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詩文鑒賞(二)

孤雁

杜甫

孤雁不飲啄，飛鳴聲念群。

誰憐一片影，相失萬重雲。

望盡似猶見，哀多如更聞。

野鴨無意緒，鳴噪自紛紛。

孤雁

崔塗

幾行歸寒盡，念爾獨何之？

暮雨相呼失，寒塘欲下遲。

渚雲低暗度，關月冷相隨。

未必持矰繳，孤飛自可疑。

注釋：矰：短箭。繳：系箭的細繩。

今譯：孤雁

一隻失群的孤雁不喝不吃，飛著，叫著，聲聲思念著它的同伴。有誰來憐惜這如一片雲影般的孤雁，與同伴相失在萬重雲間？它望盡天際，彷彿那失去的群雁總在眼前閃現；它哀喚聲聲，似呼那伴侶的鳴聲仍然響在耳畔。野鴉們卻全然不懂孤雁的心情，只是紛紛然鳴噪不斷。

孤雁

行行大雁都回歸塞北家鄉，唯獨你孤零零欲往何方？傍晚時風雨中呼喚同伴，池塘旁想落下膽怯彷徨。過小洲隨浮雲悄悄飛越，闖邊關冷颼颼獨伴月光。未必是有人持箭相威脅，孤雁飛無伴侶自然驚慌。

鑒賞： 杜甫《孤雁》一詩，寫於大曆初杜甫居夔州時。這首詠物詩，是一首孤雁念群雁之歌。它表現的情感是濃摯的，悲中有壯的。它那樣孤單、困苦，同時卻還要不斷地呼叫都被拋棄，更不顧處境的安危，它雖命薄卻心高，寧願心翔在萬重雲間，未曾留意暮雨寒塘。這首詩同時又融注了作者的思想感情，詩情激切高昂，思想境界很高，堪稱佳絕。

崔塗的《孤雁》也是一首詠物詩，寫一隻失群孤雁。首聯先交代孤雁失群，所有的雁都飛走了，只剩下一隻孤雁不知飛向何方。領聯頸聯寫孤雁凄涼孤寂的行蹤：風雨中呼叫，見池塘想下來棲息，卻心懷憂懼，便悄悄地飛在渚雲之上，想在一個月夜飛過邊關，小心翼翼地挑選著飛行路線，怕遭人暗算。這兩聯寫出了孤雁凄苦無依的處境。所以尾聯說，不一定有人時刻準備捕殺它，因為獨飛單行，總會使人產生疑懼的，寫出了詩人的良好願望和矛盾心情。凡詠物詩，都有所寄託。此詩作者以孤雁自喻，借孤雁寄託了自己漂泊遊離、孤凄憂慮的羈旅之情，全詩對雁的心理活動刻畫的細緻入微，氣氛烘染的好，意境凄苦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