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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直男最愛邱淑貞?

邱淑貞在《賭神2》的表演,給很多影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文 / 詹騰宇

說到底,這是一群年紀不小的直男追尋舊日情懷,並把心目中最美好的女性形象投射出來的過程。

虎撲,一個典型的直男向體育網站。直男愛講黑話。虎撲綜合論壇名為「步行街」,舊稱「甘比亞大陸」,是宅男、直男聚眾閑逛之處。NBA論壇叫「濕乎乎」,其命名理由是:「工業時代是乾巴巴的,我們在虛擬世界的關係是濕乎乎的。每一個話題都會讓我們更多一些交集,更多一些黏著力。」

直男——下至十五歲,上至五十歲——愛好不言自明:或喜看球,或喜看女生,或兩者皆是。為了自己的觀賽與審美原則,常與異見者爭論不休。

他們聚在虎撲,看球、品球、評球,為自家偶像搖旗吶喊,力懟別家粉絲。他們看盡競技體育激烈碰撞之餘,又借各路美女緩和心境,洗洗眼睛。此兩項消遣,消解和發泄了直男們多餘的荷爾蒙。

1988年的《最佳損友》是邱淑貞的第一部電影作品,劇中角色「豆豆」也隨之成為她的外號。

無論籃球還是女神,非蜜即黑才過癮

虎撲的「步行街女神終極一戰」,是這種文化背景下水到渠成的產物。

「在『步行街』逛了這麼久,吵了這麼久,是該有個官方發起的高下之爭了。」一位參與投票的虎撲網友表示。比賽名稱透著濃濃的直男風格,直白而較真:女神,道盡直男們心中那份如夢似幻的追尋;終極,道盡直男們為捍衛自己的審美水準,「誓以一戰爭高低」的氣魄。

「步行街女神終極一戰」的賽制充滿了男性喜好,與足球世界盃賽制一致:先分組循環爭出線,再單懟淘汰制一路向前。合乎情理,不乏刺激。對美女們評頭品足之餘,投上代表自己審美與情懷的神聖一票。在網友們的概念里,兩強會面,本就沒什麼輸贏之外的中間選項。無論籃球還是女神,非蜜即黑才過癮。

比賽迄今辦了兩季,第一季冠軍是賈靜雯,第二季冠軍是邱淑貞。而在第一、第二季的「冠軍友誼賽」中,邱淑貞依然以明顯優勢勝出,成為真正的「終極女神」。

邱淑貞憑《赤裸羔羊》,獲得了第12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女主角」提名。

戴上「女神大賽總冠軍」后冠的邱淑貞,美於何處?有十字總結曰:性感、明媚、天真、妖嬈、嬌憨。

巔峰期的邱淑貞,小臉、紅唇、甜笑、媚態,直擊人心。她在御姐與蘿莉、正戲與艷劇的設定中無縫切換,都極動人。《賭神2》里身著飄蕩入心的紅色長裙的海棠,《倚天屠龍記》中御姐、蘿莉來回切換的小昭,《不道德的禮物》中風情萬種的港式高仿夢露……一顰一笑極盡挑逗之餘,又能輕易收回而不至放蕩,舉手投足里,儘是男人喜歡的樣子和慾望的投射。靠得太近,又有危險,就像海棠,長裙之下,藏著手槍。

直男們要的,正是這種從不設防的溫和相待,以及時刻存在的荷爾蒙。但她又會跟你說「別靠太近,這可不行」,這正是邱淑貞式小姐姐!當年沈嘉偉娶邱淑貞時,許多男人憤恨交加,「他迎娶的不僅僅是一位女明星,更是當年全香港男人的慾望」。

邱淑貞與成龍合影,二人合作過電影《城市獵人》。

邱式小姐姐的魅力

邱淑貞戲裡戲外充滿桃色誘惑,又不至於成為醜聞;戲裡的任達華、戲外的王晶,都是宅男們意圖成為的角色。小姐姐和「小姐」有時僅在一步之遙,但邱淑貞成功地讓自己偏向了可愛而不是可恥的那一方。無數直男都幻想著做海棠發牌時輕咬著的那張梅花K。帶著這一幻想,他們在虎撲女神大賽中,堅決地點了邱淑貞名字旁邊的圓框。

雖然巔峰期已過多年,邱淑貞仍能擊敗同時代一眾港星——王祖賢、朱茵、關之琳、李嘉欣、黎姿、張敏,奪下冠軍,除了萌艷兼具的巔峰期影視形象,也得益於她息影后保養有方、處事低調的加成,營造了一個前期可人、後期低調恬靜的形象。邱淑貞年近五十,容顏當然有被年歲欺凌的痕迹,但拾掇一下出現在人前,顏值雖有退步,卻沒崩;退隱後相夫教子,偶爾出鏡,還能得到「與十五歲女兒爭艷」的評價。

這就是邱式小姐姐的魅力:美,且不遙遠;甜,但不油膩。巔峰期,姐姐式的成熟風情和妹妹式的可愛嬌萌融於一體,縱然年歲漸長,依然能引著一群直男對她保有美好印象,歲月流逝而幻想不流失。

《新少林五祖》劇照。

其他女神為什麼被淘汰?

