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家·古代騎兵編製和訓練之芻議
孟古托力(孟廣耀)
黑龍江省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
騎兵是世界軍事史上的重要兵種。在戰場上活躍3000餘年,並譜寫出光輝的歷史篇章。這個兵種的發生、發展和衰落之過程.構成漫長而又複雜的歷史軌跡,蘊涵著極為豐富的內容。對此.並非三五篇論文能夠說情楚。拙文僅就騎兵的編製和訓練進行梳理、分析。這不僅是騎兵史的重要部分,而且還是戰爭史、軍事史不可缺少的內容。然而學術界對這兩個問題之關注始終不夠.至今仍無專文探討,雖有旁及性的論著,但缺少深度和力度.而且某些提法還值得商榷。因此,筆者不避粗陋之嫌,大膽提出一些看法.望讀者批評指正,以期推動對該課題的深入研究。
一、騎兵編製之考索
軍隊的編製,主要是指它的組織系統、機構設置、分隊編號和人員定額等。兵種不同,編製也不同;就是同一兵種,在不同時期,不同國度乃至不同作戰地域,其編製也可能不完全相同。儘管如此,在一般情況下的編製,常常具有某些穩定性。當然,騎兵的編製也是這樣。該兵種的編製.據現有史料,試可分為中原農業民族區和北方游牧民族區兩種情況。
(一)中原農區騎兵編製不統一
中原農業民族區的騎兵編製,因史料零散而又不多,只能略做論述。
成於戰國末年的兵書《六韜》載:「置騎之吏數,五騎一長,十騎一吏,百騎一率.二百騎一將。」(1)長、吏、率、將四級分別領導5、10、100、200名騎兵。這是較早的騎兵編製。
西漢政權建立前後組建騎兵。灌嬰、傅寬、靳歙等騎兵領導人的《傳》里記有左右校尉、候騎、騎將、千人將、騎長等名詞,可能是騎兵的官職。雖然難以判定他們之間的隸屬關係及其所轄騎兵數量(千人將除外).但多少能為我們考慮當時騎兵編製提供某些線索。
大業八年(612年)隋煬帝伐高麗時,其騎兵編製如下:每百人為一隊,設百人長1人。10隊為1團,設偏將1人,領導1000名騎兵。4團隸屬於1軍,置大將、亞將各1人,領導4000名騎兵和8000名步兵(2)。隊、團、軍三級.分別領導100、1000、4000名騎兵;但軍級是步兵與騎兵混合編製。
唐朝前期,在北衙禁軍不斷發展約過程中,使用「百騎」、「千騎」、「萬駱」3個專用名詞(3),似可看作3個官職,可從其詞義反映北衙各級騎兵約人員定額。
北宋禁軍的騎兵在日常操練中.有時以25人為l隊.每隊另設押隊和旗頭2人。(4).共27人。應作為是時禁軍騎兵編製系列中的一級。
戚繼光為了抗擊倭寇.於隆慶二年(1568年)創辦騎6兵營。按規定.每隊12人.每旗3隊,每局3旗,每司4局,每部2司.每營3部.共2700人。按照隊、旗、局、司、部、營六級編製而成。這是配備有原始火器的騎兵編製。
明朝中晚期,在冷兵器與原始火器同時使用的情況下、孫承宗等創辦車、騎、步3個兵種分隊聯合成營的制度。其中的騎兵分隊,每伍為5人,內立一「管伍」領之,二伍為什.外立一「管什」領之;二什為隊.外立一「管隊」統之。另外、還配有「傳督」、「背招」各1人。「管隊」領導25名騎兵。這是騎兵分隊的完整編製。其上,還有三級:2隊為1乘.乘下所屬50名騎兵。4乘為l衡,衡下所轄200名騎兵。2衡為l沖,衝下所隸400名騎兵。據此、騎兵分隊為伍、什、隊三級.分別管理包括自己在內的5、11、25名騎兵。其上,還有乘、衡、沖三級,依次統領50、200、400名騎兵。400名騎兵共六級領導,可獨當「一面」⑤。
