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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別忘了向經典短篇致敬

今天,別忘了向經典短篇致敬日期:2016-07-17 作者:邵嶺 來源:文匯報

  • 圖片說明: 中外作家就短篇小說中的融合與影響展開熱烈討論。 朱元明攝
  • 本報首席記者 邵嶺

      「說到短篇小說,我有一種特別恍如隔世的感覺。」在第14屆世界英語短篇小說大會上,天津作協主席、著名作家趙玫發出這樣的感慨。為了給大會組委會的推薦叢書 《華語短經典》 提供作品,她翻箱倒櫃,才發現自己曾經寫過短篇小說。

      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很多作家身上。隨著19世紀以來小說越來越被長篇所定義,以長篇寫作來安身立命,成為很多作家在成名之後的寫作軌跡。1993年,羅伯特·奧倫·巴特勒憑藉 《奇山飄香》 獲得普利策小說獎,至今都是該獎歷史上少見的短篇小說獲獎案例。

      正是在這種背景下,從7月13日到昨天在上海華東師範大學舉行的世界英語短篇小說大會,給了人們一個重新審視短篇小說的機會。審視的結果令人驚訝:許多作家並沒有和短篇小說漸行漸遠。短篇滋養著他們的寫作,甚至,他們的心裡,或多或少都住著短篇小說的「影子教練」。

      一旦學會了剋制,就獲得了寫作的自由

      「我寫短篇小說的時候自己有一個標準:7500字。一旦超過了7500字我就不想原諒自己。」畢飛宇用這句話來闡釋自己心目中短篇小說的至高尊嚴:短。

      有作家這樣形容長篇小說和短篇小說的區別:前者是西方式的表達,滔滔不絕熱烈奔放;後者是東方式的表達,含蓄收斂點到為止。這個特點,用紐西蘭作家傑克·羅斯的話來說:接近於詩歌。短篇小說的魅力也正源於此。加拿大作家馬克·A·賈曼有個習慣:打完冰球後和人聊天。就在這樣的閑聊中他發現,當人們想讀一本什麼書的時候,「他們一般不會拿長篇小說來讀,都會讀短篇」。事實上,他本人也是這樣:每天早上讀兩個短篇,就會特別高興。

      然而,要達到這樣的境界,對結構、人物、語言都提出了很高的要求。換句話說,所有寫作的技巧,都能在短篇小說中得到磨鍊;而一個不太會寫作的人,就會在短篇小說里露出破綻。因此畢飛宇把短篇小說比喻成一個正當壯年的父親,而自己則是一個還在讀初中的孩子。「也許我寫的一些長篇給我帶來了聲譽和收益,而實際上我所有的能力,都來自短篇小說的哺育和滋養———短篇小說的人物、結構、節奏,以及簡約、精準、生動的特點,尤其是短篇小說留有餘味,讓我一點點看到小說內部的那些東西。」而在所有這些能力中,最重要的是克制。對於中國作家來說,這一點尤其重要。「中國文學偏於抒情,但要客觀認識和書寫世界,需要更多控制情感,就像羅蘭·巴特在他的零度寫作論里倡導的那樣。」畢飛宇說,這也是對他影響最大的寫作理論。一旦學會了剋制,就獲得了寫作的自由。

      「一定要寫人物,而且是平凡的人物」

      余華至今記得自己年輕時完整閱讀過的 《19世紀文學主流》。「由此看到了各種文化碰撞之後產生的新力量。」

      而這句話也同樣適用於文學創作,尤其是今天國內如日中天的主流作家們的創作。他們在成長時期所閱讀的大量西方短篇小說,後來都潛入了他們的作品中。

      被業界稱為「短篇小說之王」的蘇童對此最有發言權。他坦言自己人生中第一次接觸真正美國文學是在高中時代,在蘇州的新華書店,用六七毛錢買了一本美國短篇小說集。書中收入了包括《好人難尋》等多部優秀的小說,但唯有福克納的《獻給艾米莉的玫瑰》和卡森·麥卡勒斯的《傷心咖啡館之歌》,讓蘇童念念不忘,以至於現在回想起來,還能對其中的細節描寫張口道來:美國的南方小鎮,用黑裙子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老處女」,夏天要用木板把門窗釘住……甚至,當他自己踏上寫作之路時,也寫了表現「老處女」生活的小說。他一直問自己:為什麼會對這兩部小說印象如此深刻?得出的結論是,這樣兩部小說,讓他在十幾歲的年紀發現了小說寫作的秘密:一定要寫人物,而且是平凡的人物。「可以說是催生了我一個比較正確、或者說正常的小說觀。」

      而趙玫心裡住著的西方作家,除了福克納,還有伍爾夫和杜拉斯。趙玫的短篇小說,寫盡一個又一個愛情故事,她說:「其實你不用看很多書。但是會有一些作家,你覺得他們和你的生命是契合的,他們的作品就像你自己的作品一樣。對於這些作家的作品,要不停地讀。」她把福克納、伍爾夫和杜拉斯比喻成「影子」,無論自己在什麼地方,在山巔還是在海邊,都會感到他們的存在,「那種影子對我寫作來說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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