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聶隱娘》是前所未有的武俠片

有時候定義一部電影「好與壞」不是那麼困難，定義一部電影「好看不好看」也不太難，畢竟如果按照普羅大眾的標準，快准狠、簡單直接、歡樂大笑、悲傷流淚，有這一些的快節奏或者情感大起大落的電影，往往容易被觀眾很快接受，這樣的電影或許就是好電影。因為不用費心思去理解，看看娛樂了就好。

《刺客聶隱娘》顯然不是那種能簡單直接帶給觀眾歡樂和快感的電影，這部電影很安靜，靜的出奇，從影片的氣質到電影本身的節奏，影片的場景時常出現曠野和樹林，讓人能夠感受到導演侯孝賢想傳達的空靈之意。

訓練聶隱娘（舒淇飾）成為刺客的是一名道姑（許芳宜飾），這名道姑原來的身份是唐帝國皇室的嘉誠公主，導演侯孝賢通過這名道姑的前後兩個身份，給影片帶入了一個境界和一條故事線。一個境界就是道家的境界，影片的鏡頭和氣質都偏向於道家思想，所謂道家思想，提倡道法自然，無所不容，自然無為，與自然和諧相處。

所以在影片中能夠看到很多表現自然中山川河流田野風光的鏡頭，這些鏡頭都是一個字「靜」，侯孝賢導演為了這部電影搜集和學習了數年的歷史和道家資料，他把道家思想融入了自己的電影風格當中。

為什麼筆者說《刺客聶隱娘》前所未有？沒有人會這麼拍一部武俠片，基本也沒人敢這麼做。

李安的《卧虎藏龍》已經被稱之為「文人武俠」，這部華語武俠片耗資上千萬美元完成，但是在當時兩岸三地都不賣座，雖然這部影片動作場景多、自然分光也美，但華語觀眾當時還是不太接受這種文藝氣息較濃的武俠片，或者說這是一部愛情片。

但這就是《卧虎藏龍》這樣一部愛情武俠片，反而在北美獲得票房大豐收，1.28億元的北美票房收入，至今仍然北美上映的外語片票房第一名。影片在2001年還獲得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或許對於美國人來說，他們看懂的是這部影片的愛情，以及中國的自然風光，其次才是影片中飄來盪去的武俠技藝。

再看《刺客聶隱娘》，侯孝賢比李安走得更加深入，把一部武俠片拍得更加註重意境，以道家思想來拍攝一部電影。影片中的台詞也多使用了文言文，侯孝賢拍了一部自己心目中的古裝武俠片，完全不考慮市場的因素和觀眾的反響，用影片的台詞來形容：「一個人，非常孤獨。」

也正是侯孝賢和《刺客聶隱娘》的這種孤獨氣質，成就了影片的與眾不同，影片中所展現的意境之美，以及對於唐朝建築、服裝、民風的展示達到了華語古裝片的一個新水準。不考慮商業市場的古裝武俠片，以前不是沒有，胡金銓拍攝的《空山靈雨》是以佛教禪宗的思想來融入電影，與《刺客聶隱娘》有幾分風格上的類似。

不過，《空山靈雨》還是有較為激烈的劇情衝突，侯孝賢這次在風格化上走的更為徹底，《刺客聶隱娘》的故事很簡單，影片的拍攝之難體現在鏡頭的美感和演員狀態的把控上，也正是因為侯孝賢的固執堅持，才成就了這部古色古香的《刺客聶隱娘》，這部電影本身就可以稱之為藝術品，更不要說這還是第一部拿到戛納電影節最佳導演獎的華語武俠片。

崔汀/文（未經許可，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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