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魚》：星爺心裡永遠住著一個星仔

《美人魚》已於2月8日大年初一公映

不管是非多少，不管翻什麼江倒什麼海，星爺心裡，永遠住著一個星仔

　　齊樂屋獨家專稿一個男孩，要走多少路，才可以成為一個男人？而又有多少男人，在被歲月劈過後，還沒有喪失童真？成長是場迷霧，霧氣未盡時，我們就已面目全非。幸而，有周星馳。他在屎尿屁的重口味段子中，在無厘頭的玩世不恭里，為我們搭建了一座童真博物館。那裡，鄭重其事地陳列著一個破碎的棒棒糖，一些功夫秘籍，一條晒乾的鹹魚，一對雞翅，或者，一本《兒歌三百首》。

　　《美人魚》一開場，就是一個「世界奇珍異獸博物館」，周星馳式的小人物粉墨登場。遊客感覺被騙，館長在麻將桌上淡定著，展品粗陋，環境臟差，而亂中有序，污中有潔。周星馳出身貧寒，他喜歡反覆拍攝那些他少時熟悉的群體。他並不一廂情願地進行美化，戲謔、反諷，夾著熱愛，有漫畫感，也有煙火氣，不時打量那些人、那些物，於他，就是打量他窘迫而充滿幻想的童年，不太舒展的青年時代。

　　鄧超(鄧超飾)出場。考慮到周星馳退居幕後，這其實可以視為周星馳的替身出場。房產大鱷，霸道總裁，還高唱「無敵是多麼寂寞」，這也是現實中周星馳的一個寫照。鄧超的老闆身份，從頭至尾沒有改變，但周星馳的小人物視角，當然不會消失，這次他寄放在了人魚身上。被環境、被資本驅逐的人魚，像是《功夫》中豬籠城寨里的人們，在糟糕的環境里，經營著卑微的生存。

　　主線簡單，鄧超和美人魚林允(林允飾)的愛情。有人說，這是周星馳的喜劇版《色·戒》。氣質雖不同，倒也精準概括了《美人魚》的劇情。而迷人的地方，都屬周星馳獨家專供。鄧超身份沒變，心路則發生了變化。他收穫愛情，就是重拾純真的過程。以前常常陷於愛情迷霧中的周星馳，又一次，在電影中追尋純真愛情。

　　林允帶鄧超吃燒雞，去遊樂場，人魚生存的環境寫照，很俗，很陋，但很動人，很迷人。周星馳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沒有發生所謂的江郎才盡。他對這些橋段、這些情景承載的情感，是真愛，愛沒有消失，他的能力也就不會消失。拍美人魚，自然會涉及特效，本片的特效談不上精緻，更不引領華語電影工業，甚至比《西遊降魔篇》還有所倒退。美人魚尾巴細節略糙，動態效果一般，但整體美學自成一體，有種陳舊的瑰麗感，像是一個小孩在過去夢到的夢境。粗陋如果恰如其分，就不是粗陋了。

　　喜劇部分不突出，也不算讓人尷尬，周星馳這些年自己執導的電影，喜劇成分一直呈遞減狀態。這種變化談不上缺點，而國語版的《美人魚》，有個再明顯不過的製作問題，就是配音口型錯得離譜。中美合拍的《功夫熊貓3》，費心給內地製作了特供口型，華語電影卻在基本的製作上，還有顯眼到刺目的問題。談什麼工業啊，簡直是作坊作業。發生在要求苛刻的周星馳身上，更是不該。

　　好在純真未喪，幻想未泯，他電影的核，電影的魂，仍有魅力。以前，人們叫他「星仔」；現在，人們叫他「星爺」。這倆稱呼，我都不喜歡。「仔」聽著親切，卻總和「莫欺少年窮」這樣的聯想，連在一起；「爺」聽著受人尊敬，但被捧著，被供著，對於創作者，是一種蜜糖似的慢性謀殺。不過，取其表意，來形容時隔三年之後的《美人魚》，再恰當不過：不管是非多少，不管翻什麼江倒什麼海，星爺心裡，永遠住著一個星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