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老馬聊騷」造一篇「老黃說黃」

看過一檔《老馬聊騷》節目，騷且雅。 老馬（慶雲）先生能深入研究到，大宋朝的「千古第一才女」李清照在沒了月經後，性格變異。影響到她的詞作，前期婉約，後期豪放。

恰遇兩位愛唱歌的老太太，拿來一首《月滿西樓》，說很好聽，要我拉二胡教她們唱。

歌詞正是李清照的。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我這人，好為人師，聽了兩遍，主動白話了歌詞給她們聽：

荷花敗殘了，香味消了，冷滑如玉的竹席，透出涼秋。輕輕的脫下衣服，獨自躺床上。仰頭凝望遠天，那白雲舒捲處，誰會將錦書寄來？大雁南歸排成行，月光灑滿了西樓。

花葉飄零，水漂流。一種離別的相思，牽動起兩處的閑愁。這相思情啊，沒辦法消除，才下了眉頭，又上了心頭。

聽懂大意後，她們竟有幾位說不唱了。說歌詞里「脫了衣服想男人」，太「黃」了。

李清照這首《一剪梅》堪稱前期婉約的精品。別想歪了，這闕寫於婚後三年，讀之，字裡行間，大膽謳歌愛情，磊落大方，蘊含多少女性陰柔之美，可謂女人味足足。

我又想起才看著過的《老馬聊騷》，這老馬，的確「騷」也聊得確實高雅。

16歲的李清照還寫過一闋《如夢令》：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捲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中學的課本中，解釋為，這是李妹妹在與侍女問答天氣。但我讀很多民國學人的筆記卻發現，他們大多願意將此闕詞理解為李清照張揚的性愛意識的一種表現。什麼叫雨疏風驟，什麼叫綠肥紅瘦？略微動一下歪腦子便知道，綠男折騰紅女了。

早期的李清照詞，如果我們動歪腦子從解讀的話，會發現，她有著旺盛噴薄的性愛意識。

關於李清照與趙明誠的婚姻是否美滿，學界至今還有截然對立的兩種說法。主流學術界認為李清照和趙明誠都是官宦富貴人家之後，在詩書氣質上，雖然李盛於趙，但夫妻二人在金石古玩上取得共同樂趣，也相互唱和，算是舉案齊眉，為後人所羨慕。

但，關於李姐姐婚後兩性不悅的非主流說法似乎也證據多多。

趙明誠無子嗣，李清照沒給他生個孩子。趙明誠外地當官十年不帶李清照，李清照在這一階段的詞中，也表現出了這種無奈。

《醉花陰》　「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消金獸。佳節又重陽，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醉花陰》

不幾年，朝廷黨爭，她父李格非列名「元祐奸黨」，父輩成為政敵，二人夫妻生活上，按《李清照評傳》的說法，二人更可能玩起來性冷戰。當然，趙先生自然可以去「天上人間」嫖歌妓，或養小三。李大姐守規矩，就沒有牛郎可用了。　　此時的李清照，寂寞難耐，有個《鳳凰台上憶吹簫》：　　香冷金猊，被翻紅浪，起來慵自梳頭。任寶奩塵滿，日上簾鉤。生怕離懷別苦，多少事、欲說還休。新來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休休，者回去也，千萬遍陽關，也則難留。念武陵人遠，煙鎖秦樓。惟有樓前流水，應念我、終日凝眸。凝眸處，從今又添，一段新愁。

　　據研究，這首詞是喝醉後信口吟出記錄的。被翻紅浪，太直接了，善於玩妓女的柳永最先寫的，鴛鴦綉被翻紅浪，用現代的話說，就是，滾床單。此闕詞，一語道破天機，趙先生已經很久不來了，香冷金猊了。李妹妹都瘦了，這種瘦，不是得病、喝酒或者悲秋造成的，那會是什麼呢？此一時間李清照詞作雖然熱辣，但炎症很多。