上述7條史料中,《六韜》的記載、戚繼光騎兵營、孫承宗等分隊聯合成營中的騎兵,均有較完整的騎兵編製。唐朝前期北衙禁軍的組織系統.也可視作較完整的騎兵編製。再參照上面的零層史料,基本可以認定,中原農業民族區的騎兵編製.可能在某一朝代.某一時期有穩定的情況、但對騎兵歷史長河而言,沒有像步兵、車兵之編製那樣基本化一的趨勢,「十進位制「雖有所用.但不連貫.又沒能堅持。明顯地呈現出級別無定製、人員無常規的情況,形成這種情況是有原因的。軍隊編製,主要是根據該戰鬥群體如何能夠更好地發揮其功能。中原農業民族區的騎兵多數情況下從事陣地戰、守城戰、內線作戰.雖也有些運動戰.但不夠普遍,並且常與車兵.特別是步兵緊密配合,協同作戰。同時,又較早地使聞火器。在錯綜複雜的情況下.也就勿需統一編製.更不必銳意堅持適合運動戰的「十進位制」。從具體情況出發,根據實際需要而定騎兵的編製,成為其基本的指導思想。
騎兵編製中.戰土有軍籍,戰馬需註冊,人馬均立檔案。後勤部門向戰士發糧餉、武器、盔甲等;向戰馬發草料和馬盔甲等。戰士傷病,需要醫生;戰馬傷病.需要獸醫。戰士到年齡,解甲歸田(各民族、各時代戰士退休午齡不一);戰馬到年齡,退出沙場(戰馬一般18—20歲退役)。戰士立功受獎,有時也要獎勵戰馬。這一切,按規定均記錄在案,特別是中原騎兵的上述制度更嚴格些(6)。
(二)「十進位制」在北方游牧民族騎兵編製中長久不衰
我國北方游枚民族區的騎兵編製,透過散亂的史料、似乎看到某些條理。
匈奴民族中.全民軍事化.全軍騎兵化。在其軍事編製中,「大者萬餘騎」.由萬長統領,依次為千騎、百騎、什騎,分別由「千長、百長、什長」領之⑦。
東漢末年.遼東、遼西、右北平三郡烏桓的軍隊均為騎兵,由「千夫長、百夫長以相統頓』(8)。與烏桓同在東胡聯盟中的鮮卑,「語言、習俗與烏桓同」(9)。記載鮮卑的史書中.又多次見「萬騎」、「千騎」字樣。大體可以判定,鮮卑與烏桓——樣,也承襲了匈奴騎兵的十進位制。
柔然是個典型騎兵化的民族。其社侖可汗於402年建立政權前夕,「始立軍法:千人為軍,軍置將一人,百人置幢.幢置帥一人」(10)。這是柔然族騎兵編製中最基本的兩級,雖然機構的稱渭不同,但十進位制還是相同的。
突厥騎兵的編製是否「十進位制」,無正面記載,但有幾個現象值得深思。基數詞「十』』在該民族中歷史悠久,且使用率較高。傳說中,一個「十歲」小兒被月足,棄之。後被母狼救養,又與母狼合.「遂生十男」。蕃衍成突厥人。這個古老的小故事中,兩次使用「十」。又西突厥分為「十姓」,以「十箭部落」或「十設」稱之。湊足「十』。,並非偶然。突厥汗國開國者系「土門可汗」。土門(mUhMu),可譯成漢語中的「萬夫長」。基此,突厥騎兵的編製.很可能也延續「十進位制」。
回鶻亦是全軍騎兵化的民族。騎兵編製長期以來不清楚。然而用突厥文書寫的《回鶻英武威遠毗伽可汗碑》卻多次使用「千夫長」一詞;在北面第6行寫道,磨延啜系「先行隊的千夫長」;東面第11行寫道,磨延啜「送一千夫長至熾俟」,南面第2行寫道,「熾俟人被我的千夫長驅逐而來」(11)。由此可知.回鶻騎兵中有「千夫長」一級的官員.領導1000名騎兵。這是十進位制編製中最關鍵的一環。
