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為何選擇了「北上廣」,從此不回紹興故居?

凡是念過幾天書的中國人,有誰不知大名鼎鼎的魯迅?知道魯夫人許廣平的也不在少數 。然而,又有幾人知道朱安呢?朱安是魯迅的「髮妻」,典型的舊式包辦婚姻的犧牲品。

朱安是魯迅同鄉 。她1878年6月生於浙江紹興,比魯迅大了整整3歲。朱氏祖上做過幾任知縣,是典型的書香門第 。朱家和周家門當戶對,因此兩人被認為十分般配。朱安雖未入私塾,但也粗通文墨 。傳統女子應有的賢良淑德、敬老愛幼之美德她都有。因此,還待字閨中時,她就深得魯迅母親魯瑞老太太的歡心 。魯迅(周樹人)身為周家長子,自父親去世後,母親魯老太太就為他的婚事積極張羅起來。1901年4月,魯老太在事先未徵得兒子同意的情形下,獨自去到朱家為二人合了生辰八字。隨後由雙方家長拍板定下了這門婚事。這段不順遂的婚姻,註定會給魯迅、朱安帶來終身痛苦 。

在那個時代,婚姻無須徵得兒女認可,全由家長包辦。許多人連對方長啥樣都不知道就稀里糊塗地拉埋天窗,生兒育女。至於以後咋樣、幸不幸福?只能聽天由命了。光緒32年舊曆6月初4(1906年7月6日),正在日本仙台學醫的魯迅(周樹人)被母親魯氏騙回老家紹興完婚。儘管心中萬般不願,但執拗不過老母,他只好順從。

魯迅事後回憶道:娶親的轎子在一片喧囂聲中被抬到周家大門前 。轎簾半掀,從轎子里伸出一隻不大不小的繡花女鞋 。這隻腳摸索試探著踩向地面,繡花鞋卻不慎脫落,一隻被自幼纏過的、尖如細筍的「三寸金蓮」很扎眼的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新青年」魯迅看在眼裡,心裡渾不是滋味。原來新娘朱安聽說新郎倌是位新派人物,喜歡女人天足。於是她準備了一雙大號繡花鞋,穿時往裡面塞了不少棉花,想以此取悅新郎。誰知當場露餡 ,還惹得新郎倌反感。朱安的悲劇人生在此刻已被定格。

從留下的相片看,朱安生得並不美麗 。她很瘦小,嫁衣穿在她身上過於寬鬆,下頜尖削,據說面色並不紅潤,有些泛黃髮青,嘴唇顯得略大,寬寬的前額上頭髮稀疏。此前二人從未見過。魯迅並未用文字詳細描述新娘的相貌,但顯然他內心相當失望。

據說完婚後的第二日,周樹人同學並未按禮儀舊制去祠堂祭拜列祖列宗 。晚上他一人獨自在書房對付了一宿。 事後,他曾說過,朱安是母親送給他的一個出乎意外的禮物,然而他卻無任何驚喜之感 。他寫道:「我只能好好地保養她供養她,(至於)愛情是我所不知道的」。新婚第三天,魯迅就如逃亡般返回日本。滿腹疑惑的朱安雖忐忑不安,但卻選擇了沉默加遵從。對此她顯然無力抗拒。好似她嫁入周家就是為了侍奉周家老太太的,伺候魯母註定是她一生的宿命與事業

這一等就等了26年。在這26年的漫長時光里,魯迅除了寥寥幾次探視老母外,基本沒回過紹興老家。他一直輾轉漂泊在北平、上海、廣州等地當教書先生、潛心寫作。後來,朱安陪伴魯母赴北平養老。直到朱安50歲時, 被她尊稱為大先生的魯迅與新歡許廣平在上海寄回一張 結婚照。許廣平是廣州人,是魯迅的學生。她是位思想解放的新派人物,有文化,性倔強,敢愛敢恨。

棄醫從文後聲名日益卓著的魯迅多次與友人說:「朱安是我母親的太太,不是我的太太」。

1947年6月末,朱安在北平孤寂的離世了 。據魯迅學生某君回憶,可憐的朱安直至生命最後一刻,還在念叨「我生為周家人,死為周家鬼」。

看了朱安的人生悲劇後,人們或許會辯解說:朱安的悲慘人生源自不幸的婚姻,是虛偽、冷血、吃人的封建禮教造成的,怪不得別人。換個角度看,一生心懷愧疚的魯迅又何嘗不是受害者呢?

早在1918年,魯迅在《我之節烈觀》一文中以沉鬱的筆調寫道 :「節烈苦嗎?答曰:很苦。······但節婦還要活著,精神上的慘苦,也姑且弗論。單是生活一層,已是大宗的痛苦」 。這篇如同反封建禮教、聲討綿亘數千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檄文,既是魯迅的控訴狀,也是對那位沉默無言、溫良馴訓、從未想過與命運抗爭的節婦朱安苦苦追問一生的困惑作出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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