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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場中的《戰國策》(22)-相府寶璧失蹤謎案


職場中的《戰國策》(21)-求同存異


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秦國蠶食,黔中新喪,這讓楚王悶悶不樂。然而比楚王更加鬱悶的還有楚國令尹(相國)昭陽。相府之中,風戲殘燭。昭陽身穿便服,斜倚在几案上,對著搖曳的燭火發獃。白天朝堂上的景象猶在眼前,楚王怒不可歇,咆哮著要奪回黔中、驅逐秦國勢力於巴蜀之外。然而王殿中的楚國百官都心知肚明,秦國立足已穩,逐秦奪地談何容易呀!張儀,自然成了眾矢之的,楚國君臣齊齊的隔空喊話,咒罵張儀。也只能這樣了,除此之外,還能怎樣呢?遠在千里之外的張儀對此一無所知,就算知道也不過是回以冷笑而已。不過,對昭陽而言,一樁陳年舊事浮上了心頭。

那是一個花好月圓的夜晚。相府中歡聲笑語,觥籌交錯。昭陽設宴,款待府中門客。(養士之風,發於春秋,盛於戰國。王室權臣競相招攬各種人才,或為彰顯名望、或為壯大力量、或為用人所長為己分憂解困。而出身卑微之士,自持有一技之長,在入仕無門的情況下,也紛紛投身顯貴,藉此尋求出人頭地的機會。各取所需,王公貴胄爭相禮賢下士、不拘一格網羅人才。規模浩大者如「戰國四大公子」,門客三千不過是稀鬆平常之事。由此也形成了戰國時代「士無常君,國無定臣」的人才流動、競爭局面——是不是與當下企業之間人才的流動、競爭很相似呢!)

席間眾人暢所欲言,談古說今,縱論天下,好不熱鬧。此時的張儀,正位列其間。自學業已畢與鬼谷子一別後,張儀懷著滿腔熱情回到故鄉魏國,以為能憑著滿腹經綸入仕魏王,怎奈何一介寒衣,連魏王長什麼樣子都沒看到,就被拒之門外了。吃了閉門羹的張儀開始周遊列國,世界那麼大,他還沒看看呢。當張儀來到楚國時,遇見了楚國令尹昭陽。昭陽覺得張儀有才識,但這個才識能不能為我所用,他還不是很清楚,也不想那麼快搞清楚。既然來了,就留下吧,日後慢慢聊、慢慢熟悉,張儀就這樣成了昭陽的門客。

一曲終了,昭陽看著滿堂門客,笑盈盈的站起身來,「諸位,本相近日得了一件寶物,趁著今日高興,與大家一同鑒賞,如何?」眾人齊聲附和。昭陽遂讓管家從內室中取出一楠木錦盒,雙手小心翼翼的將一物托出。眾人定睛一看,原是一塊玉璧。這塊璧周身圓潤,中有一孔,晶瑩剔透,在燭火的映襯下,發著淡淡的墨綠光暈,透著若有若無的靈氣。「果然是寶物!」有人說道,「只是離我等太遠,無法細品。相國大人若是不嫌,可否傳將過來,好讓我等也沾沾珠光寶氣。」「無妨、無妨,只是要小心把玩,不可失手呀!」昭陽同意了眾人所請。於是這塊寶璧就這樣依次傳瞻,一時間嘖嘖聲四起。昭陽更加得意,一抬手,「把酒奏樂,繼續暢飲。」頓時堂內又掀起了一陣歌舞笑言。

醉意漸濃,面紅頰粉的昭陽有些不勝酒力。他將樽中最後一口酒飲完後,屏退了歌舞。「諸位,今日暢飲,著實開懷。無奈國事繁雜,本相不敢懈怠,明日還要與王上商議要事,就此止宴,來日再續,也請諸位早些將息。並請於憂慮煩悶之處,諸位能助我一臂之力。」眾人稱喏道謝,各自起身,準備離去。相府管家見此,急忙近前對昭陽耳語,「大人,寶璧尚未收回!」。邵陽這才想起,急忙起身,大聲說道:「諸位慢走,諸位慢走,適才於席間將寶璧傳至諸位,以便觀瞻。然此時尚未交還,不知在哪位手中?」話音落下時,眾人也是如夢初醒,紛紛駐足,相互提醒。

然而,片刻已過,寶璧卻未見現身。昭陽醉意早醒,面露不快,「諸位皆是君子,君子不奪人所愛。如是喜歡,本相大可理解。但如欲竊占,就別怪本相惱怒。還請持壁之人,早早奉還!」眾人此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又是一陣躁動。「是誰與相國嬉戲,適可而止,免得失了主客情分,也連累了我等」一個清瘦的門客說道,大家隨著也附和起來,「是呀是呀。」

然而,依舊沒有人交出寶璧。「衛士何在?」昭陽發怒了。一隊甲士應聲而入,將整個廳堂及廳堂中里的眾人團團圍住,按劍而立。「不要逼本相搜身,今日寶璧不還,誰也別想離開半步。」「相國,我願搜身,以證清白。」那個清瘦的門客口扯著嗓子。「我也願意」,「我願」門客接相回應。詭異的一幕出現了,眾人接受了甲士檢查,但寶璧還是無影無蹤。「一定有人借席間歡飲,竊占寶璧,轉移他處了。」有人說道。「對呀對呀」七嘴八舌。昭陽心煩意亂,「是誰這麼大膽,竟敢如此堂而皇之的竊璧。此人著實可恨。」