女真興起時,不同級別的酋長以猛安、謀克稱之。「猛安者千夫長也,謀克者百夫長也」(12)。金朝建立以後,「十人長」一詞常常出現於史籍。宗室阿里刺、宗室奕、忽土、勃術魯定方等人都擔任過此職(13)。女真一滿族首領努爾哈赤興起時.騎兵占相當的比重。「凡出兵校獵.不計人之多寡.各隨族黨屯寨而行。獵時.每人各取一矢,幾十人設長一、領之,各分隊伍,毋敢亂者.其長稱為牛錄額真。」(14)既然「十人設長一」,那麼其長「牛錄額真」,當與漢語中十夫長的含意同之,至少當時如此。女真和女真一滿的十進位制.隨著步兵比重的增長,而有所改變。這種編製,最典型的莫過於早期蒙古。軍事家成吉恩汗按照這個慣例,以千人為基礎,下起十人、百人,上承萬人.待騎兵隊伍編製起來。分別由十夫長、百夫長、千夫長、萬夫長統領(13)。然而隨著成吉思汗事業的發展,千夫長統領的騎兵可能多於或少於1000名.萬夫長統領的騎兵也可能多於或少於10000名,但十進位制形式一直不變。同時.這種軍事編製與地方行政組織合為一體.戰時為兵.平時為民,各級組織領導依舊。前者.為軍官與士兵的關係,後者,系領主與屬民的關係。
軍政如此合一,進一步加強十進位制的隸屬性。我國北方各游牧民族的06兵,大體都具有這種關係。由蒙古汗國——察台台汗國演變而來的帖木兒帝國(1336一l500年),其騎兵編製與蒙古早期完全相同。
通過上述考索不難看出.我國北方游牧民族中,除少數外.其騎兵編製多採用「十進位制」。儘管某些北方游牧民族這種制度不夠完整、系統.但其基本稍神還是流傳下來。所以這是一種古老的騎兵組織形式,具有相當的普遍性。
長期以來.中原農業民族區的步兵編製是圍繞「伍法」而不斷改進.故有「諸家兵法,惟伍法為要」(15)的說法。車兵編製,春秋時期已定製、車上甲士3人,還有72名步卒跟隨以配合作戰。然而北方游牧民族騎兵編製,既沒有接受中原農業民族步兵編製的影響,又毅然跳出車兵編製的竄臼。前者.縱然對中原步兵適合,但對游牧民族騎兵卻不方便。後者,戰車和步卒很難有機結合,常常脫節,顯得臃腫、累贅,從而削弱整體的機動靈活性。應當承認.北方游牧民族騎兵編製是一種特殊的組織體系.在軍事編製方面是一次重要的發展乃至革新。
(三) 評「十進位制」編製
為什麼北方游牧民族對「十進位制」的編製感到極大興趣,並長用而不衰呢?至今未見具體而理想的解釋。
對此,應納入北方游牧民族騎兵員善長的作戰方式即運動戰中,進行層層剖析。兵法言:「兵重(指編製過大)者滯而不神,兵輕者便而多利,」(17)在十人隊里,十夫長對其他9人及其戰馬了如指掌.管理起來從容自如,至少不太複雜。這是一支易於領導的整體力量。對此.勿需過多論證。經過嚴格訓練的、由l0名騎兵織成的隊伍,足以成為一個小型的戰鬥集體。具有一定的進攻、防守、巡邏的能力,很多情況下可以獨立行動。對敵容易產生某種牽制、威脅的作用。若超過10人,則人多馬亦多,行動不便.不宜協調.准以互相呼應。如少於10人,不僅獨立戰鬥能力不強.而且對敵人威脅也不大,甚至容易被敵方吃掉。在進攻或防禦的半徑上,古人未依今人那祥有著科學的計算,但經驗使他們值得,以十名騎兵組成最基本的作戰單位比較合適。
10名十夫長中.任命一人為百夫長。北方游牧民族騎兵中,百夫長與其餘9名十夫長.除軍事關係及前文所言的行政關係外.還有一層鄉里關係,從而為進一步密切、協調提供條件。干夫長、萬夫長的產生及其關係也是如此。
百夫長領導百名騎兵對規模不大的運動戰較為適合。在襲擊、閃擊、迂迴、包抄、穿插、分割、追擊、夜戰、風戰等各種形式的運動戰中.既可以陸續接應,又具有較強的戰鬥能力。同時.還不笨重冗雜.顯得格外的靈活機動。在較大規模的戰鬥中,千夫長領導的千人隊,更大規模的戰鬥中,萬夫長領導的萬人隊,大體均能產生這種機制。
