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默照禪的理論與實踐(一),明堯
默照禪的理論與實踐(一)
明 堯
[編者按] 2000年正月,作者明堯居士奉凈慧老和尚之命,在黃梅四祖正覺禪寺雙峰講堂,作了《金剛正眼與默照禪——從〈圓悟心要〉與〈宏智禪師廣錄〉看禪修正眼及默照禪的修法》之專題講座。該講座的第二部分——關於禪修的基本理論,曾經以《無心體得無心道,體得無心道亦休》為題,先行整理成文,交《正覺》雜誌刊載。隨後,作者又將默照禪的修法這一部分繼續整理成文。考慮到這一部分內容是承接前一部分內容而來的,為了方便本刊讀者系統地了解默照禪的修法,作者又將前一部分內容(默照禪的理論部分)重新壓縮,作為本文的第一部分補充進來(《禪》刊從本期開始刊登引言和默照禪的實踐兩部分,理論部分選登提要),題為《默照禪的理論與實踐》,通過這篇文章,讀者可以對默禪照的修行思想和方法有一個大概的了解。 引 言 文字禪、話頭禪、默照禪 一、作為「療病之葯」而出現的默照禪 禪宗本來是不立文字、直指人心的,但是到了宋代,因為眾生根性方面的差異,宗師們為了幫助學人樹立正知正見,方便學人登堂入室,開始以「代別」、「頌古」、「拈古」、「評唱」等形式,對古來大德悟道、接眾的一些著名公案,進行解說,點出其中的關節,從而誘導學人更好地悟入宗門要旨。這種接人和修習方法,後來便演變成了盛極一時的文字禪,成為宋代叢林中的一大特色。汾陽善昭、雪竇重顯、圓悟克勤等,就是當時弘揚文字禪最著名的代表人物。 文字禪的創立,原本是用來指月的,但在流布的過程中,其弊端也日漸顯露。越來越多的人偏離了禪宗「明心見性」這一根本方向,開始沉溺於對公案的意識知解,玩弄文字技巧,爭強好勝,徒呈口舌之快,不肯從心性上真實地做功夫。這樣一來,文字禪最後變成了「口頭禪」、「葛藤禪」,成了大眾修禪悟道的一個非常大的障礙。 為了幫助學人從語言知解的「葛藤」中解放出來,將功夫落到實處,曹洞宗的宏智正覺禪師特地提倡「默照禪」,主張「忘情默照」、「照默同時」、「休去歇去」。默就是離心意識,照就是般若觀照。正覺禪師的默照禪,注重禪定,注重真修實證,反對從分別思維中尋找出路,在某種程度上是對達磨「壁觀」禪法的一種回歸,對於扭轉當時叢林中崇尚文字知解、腳不點地的浮躁習氣起了很大的作用。 但是,默照禪在流布的過程中,也出現了一些偏差。一方面,默照禪雖然下手平實,用功省力(因為它強調無心用功),但是,它實際上是一條「險道」,修行人很容易住在空靜之境上,樂在其中,十年、二十年都打不出來,死在裡面,所謂「平地上死人無數」。另一方面,一些見地不到位的人,錯把一念不生的頑空之境執為究竟,並住在上面,不肯放舍,最後成了「魂不散的死人」,喪失了宗門活潑潑的大機大用。這就是所謂的「枯木禪」、「骷髏禪」、「黑山鬼窟禪」。 為了避免學人落在「死水不藏龍」的「枯寂」之境,與天童(宏智)正覺同時代的大慧宗杲禪師於是提出了「看話禪」,即通過參究一則公案或者一個話頭(這些公案和話頭,從邏輯思維的角度來說,沒有理路可循,不可思議、不可捉摸,沒有「義味」,就像一個鐵疙瘩,無你下口處),激起內心強烈持久的「疑情」,然後在「疑情」的驅使下,進入一種欲罷不能的寂寂惺惺的狀態。通過這種方式,一方面可以將學人的心意識逼進死胡同,將他的意識知解心、投機取巧心、分別執著心,統統掃蕩乾淨,令其言語道斷,心行處滅,伎倆全無;另一方面,又可以藉助話頭的力量,使學人保持靈動的智慧覺照,避免落入舍動趣靜、不得活用的枯寂狀態。