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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講記(30)

下面我們學習第十二章。這一章說「費而隱」,的確有點費力、費解,因為它是在談體、相、用關係。在學傳統文化的時候,一涉及到體、相、用,一般基礎不夠的人就容易暈菜,容易搞混淆。那麼,怎樣才能不暈菜呢?沒辦法,只有多接觸、多體會、多聽多學,別無竅門。我們來看原文:    君子之道,費而隱。夫婦之愚,可以與知焉,及其至也,雖聖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婦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雖聖人亦有所不能焉。天地之大也,人猶有所憾。故君子語大,天下莫能載焉;語小,天下莫能破焉。《詩》云:「鳶飛戾天,魚躍於淵。」言其上下察也。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婦,及其至也,察乎天地。  ——《中庸》第十二章「知物」    「君子之道,費而隱」,我們經常說費用、消費、浪費、耗費這些詞,這裡的費,就是指的繁複廣大,多得用不完,只有多得用不完才可能浪費嘛。那麼隱呢,指的是隱藏起來,看不見,摸不著。大家想一想,這個君子之道到底是什麼東西啊?費而隱,既說它多得不得了,多得無邊無際;又說它根本看不見,無影無蹤,無形無相。大家不要隨便把這句話念過去,而是要認真體會,留意這個「費而隱」的君子之道到底是什麼東西。    學佛教的人都喜歡背《心經》,順嘴就會念「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等等,但是,你真真切切地體會到這個色空一如了嗎?為什麼形形色色、可觸可摸的大千世界,卻跟「空」是不異的?別的不說,我們自己這一百多斤,你能「空」得了嗎?色即是空,讓你三天不吃飯,看你還空不空?保證空不了。    所以這個「空」,並不是我們一般人理解的什麼都沒有,而是不得已用語言描述的一種本體狀態。大家要注意,用中國的傳統文化來看一切事物,都要從三個方面來體會,即體、相、用。    怎麼來體會一個事物的體、相、用?我們舉例說明,就用桌子上這個木頭小象演示一下。這個木頭小象的體是什麼?所謂的體,就是它最根本的屬性。它是木頭做的,木是其最基本的元素,它的體是木。但是,木是什麼東西?如果離開了楠木、松木、柏木等具體的木,能不能找到一個純粹的木?找不到。所有的具體木材的共同特點,經過我們的歸納、總結,就形成了一個木的概念。所以,純粹的木是沒有的,體,只是一個共同的概念,隱藏在具體的事物當中,既看不見也摸不著的,根本沒有一個實有的體。那麼,有了「體」的概念,就一定有它的顯現,這個顯現就是「相」,楠木有楠木的質地,花梨木有花梨木的質地,松柏有松柏的質地,這些不同的質地,就是「木」所顯現出來的不同的相。把這些木材做成不同形態的東西,也是相,比如教室里的桌子、椅子,比如我手上的這個小象,它都是木質所顯現出來的不同的形象。那麼,用又怎麼講呢?有體有象的東西,就有它的用處嘛。這塊木頭之所以做成一頭象的形狀,是因為有用處。乍看它是一個工藝品,擺在這裡可以給人以美的享受;如果我把它放在書上壓著,它就是一塊鎮紙;假如我拿它去敲核桃,它就當鎚子用,對不對?總之,它可以有很多的用處。我們觀察其它任何東西都是一樣的,都可以從體、相、用三個方面去認識。    這裡說「君子之道,費而隱」,費就是講的君子之道的相和用,那是非常廣泛、無窮無盡的,包括仁義禮智信,包括忠孝廉恥,包括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等一切內容。而隱,則是講體,君子之道的體是看不見摸不著的,是完全隱藏起來的,你根本就不可能企及。所以,我們把體、相、用三者之間的關係理清楚了,這句話就很容易理解了。    「夫婦之愚,可以與知焉」,對於中庸之道的履行,即使目光最短淺的愚夫愚婦,也可以有所認識、有所體會。這些人雖然不聰明,經常做一些費力不討好的傻事,可是任何一個愚昧無知的人,也是天地造化所生嘛,也有著天賦的本性、天然的良知。所以,天賦的本性良知人人本具、個個現成的。    佛教里講眾生都有佛性,不光是愚夫愚婦,哪怕是蒼蠅蚊子、蟑螂臭蟲,這些生命都有佛性。禪宗有一個公案,說有人問一位老禪師,是不是眾生都有佛性啊?禪師說是啊。那人又問,那鴿子有沒有佛性啊?當然有佛性啦,鴿子也是眾生之一嘛。那人一聽,馬上追問一句:「既有佛性,何得在佛頭上著糞?」這一句問得很突然啊!我們如果去一些遠離塵世的偏僻寺廟,經常還可以看到有鴿子、斑鳩在大殿里築巢,經常飛到佛像上歇著,到處拉屎。估計這人到廟裡來玩,看到鴿子在佛像頭上拉屎,於是就有意來難為一下老和尚。大家想想,我們遇到這個問題怎麼回答?不好回答吧?但是,這位老禪師機鋒很快,不慌不忙地反問了一句:「它何不在鷹頭上著糞?」哈哈,這正說明鴿子有佛性嘛!鴿子清楚得很,在佛像頭上拉屎沒有危險,如果去老鷹頭上拉屎,不是找死嗎?    佛教說眾生皆有佛性,是指一切眾生對世界都有基本的認識功能。佛者覺也,佛性就是覺性,一切生命都有這種覺性的功能。《中庸》這裡講「夫婦之愚,可以與知焉」,就是指人人都具有這種本然之智慧、本然之覺性。只不過一般人比較有局限,與自己的切身利益有關的時候,他那「本然之覺性」就可能很好地發揮,把事情就看得很清楚;如果事不關己,他那「本然之覺性」就處在不起作用的休眠狀態,對事情也就茫然無知了。另外,普通人的心量也有限,在很小很有限的範圍內,他可能做得很好,但是,稍微擴大一點,他就力所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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