總之,北方游牧民族騎兵按「十進位制」編製,分層領導,上下統屬,從而構成攻守自如、互相配合的若干層次之戰鬥單位。波斯史家志費尼認為,蒙古汗國「組織軍隊的最好方法確實莫過於此。」(18)。北方游牧民族騎兵與中原、中亞、歐洲人的戰鬥中,經常佔據主動、乃至獲得勝利.與十進位制的軍事編製,直接相關。
在這裡,順便對下面說法進行辨析。有人認為:「突厥所長,惟恃騎射.見利即前,知難便走,風馳電卷.不恆其陣,……隊不列行.行無定所.……勝之求財.敗無慚色.無警夜巡晝之勞.無構壘饋糧之費」(19)據此,突厥騎兵似乎沒有戰陣,軍容無序,隊伍不整.白天不設防.夜間不巡邏,進與退在於是否有財利可圖.甚至失敗了也不羞恥,簡直是一批無組織、無紀律的烏合之眾。中原人對匈奴、契丹等騎兵.亦有類似說法。事實上.幾乎均與此相反。在北方游牧民族騎兵編製中.組織嚴密,各有專員。儘管具有高度的機動靈活性,但每名騎兵都知道自己在十人隊里的位置.十人隊在百人隊里的位置,百人隊在於人隊里的位置……。行軍時,有行軍的順序;戰鬥時,有戰鬥的隊列。並非一窩蜂而上,隨隨便便而下!更不是知難便走的人群。
公元前200年,匈奴冒頓單于率40萬騎兵將漢高詛劉邦等包圍在白登山(今大同東北)。
值得注意的是偌多匈奴騎兵是根據戰馬顏色行列在4個方面;西面盡白馬,東面盡青馬,北面盡深黑馬,南面盡紅馬(20)。這既是一眼望不到邊的威武軍陣,又是四色分明,互相映襯的雄偉、壯觀的畫面.反映匈奴騎兵編製的嚴密性和高度的組織紀律性。突厥騎兵作戰時.「有嚴整隊列」。據鳴沙之戰的記載看,「一般組成戰陣以後.以強弓銳箭為掩護,少數敢死隊員率先衝鋒,衝破敵陣以後.大軍一齊進擊.伯恩斯坦稱之為傳統的『古典式對陣戰』」(21)。契丹、西夏和女真的騎兵戰陣還要複雜一些。
包括騎兵在內的北方民族之軍隊.具有嚴格的軍紀。社侖可汗、李光弼、耶律阿保機、李元昊、完顏阿骨打等,都能本著「賞以樹信,罰以建威」的原則治軍。將領的威與信具備,則軍隊必整肅堅韌。社侖可汗立軍紀,戰場上,「先登者賜以虜獲,退懦者以石擊首殺之,或臨時捶撻』(22)。蒙古汗國規定:「當他們進行戰爭時,如果在十個人中有一個、兩個、三個或數名逃走,整個十夫集團都要被處死,……如果一個人、兩個人或數人都勇敢地走向戰鬥,而十夫集團中的其他人則沒有尾追而上,後者同樣也都要被處死:如果十夫集團中的一人或數人被俘,其戰友不去解救、他們也要被處死。」(23)以嚴格的軍紀保證了有序的戰陣、完整的編製。這種措施可直接導向勝利。
軍隊編製是個相當複雜的問題。它關係到力量的結構、調配、使用等。如編製得法,則力量安排行序,調配、使用方便、合理,其整體功能可大大提高。否則力量可能或積壓、或短缺、或內耗,致使整體功能大為減弱。編製,取決於功能的發揮,這是一條普遍性的規律。如果編製不當,致使功能不顯,則這種編製就應改革。北方游牧民族騎兵編製熱衷於「十進位制」,當是其最佳選擇,井獨具風格。中原農業民族騎兵編製不定製,不能視為落後。孫武、李靖、戚繼光等都是中原農業民族中有名望的建軍、練兵、指揮戰鬥的專家,他們均沒有執意追求「十進位制」的騎兵編製.可見這種編製對他們並非適用。
二、騎兵訓練之述論
兵家歷來重視軍事訓練。吳起認為,軍人「常死其所不能,敗其所不便』(24)。其意為,軍人往住因為沒有本事而犧牲,軍事技藝不熟練而失敗。所以用兵之法。首先是訓練。「士不先教,不可用也」,「不教民戰,是謂棄之」(25)等理論是實戰中的總結,一直為兵家守。