宗杲禪師認為,相對於文字禪和默照禪而言,話頭禪有自己明顯的優勢:既可堵「葛藤禪」之漏,又可解「枯木禪」之毒,而且能給學人一個「不可把捉的把柄」,讓學人有個下手處。宗杲禪師稱讚「參話頭」是「盲人手中底杖子」、「破生死疑心底刀子」、「摧許多惡知惡覺底器仗」。因此,他極力地向弟子們推薦這一禪法。 但是,在實際操作過程中,如果沒有紮實的禪定基礎和到位的正知正見來輔導的話,參話頭也會出現種種障礙。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一是沒有禪定功夫作基礎,心浮氣躁,身心不安,尤其是當業障上翻的時候,根本無法持久、專註、綿密地做功夫。二是大多數學人不能從生命的深處對所參話頭生起真實的「疑情」,無法進入那種「欲罷不能」、「不參而參」、「離心意識」的「張力」狀態,於是參話頭變成了「念話頭」,受用不大。三是對禪宗的修行理念和方法,缺乏深刻的領會和理解,對參話頭這一方法的「機關」或「落處」茫然無知,陷入思維妄想中,知見不斷,亦不能相應。參話頭一法,從宋代開始一直流傳到今天,雖然歷代禪人都標榜參話頭,但真正深入其中三昧、得其妙用的人畢竟是少數,其主要原因恐怕就是這三個障礙沒有得到有效的克服。 要克服「參話頭」這一法門可能面臨的這三個障礙,前期的文字禪和默照禪的修養功夫是必不可少的。文字禪可以幫助我們樹立正知正見,明白修行的理路。就一般人而言,不經過一段時間的文字禪的熏習,修行要上路是很難的,尤其是在末法時代、善知識難遇的情況下。古代祖師之所以要採用「代別」、「頌古」、「拈古」、「評唱」等等方式,其真實用意,正如《碧岩錄·三教序》中所言,公案之設,其要有三:一者勘驗後學所證所悟是否諦當;二者指示學人下手方便和修行正途;三者幫助學人解粘去縛。這三個方面常常以一為主、其餘為伴,互即互入,其象外歸趣,不過是要學人歸於圓頓之見地而已,也就是要「眼正」,「個個立在轉處」。所以,參話頭之前,有選擇性地閱讀一些禪宗祖師的開示,幫助自己確立金剛正眼,這是必不可少的,否則就很可能盲修瞎煉。 另外,一般來說,修參話頭一法,必須有一定的禪定基礎才可以上路。沒有相當的禪定基礎,身體難免是僵硬的、緊張的,心裡難免是喧鬧的、分裂的,加上昏沉、散亂和煩惱情緒的干擾,其覺照力非常粗糙和飄忽不定,根本無法勝任長時間地專註於一個話頭上,做微細的綿密的參究功夫。所以虛雲和尚講,「當你靜坐、念佛的功夫沒有達到一心不亂的時候,最好不要參禪」,原因就在這裡。參話頭之前,先修默照禪可以幫助學人夯實禪定的基礎,在身心安穩的前提下,較快進入到「無心合道」的狀態,既可以避免參話頭時有可能出現的浮躁、焦慮和不安,又可以避免落在「口頭禪」腳不點地的遊戲里。 所以,對待文字禪、默照禪、話頭禪這三種禪修方法,我們不要簡單地作出「誰優誰劣」、「誰高誰低」、「誰究竟誰不究竟」的判斷,而應當從緣起的角度、從「葯病相治」的角度,來圓融它們。黃檗禪師曾經轉述過六祖的一首偈子,叫做「佛說一切法,為度一切心;我無一切心,何用一切法」。另外,宗門中亦有「我宗門下,無實法與人」的說法。意思是說,一切法都是因緣法、方便法、葯病法,而不是一成不變的「實法」。離開了「方便法」這個原則,就會犯「一句合頭語,萬世系驢橛」的毛病。 從「方便法」這個角度來看,文字禪、默照禪、話頭禪,它們之間的關係就是「主伴相隨」、「相互成就」,同時又「葯病相治」。