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明師陳中華(轉帖)
今年三月又與我師陳中華再次相見於亞特蘭大混元世界大會, 曲指算來向陳師學習陳式太極拳實用拳法已十三個年頭了。在與師學拳的日子裡, 陳師教導說你是我美國的第一個徒弟, 一定要好好練,並且你又喜歡鑽研, 一定要努力把我們的陳式實用拳法科學化、系統化地表達出來,摒去那些神秘的摸不著邊跡的東西。現把我的經歷及其啟示性的的小故事在師兄弟的幫助下整理出來饗讀者, 希望對太極拳愛好能有所啟發。以後,我再努力把向陳中華老師學習的陳式實用拳法拳理系統化整理出來與同行共勉。
巧遇明師1997年7月中國風國際太極拳錦標賽在美國西弗吉尼亞溫徹斯特市舉行,這是美國一年一度的最重要太極拳賽事之一。(Taste of China, International Taiji Tournament and Demonstration, Winchester, Virginia)我應邀在台下觀看太極大師們的表演,一位身著普素的叫陳中華的表演者吸引了我和觀眾的注意力。我在中國曾在多位太極名師下系統地學習陳式、楊式太極拳十幾年,而這位表演者的陳式太極拳的拳法和拳路卻與我所學和所練的不同。帶著疑問在他表演後同幾位朋友一道同他攀談起來,我的一位李姓朋友在美國非常有名氣,曾經是李連杰的隊友,他說:「在這些表演里就數兄弟你的表演沒花架子,功力深厚,小兄弟出來前是那個省隊的?」沒想到他竟說不是任何省隊的,誰也沒想到他說我不是那個省隊的。原來他是陳式太極拳十九代正宗傳人、太極巨星洪均生先生的嫡傳弟子。早年在上海曾經聽說過陳氏太極拳實用拳法,今日一見就被其科學的解釋和方法迷住了。我認識了陳氏太極拳實用拳法並從師學習至今。 1999年,陳中華老師帶了兩個師兄應邀參加在達拉斯市太極瑰寶國際武術錦標賽(Taiji Legacy)舉辦講座。這是全美最大規模的太極拳大會。大會場所是該市的大會議中心,場地內用白膠條劃分出許多塊場地,一一編了號碼。陳老師等人準時到達,問清楚自己預訂的場地,便去場地開始活動。 毗鄰場地是另一位是來自太極勝地的太極師在教授二三十個學生。他的場地使用時間結束時,陳老師還有一半的時間。只見那位師傅跟一個壯漢低聲說了幾句,那壯漢就走到陳老師的場地上。此人身高兩米多,皮膚黝黑,肌肉發達,沖陳老師揚聲問道:「你就是陳師傅嗎?」師姐蘇珊覺得他來意不善,迎上去說:「你要是想比武,我來奉陪。」 蘇珊曾經在全美比賽中得過冠、亞軍,功夫不錯的男子漢也不是她的對手。 「嗨,嗨,我只想請教陳師傅一個問題,」 壯漢兩手一張。 陳老師早已走到跟前,輕聲說:「蘇珊,儘管讓他問罷!」 那人問:「陳師傅,聽說你的丹田很厲害,我能用手感覺一下嗎?」 「也沒有什麼厲害的,你願意感覺就感覺好了,」 陳老師只當他在太極修鍊上確有問題要解決,起碼是出於好奇,因為丹田對於西洋人來說是很玄很難解的東西。
那人便弓步矮身,把雙手放在陳老師的丹田部位。陳老師隨即做了幾個太極拳動作;那人感到丹田的運動,口中嘖嘖讚歎。場地四周也有不少人圍觀,就在這時,那人兩手掌心乍吐,一股猛烈的巨大勁力爆發而出,直接打在陳老師的丹田之上! 眾人都是一驚。陳老師也毫無提防,但見他擰腰撤步,右手管腕,左尺壓肘,兩手疾捋,頓時將那人捋成低低一條線。不等那人變化,陳老師雙手向前發勁,將那人拋出。那人倒飛了數丈,好容易收住腳,只見他在極度驚恐之下,面色大變,高叫一聲,沒身便逃,掠過一個個人群和場地,嚎叫不歇,砰然衝出會場。眾人愣了一愣,然後紛紛鼓起掌來。
在2002年同師父一道再去達拉斯時,見到師弟里察得約翰遜,他給我講述了當時和陳師相識並拜師的經歷。當時他去達拉斯與拜見一位約好見面並答應給與指點的太極大師, 沒想到他開了六個小時的車到了大師住的賓館後,大師竟以沒時間閉門不見。正在他彷徨在賓館內不知所措時,陳中華老師正在大廳和幾個人說陳式太極拳,師弟說當時他根本聽不明白陳師所講的道理,又不認識陳老師並且剛吃了閉門羹,覺得冒昧地打擾很不禮貌。站在外面聽了一會兒,但好奇心終於站了上風,他鼓足勇氣走上前說我可以問個問題嗎?在得到陳老師同意後,他請教了幾個陳氏太極拳的問題,師弟當時根本沒想到陳老師竟然一一作答毫不保留並給他改正了幾個動作。臨走前,陳師說還有問題嗎?雖然師弟當時還有疑問但還是忍住了。陳師說如果還有問題, 晚上表演過後可以再找我並且留下了房間號。到了晚上太極名家表演會上師弟才知道今天他請教的竟然是陳式太極第十九代傳人。由於陳師的功力深厚的表演深受觀眾喜愛,組委會特別又邀請陳師表演推手,由於並沒準備搭檔,陳師忽然見到先前問問題的、坐在前排的里察得,就叫他臨時上來當推手搭檔,師弟後來說,他當時沒覺得陳師有多深功力並且自己己經練了多年的功夫,沒想到一搭上手,就覺得地面上突然裂開了一個道縫自己掉了進去,一下又覺得被拋上天,一下又覺得自己象陀螺被打了出去;在這幾分鐘的時間裡,他覺得自己象坐在過山車一樣上忽上忽下,如同三歲的孩子般毫無招架還手之力。表演後,師弟當時還在震驚中沒回過味來,根本沒聽到陳師的道謝和觀眾的潮水般的掌聲和喝彩。師弟說當時自己大汗淋漓,心都跳成一個個了,有生來第一次體會到什麼是太極推手,並且覺得自己非常幸運和這樣一位大師級別的人推手、相識而陳師是那麼平易近人,毫無架子。師弟體會到真正的太極拳後,由此下定決心拜師學藝,並現在在阿肯色大學攻讀運動機能學博士學位。
