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卿乎,妙玉乎

可卿乎,妙玉乎可卿乎,妙玉乎 ------初探秦可卿和妙玉 <紅樓夢>開首即雲:「因曾歷過一番夢幻，之後故將真事隱去，而借『通靈』之說，撰此《石頭記》一書也，故曰『甄事隱』云云。」 曹公在書中設了許多隱筆，讓讀者去詮注，這一方面是要尊重史筆；一方面又要避文字獄之災，而不得意為之，也可稱為曲筆。 秦可卿和妙玉都是列入「金陵十二釵」正冊的重要人物，是曹公的最愛。一部悲金悼玉的《紅樓夢》，實際上就是圍繞這十二釵來演繹的。 我產生的第一個問題是：為什麼秦可卿沒照幾回面，就讓她早早謝幕了？這有違曹公的初衷，其死得也不光彩，是和公公賈珍的私情敗露後，上吊自盡的。這在被脂硯齋刪去的「秦可卿淫喪天香樓」一章里有詳細交待。這可能是曹公忠於史料的直錄，也就是史筆。但這樣寫來似和十二釵的品性不合，所以後來的版本就改成病亡。其實仔細推敲勉強的很。 第二個疑問是：十二釵中為什麼只有妙玉不是「四大家族」中的人員？圍繞這倆個問題想了很久，一直找不到滿意的答案。 後來讀第五回，在批「金陵十二釵」判詞時，其他十人每人都有一首，唯獨居十二釵之首的林，薛兩人合在一首判詞里：「可嘆停機德，堪憐詠絮才。玉帶林中掛，金簪雪裡埋。」難道說曹公乏於言詞？當然不是。那麼曹公的真實用意就值得深思了。 再看那判詞：「可嘆停機德」象是指薛寶釵，可林黛玉也說過要寶玉好好讀書的話；「堪憐詠絮才」似乎指林黛玉，可薛寶釵的詩才亦出眾，不是在斗詩時拔過頭籌嗎？可見林黛玉的優點在薛寶釵身上也有，薛寶釵的長處，在林黛玉的身上也具備。這兩人合而二為一才是曹公所希望看到的理想人物。讀到這裡，我若有所悟：莫非可卿，妙玉乃是一體兩貌？如果這樣認定，上面兩個問題不是迎刃而解了嗎。 再從身世來考查，據劉新武考證，秦可卿原是滿清王室的血統，為避政治風險從小就偷偷繼養在賈府的，長大後才成了寧國府的重孫媳。如果照這樣寫，那麼賈府在不可預料的政治風雲搏殺中就會非常被動。而後來的版本中就改成了，秦可卿是秦業從養生堂抱養的棄嬰.那麼問題就來了,象這樣連出身根底都不明的棄嬰,怎能被地位顯赫的寧國府接納為重孫媳呢?但看她卧室里的擺設,又高檔得如同帝王家之女,這兩者間的反差太大了. 在處理秦可卿這個人物時,曹公是化了一番腦筋的.棄嬰之說,只是秦可卿的保護傘,是掩人耳目的偽裝網.明的是棄嬰,暗的是王室貴胄之女,這樣的身份才能和賈府的地位相匹配. 曹公在這裡是既有曲筆又有史筆,用曲筆雖然將真事隱去了,但他總是在有意無意之間露出一些蛛絲螞跡來.從秦可卿出場的短短章節中,我們所看到的秦可卿,只是她隱去了真相的偽裝面孔.她偽裝得真,隱去得深,以致連閱歷深厚的史太君都看化了眼.稱她為:「。。。。。。極妥當的人，。。。。。。乃重孫媳中第一個得意之人。」 這當然不能怪罪秦可卿，她原是政治派別鬥爭中的異己，至少在她活著時，她的那一派別始終沒翻過身來。她不偽裝好自己，早就招來殺身之禍了。而且賈府也脫不了干係，從這層意義上講，賈府為自保，也得竭全力幫她偽裝好。但曹公終要時不時讓她露些馬腳來，那焦大的「爬灰」之罵聲，就是曹公透露給讀者的玄妙之筆。還有秦可卿死時，她貼身丫環瑞珠的觸柱而亡（帶有陪葬的義舉）和寶珠甘心為義女誓任摔喪駕靈之任，這兩個小人物的反常舉動，都是曹公在向讀者透露某種真相信息。 再看妙玉的身世，據劉新武考證，也是王室之女，因在爭奪皇權鬥爭中落敗，而盾入空門以求自保。而且就寄住在賈府的家廟中，這就是曹公讓秦可卿復活而特意這樣安排的。既然妙玉就是秦可卿的化身，那麼對妙玉能列入十二釵正冊也就不足為怪了。 秦可卿和妙玉的真實身份如此雷同，這絕不是偶然的巧合，倒是兩人原為一體的註腳。這也是曹公向讀者透露的原始密碼。我們可以這樣看待，妙玉的言行舉止，恰恰是秦可卿的真實面目。作為秦可卿這個人物已經死了，而她的靈魂卻依然附在妙玉的身上，她用不著再將自己的本性遮遮掩掩，她可以借妙玉的嘴臉無拘無束地自由行動了。從妙玉身上所表現出來的反叛，高傲，任性，輕物等等品性，正是王室貴胄家子女的品性。具有這樣的品性，對於秦可卿與賈珍間的私情也就不難理解了。 其實妙玉寄住在賈府家廟裡，就很有玄妙。上文說到曹公讓秦可卿早早謝幕是忠於史筆的無奈，那麼總得想些補救的辦法，不然曹公就白疼秦可卿了。於是有了妙玉這個本和「四大家族」毫無干係的人物。把她按排在家廟裡，就是想讓她與賈府有些瓜葛。另一層意義更重要，就是曹公為秦可卿設想的化解辦法，「你為什麼要去死呢，你可削髮為尼，在家廟中延續你生命的軌跡么，繼續與其他釵類演繹紅樓情夢的。」 事實上妙玉的有無對《紅樓夢》主題的展開沒多大的影響，她之所以存在的唯一意義，只是當作秦可卿的替身罷了。由此可見，曹公對秦可卿是非常看重的，他只是用夢幻般的筆法演繹出秦可卿生命軌跡的全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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