主伴相隨是指,其中任何一法,必定同時含攝其他二法的精神在裡面;相互成就是指,隨修其中任何一法,必須得到另外二法的支持和輔助;葯病相治是指,修其中任何一法所出現的禪病和障礙,必須藉助另外二法來解毒和破除。比如修默照禪的人,如果發現自己長期住在混沌的空靜之境中,貪執於身心淡淡的愉悅,正念若有若無,似清醒又不清醒,粗的妄想雖然沒有,但是由微細的妄想織成的黑暗之境無法突破,這個時候,可以暫時藉助某個能激起自己疑情的話頭,猛利地參究,這樣,可以避免自己死在「無事甲」中。 就禪宗演進的歷史而言,一個時代的人有一個時代人的根機,所以,在法的選擇上,也必定是以一法為主,他法為伴。就個人的修行而言,一個階段有一個階段的問題,所以,在法的選擇上,也相應地是有主有次、有正有助的。如果從這個角度來返觀文字禪、默照禪、話頭禪,我們就會發現,它們其實是一體的。至於在某一個歷史階段,在對某一方法的提倡過程中,可能會出現禪師之間互相詰責的情況,如大慧宗杲與天童正覺之間,但是,我們不要把這種詰責當作實法來會,而應當看作是「大士演戲」,看作是「葯病相治」,旨在糾偏救弊,並非全盤否定某一法門。這一點尤其值得我們今人注意。 二、默照禪是對祖師禪「定慧等持」之精神的回歸和繼承 關於祖師禪,有兩大支柱:一是以「何期自性本自清凈,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無動搖,何期自性能生萬法」為內容的見性成佛的解脫觀;二是以「無念為宗,無相為體,無住為本」的定慧等持的修行觀。禪宗的整個修行理論都是圍繞這兩大支柱展開的。 大家都知道,禪宗傳到六祖時,曾經出現了「南北之爭」:以慧能大師為核心的南宗,主張「唯論見性,不論禪定解脫」,以神秀大師為代表的北宗,主張「起心看靜,長坐不卧」。對這一著名的公案,當時就有很多人不自覺地把它們當作「實法」來會,在二者之間作簡單的優劣高下之取捨,而不是從「因緣法、方便法」的角度,或者說從「葯病相治」的角度,將它們會歸於一體。 這一誤解的後果是非常嚴重的:把本來不可分割的體用關係的「定」和「慧」割裂開來,強作主次、先後、輕重等二邊理解,或偏重於慧,流於狂禪;或偏重於定,而流於枯木禪;或將定慧打成兩截,在觀行上落入動與靜、染與凈、定與不定等二邊當中,取一舍一,結果將自己的心靈變成了戰場,身心緊張,毫無受用可言。禪宗在後來的流傳過程中所出現的種種流弊都跟這種誤解有關。 實際上,六祖講「唯論見性,不論禪定解脫」,並不是說不重視禪定、不需要禪定,更不是說反對禪定,而是說,禪定必須在「自性即佛、見性成佛」和「無相無念無住」之自性般若的正知正見的統攝之下,才是真正的解脫大道。它針對的是建立在生死與涅槃、煩惱與菩提、染污與清凈等二邊分別之上的小乘禪定,主張的卻是定慧等持的最上乘禪定。六祖講:「我此法門,以定慧為本。大眾勿迷,言定慧別。定慧一體,不是二。定是慧體,慧是定用。即慧之時定在慧,即定之時慧在定。若識此義,即是定慧等學。諸學道人,莫言先定發慧、先慧發定,定慧各別。作此見者,法有二相。」可見六祖並沒有否認禪定在開發智慧、悟道證道過程中的基礎地位。 默照禪由於是作為文字禪和話頭禪的療病之葯而出現的,從其精神實質來看,可以說它是對祖師禪以無相無念無住為核心的定慧等持、見性成佛之思想傳統的回歸和繼承。 只要我們研讀一下禪宗歷代祖師的傳燈法本,就不難發現,從初祖達磨到六祖慧能,乃至以後的五宗七家祖師,他們的禪法都非常重視「定慧等持」,重視禪定在悟道證道過程中的基礎地位。