,即你的大腦能理解模糊呈現短語的複雜意義並採取行動,而過強刺激的效果並不好。此外,他們聲稱,因為這些暗中發出的閾下刺激悄悄地潛入到你的潛意識裡面,對你的影響就像操縱隱藏著的木偶身上的線繩一樣,所以會特別有效。對此你應該擔憂嗎?請繼續閱讀。當代心理學接受這樣的說法,即我們的大部分心理過程是在我們直接意識之外進行的,也就是說,我們的大腦在處理許多任務的時候,並沒有在意識層面對其進行監控。但這與大眾心理學提及的閾下效果所牽涉的非意識過程相差很遠。標榜閾下效果的商人們是全盛期嚴格的弗洛伊德式無意識觀念的剩餘擁戴者,大多數科學心理學家早已拋棄了這樣的想法。跟弗洛伊德一樣,閾下效果的崇拜者們把無意識看成是原始的、很大限度上是性衝動的區域,在我們覺知範圍之外發揮作用、強迫我們做出選擇。作家萬斯·帕卡德(VancePackard)在他1957年引起轟動的暢銷書《隱藏的說服者》(TheHiddenPersuaders)中讓這種觀點得以流傳。帕卡德不帶批判地接受了一位營銷顧問詹姆斯·維卡里的故事,後者據說在新澤西李堡市電影院成功進行了閾下廣告的展示。維卡里說,在電影中他重複地讓電影贊助人在熒幕上閃現1/3000秒的信息,內容是勸大家購買爆米花和可口可樂。他說雖然電影觀眾無法覺察到這些口令,但在他「實驗」的6周內爆米花和可口可樂的銷量飛漲。儘管維卡里從未將他的發現在科學期刊上發表,也沒有任何人能複製他的做法,但他的發現獲得了廣泛的接受。在大量的批判之後,維卡里最後在1962年承認,他編造了整個故事,目的是讓他失敗的顧問業務有所好轉。維卡里的供詞並沒有讓更多接踵而來的指控停歇,這些指控認為廣告商無意識地操控了不設防的公眾們。在一系列比如《閾下誘惑》(SubliminalSeduction)這樣有誘人標題的書籍中,心理學教授威爾遜·布萊恩·(WilsonBrianKey)聲稱,廣告商將模糊的性圖像嵌入到雜誌和電視中去,以謀劃設計影響顧客的選擇,這體現在冰塊、食物的盤子、模特的髮型,甚至是樂之餅乾上。嚴肅地提醒道,即使只看過一次這些偽裝的圖像,也能影響到顧客幾周後的選擇。儘管並未提供支撐他說法的真實證據,但大眾的驚慌讓美國聯邦通信委員會(FCC)去關注這種觀點。儘管FCC未發現任何閾下廣告效果起作用的證據,但他們聲稱它「與公眾利益相悖」,並提醒執業的廣播公司要避開它。此外,為了安撫大眾的惶恐情緒,許多廣告行業協會提醒成員要加強自律,不得在顧客的閾下知覺方面施加影響。儘管維卡里是一個公認的騙子,也從未使用適當的測驗來檢驗他那奇怪的想法,但一些人仍然覺得有必要檢驗一下閾下說服的作用。所以,在1958年加拿大廣播公司(CBC)實施了一項史無前例的全國測試。在一個周日晚間的公共電視節目內,觀眾被告知,廣播網計劃實施一項有關閾下說服的測試。CBC在這個節目中以閾下的方式在熒屏上閃現了352次「現在打電話」的信息。電話公司的記錄顯示,電話量並沒有增加,地方電視台也沒出現電話量暴漲的局面。然而,有幾位觀眾可能知道維卡里的說法,他們打進來說,在看這個節目之後感覺又渴又餓。針對閾下信息在影響顧客選擇或選民態度的能力方面,還有人設計了嚴格控制的測試,結果也是壓倒性的否定性的。時至今日,尚無有力的證據證實閾下信息會影響購買者的決策或選民的選擇,更別提影響更好的記性和更大的乳房了。大概最怪異的要數對重金屬搖滾樂隊的指責,例如有人說猶大聖徒(JudasPriest)樂隊在他們的音樂中把「向後的」這樣邪惡的信息嵌入進去。儘管什麼會讓表演者產生要消滅潛在專輯顧客的願望還不清楚,就有杞人憂天者說這樣的信息會鼓勵自殺行為。更有甚者有人斷言,這就是要顛覆年輕樂迷們的道德。許多人可能都承認,整體上,年輕人在這方面無需任何特別的閾下幫助就很擅長,但那不是問題。約翰·沃奇(JohnVokey)和唐·瑞德(J.DonRead)將「向後的」作為閾下信息在控制實驗中予以檢驗。在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展示中,他們發現,如果微妙地提醒被試他們會聽到什麼,那些傾向於一本正經的被試可能在顛倒呈現的《聖經》的段落中察覺到根本不存在的色情內容。這些結果表明,聲稱在商業聲音軌跡中聽到了嵌入的邪惡信息的人,其實是利用過於豐富的想像,硬把淫穢的內容讀進了無意義的聲音模式里。這都在旁觀者的耳朵里。針對自助閾下產品的測試同樣是令人沮喪的。安東尼·格雷瓦爾德(AnthonyGreewald)和他的同事開展了一項針對商業方面市場上的閾下錄音帶的雙盲測試,這些錄音帶號稱能提高記憶力和自尊。他們告訴一半的被試目前聽的是提升記憶力的錄音帶,告訴另一半聽的是提升自尊的錄音帶。在各自組內,一半的被試得到了他們期望的錄音帶,另一半得到了包含另一種類型信息的錄音帶。讓被試自我報告在哪些方面有所提高的時候,與他們自己覺得他們得到了什麼類型的錄音帶是一致的。那些拿到自尊錄音帶的被試,由於相信自己是記憶提高者,所以很高興感覺自己記憶提高了,那些拿到真正錄音帶的,以此類推。這個不尋常的發現使得格雷瓦爾德和他的同事們把這種現象叫做錯覺安慰劑效應(illusoryplaceboEffect):人們並沒提高,但是他們認為自己提高了。儘管科學共同體已經令人信服地揭穿了這一概念,但閾下廣告偶爾仍然流行起來。在2000年總統大選中,目光銳利的民主黨人注意到,在共和黨的一個電視節目中有旨在攻擊候選人阿爾·戈爾的攻擊廣告,一個極短暫閃爍的詞語「RATS」(騙子)重疊在戈爾的臉上。廣告創作者說,刻意準備的詞語「BUREACRATS」(官僚主義者)的後四個字母與這個長的單詞相分離,這件事完全是意外的(見圖1-2)。圖1-2包含「RATS」一詞是故意的嗎?這則2000年共和黨攻擊民主黨總統候選人阿爾·戈爾的廣告,看起來像閾下廣告。資料來源:Reuters/Corbis.大概最後幾句話應該送給這種工業的發言人,他們是靠說服人們買或需要或不需要的東西而生存或破產的。鮑勃·加菲爾德(BobGarfield)是《廣告時代》(AdvertisingAge)雜誌的專欄作家,他總結了許多人對此事的看法:「除了在大眾的意識里,閾下廣告並不存在,最少不在針對顧客的廣告里。因為公然在顧客頭上用(喧囂的)圖片影響他們已經夠難的了,還因為沒有人對此事感到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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