(一)騎兵的綜合性訓練及騎射技術
軍事訓練的內容很廣泛,這裡僅就技藝的訓練論之,技藝訓練是軍事訓練中的重要內容。
騎兵也需要像步兵那樣通過某些項日進行綜合性圳練即基礎訓練。如角抵,亦稱角力,相當於今天的摔跤,手搏,亦稱拳擊,猶如今天的散打,負重走跑跳;使用器械的套路等。這些訓練項目均有悠久的歷史,不僅是包括騎兵在內的軍人之經常性活動,而且也是古代老百姓的體育活動。騎兵戰士通過這些訓練能夠增強體力、耐力、靈敏程度和使用武器的技能。這是起碼的要求,勿需詳論。
然而各兵種的訓練方式方法有許多不同。騎兵訓練與步兵、車兵訓練相比,呈現明顯的特點,甚至做了重大改革。騎兵和車兵對馬匹都要進行許多項目的訓練。表面看似乎相同,實質上卻有很大差別。按照馬的功能,戰車使用的馬,屬於挽用類型,圳練它的駕車能力,致使它的挽用技能盡量發揮。對於騎兵。不是任何馬部可以騎到戰場上,該兵種所使用的系乘用型的馬,其四肢、體型與挽用型馬育明顯的差別。乘用馬通過訓練,使其在戰場上能夠更好地發揮乘用潛力。從整體言,訓練戰車的馬,比較簡單容易;訓練騎兵的馬,就比較複雜困難了。
要用馬,必須先馴馬。雖然馬通人性,但畢竟是獸類。要想使它更好地接受騎士的意圖,使馬的力量成為有效益的消耗,應當以人為主,盡量溝通人馬之間的關係,致使人馬—體化。對此,並非輕而易舉,頗需要對戰馬進行細緻、耐心的調教,使其建立「後效行為」。正常情況下,馴馬者對戰馬必須保持親近、和平的關係。即使烈性馬,也要愛撫,為其解癢,提供潔凈飲水,加草添料,並時常洗刷,從而解除其恐懼心理,增加人馬間情感。馴化過程帶有很大的感化因素。馴練戰馬的高難度動作,離不開馬具,持別是銜、鑣、轡(絡頭)三者互相聯繫,組成一個靈敏的傳導體系。下面以訓練戰馬卧倒為例進一步說明之。牽動一側緩繩,傳導給馬鑣、馬銜、對馬的齒齦、口角產生難以忍受約壓迫感,強制戰馬卧倒,卧倒後,立即緩和韁繩,解除鑣銜對口角、齒齦的壓迫,同時對馬給於表揚或酬賞,包括食物酬賞。假如戰馬本想就範,可適當懲處。於是牽動一側韁繩—一馬頭偏斜一—壓迫齒齦口角—一卧倒一一緩和—側韁繩—一解除對齒齦口角的壓迫——表揚或酬賞。整個過程依次相連,反覆進行。於是在馬的中樞神經建立起鞏固的信息貯存即記憶(26)。馬的信息貯存,雖不如人那樣容易,但比其它家畜方便得多。如此耐心調教,久而久之,騎士一旦牽動一側韁繩,馬就立刻卧倒。左轉、右拐、前進、後退、加速、減慢等,通過馬具或戰士的特殊動作,甚至語言等來實現,但比訓練卧倒容易得多。戰馬,正加兵家所言:「戢其耳目,無令驚駭。習其弛逐,閉其進止,人馬相親,然後可使。」(27)至於戰馬對騎士的深厚情感,歷史上有許多生動、典型事例(對此,另有專文),這裡就不一一論述了。這種情感,是在長期生活中建立起來的。特別需要騎士愛馬盡心,待馬善良,投入更多的工作和耐心。
除對戰士綜台性即基礎訓練和對戰馬調教外。還得對戰士進行上下馬和穩固地騎在馬背上等項目的訓練。好的騎士,上馬不踩鐙,一躍而騎上;下馬不踏磴,—躍而下;由甲馬換乘乙馬,勿需先下甲馬再上乙馬,只要跳躍—下就可完成換乘。盡人皆知,戰士在馬上、遠不如在地上穩重。馬一旦走動或狂奔,特別是在「越天塹,登丘陵,冒險阻,絕大澤,馳強敵,亂大眾」之際,仍能穩坐在馬上,才算得上好騎士(28)。為此,在馬上頗需要掌握平衡的鍛煉,否則就有落馬的危險。中原農業民族某些不經嚴格訓練的騎兵,臨戰前因緊張、害伯而落馬者,有之;戰馬急速前進中由於平衡不當而落馬者,亦非罕見,戰鬥中僅幾個回台,因抵擋不住猛烈打擊而落馬者,多之。種種現象均說明其騎術之不精。
