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日報第399期：民國情話

楊絳回憶：多年前，讀到英國傳記作家概括最理想的婚姻：「我見到她之前，從未想到要結婚；我娶了她幾十年，從未後悔娶她；也未想過要娶別的女人。」我把它念給鍾書聽，他當即回說，「我和他一樣」，我說，「我也一樣。」

魯迅致許廣平：我寄你的信，總要送往郵局，不喜歡放在街邊的綠色郵筒中，我總疑心那裡會慢一點。　

沈從文致張兆和的信中說：「我一輩子走過許多地方的路，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形狀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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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從文小說愛上了自己的學生張兆和，可又訥於言辭，於是就展開了情書攻勢，一天一封。張兆和沒辦法，帶著他寫的書信去找校長鬍適說：「老師就這樣對我。」胡答道：「他非常頑固地愛你。」張立即表示拒絕：「我非常頑固地不愛他。」

張兆和畢業後回了蘇州老家，沈從文拿著一大包文學名著敲開了張家的大門，鼓起勇氣說：「如果爸爸同意，就早點讓我知道，讓我這個鄉下人喝杯甜酒吧。」張兆和後來回復的電報只有八個字：「鄉下人喝杯甜酒吧。」

朱湘致劉霓君：「妹妹，你的信我都好好收起，註明號碼。哪封是哪天發的，哪天到，我都寫得明明白白，好帶回家去。我們肩並著肩的從頭細看，細數這五年的離情別意。」　

郁達夫致王映霞的信充滿熱情：「兩月以來，我把什麼都忘掉。為了你，我情願把家庭、名譽、地位，甚而至於生命，也可以丟棄，我的愛你，總算是切而真摯了。我幾次對你說，我從沒有這樣的愛過人，我的愛是無條件的，是可以犧牲一切的，是如猛火電光，非燒盡社會，燒盡己身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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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致楊騷：「你來！我們同游奇山，去洗溫泉不好么？早晚一塊兒往群芳競放的原野，在黃蔦回囀的密林下散步不好么？無論如何請來吧！我在等你。」

朱自清致陳竹隱有種節制和感恩：「見你的眼睛，我便清醒起來，我更喜歡看你那暈紅的雙腮，黃昏時的霞彩似的，謝謝你給我力量。」

徐志摩致陸小曼：「我愛你樸素，不愛你奢華。你穿上一件藍布袍，你的眉目間就有一種特異的光彩，我看了心裡就覺著無可名狀的歡喜。樸素是真的高貴。你穿戴整齊的時候當然是好看，但那好看是尋常的，人人都認得的。素服時的美，有我獨到的領略。」

朱生豪致宋清如的信：「不要愁老之將至，你老了一定很可愛。而且，假如你老了十歲，我當然也同樣老了十歲，世界也老了十歲，一切都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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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冬秀的老公是著名的胡適。他總結男人要有「三從四得」：太太出門要跟從，太太命令要服從，太太說錯了要盲從；太太化妝要等得，太太生日要記得，太太打罵要忍得，太太花錢要捨得。

郭沫若致安娜的詩有些肉麻：我把你這張愛嘴，比成著一個酒杯。喝不盡的葡萄美酒，會使我時常沉醉! 我把你這對乳頭，比成著兩座墳墓。我們倆睡在墓中，血液兒化成甘露！

胡蘭成致張愛玲的信其實空洞："夢醒來，我身在忘川，立在屬於我的那塊三生石旁，三生石上只有愛玲的名字，可是我看不到愛玲你在哪兒，原是今生今世已惘然，山河歲月空惆悵，而我，終將是要等著你的。"

張愛玲和胡蘭成一起時，反反覆復問同一個問題：「你的人是真的么，你和我這樣在一起是真的么？」

胡蘭成向張愛玲要一張照片，她就去照相館拍來，在相片的背面她用謙卑之極的語氣寫道：「見了他，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里，但她心裡是歡喜的，從塵埃里開出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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