2001年,加拿大埃格蒙頓市混元太極學院門前,一車馳來,停在路邊。來人徑直走進演武廳,見有人在,就說:「勞駕,我想見陳老師。」 「我就是,有什麼事嗎?」 陳老師迎上去說。 那人說明來意:「我叫特雷弗-耶里奇。我的老師衛平先生勸我無論如何要見一見你。」說話時,兩眼一起一落打量著陳老師,掩飾著懷疑和輕視之意。
「我認識他,見我有何貴幹?」 陳老師見來人體格目光銳利,身材健碩,步履端穩,霸悍之氣逼人,早料到是個練家子。 特雷弗-耶里奇又說:「衛平老師極口稱讚你的真正太極功夫,再三勸我應該見識一下。」 陳老師心下已經瞭然,於是說:「很高興和你切磋。你練的是什麼武術?」 特雷弗-耶里奇不無得意地說:「我跟陳小旺學了三年,接著跟徐谷鳴學了五年,跟了張學信一年。」三位都是鼎鼎大名的大師。 「我們現在就開始嗎?」 陳老師說,這時他們已經在武館演武廳內。 特雷弗-耶里奇說,「最好。」邊說邊上前一步。 兩人一搭手,特雷弗-耶里奇就用兩手管住陳老師的右手腕肘發力前擠。他也許在估量,眼前這人高不過一米六幾,重不過六十幾公斤,以自己的巨力和功夫,這一下能夠把他發出多遠呢? 特雷弗-耶里奇沒料到,手中那條胳膊旋轉起來,手指好像鑽頭一般銳不可擋,朝自己咽喉而來,自己兩手位置竟變得無法用力。他也非易與之輩,就勢變招,猝然擰腰使捋。陳老師早一步欺入,手臂向下一沉;那特雷弗-耶里奇「咕嗵」一聲,雙膝跪地。 陳老師連忙說:「失手,失手。」趕緊伸手攙扶。在場的人對這種事,早已司空見慣,誰也沒什麼表示。 特雷弗-耶里奇卻跪著不起,陳老師不知所以,卻眼見這樣一條壯漢突然啜泣起來,淚水奪眶而出。陳老師正要說什麼勝敗尋常事之類的話,這位驅車180公里的來客特雷弗-耶里奇嗚咽著,分明在說:「我這九年……不是白廢了么?」 2001年9月,陳老師帶了一群加拿大和美國的弟子學生來華,在北京見了太極大師馮志強,然後去山東與太極大師洪均生的高徒和他們的弟子進行了交流,最後一站是上海。 這一隊人住在新亞賓館,與當地俊彥各自做了套路和推手表演,結束之後在四樓等電梯。年輕人的的興奮勁兒還沒過去,里迦納市的汽車修理工德魯見陳師傅站在人群外頭,就伸手跟他推手。誰知才搭上手,陳老師微微一動,可憐的巨牛般的德魯就橫栽出去,踉踉蹌蹌,踅了半個大圈,又反轉彎,一頭撞進了電梯右邊的雜物間。 人群里溫尼伯市的保險公司總裁雷伊一眼瞥見德魯轉了個詭異的S形飛出,當即走過來問:「陳師傅,德魯是怎麼回事?」這雷伊一米九多,是練日本柔術的。
「我不知道呀,」 陳老師笑了笑,說道。 雷伊說:「不對,是你把他發出去的。我來試試!」 他邊說邊上來搭手。怪事又出現了,陳老師快不及瞬地微微一動,只聽雷伊「吘」一聲叫,碩大的身軀旋轉飛出,跌跌撞撞,直轉了半個大圈,也同樣反轉著撞開樓梯左邊的雜物間,進去了。那德魯才從雜物間出來,正懵懵懂懂不明白,眼見雷伊也拐了兩個彎轉到兩丈開外衝進另一扇門,只把嘴巴張著,合不攏來。不單是他,凡在場親眼見著的,均嘆為觀止。而象這種太極的奇蹟在我跟隨陳師的日子裡如同家常便飯, 師兄弟們也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了。
再說我大師兄於永安, 拜師後就曾百般設法擊敗陳師。而陳師卻介紹他去中國、美國的武術名家去學習各式拳法象八卦、太極其他門派等等。每學成後師兄都回來試驗可每次都鎩羽而歸 。師兄說每次不論我用什麼招法, 陳師都用一招我就真名其妙地騰地而起,那些招法在陳師那兒根本就不管用。我曾經問過陳師為什麼? 陳師說我是以不變應萬變, 因為在實戰應用中, 你不可能選擇你的對手, 也不可能知道你的對手練的是什麼功夫。真謂拳不抵法、法不抵功,功不抵意。無形無拳是真意。我的另一位師弟麥克 克蘭德拉稱陳師是最可怕的人。我的這位師弟是紐約市一位傑出的警察, 是空手道六段黑帶和日本傳統武術資深教練,曾教出過許多九段黑帶空手道的學生。這得從1999年我協助陳師到紐約市辦講座講起。當時我們正在講解陳式太極拳實用拳法中的一個動作, 陳師親自給學員示範並講解細到每一個微小的分解動作。 師弟麥克和一位剛開始學習的身體瘦弱的女士搭檔, 可他就是沒想到就是這位女士讓他明白了陳師太極的巧妙。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當時把師弟摔在地上、他當時愣在那兒不知所措,根本就不明白為什麼這樣一個瘦弱的女士讓他這個六段黑帶束手無策。而且自己的力氣越大, 倒在地上也越乾脆。他越想越不服氣,就乾脆的陳師發起挑戰。陳師說你用什麼招法都行。只見他拳腳腿抱摔踢,能用的方法都用上了, 可就是沒耐何陳師一點半點, 相反, 每次他都被陳師輕巧地發出丈外。後來師弟潛心拜師學藝,現在美國聯邦調查局教授散手並擔任保衛紐約政府重要人物的工作。 眾多中外武術和太極拳愛好者,包括各位高手和冠軍們,為了尋找太極的真諦,費時多年,輾轉多門,一經與陳師試手,無不產生深切的痛苦和興奮。之所以痛苦,是因為他們也像上文那幾位一樣,剛剛發現,自己以往為學拳所花費的寶貴光陰竟同虛擲!之所以興奮,是他們體會到:「這才是真太極!」再聽陳師講解拳理,個個如醍醐灌頂,結果是紛紛投到他的門下。天可憐見,廣大的太極真諦的探求者們!你們遇見太多享著大名,講得天花亂墜,卻根本沒有真功夫的「嘴把式」!你們被太多人云亦云的荒謬之說和神秘化言論所包圍!偶然永久