騎兵不僅需要穩固地騎在狂奔於坎坷之途的馬上,而且在馬身上還得活動自如,練就—套複雜的動作,如向前後左右開弓射箭;揮動武器,穩准狠地打擊對方;對於敵方迅猛的劈砍刺,能夠穩妥地躲閃避或檔撥架……。上述技能當以廣義的「騎射」稱之。這是騎兵的必要技能。僅就這點言,比步兵操弓、搏擊之難度大得多。因為步兵是站在地上,或半跪,或雙腳張開,描准開弓,基礎穩定,易於使出全身力量,放射程較遠,準確程度較高。然而騎兵是坐在馬上瞄準開弓,戰馬在走動或狂奔,基礎處於運動中,同時,被瞄準的目標也可能是運動狀態。這是在互動情況下的操作,難度有二:其—,—定程度上限制了全身力量,特別是雙臂力量的發揮(29),其二,中的之準確程度降低,故練就百發百中和準確有力地打擊對方之騎射技術,絕非一日之功,當是在嚴格教導之下,經過長期而又艱苦操練之結果。元豐元午(1078年),北宋神宗批准將軍劉元的意見:「馬軍教習不成,請降步軍。」(30)元豐六年(1083年)又規定;「騎兵年五十以下,教武技不成而才可以肄習者,並以為步軍。」(31)這兩條文科從不同角度說明,騎兵不合格,被淘汰後,還可以當步兵。由此可見,就訓練的難度言,騎兵明顯大於步兵。
(二)以漢朝為例說明中原農業民族騎兵的訓練措施
在中原農業民族區乃至整個中國的騎兵發展史上,漢朝的輕騎兵、重騎兵均進入一個新的歷史時期,其騎兵訓練的措施也頗具典型性。
漢高祖三年(前206年),劉邦為適應戰爭需要,建立了一文精幹的騎兵。以具有騎兵戰鬥經驗的秦朝騎士李必、駱甲為左右校尉,由頗熟悉騎兵戰陣的灌嬰統一領導。其中,許多成員早在秦朝就接受過騎兵訓練和騎戰考驗,故能立即投入戰今。在滎陽之戰、襄邑之戰中發揮了重要作用。繼之、跟蹤追擊項羽於垓下,並取得—系列勝利。西漢龐大的騎兵軍團就是在這個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同時。也積累了對騎兵訓練的經驗。
漢初,在西部和北部置馬「苑三十六所」。配「官奴婢三萬人,養馬三十萬匹「(32)。同時,天子設「六廄」,即6個養馬場。諸郡國辦置養馬機構。他們不僅負責馬的生產生殖,而且也承擔對戰馬的某些調教工作。有些官員,特別是西北各苑數萬名「官奴」,對馬的習性、馴育、駕馭等是熟悉的。他們是馴馬好手,能夠制服烈性馬。經過一番調教的馬,遠不同於苑廄馬群中的「生馬」,已「告別」許多獸性、野性,變得溫馴、靈敏,能夠與人接近,經得起許多刺激,易於發揮乘騎功能。一旦戰爭需要,就可向重騎兵、輕騎兵等提供不同類型、經過初步訓練和足夠數量的戰馬。分到騎兵手中後,略加熱悉就可使用自如。所以調教戰馬,一定意義上,也屬於騎兵訓練的內容。西漢的重馬觀念及其各種政策,影響到東漢。在長期實踐過程中,湧現一大批養馬、知馬的專家、如金日(石+單)、東門市、黃直、陳君夫、子輿、儀長孺、丁郡都、楊子阿、馬援等。還撰寫了包括馴馬技術在內的馬經。1073年湖南長沙馬王堆三號漢墓出土的遺物中,有—仲帛書《相馬經》,非常珍貴。
西漢騎兵,按領導體系可分為中央系統和郡國系統兩大部分。前者,守衛京師和皇宮,其中大部分是通過對後者輪番徵調而來的。後者,屬於地方部隊,有時在中央調動下參加征戰活動。這兩個系統的騎兵數目,都不算少。
