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法與我     錢江晚報

書法與我

應忠良

  幾十年前的鄉村,物質匱乏,謀生艱困,人們普遍讀書甚少,文化與精神層面的追求自然也便失卻了基礎與位次。然而農人們的內心深處卻並不缺乏對於識文斷字的文化人的敬重。便如今日的我,雖不擅書法,但對於書法以及天下書家的喜愛與崇仰是發自內心的一樣。

  在我的故鄉,人們往往不說書法,而把它稱之為「寫毛筆字」。在鄉鄰眼裡,念過私塾、多才多藝的我的父親便屬於「會寫毛筆字」的文化人。

  父親的案頭常年供有一個竹製的筆筒和一方硯台,每當夜晚或是農閑時光,父親或是翻閱古籍,或是磨墨展紙抄寫古劇本、萬年曆。春節時候幫鄰里鄉親書寫春聯更是忙得不亦悅乎。

  正因於此,耳濡目染,我「寫毛筆字」起步算是早的。五歲那年,已年屆花甲的父親專門跑去鎮里買來白紙(當時鄉下應該買不到宣紙吧),而後裁切裝訂成冊,用他那枝已呈禿勢的毛筆,手把手教我練字。懵懵懂懂的我便照著父親的字體依樣畫瓢。

  自那以後,每年自家的春聯便全是我的塗鴉之作。可惜自小愚鈍的我只遺傳了父親尚文好古的稟性,而少了他好學不輟的韌勁。加之幾乎是同時涌動的十年動亂對於傳統文化的衝擊,我的「寫毛筆字」也便嘎然而止。

  初中、高中階段,我的愛好更多的是在繪畫與詩文上面。相反,對於淺嘗輟止的「寫毛筆字」——書法,以為不過工具而已,現在回想起來應該有著一種連本人亦不曾察覺的藐視。

  及至恢復高考,上了大學,我方知書法乃是一門藝術,心嚮往之但又覺得少了基本功,為時已晚。儘管也曾用隸體書寫魯迅名言入圍大學生書畫展,但那也只是嘗試而已。相反,詩文的一再被刊物錄用,更把我的志向與興緻引向了另外一方天地。書法再度與我疏離。

  不曾想,步入社會之後,寫作變得萎靡,而書法則如溫煦的春風默然撫慰我疲憊的心靈。在我外放工作的歲月,多少個晨夕正是「寫毛筆字」伴著我迎來曦光並度過無數個孤清的漫漫長夜。正是在這個時候,我得以領略書道的曼妙、高深與魅力的無窮。

  字如其人,其實書法作品更是一個書家內在學養與氣質的外在流淌與寫照。每每見到一副書法,我總會駐足觀望,細細體悟它的神韻並於心中默默臨寫。

  世上既有紅花也有綠葉,我深知自己這輩子已難步入書法藝術的天堂,但無妨我做一名書法藝術的愛好者,當一片陪侍紅花的綠葉,如此我心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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