那麼,陳中華老師是跟哪位高人學的太極拳,又是如何達到今日的境界的呢?再有,陳中華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有的人知道,有的人所知不多,有的人則不知。且讓我從他的學拳歷史講起。讀了下文,各位就會了解陳中華其人、其拳。 陳師1961年出生在山東省的五蓮縣,是家裡第三個兒子。他自幼就身體多病。 一歲半就得了支氣管炎。在五蓮農村,叫做「喉」,也叫「癆病」。那是因為國家困難,沒有東西吃,整天餓得不行了,他不知道怎樣把家裡的一盤咸烤魚給一口氣都吃了。那時還不會說話,就只知道大哭。等到大人發現那盤烤鹹魚不見了,才明白他是因為吃了那鹹魚又沒有喝水而哭的。那時大夫說已經太晚了。嗓子已經咸壞了。整天的咳唆導致了慢性支氣管炎。三歲的時候由於麻疹治療不利得了一種皮膚病。一到冬天就整日全身奇癢無比。往往大腿內側和腰圍部分都撓得皮開肉綻。後來發現是先天性心臟移位, 長得離食道太近。吃飯下咽時就影響心臟功能。七歲時,又得了猩紅熱,這個病給他留下了風濕症和管節炎。八歲時還不能上學, 所以他九歲才入小學就讀。五年級的時候他才體重四十五斤。 由於病魔纏身,這些病又都不是大夫可以治好的。他就在小小的年紀開始習武。但是一直苦於沒有老師。到十歲的時候,還無師自通,自己編了一套拳,同齡人中沒人能打得過他,鬧得一大群人跟他學。後來,當真搞到一本《鴛鴦腿》秘笈,趕緊複製了練。又找到一本《擒敵拳》,也一招一式,依樣比劃,然後就是對練。他還和夥伴們成立了摔跤俱樂部。經常只穿短褲,在河灘上摔,直到有人起不來了為止。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身體也漸漸長成了,雖不高大,卻靈敏而有力。後來跟一個上山下鄉到他們五蓮縣的濰坊老師那裡學了四通錘和八極拳。都是極鋼極猛的拳種。通過學習這些拳,他的身體健康有了一些轉機。但這些拳他根本學不了,身體條件不允許。但是這種習武之風,己經在他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絡印。
一次,陳老師遭遇有人公然耍流氓,就挺身制止。流氓撲上來打,陳老師把他打敗,不料卻給那流氓的弟弟用竹掃帚在左眼邊戳了個洞。因為那流氓住得不遠,此後陳老師就見他一次,打一次,直到打得他承認錯誤,保證改邪歸正。 1979年,他在高考中一覽眾山小,當上全省的英語狀元。進入一個培育了眾多傑出的科學家、學問家的高等學府山東大學就讀外語系專攻英語。他撲在各種課程上,吮吸著豐富的營養,無論是世界各國的歷史、地理、文學、戲劇、宗教,還是英語的語言以及各部名著,都一口咬住,咀嚼,吞下,消化吸收。
在大學裡,自然遠不像中學那樣有老師管束著,陳老師充分享受了這種自主,突破慣例,往往選擇自學而不隨班聽課。和日語系同學孫玉明研究陸侃如的《文心雕龍選譯》,找孫昌熙教授學習中國現代文學史,20 年後孫同學當了紅樓夢研究所的所長。他喜歡泡圖書館,用了兩年,就把圖書館所有的英文書看完了,飽覽了英美文學,背下了六萬詞條的整本《新英漢辭典》,居然還學了法語和俄語。
他的英語水平提高得令人難以置信,這絕非單指他的成績,而是指他的綜合的英語語言能力。比如。有些英語國家的外賓來訪時,原來安排的翻譯是學校的老師,但老師恐怕自己難以承擔,就請他來擔任翻譯。 山東大學外文系那時是在東郊洪家樓的山大老校內。生物、物理系都在那裡。他跟物理系講師李敦銀老師學習彈腿、飛子拳、吳氏太極拳和查拳。當時有李老師的兒子李崇亮、物理系的學生李懷中,還有郊區政府的秦建生等。物理系的吳紹志同學教他少林拳。後來就不甘心受學校這個小天地的拘囿了。他和幾個愛好武術的同學開始到社會上尋覓民間的高人。 濟南市,人才匯萃,武術家也藏龍卧虎,濟濟乎多矣。 他進入陳式太極拳的殿堂完全是偶然的。
有一天,師兄秦建生說,黑虎泉那裡有一個了不起的老人。那人頭髮都白了,但在濟南這個界內無人是他的敵手。那時陳師對太極拳沒有了解。根本就不相信慢騰騰的太極拳能打過長拳?就跟他們一起去起鬨。 他們跑到了黑虎泉,只是裝著學習的樣子去查看這個老人。所以只是隨便的跟著在那裡比劃,並沒有和老師打招呼。可是,過了一段時間,去「挑他」的念頭就不知不覺地無影無蹤了。但始終沒有見識到什幺高超的功夫。反而開始規規矩矩地跟著老師畫起圈來了。老師說練拳要先練基本功,那正反兩圈是最重要的。他對那些慢悠悠的拳法實在不是很感興趣,只不過就是硬挺在那裡等著看真功夫罷了。