漢朝起用大量秦朝騎士、胡氣較重的北方邊郡人士和匈奴等民族的降人,使這些人成為騎兵部隊的各級指揮員。他們自身都是騎射技藝精良者。戰時,指揮戰鬥;平時,領導訓練。基此,漢朝騎兵,特別是西漢騎兵,既繼承秦朝騎兵的發展水平,又汲取匈奴等北方民族騎兵的某些長處,有了明顯的發展。
「武帝平百粵」,組建中央軍隊中的北軍八校尉。其中,4個校尉是精銳騎兵。他們「歲時講肄,修武備」(33)每年都有足夠的學習、訓練的時間。按規定,沒有經過訓練,甚至技藝不嫻熟的戰士,不能從軍徵發。依據法令:「民二十三為正」,「正」系指正式服兵役即現役。「一歲為衛士,一歲為材官、騎土,習射御、騎馳、戰陣」(34)。該條法律中的「騎士」即騎兵,必須進行走馬、騎射和戰陣等嚴格訓練。軍事訓練,在許多場台下,不是自由選擇。而是按規章制度的強制性行為。夏練三伏、冬練二九,不避炎熱和酷寒,方能練出「真功夫」。經過一段軍事訓練,完成現役後,歸家務農,變成預備役軍人。「寓兵於農「的制度,致使民無坐食之弊,國無不練之兵。這是當時包括騎兵訓練在內的軍制之特點。
軍事訓練的效果如何,需要通過嚴格考核制度以檢查之。考核分中央和地方兩級。據東漢人衛宏《漢舊儀》記載,地方考核即對郡國部隊的考核在每年八月,由太守、都尉、令長、縣丞、尉等官員參加,「會都市,課殿員」。「會都市」系舉行軍事演習,檢閱武裝力量,比試弓馬騎射等。
「課殿最」,是通過考核為軍士劃定等級,上等為「最」,下等為「殿」。對中央部隊的考核,每年「立秋」時節舉行。在首都郊外演兵場,經過隆重儀式後,騎兵等諸軍進行操練比試、戰陣演習,非常壯觀。對優勝者予以獎勵,不合格者進行懲處。獎懲制度,具有明顯的導向作用。
經過反覆訓練以及嚴格考核,還有必要的獎懲,提高了騎兵的戰鬥力。這個兵種,不僅在楚漢戰爭、平定七國之亂中發揮重要作用,而且在多次遠征西南、西城和大漠南北中,立下輝煌的戰功,顯示了漢朝的國威、軍威。《漢書》卷30《藝文志》列出有關「兵技巧」的書有16種共199篇,與騎射及其訓練相關的有8種69篇。這無疑是對騎兵及其訓練的文字性總結。
(三)北方游牧民族騎兵訓練的特點
古代,我國北方諸民族的生產方式大體是游牧,至少是以游牧為主體,兼及獰獵。這種生產方式,決定了騎兵訓練的特點。其中,有兩點值得論及。
1,寓騎兵訓練於游牧活動中在北方民族,特別是其中的純游牧民族中,馬比一切都重要。它是主要的財富,具有商品的屈性。在生產、生活、交遊等活動中,須臾也離不開馬。為了生存和發展,常常用要冒著酷熱、嚴寒、暴風雪和瀰漫的風沙,翻山越嶺,橫渡大漠,追逐水草,長途跋涉。如果沒有馬,則草原經濟無法維持。蒙古人中流行一句頗值得玩味的諺語:「人生最大的不幸是少年的時候離開父母,在中途的時候離開馬。」同時,馬還是特殊的戰爭武器。故北方很多民族中,家家都有馬,戶戶都養馬,無不積極發展養馬業(35)。有鑒於此,他們對馬的一切,包括習性、功能、調教等都非常熟悉,猶如農業民族熟習土地、農作物一樣。