從他們的思想中,我們可以找到默照禪的淵源。試舉幾例: 1、達磨祖師的「壁觀」 二祖慧可參禮達磨祖師的時候,達磨祖師教他修「壁觀」之法——「外息諸緣,內心無喘,心如牆壁,可以入道。」經過一段時間的用功,一日,慧可禪師忽然告訴祖師道:「我已息諸緣。」祖師勘驗道:「莫成斷滅去否?」慧可禪師道:「不成斷滅。」祖師於是印可道:「此是諸佛所傳心體,更勿疑也。」達磨祖師另有俗家弟子楊衒之,亦曾向祖師請益開悟之道,達磨祖師為他說偈曰:「亦不睹惡而生嫌,亦不觀善而勤措。亦不舍智而近愚,亦不拋迷而就悟。達大道兮過量,通佛心兮出度。不與凡聖同躔,超然名之曰祖。」 2、二祖慧可大師的寂靜觀 《楞伽師資記》記載二祖慧可大師的開示《略說修道明心法要》中講: 《楞伽經》云:「牟尼寂靜觀,是則遠離生,是名為不取,今世後世凈。」十方諸佛,若有一人不因坐禪而成佛者,無有是處。《十地經》云:「眾生身中,有金剛佛性,猶如日輪,體明圓滿,廣大無邊,只為五陰重雲覆障,眾生不見……若妄念不生,默然靜坐,大涅槃日,自然明凈。」俗書云:「冰生於水而冰遏水,冰泮而水通;妄起於真而妄迷真,妄盡而真現。」即心海澄清,法身空凈也。故學人依文字語言為道者,如風中燈,不能破暗,焰焰謝滅。若靜坐無事,如密室中燈,則能破暗,照物分明。若了心源清凈,一切願足,一切行滿,一切皆辦,不受後有。 3、三祖僧璨大師的「虛明自照」 三祖的《信心銘》中講: 至道無難,唯嫌揀擇。但莫憎愛,洞然明白。……莫逐有緣,勿住空忍。一種平懷,泯然自盡。…… 絕言絕慮,無處不通。……不用求真,唯須息見。二見不住,慎莫追尋。才有是非,紛然失心。二由一有,一亦莫守。一心不生,萬法無咎。……契心平等,所作俱息。狐疑盡凈,正信調直。一切不留,無可記憶。虛明自照,不勞心力。…… 4、牛頭法融禪師的「靈知自照」 四祖旁出牛頭法融禪師的《心銘》中講: 心性不生,何須知見。本無一法,誰論熏煉。往返無端,追尋不見。一切莫作,明寂自現。……生無生相,生照一同。欲得心凈,無心用功。……靈通應物,常在目前。目前無物,無物宛然。不勞智鑒,體自虛玄。……分別凡聖,煩惱轉盛。計較乖常,求真背正。雙泯對治,湛然明凈。不須工巧,守嬰兒行。惺惺了知,見網轉彌。寂寂無見,暗室不移。惺惺無妄,寂寂明亮。萬象常真,森羅一相。……菩提本有,無須用守。煩惱本無,無須用除。靈知自照,萬法歸如。無歸無受,絕觀忘守。……心外無境,境外無心。將心滅境,彼此由侵。心寂境如,不遣不拘。境隨心滅,心隨境無。兩處不生,寂靜虛明。菩提影現,心水常清。 5、永嘉大師的「寂寂惺惺」 《永嘉集》「奢摩他頌第四」中講: 忘緣之後寂寂,靈知之性歷歷。無記昏昧昭昭,契真本空的的。惺惺寂寂是,無記寂寂非。寂寂惺惺是,亂想惺惺非。 以上所引諸位祖師的開示,句句都是用功的奧妙,所傳達的意旨無非是「一切現成,遠離取捨,無心用功,惺寂不二,當下即是」這一祖師禪的基本精神而已。正如讀者將在後文中看到的,關於默照禪的主要觀點,我們可以用十六個字來概括,「一切現成,休去歇去,空心靜坐,無心合道」。這十六個字的精神,與上述祖師的開示,應該說是一脈相承的。 由於默照禪一方面繼承了南宗「自性本具」、「一切現成」、「頓悟成佛」的傳統,同時又繼承了北宗重視禪定的傳統,既有圓頓的般若正知見作指導,同時又有實在的禪修功夫作基礎,所以,默照禪自從被提倡之日起,就一直保持著旺盛的生機,成為禪門裡最主要的修行方法之一,乃至流傳於日本。 