可能是在八零年左右的時候吧,有一個星期天的早上他沒有一早就來練拳,而是在八點多的時候和他的查拳師弟李崇亮來到了黑虎泉,主要是讓他看看他每天一早都幹了些什幺。正巧碰上了一場精彩的表演。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三、四十來歲的年輕人(後來才知道他的名字是蔣家駿)表演的二路炮錘。他那虎虎生風的拳架使他很佩服。只見他練拳時,一會東、一會西,一會快、一會慢,一會輕如貓,一會猛如虎。那黑虎泉上的石頭板子都給他跺得轟轟的響。他還特別注意到他練拳時前面的右手明顯發黑,像是很有內功的樣子。爾後,有一個日本人向洪老師請教用法。其實,就是變相的挑戰。在場的人都能看得出來。老師面帶笑容的回答他可以隨便試驗。那日本人一連試了三次都被洪老師彈了回去。陳老師根本看不懂是怎麼一回事兒。不知道那老先生用的是什麼法,不見他動,只見那日本人每每被打得雙腳離地,然後向外飛出。雖然不動,但是覺得很奇妙、很神秘,但又不像是裝出來的樣子。 等大家都走完了的時候,他在黑虎泉通往北邊的解放閣的那架小石頭拱橋上攔住了洪老師。陳老師向洪老師正式提出了要跟著他學拳。 可惜那個時候洪老師沒有答應他,但是也沒有真正地拒絕他。 他說「學習是你自己的事情,不是別人的事情。 我還管得了你學拳嗎?」
陳師還和他的同學李懷忠一起去拜訪過這位老人。他們按照規矩,找到洪老師問:「我們是山大的學生,能看看你們練武嗎?」「看就看唄!」那老者的話不冷不熱。 看了一會兒,他們覺得拳勢好看而且特別,由其是對推手感興趣。所以陳師又上前問:「我們能學嗎?」 「學就學唄!」仍舊是不冷不熱。
李懷忠在旁聽了,心道:「這麼怠答不理的,明擺著是不願意教嘛!」因此頭一擺,對陳師道:「走!」兩人就離開了。這位同學再也沒有來過。可是回校後,陳師心中不甘,就跟同學劉建說了此事。劉建卻說:「既然人家沒說不教,你就學!」 他感覺劉建說得有理,當即決定,就學這太極拳了。當時他根本沒有意識到,劉建的一句話和自己的決定,令他居然機緣巧合,跟隨上一位武林奇人,陳式太極拳一代宗師的。他也不可能預見到,自己的決定將會怎樣改變自己的一生,乃至怎樣影響太極拳這一古老拳種的發展。 此後,他就經常去那裡,別人怎麼練,他就依樣畫葫蘆。老先生給別人說拳的時候,他也湊過去聽。 他慢慢打聽出來,那位老者姓洪名均生,乃是陳式太極宗師,陳式太極拳第十七代傳人陳發科先生的高徒。洪先生自1930年到1944年,從陳公發科習拳凡十五年,離北平前曾攜全家與陳公共同居住數月,盡得陳公所傳。一九五六年,洪先生又自山東返京居住四月有餘,拜望師傅並演示了自己十年研修的成果,得到師傅的肯定。
洪先生文武雙全,大智深藏,窮一生之精力修鍊太極拳而終臻化境。出自高官家庭的洪公年輕時體弱,家中就任他習武強身,因他當時並無職業,不似別人匆忙,每天師傅教別人時,他就先在旁悉心觀察,等別人走了再跟師傅慢慢學,所以反而學得格外精細。俗話說「窮文富武」,殷實的家境使他得以連續跟隨陳公修鍊十五年。洪先生聰敏博學,受過良好的教育,也是大好的條件。謹舉一例,洪先生寫了封信,介紹何淑淦去陳公發科處學拳。見了洪先生的字,這位何先生說:「洪先生的字,比較某老夫子(曾是慈禧太后最喜歡的書法家)的字強的多了。」 洪先生的研究和領悟能力超凡,可由表及裡,由此及彼,由分析而明細節,由綜合而知規律,功夫抻長十分快速。因為家庭和歷史問題,洪先生在解放後基本沒有正式的工作和固定的收入,靠著徒弟的支持和老友的周濟,生活分外艱辛,但也有充裕的時間研習拳術拳理。洪先生學拳一絲不苟,拳裡頭的事,非要自己理解貫通不可,這令他每有真知卓見。他生性恬淡,無名利之念,所以全無欺世媚俗之想,在使命感的驅使之下,他能夠隱於鬧市,專註於拳而心無旁鶩。有道是「藝痴者技必精」,洪先生的成功,就是佐證。
往廣處說,命運就是這樣成就人的:一個人受了苦,受了累,受了孤獨貧賤寂寞,卻使他在事業上得以登堂入室,貢獻傑出。說來也可惜,另一班人,根器本來不錯,卻為名利所累,為物慾所驅,功夫上下的心就少了,修為也就不免有限。 洪先生一生僅著一書,即《陳式太極拳實用拳法》,在這部書里,沒有人云亦云的浮泛言辭,沒有似是而非的套話,沒有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難能可貴的是,洪先生把陳公發科的拳架和推手、技擊功夫的精要加以歸納並忠實地介紹給讀者。書中還根據自己跟隨陳公發科修鍊的心得和畢生的造詣,對先賢的拳論和流傳的拳諺提出自己的見解。其中精闢之處比比皆是,使人讀來有撥雲見日,茅塞頓開之慨。陳師開始學拳的時候,洪先生每天都要敲敲打打地為難他。
比如,他正在打拳,洪先生走過來問:「你是誰呀?」 陳老師說:「山大的那個。」希望洪先生能夠想起自己曾經請求過學拳的事來。 「不知道,」洪先生給他碰了個釘子。「你叫什麼?」 「我叫陳中華。」 「哪兒的人?」 「濰坊的。」因為那時五蓮縣是歸屬濰坊市的。 「口音不像。」 「我在濰坊說的濰坊話,到了這兒才說的普通話。」 「普通話不這樣。我是北京的,我說的普通話不這樣。」弄得陳老師十分尷尬。 像這樣令陳師彆扭的日子一連持續了四個月,但是陳師硬是沒被擠兌走。因為,他太喜歡這拳了。回想起來,這是洪先生在了解和考驗他。記得有一次,洪先生偶然聽說他還學書法,對這一點似乎有些關注。也許,他因此覺得這個年輕人既然習書法,就會比較踏實吧? 漸漸地,洪先生的徒弟和學生們也就接受了他。洪先生也開始教他了,只不過他的要求極為嚴格,教授方法幽默而怪異。