「張儀,你就交出來吧。」突如其來的一聲,讓眾人一驚,同時也讓大家都頓感輕鬆,終於有線索了。而張儀卻像被錐刺一般,跳了起來,「何出此言,寶璧不見,與我何干?」「寶璧最後傳至你手,現在不見,你怎能脫得了干係。」「我座次靠後,這是實情,但寶璧輪傳,我並非最終一手,如此猜忌,陷我於不義,是何居心」。「相國,張儀貧困且舉止卑劣,府中皆知,今日見此至寶,豈能不動心垂涎,定是他乘人不備,竊占寶璧,轉移藏匿。」「是呀是呀」「沒錯定是張儀」,貌似昭陽府中的門客都是些復讀機。

昭陽臉色鐵青,看著張儀,「是不是你?我待你為上賓,你怎能行如此不堪之事。」「相國休聽宵小謬言,張儀雖貧,但絕無竊璧盜寶之心,還請相國明察。」張儀有點著急了,他萬萬沒想到,事態會發展成這個樣子。「明察,那就讓竹鞭明察吧!」昭陽發話了。還沒等張儀反應過來,幾個門客蜂擁而上,將他摁倒在地,兩名身形魁梧的甲士,手持竹板也到了近前。這一切都彷彿是排練好的一般,一氣呵成,默契十足。噼里啪啦的竹板交替而下,張儀被人死死按住,動彈不得,連連哀嚎:「張儀冤枉、相國明察;張儀冤枉、相國明察。」不消片刻,張儀臀部已是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呼嚎之聲減弱,但仍不服軟,堅稱未盜寶璧。

邵陽此刻沒了主意,一眾門客更是失了主張,剛才污衊張儀之人也悄悄隱入人後。「住手」昭陽終於叫停了衛士,「百笞之下,仍無所獲。疑點頗多,容後再察吧。」再這麼鬧下去,第二天不僅是楚國王城,恐怕整個楚國、甚至天下都知道了相府失璧的醜事了,他得給自己找個台階下。「今日之事,本相也累了,都散去吧,明日再做計較。」昭陽說完,頭也不回的走進內室。一眾門客都像掙脫了枷鎖的群獸,迅速四散而去。廳堂之中,奄奄一息的張儀被相府衛士抬了出去,送回家中。其妻見狀,容顏失色,一邊清理傷口,一邊埋怨道:「要不是你讀了那些不堪所用的書,持才遊歷,怎麼會惹來今日的禍端,受此奇恥大辱。」「我舌頭尚在否?」張儀於迷迷糊糊中突然一問,其妻竟被逗樂了,笑罵道「板子打的是屁股,怎麼把腦子也打壞了。舌頭不在,你怎能言語」。張儀痴痴一笑,「舌頭在就好。屁股不打緊,有舌足矣」。

張儀相府被疑,自然不會再為昭陽所用;而其受辱,也決意不會再留楚國。張儀走了,昭陽無動於衷,他巴不得這個傢伙趕緊從他的眼前消失。寶璧最終還是下落不明,這件無頭懸案隨著時間的推移,也就漸漸的被人們所遺忘了。只是張儀這一走,讓秦國多了一個縱橫捭闔的相國,讓天下諸侯多了一個難纏的對手。

張儀入秦為相後,專門給楚相昭陽寫了一封挑釁意味濃厚的檄文,陳明前事並警告昭陽,「昔日我為門客,與酒宴之間,並未竊占相國寶璧,但卻被無端污衊並遭鞭笞之辱。相國看護不住寶璧,就守好你的楚國吧,我必然要竊楚城池!」。

昭陽想起的這樁陳年舊事,雖未載入《戰國策》,但《戰國策》中的諸多事件,無不與其緊密關聯。張儀受笞,於冥冥之中,註定是一場「蝴蝶效應」。司馬錯伐蜀、楚國喪城失地,以及後來被張儀多次的欺楚、弱楚,更讓楚國吃盡苦頭。自然,隨著張儀入秦,也引出了他與另一位縱橫家的代表人物陳軫之間的恩怨情仇。(另文詳述)

在我們感嘆造化弄人之際,不僅要問,為什麼受笞的是張儀,而不是別的門客。司馬遷在《史記-張儀列傳》中,一句闡明——「門下意張儀,曰:儀貧無行,必此盜相君之璧」。好一個「貧無行」,赤裸裸的以貌取人。當時的張儀如被昭陽看重,成了左右親隨,座上紅人,即便是「無行」,恐怕這板子也打不到他的身上。很多人睜著一雙明晃晃的「勢利眼」,以貌取人、以勢度人、以財近人,能借光取利時,趨之若鶩;無可所圖時,則冷眼相向,甚至惡語中傷,且無所顧忌。這不就是典型的「暈輪效應」嗎?而據此產生的偏見,不僅影響著對人、對事、對物的客觀認知和判斷,也可能會在無心或有意之中,成了傷害他人的利刃。


職場中的《戰國策》(23)-段子手陳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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