三、默照禪比較適合現代人的禪修需要 在歷史上,出於臨濟門下的「話頭禪」曾一度在叢林中佔據主導地位,但是,從未來的發展趨勢看,修習默照禪的人恐怕會越來越多。 這一趨勢是由現代人的根機和生活習慣決定的,表現為四個方面。 首先,現代人的物質生活水平和方便舒適程度遠比過去時代高出許多倍,在這種情況下,人們的出離心相對變淡,而對現世的關注程度要遠遠超過對來世的關注。換句話,對現代人來說,追求現世、當下的自在快樂遠比追求來世的解脫更重要。現代人在修行過程中、至少是在起始階段,追求禪定所帶來的法喜和身心愉悅之期待是非常強烈的。目前在中國大陸佛教界,已經有很多信眾開始將目光投向南傳佛教,學習南傳佛教的四念處法門,追求「現法樂住」。這一現象就是一個很好的說明。在具體的用功方法上,默照禪不僅與南傳佛教的四念處修行方法有相通之處,更重要的是,它是建立在最上乘的圓頓見地的基礎之上。這是默照禪的優勢所在。所以面對這種根機的現代人,重視禪定、具有鮮明「現法樂住」色彩的默照禪,將會受到人們的青睞。 其次,現代人的生活節奏與過去時代相比要快無數倍,精神上所受到的壓力和刺激也比過去的人要多出無數倍。這個時候,人們最需要的是什麼呢?是全面的減負和放鬆。所以,凡是有助於幫助人們緩解精神緊張、能夠讓人當下體驗到身心輕安的修行方法,必定是現代人所樂意接受的。默照禪的最大特色就是「休去歇去」,這一精神與現代人追求放鬆和減負的需要是完全相應的。 第三,受速度和效益觀念的影響,現代人對於持久地修習某一法門的耐心和信心是非常有限和脆弱的。凡是操作起來簡單、對環境條件要求不高、同時又能在比較短的時間內,給人帶來身心愉悅的修行方法,必定會受到現代人的歡迎。相反,如果操作起來比較複雜、對修行環境和條件要求比較嚴格、需要經過較長時間的修習才能夠給人帶來一點身心上的受用之修行方法,相對來說,接受的人可能就會少些。默照禪提倡「虛明自照,不勞心力」,提倡「無心於事,無事於心」,提倡「得力省力,省力得力」,對修行環境和條件要求不高,也沒有那麼多繁雜的宗教儀式,這種修行方法能夠讓學人較快地得到身心方面的受用,它能夠充分地滿足現代人「出力最少而收效最快最大」的心理期許。 第四,受自然科學的影響,現代人的宗教信仰已不再單純是過去那種對外在的某種超自然存在的崇拜和嚮往,而是日漸轉向對個體內在心靈的體悟與開發,宗教的心理學化色彩非常明顯。在西方世界,東方的禪文化已經被當作健康心理學的一個新的重要領域而被納入科學研究的視野,這就是證明。對於現代人來說,理想的修行方法應當是生活化、簡易化、平實化、心理化的。而默照禪的修行方法恰恰具備這些特徵。在這種大的趨勢下,包括默照禪在內的禪宗的修行理念和方法,對信眾的吸引力是不言而喻的。 總之,從人類文明和世界佛教的發展趨勢來看,默照禪是一個非常有前景的修行法門。日本曹洞宗僧人提倡的「只管打坐」的默照方法,台灣的聖嚴法師在海外弘揚默照禪,這些努力在西方世界已經產生了較大的反響,越來越多的歐美人士因為受默照禪的吸引而步入佛門,這一現象本身就很能說明問題。 從這個角度來看,我們是否可以為中國禪宗的復興找到一個比較合適的契入點呢? (待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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