陳師走到洪先生跟前,說:「好容易把正圈劃明白了。」 洪先生聽了,就說:「你都劃明白了,我們怎麼都劃不明白呢?你能劃幾個?」 「二三十個。」 「你劃劃,我看看!」 看陳師划了一個,洪先生就說:「沒見過。」 陳師又認認真真划了一個,結果洪先生又說:「我們劃的不是這個,我們劃的不能晃悠。」見陳師有些不理解,洪先生划了一個正圈,非常簡單,卻跟陳師劃得不一樣。 陳師想摹仿,但覺得身上不晃悠根本不可能。洪先生又划了一個,又是簡簡單單,然後伸手指點著說:「肩不能晃,這條中心線不能晃動。」 陳師馬步立著,想按要求劃一個,可是這裡不能動,那裡不能動,想抬手竟然抬不了,呆在當地,萬分難受。經過一番點撥,陳師嘗試著劃圈,因為太不習慣,所以沒劃幾個就見了汗。等洪先生勉強認可後,他累得幾乎走不回去。
另有一次,來了一個練武術也善打籃球的大漢,與洪先生推手,被輕易發到數丈開外。那大漢欽佩得五體投地,說:「想不到您老人家這麼個歲數,這麼個身量,竟然有這麼大的力氣,能輕輕鬆鬆把我發出那麼遠。」洪先生叫他把不遠處一塊大石頭搬過來,那大漢就把石頭搬來放在洪先生跟前。洪先生彎腰去抬,卻不能抬起分毫,就教那大漢再把它搬回去。那大漢二話沒說也照辦了,看洪先生再也沒什麼表示,就告辭離去。這條大漢也許覺得老先生有些怪道,或者只當洪先生裝作沒有力氣。在場的陳師卻瞭然領會,原來洪先生是用搬石頭來「點化」那大漢:我沒有什麼力量,我是靠你的力贏的。陳師覺得洪先生簡直太有功夫,太有學問,太有意思了!不用說,他學拳更上心了。 一開始的時候,學拳是很枯燥無味的。洪老師只讓他每天早上在牆角畫圈。他畫了四個月的圈,也沒有人和他說過話。老師也沒有說過他這個圈畫的對不對。四個月後的一天,洪老師走過來說,「他還沒有見過你這樣苯的年輕人。你這個圈沒有一點對的地方。照你這個樣,一輩子也畫不對這個圈。算了吧,他再教你一個反圈,反正你這個正圈是畫不對了」。 就這樣,他又學了反圈。反圈只畫了兩個月,洪老師就開始教拳了。
早上經常看見一個年輕人在西邊的長廊里練拳。 每次他來的時候他都已經練完要走了。老師說那人叫李恩久。說他學拳和別人不一樣,他的進步很快,每天畫八百個圈。他開始自己用粗鐵絲做了一個圈吊在樑上,這樣畫了一陣,覺得不太好,那個圈到處亂跑,不好用。後來改成每天用洗臉盆畫圈,等他能一次畫二十個圈的時候,他很高興地告訴了洪老師。洪老師說,這個圈有兩種畫法,第一種是粗畫,這種畫法你從數量上著手,畫得越多越好。每天用這種畫法要畫幾百次。另外一種畫法是細畫,也就是少畫圈,但是要盡量把它畫對了。這種辦法你一次只能畫幾個」。
他又試驗了一陣子,高興地告訴洪老師說他細畫他能畫到二十個圈了。洪老師很不客氣地說,「你要能按規矩一次畫四個圈,那我就給你當學生!」 他就給他畫了幾個看,他看了直搖頭。等他再耐心地給他把規矩講了一遍後,他試驗了一下,畫不了一個圈。當時的感受是,不是他那時畫不了這個圈,將來也畫不了! 他不相信有人能按這樣的規矩畫出個圈來。 似乎洪老師看出來了他的心思,他在他面前輕鬆地畫了幾個圈。然後收了式子,一隻手拿著他的旱煙斗,另一隻手放在了褲袋內,去和別的學生說話了。
他那幾個圈畫得很平常,又很特別,有一種特別的東西,就是說不出來。沒有超人之處,但又是別人做不出的。他左腳成九十度踏定不動,右腳向右前方跨出一大步落實。這個步法叫半馬步,不是馬步,也不全是弓步。右腳尖略向右方斜開,眼看右前方。當他開始畫圈的時候,只見他上身中正,不偏不倚,肩膀不起,肘部不抬,腳不動,膝蓋不動。 只看見跨部一開一合,這個圈就完成了。他始終目視著右前方,眼光沒有像他們那樣跟著手來回動。他也按照他的樣子試了一試,可是不行,動不了。
現在知道了這個圈的難處,可是越難就越要去學習它。第一個毛病就是全身不停地擺來擺去。不讓身子擺,跨就不會動。一練就是半個鐘頭,鬧得滿身大汗,可還是不行。
這段時間裡在黑虎泉跟著洪老師學了一路拳。 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每天早上四點半就起床,騎著自行車從山東大學老校到黑虎泉公園的上邊那塊場地。在那裡練到七點左右就開始誰備返校。回到學校後就又開始上課。當然夏天時沒有任何問題, 可是冬天就沒有那幺容易了。每天都是滿身大汗。冬天出大汗,是很難受的。出汗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當冷卻時,全身可是位難受的。 那時,住在山東大學老校的外語系學生宿舍里,那一間大宿舍住了他們四十九個學生。水龍頭是在宿舍外面的一個地方,一個水池上面有四個龍頭。四十九個人每天幾乎在同一個時間內要用水。 有時候天太冷,水管給凍住了,就幾天沒有水。 熱水要靠自己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去打。所以,冬天的時候,是不可能每天出了大汗就可以洗個澡的。