虎撲「步行街女神終極一戰」第二季四強中的另外三位女神,為何不敵邱淑貞?高圓圓、王祖賢、朱茵當然很美,但無論是她們塑造的角色還是私下的人設,都離宅男們喜聞樂見的小姐姐形象更遙遠一些。

高圓圓在早期作品《十七歲的單車》中,飾演了一個純凈無瑕的女神角色,男主角差五毫米就能親到,卻被偷單車的橋段意外打斷。這種給直男添堵的、吻之不得的劇情,給高圓圓的親近形象減了分。

對JRS(「賤人們」,虎撲網友之間的稱呼)來說,高圓圓還有一個減分點:她被號稱虎撲四大直男公敵之一的趙又廷搶走,而且時常放出虐狗照片,著實氣人。剩下的三位直男公敵,是搶走賈靜雯的修杰楷、搶走張雨綺的王全安、搶走佟麗婭的陳思誠。

在虎撲直男的心目中,王祖賢最終「不敵」邱淑貞。

可仙可妖、氣質出眾,而且會打籃球(這對JRS而言加分很多)的王祖賢,年少時美得脫俗,年老時卻崩得脫相。她的臉因為整容而垮掉,一切舊日的極致美好都屈從於自然規律的折損。

而朱茵在影視作品中的形象,其實非常符合小姐姐的感覺,《大話西遊》一段經典深情的獨白、一滴悲愴至極滴下的淚、一個眨眼的俏皮表情,秒殺了許多人。但她在電影之外的感情生活頗為不順,嘗盡坎坷才收穫平靜生活,這也讓她在直男處留下的印象減了分。順帶一提,黃貫中因為娶了朱茵,也被列入直男公敵的候選。

除了接近后座的高圓圓、王祖賢、朱茵,其他參賽者有各自的局限:小清新如佐佐木希、新垣結衣,明艷如鄭秀妍、林允兒,甜美如林志玲、郭碧婷,都不如舊日香港女星有張力。劉亦菲、佟麗婭、劉濤偏正統,迪麗熱巴、江疏影、李一桐太年輕而缺乏舊日情懷的寄託,也沒有在出線之後的單淘汰賽制中走得太遠。

朱茵也一直是人們心目中的「不老女神」。圖/@朱茵

一項愉悅靈魂的競賽

虎撲「步行街女神終極一戰」八強之中有七位舊日港星,很說明JRS的年齡及審美。JRS怒捧邱淑貞和一眾巔峰時刻的香港女星,除了對她們容顏的認可,也是對過去視聽乾淨無污、唯有美好嚮往的時代的緬懷。

我們在年歲漸長之後,才漸漸聽聞邱淑貞們的舊日逸聞,而這些逸聞,都不如當初印象里的美好來得深刻。互聯網時代,太多女星身上爆出來的新聞,都是未定調、先亂套,對形象有折損,影響了我們最初對這個美好皮囊下的人設的期待。

「虎撲女神大賽」,未必是在選一個高而遠的女神,而是選一個給你留下過深刻印象的、在心中揮之不去的美好的女人。

邱淑貞不但演得了成熟大女人,也演得了調皮搗蛋的小女生。

有個用戶在比賽組織者、賽事帖版主「我是神棍123」的主頁留言:「恭喜你功成名就了。你現在的歷史地位,足以和雷米特創世界盃相提並論。」虎撲這一創舉,在參與用戶眼中幾乎可以與改變世界的雷米特杯,以及1951年在英國斯特蘭德學苑舞廳的第一屆世界小姐比賽相提並論:提供了一項競賽,分出了一個高低,愉悅了一眾靈魂。

「我是神棍123」表示,比賽倒談不上太深厚的社會意義,是JRS內部自娛自樂的活動,但是客觀上也能反映論壇的年齡段和一部分人的審美。

邱淑貞在《倚天屠龍記之魔教教主》中飾演小昭。

說到底,這是一群年紀不小的直男追尋舊日情懷,並把心目中最美好的女性形象投射出來的過程。

在這個比賽、重塑、回憶的過程中,直男們堅定地反潮流、反小花旦、反網紅感、反無演技、反高曝光、反多緋聞,最後找到心中的一種清凈與平衡,把更多的票數,投給了自己最深層而真實的意願:一個真正的女人,一個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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