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價是奧巴馬制裁普京的陰謀...？

油價是奧巴馬制裁普京的陰謀？騰訊財經 [微博] 2014-10-24 13:16 奧巴馬打壓油價逼俄羅斯就範，普京怎麼破？

自6月下旬以來，國際油價接連下跌，布倫特和紐約原油期貨價格跌幅均高達25%左右。國際油價大幅下跌，對因烏克蘭危機而遭受西方經濟制裁的俄羅斯猶如雪上加霜，原油價格創四年新低的利空消息讓嚴重依賴石油收入的俄羅斯雪上加霜。截至上周末，儘管俄羅斯政府本月已豪擲130億美元支持本幣，盧布仍連續第六周收跌，國際間不少議論甚至認為俄羅斯經濟面臨崩潰危險。

那麼，問題來了，是何原因導致國際石油市場如此劇烈變動，俄羅斯經濟能否經得住油價大跌的沉重打擊？國內外石油業界和戰略研究界其說不一。不過，在中國國際問題研究基金會能源外交研究中心主任王海(微博)運看來，俄羅斯巨額外儲能夠起到定海神針的作用，硬漢普京在俄羅斯超高的支持率也是俄羅斯度過危機的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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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油價下跌的原因，大體有兩種說法。

一種說法是供大於求，也就是說問題出在國際石油市場供需基本面上。一方面，美國頁岩革命取得突破性進展，加拿大等國原油產量也在上升，對國際石油市場產生增量貢獻；歐佩克成員國在限產問題上遲遲達不成共識，沙特、伊朗、伊拉克都在持續增產。另一方面，歐洲經濟繼續低迷、石油需求下降，且因擔憂俄羅斯使用油氣武器而努力減少石油消耗；以中國為代表的新興經濟體今年經濟增幅不如預期；替代能源的發展也抑制了世界經濟對石油的需求。由於供需關係是影響國際市場最具基礎性的因素，國際石油市場供給的增長大於需求的增長，油價自然應當有所下跌。

此種說法似乎蠻有道理。可是換個角度思考問題，則不能不令人心生疑竇。因為除供需關係外，地緣政治事件、金融炒作往往是造成油價波動的重大因素。而最近幾個月，可直接作用於石油生產的重大地緣政治事件接連發生：烏克蘭危機將世界第二大產油國俄羅斯拖入其中；「伊斯蘭國」在中東坐大，世界主要石油產地形勢緊張。按照常理，此類地緣政治事件必然會造成國際石油市場恐慌、投機資本炒作，國際油價必然被推高。而現實卻是，國際油價不升反降。很顯然，單純用供需關係來解釋油價下跌的原因，缺少足夠的說服力。

另一種說法是，這是美國打壓俄羅斯的陰謀。「陰謀論」說法確實具有一定的邏輯合理性。烏克蘭危機發生後，美歐聯手對俄羅斯實施了一輪重過一輪的經濟制裁，但是幾個月過去了，俄羅斯依然表現強硬。不難想像，此種情況下美國人當會重新祭起冷戰期間對付前蘇聯的「石油武器」，通過打壓油價搞亂俄羅斯經濟，壓垮俄羅斯與西方對抗的意志。而且有消息說，美國確實在聯手沙特共同壓低油價，沙特為了打壓伊朗甘願承受低油價損失而繼續增產。所以，認為油價下跌是美國惡意操縱，不能說毫無道理。

筆者認為，最大可能或許是兩種原因兼而有之。供需略有失衡是基礎性原因，但是不至於造成短時間內油價如此大幅下跌；美國操縱是觸發性原因，美國既有動機亦有能力。

關於俄羅斯能否經得住油價下跌的打擊，國際間也有著不同的分析。

一種分析認為，俄羅斯面臨「滅頂之災」，很可能陷入比1998年還有嚴重的經濟危機，其與西方對抗的姿態必將軟化。其依據是：幾個月來西方對俄羅斯的制裁已經導致資金大量外流，收入大幅減少，盧布不斷貶值。俄羅斯財政過度依賴油氣出口收入，在國際油價長時間低迷情況下必然陷入嚴重困境，進而可能引起國內政治生態的重大變化，從而挫傷其強硬對抗西方的能力和意志。

另一種分析卻不是那麼悲觀。他們承認西方制裁的確對俄經濟打擊沉重，油價下跌無疑是雪上加霜。但是，所有這些都不至於導致俄經濟崩潰，更不可能迫使普京政權在西方壓力下軟下去、垮下去。其依據是：俄羅斯外匯儲備目前仍有4500多億美元，仍是世界第三大外匯儲備國，其對穩定經濟的作用不可低估。俄羅斯對國際油價波動早有防範，幾年前就設立了穩定基金，主要用途就是防止國際油價下跌風險，該基金規模多達500多億美元，足夠支撐相當一段時間。西方不亮東方亮，俄羅斯同西方國家關係惡化，還有中國、印度等新興國家可以合作。俄羅斯不僅幅員遼闊、資源稟賦得天獨厚，而且產業門類俱全，是世界大國中自給能力最強的國家。俄羅斯民族具有極強的抗壓能力，越是在外部環境惡劣的情況下越是「抱團」。30年代在帝國主義封鎖中短短几年實現工業化，二次世界大戰中打垮橫掃大半個歐洲的希特勒，二戰後在美蘇對抗險惡環境中崛起為超級大國。今天的俄羅斯，在多國聯手制裁的嚴峻形勢下，民眾沒有陷入恐慌，體制內反對派政黨變成為普京政策的支持者，親西方勢力的社會基礎越來越狹窄，普京的支持率持續走高，也足以證明俄羅斯具有許多國家所不具備的抗壓能力。

還有一點必須看到，違背市場規律的油價下跌，很可能難以持久。這是因為，在化石能源日益短缺的新世紀，國際油價逐步走高已是大勢所趨；儘管110美元/桶的石油價格有點虛高，但是80美元/桶也有悖價格與成本的固有關係；在供需關係並未嚴重失衡的情況下，與地緣政治事件驅動完全相反的油價下跌是不正常的，必然缺少可持續性；歐佩克產油國出於自身利益考量，不可能放任油價持續下滑而長時間不採取限產保價措施；對政府擁有重大影響力的美國能源巨頭也較小可能聽之任之。

有充分理由相信，國際油價低迷僅僅是種暫時現象，不大可能持續太久；俄羅斯面臨重重困難，但是經濟不會崩潰、政權不會垮台；美國欲通過打壓油價迫使普京在國家核心利益問題上屈服，恐怕難以如願。

來源：外交學人 作者：王海運 中國國際問題研究基金會能源外交研究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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