洪老師是一個勢子一個勢子地慢慢教的。在所教勢子之外, 不許學別的東西。學完「金剛搗錘」一勢,練了很長時間,洪老師說,「金鋼搗錘」一勢里蘊含了陳式太極拳的要義,要先把它學好,打好這個堅實的基礎。所以,他就按洪老師的要求,刻苦地練習了這個式子,其中的七個動作放慢練習,一個個地品味。 每天晚上下了晚自習,他都要到大操場去練拳。那時他的同班同學劉建和王吉剛, 還有他的長拳學生曲剛、陳同潤就倒霉成了他的靶子了。每天晚上都要把早上跟洪老師學的東西在他們身上試驗一陣子。 劉建沒有在武功上繼續下去,陳同潤在他離開中國 (一九八五年) 後,繼續學習陳式太極拳,並且學習了氣功等,王吉剛後來跟他練拳了,他大學畢業後分配到了省計算機中心,那時他還堅持每星期末去教他。他把劍都學完了。他來加拿大後就和他失去了聯繫不知道他是不是現在還練拳。
異國授拳在一九八五年,陳老師和他的妻子來加拿大。他們定居在西部薩斯卡撤溫省的里迦納市。他的妻子在里迦納大學讀社會福利學學仕學位,他攻讀教育學碩士學位。到了加拿大,陳老師考入里迦納大學讀教育學碩士。在即將得到學位時,校方突然發現他是中國人。按照規定,凡非英語國家的人來加拿大讀書,都必須先通過「托福」考試。讀研究生還要加考GRE。那麼,要不要讓他補考呢?校方的管理人員各持一辭,互不相讓。最後,研究生院院長坎姆 布蘭奇佛德說:「考試為的是什麼?為的是測試來自非英語國家的學生的英語水平,是不是?那麼,有誰在他學習期間發現他是外國人了?」大家都說沒有發現。他接著說:「既然他的英語水平讓我們都沒有發現他是外國人,為什麼還要考他呢?」於是,陳老師享受了免於考試的特殊待遇。這件事證明,經過大學的學習,陳老師的英語與外國人已經毫無區別。這不但在當時,就是在英語空前普及的今天,也是極為罕見的。畢業之後,陳老師被維多利亞藝術學校聘為教師,教授英語。一個中國人去英語國家,給以英語為母語的學生教英語課,是個奇蹟。創造奇蹟的,必是位奇人。 由於習慣, 陳老師每天課餘時間都在教育教學大樓外邊的草坪上練拳。一開始有些人好奇地站在一邊看, 因為太極拳對大多數人來說是陌生的。慢慢地,人們好象覺得他不是什幺龐然怪物了,有人開始跟在陳老師後面亂比劃。不久, 就開始有人跟著陳老師學習。那時候,由於七十年代影星李小龍的傳播,西方人對中國的功夫有些了解。主要是指的中國南方的詠春拳為代表的功夫。有一位熱心人給陳老師介紹說,大學裡有功夫俱樂部。陳老師去參觀了一下, 認識了瑞·安姆布撓賊, 他是俱樂部的教練。瑞聽說陳老師過去也練過長拳, 就請陳老師周未到大學體育場去給他們「表演」。陳老師告訴他,己經很多年沒練長拳了,表演不了,但他堅持一定要陳老師去,他們都沒有見過中國來的老師,好壞都要看看。
周末到了,瑞找了十幾個拳友來了,陳老師跟他們談了一會,就同意練點基本功及查拳彈腿,隨便練了一會,好在基本功還沒存丟,提腿還沒問題。他們都說大開眼界,一定要跟陳老師學拳,陳老師告訴他們想學就跟著他學陳式太極拳, 不教長拳。以後,陳老師在大學附近的麥克尼溫實驗小學 (McNiven 學校) 開始教陳式太極拳,這些學生們大都來上課了。如其說是教拳,到不如說是練拳,陳老師當時感覺到,一個人練拳,太苦燥無味,通過這個辦法,給自己創造了一個練拳的環境。里賈納冬長夏短,夏天一到來,人們都非常珍惜每分每秒鐘的光陰,盡量地多在室外活動。於是,陳老師就將課移至省府大廈外的瓦斯勘那湖公園邊上 (Wascana) 每早四點半在那裡集合,練到六點半就各自去忙自己的事。上完課後, 就騎自行車去大學上夏課。 在教學和照顧家庭的同時,陳老師並沒有一日荒廢太極拳的修鍊。非但如此,陳老師還在課餘和寒暑假辦班教授太極拳,甚至成功舉辦了多屆國際太極拳訓練營,並多次帶領自己的弟子和學生們回到中國交流訪問,向洪先生請教,並無一例外地得到洪先生認真的指授。
畢生事業有一天,陳老師意外地接到一個郵件,打開一看,是他的師兄李恩久大師寄來的洪先生收陳老師為徒的證書,為了幫助陳老師更好地在國外發展,陳老師的師兄特地請洪老師例外寫了證書。陳老師感到一股沉甸甸的暖意,如同有形之物,從兩手緩緩流淌到心底。隨之而來的,是一種責任感,使命感,不禁遙向東方,默默發誓道:「師傅,我一定把拳學好!」 1994年,陳師又帶著大隊人馬回到濟南,在把大家在明湖飯店安排好後,隻身來到洪先生家。這時候已經是夜裡11點多,想到師傅肯定已經歇息了,驚擾師傅不好,陳老師猶豫再三。但是第二天一早就得離開濟南,陳老師太想一見師傅了,於是他終於敲了門。師母耳聾,敲了好一會兒,門開了。洪先生怒氣沖沖,當門而立,一見是陳老師,臉色立即轉霽,說:「是你,中華。你這麼遠來看我,我也沒什麼可生氣的了。」
洪先生也顧不得寒喧,立刻開始給陳師說拳;陳老師仔細聆聽,偶爾發問探討。洪先生將自己深自秘惜的竅要傾囊傳授給愛徒,兩人說著,比劃著,竟然通宵達旦。陳老師道了保重,告別恩師出來,已是早晨七點。可以說,洪先生到了晚年,將希望沉甸甸地放在陳師的肩上,指望他能夠克紹萁裘。儘管事過多年,每當陳師回憶起當時的情景,對恩師拳拳之心仍不禁感激零涕。也許是他念師太切,洪先生還數次來到他的夢中,一如昔日,以自己特有的富於哲理和幽默的方式,耳提面命地指點陳老師。