　　再後來趙明誠受黨爭牽連，貶回山東，與李清照短暫同居。然好景不長，趙升遷外地做官，又不帶山東老家的妻子李清照去。趙先生的心也早玩花了。讀此一階段的李詞，很難找出夫妻生活重歸於好的東西來。

南渡後，國破家亡，趙明誠死掉，她46歲，49歲再嫁張汝舟，不到百日，便離異。《黃帝內經》上早便有女人七七絕經的說法，七七正好是49歲。因此，要透析詞人李清照的一生，絕經前後，無疑是最佳角度。

關於李清照的再嫁，大多這麼說：李一個寡婦，難免受人欺侮，再找個男人，是為了保護金石古玩與自身考慮的。其實不然也！李清照再嫁張汝舟不久，便因為夫妻不和而將大張告上府衙，然後以丈夫官帽來路不正為理由，要求離婚。宋朝法律，夫妻都要入獄。可後來的情狀是，李清照在李家和趙家人的找門子、托關係，不過十日，她便出獄了，李清照的後台難道不大嗎？倒是這個張汝舟，從此消失在歷史的文字長河中，估計是在南宋的某個監獄裡邊孤獨終老了。

李姐再嫁，是找感情依靠。走情感路線的說法，倒是穩妥了些。女人閉經前夜，大都如心煩意亂，李莫能如外，此時需要有個類似小白臉一樣的張汝舟出來同床共枕。自然是生理和心理的需要了。

歷史資料還說，李張的夫妻反目，是因為張的婚前婚後不一致而造成的。於是可假設，這裡邊有沒有小張睡過之後又後悔的意思在裡邊呢？

為離婚，李清照不惜自己坐牢，也要搞掉丈夫張汝舟，這裡邊難道沒有一絲狠毒嗎？我分明看到老太后們的影子了。絕經後的女人，則更「男性氣質」一些，手段之老辣，則是老年男人所不能及的。五十幾歲的李清照，詩詞，均無了早年的女性氣質，相反，卻越發陽剛迅猛。

《漁家傲·天接雲濤連曉霧》：

天接雲濤連曉霧，星河欲轉千帆舞。彷彿夢魂歸帝所，聞天語，殷勤問我歸何處。

我報路長嗟日暮，學詩謾有驚人句。九萬里風鵬正舉，風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其膽氣之豪，境界之高。足以與北宋蘇軾等豪放派詞人的作品相媲美。

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很難想像，一個妹子會寫出這樣的詩句，除非她是老處女或者老太太了。李清照晚年，詩詞氣度大變，正是跟其絕經後的生理性格變化有關係。這一時期的李清照，著有《金石錄》。讀此書，若不見署名，你斷然不會覺得這竟然是「尋尋覓覓」的李妹妹所寫的了。

再看民國時期一些女作家的作品，可以體悟她們的「作品性愛」熱度與濕度。冰心，斷然拒絕女性氣質；張愛玲，陰冷潮濕；蕭紅，陰道炎氣質；丁玲，火熱的插入式閱讀快感。如果拿同樣的邏輯思維方式讀李詞，同樣可發現女性意識熱辣大膽。女性特質，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她們文學藝術的柔美性。觀察我們身邊，那些我們熟悉的男女。四十歲以後，男人變得越來越沒男人味，女人越來越沒女人味。家庭結構也逐步趨向男主內，女主外。記得劉震雲《一地雞毛》有句夫妻對話：「你怎麼越來越像男人了？」「那，你怎麼越來越像女人了呢？」

女人的確是與男人不一樣的生物，她們的女人味，女性特質在她們的作品中表現是那麼明顯，情慾對她們創作的影響，學術的影響明顯高於男人。在文化傳承上，女性到絕經期之後，才迎來創造的高峰期，才是會觸及到真正大部頭的東西。女性的學術生命，要比男性來的晚一些。很多年輕女性，在藝術上造詣很高，但於學術研究上，卻經常止步不前。這可能與她們還沒有進入絕經期有關係。閉經後，她們會獲得更多的文化學術創造。

一些被尊稱為「先生」的資深美女是很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