到了1996年,高齡的洪先生卧病了,據身邊的洪師六子洪友義和弟子李恩久說,老人家把一幅照片放在病榻旁,任何人不許動。那是一幅洪先生在指導日本學生的照片,上頭有陳師在助教。洪先生的後人商定,一定要把這幅照片留贈給陳老師。遺憾的是,在洪先生逝世後的忙亂中,照片不知被誰拿走了。比起這幅照片,另一照片所寄託的情感或許少些,但更具意義。這是一幅洪先生和徒弟們的集體照。洪先生的公子從牆上取下照片,對陳師和他的隨訪的22位弟子說:「這是你師父最後一次生日的合照,你沒能參加,他囑咐我將這張照片給你。」此遺物供寄在陳師的武館,逢時叩奠。
2004年,陳師率大隊弟子和學生來山東濟南參加「陳式太極拳實用拳法國際研討會及海外傳承人選定大會」。會上,為了更好地繼承和弘揚洪先生的太極拳成就,鑒於陳師的太極功夫和在海外推廣的成績,陳老師被公舉為洪式太極拳的海外傳承人。此前在1998年,陳師被另一位太極拳大師,也是他的師叔,陳式混元太極拳的創始人馮志強先生列入門牆。 這時,他又做出一項影響自己一生的決定。 在加拿大,由於高超的教學水平和強烈的責任心的驅動,陳老師工作努力,成績卓著,聲譽鵲起,以致多個學校競相挖他,無一例外均虛高位以待,甚至教育局也發函調他去任職。一條坦途在他腳下展開,緣著這條社會階梯,他可以迅速攀升,前途不可限量。就在這時,陳老師突然決定,辭去教職,放棄他的社會活動和公司 (陳老師那時已是許多社團的高職還有不少企業公司)專門修鍊太極拳。這不僅意味著陳老師放棄了較高的社會地位、世俗眼中的錦繡前程,而且意味著放棄了豐厚可靠的收入。這一決定在許多人看來是那麼荒唐和不可思臆,尤其是陳老師那兩個可愛的女兒正在讀書,她們的教育和生活亟需大量的金錢。但是,從這位奇人在英語和太極拳上的專註和追求經歷來看,我們不難理解,這一決定對於他是必然的。 陳師的太極拳日新月異,可以說已窺堂奧。其實,既然得到真的大師傾囊以授,加之陳老師超人的苦練和鑽研的勁頭,再有他超人的的領悟能力,契而不舍近三十年,不出真功夫才是怪事!理法服膺
陳師在太極拳的研習上,表現出傑出的能力。經過多年的鑽研和驗證,陳老師不但在拳理上創見頗豐,而且總結出一系列推手準則。在多年的教學實踐中,陳老師摸索出一整套行之有效的訓練方法。此外,陳老師還根據拳理和拳法的要求,發明了用於直觀教學和訓練的器材體系,這在太極拳界也是絕無僅有的。 陳公發科儘管功夫獨步一時,卻沒有什麼文化,不可能運用力學、運動生理學和教育心理學等系統準確地闡述拳理,何況,陳公發科生性少言,不曾著作。於是乎,陳公發科的弟子各有各的特點,修為也高低各異。洪先生取得的成就,得益於自身的長處和多年的浸淫。陳中華老師站在巨人肩上,在繼承的基礎上,有所發展,乃至自成一家也是自然而然的,也正是先師所期許的。陳老師坦言,他沒有招,誰的動作質量更高,誰贏。陳師的雙腿堅如鐵石,兩臂卻失去肌肉的稜角而變得柔韌異常,身體各處可隨心抻長,收縮和旋轉,走架推手時胸腹的內動如同齒輪箱一般。在眾多學生當中, 有工程師, 數學家, 教授。有的美國科學家聽到他描述勁力的運用,興奮地發現與最先進的激光理論相符合。有的工程師則運用齒輪間運動和力的傳遞和變化的原理來詮釋他的腰胯運動。 與陳師推手,你常常並不覺得處處受制,就輸掉了。你若進手,他就跟你合上,你正感覺得手得勁,此時被他輕輕一撥,你反而出去了。筆者親眼見過,一位足有一米九,體重二百一十九磅,頗有些功夫的北美大漢,給他右肘微微一動,大叫一聲,向左後趔趄了兩丈開外才勉強站住。當時的場面頗有撼人的氣派,那叫做柯林頓.葉爾基的大漢滿臉的驚嚇絕對不是「老兒樂」太極拳推手那樣的悠閑式誇張。你若化,他就借著你的鬆動步步緊逼,直至把你逼到懸崖邊上,再動一根手指,把你「一觸即發」;你若實施絕地反擊,結果定如「金錢投鼓」,自己彈出。和陳師推手,他絕對不會多用一毫力的。
有一次,陳老師十分高興就讓學員中兩個孔武有力的大漢各以雙臂纏抱住他的雙臂兩肩,一人在一邊推擋住他的胸口,三人夠成一個三角形,把陳師固定密封在內。陳老師口中一聲:「我要動了。」就見陳老師毫不費力,垂著雙手,三晃兩晃,笑呵呵地走出來。親眼所見,親手所試,不由你不折服。這比起同時把三個大漢發出去乃至擊倒又是另一個境界。 臨沂地區一位習少林拳三十多年的練家以拳迅速打陳老師,卻見陳老師竟然欺近身來,大驚之下急連連後退。那位練家由衷地說:「我們練得對距離特別敏感,一拳打出,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竟然進來了,太可怕了!」
1999年陳老師帶學生回國,在一著名的武術聖地,有一位身懷鐵布衫絕技的練家,讓別人隨意打擊自己的胸腹,人們一拳打去,手疼得直甩。那人不免有些得色,口氣也大大的,恰好陳師帶著弟子學生經過,徵求同意後便隨意杵了一拳,那位練家坐倒嘔吐起來。晚上,那人給人攙著,設法找到賓館來,原來他受了內傷,請陳老師高抬貴手為他醫治。 陳師的進境也得到許多師伯們的讚許,最先心悅誠服的是哈樂之。還是在陳師才得到洪先生的傾授之後,與各位師兄進行了溝通,誰知多數師兄對師傅所說的道理都難以理解,甚至認為不可能。哈樂之卻相信,因為他與陳老師試手,一試就說:「你身上有洪老師的東西。」 還有當年人稱「四大金剛」之一的韓保禮。洪老師一門要表演拳術,往往就由他代表。2003年,陳老師帶著學生去看望他,韓保禮老師跟陳老師一試,說:「你會了。你也不容易,師傅晚年說的,別人不知道。」 韓保禮老師當即把洪老師的光碟送給陳老師。 再比如晁秀真,是菏澤的一位法官,初隨何淑淦學拳,只練拳不練功(推手),後來何老師介紹他到濟南找洪老師學。他每次找完洪老師,就找孟憲斌。由於他多年的勤學苦練,身上具有很高的功夫。晁秀真有一千多徒弟。他為人非常厚道,常請洪先生的徒弟來菏澤教拳。幾十年下來,洪先生的徒弟幾乎都被請去過。
晁秀真老師是2003年結識中華的,第二年就請陳師來菏澤教自己的徒弟們。聽說師傅又請人來教,徒弟們很有些怨言:「我們跟你學得非常好,幹嘛一次一次,還請別人!」晁秀真說:「一次一次的換,是因為是因為藝無止境。」徒弟們聽了,有不少並不以為然。陳老師一行剛到菏澤,當即有各門派八十多人要和他推手。他們之中,有的是抱著尊敬請教之心的,但多數的屬於不服氣。陳師也就來者不拒,從院子到場地,與這八十多人一一試過,結果令他們心服口服。
桃李遍地與許多名師不同,陳師可稱誨人不倦,言無不盡。與眾學生弟子推手,白天常連續三四個小時,晚飯後推手可以到凌晨兩三點。遇到同好,只要人家願意聽,既便不是自己的弟子學生,他照樣直截了當指出人家的錯誤或不足,此外還要講道理,講規律,還往往通過推手來比較正誤,哪怕通宵達旦,直至人家明白為止。一片赤誠之心,令人感佩。在浮躁功利之風蔓延的當下,這種精神尤為難能可貴。
要學陳師的功夫,雖然長進很快,也絕非可以一蹴而就。其原因在於,陳老師的拳「理精法密」,只學皮毛不行,只學一部分也不行,只有無保留地全面學習。只有苦練基本功,在此基礎上多練一路、二路(其學生一天之內打一路數十遍,乃至百遍者常事),再通過推手學習實踐推手的基本原則(即規矩)。原因還在於,陳老師的拳迥異於尋常人們眼目中的太極拳,通常認為佳好之處(比如肘不貼肋和一動無不動),其實正是謬誤。一般意義上練過太極拳的人,因為練出不少毛病來,反而給形成正確的動作定型憑添難度。 我們師兄弟和學生弟子們從未有膝關節勞損受傷的,這一點對於各式太極拳的修鍊者也是個福音。
儘管陳中華老師的太極功夫與日俱增,卻並非一帆風順。古人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眾,人必非之。」同行的妒嫉就免不了,於是有的前來踢館,有的在網上詆毀,有的在活動上排斥。好在陳老師對這些事已經習以為常了。踢館的,教他踢不成即可;在網上說天底下只有自家是正宗,陳中華老師的拳不是太極,只好不予理睬;若使小動作排斥,索性少來往,你搞你的,我搞我的也就是了。多年以來,陳中華老師一直經歷著的種種,其實是任何一位武術大家在發展過程中所無法避免的。 陳師除了在加拿大埃格蒙頓開館授拳,還應邀到北美和歐洲各國講學和教拳,慕名而來學拳的人,多如過江之鯽。其實,陳師心裡一直涌動著一種憧憬,就是把自己的心得奉獻出來,與祖國的太極拳同好分享。如今,這一憧憬正在變為現實:近幾年裡,在家鄉日照市五蓮縣,他把28平方公里的大青山名勝旅遊區租了幾十年,蓋了漂亮的賓館和別墅,建成了「大青山國際太極拳培訓基地」。
在大青山,人們每每可以看見一群高鼻深眼的大漢,在旭日朝霞的映襯之下,正一板一眼地盤架子。近來也能見到黑髮黃皮膚的中國人,在群山包繞之中,或走架或推手。那個不時給予指點的老師,就是陳中華老師。太極拳的練家們從世界各國,不遠萬里,一批批來到這裡接受培訓。其中有初學者,有空手道冠軍選手,也有各武館的館長和教練。而專為得到陳中華老師的指授而來的國人當中,居然多是習武二三十年以上的高手。巧而又巧的是,二三十年前那次與陳師去洪先生處求教的山大同學也在其中。
陳中華老師是個非常志誠的人。他自己練拳,全身心地體驗太極拳帶給他的愉悅;在他教拳時,是履行恩師的囑託,則全身心地享受著與人分享的愉悅。特別是在要好的朋友中間,每當他成功地證明自己的心得的正確性之後,目光中會透出孩童一般天真的快樂。一如既往,下了決心,就滿腔熱情地投入。為了開拓這片新的天地,陳中華老師在北美的太極拳雜誌上發表了很多文章,翻譯出版了洪均生先生的「陳式太極拳實用拳法」的英文版,翻譯出版了馮志強先生的「混元氣功」,還出版了他自己的 「混元之道」。陳中華老師正計划出版一種名為《單鞭》的中英文太極拳雜誌,出版《小故事,說太極》一書,再把自己的一部太極拳著作譯成中文出版…… 讓我們祝願中華的太極拳境界和事業能在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這對太極拳這一中國文化瑰寶的繼承和發展來說,意義非常。也讓我們期待,諸位太極拳的同好,能夠從陳中華大師的教學和交流中獲益。人言:舍業離鄉志未移,大嶺藏雲知者稀。引進落空似墜崖,發人如擲快如鏑。晴空雷電孰能料,正合奇勝杳端倪。交手若有不招招,只因心頭無意意。正反雙圈大道簡,規矩到時鬼神迷。 理精法密陰陽勁,棄盡玄虛真太極。 可以說是陳式太極拳十九代正宗傳人陳中華的身手真實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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