匈奴是典型的「馬背上民族」。「兒能騎羊,引弓射鳥鼠;少長則射狐免。」(36)孩子騎羊事,雖為後人懷疑,但匈奴人自幼騎馬射獵卻是事實。阿拉伯史家說:「突厥人既是牧人,又是馬夫、馬販、獸醫和騎土」(37)。這個民族的馬文化具有豐富內容。他們長期辛勤勞動培育的良馬,在我國畜牧業發展史上佔據重要地位。在世世代代游牧活動中所形成的尚武習性比較典型。北宋文學家歐陽修出使遼使時,在《五百長韻》中寫道;「兒童能走馬,婦女亦腰弓。」(38)由此得知,契丹的孩子、婦女都能騎馬射箭,這種技能對青壯年男性,更不在話下。蒙古人「孩時,繩束以板,絡之馬上,隨母出入。三歲,以索維之鞍,俾悍手有所執,從眾馳騁。四五歲,挾小弓短矢。及其長,……凡其奔驟也,跂立而不坐……左旋右折,如飛翼,故能左顧而右射。」(39)匈奴、突厥、契丹、蒙古等「馬背上民族」,不分男女,自幼就練成一套馬上的活動本領。不鞍而騎並不稀罕。甚至能在馬身上連續活動兩晝夜,趁馬吃草的機會,坐睡在馬背上。將中原農業民族馴育戰馬,並集中起來進行騎兵訓練等複雜工作,分散在游牧活動中,「化整為零」。非常明顯,他們的騎射等搏擊本領,其深度、廣度,均是中原農業民族望塵莫及的。
此外,上述諸族游牧性的生活方式,還有生活中的主要項目如吃、穿、住等、與戰士在戰爭中的生活極為相近。一定意義上,游牧生活可看作軍事生活之實戰和難得的軍事訓練。
2,獰獵活動與騎兵訓練的一致性
游牧民族普遍愛好狩獵活動。故游牧和狩獵兩種生產方式各有獨立活動的同時,又常常結合在一起。這是北方諸族一種重要的社會文化現象。如此愛好乃至結合,系由許多原因共同促成的。其中,獰獵可作為軍事訓練是個重要原因。盡人皆知、無論捕捉飛禽,還是獵取野獸,一般都需要武器。弓箭、刀、矛、叉等是常備的。使用這些武器時,需要準確、敏捷。跟蹤追擊野獸時,還得躍馬于山澗,馳騁於草原。一旦遇到突圍的猛獸,其求生反抗給獵人帶來的危險就更大了。成語「困獸猶鬥」較準確地反映了這個意思。
泰常四年(419年)十二月,北魏明元帝率騎兵「西巡,至雲中,逾白道,北獵野馬於辱孤山、至於黃河,從君子館西渡,大狩於薛林山」。翌年正月,「自薛林東還。至於屋竇城,饗勞將士,大酺二日,班禽獸以賜之。」(40)從這段記載看到,拓拔鮮卑人的這位皇帝率領數萬騎兵,在冬季兩個多月的時間裡,行獵在今和林格爾、呼和浩特、武川、托縣、清水河縣、偏關一帶,利用狩獵活動,訓練騎兵,並向北部高車、柔然和河西屠各、羌人等耀武示威。當是騎兵訓練相符獵活動緊密結合的一例。其實,北魏皇朝前5個皇帝經常行獵。據《魏書》等有關史料統汁、道武帝7次,明元帝22次,大武帝19次,文武帝l2次,獻文帝7次。5位皇帝在位88年間,共行獵67次,平均一年零三個月一次。並且小規模的狩獵還不在其內(41)。如此頻繁地出獵,都帶有騎兵訓練的因素。
蒙古汗國時期,該民族大型狩獵活動常在方圓千里之內進行。「用一兩個月或三個月的時間,形成一個獵團,緩慢地、逐步地驅趕著前面的野獸,小心翼翼,唯恐有一頭野獸逃出圈子。如果出乎意料……千夫長、百夫長和十夫長要因此受杖,有時甚至被處極刑。如果有士兵沒有按照路線行走,或前或後走錯一步,就要給他嚴厲的懲罰。」(42)公元1233年冬,該汗國中書令耶律楚材跟隨窩闊台大汗獰獵於狼山,並用詩歌做了精彩描述!「天皇冬狩如行兵,白旄一麾長圍成。長圍不知幾千里,蟄龍震慄山神驚。長圍布置如圓陣,萬里雲屯貫魚進。千群野馬雜山羊,赤熊白鹿奔青。壯士彎弓殞奇獸,更驅虎豹逐貪狼。」(43)從詩中看到,在大汗指揮下、成千上萬蒙古騎兵布陣、行進、近蹤、馳射等情景。在其過程中,頗需要統一號令,集中指揮。協調進擊。從戰鬥程序和激烈程度言,與實戰相似,至少作為騎兵軍事演習綽綽有餘。
腦不常用不靈,劍不常磨不利,兵不常練不精。軍隊訓練必須經常化。「練習不素(不經常之意),則技勇之藝疏。」(44)進取精神常生長在緊張艱苦的環境里。守舊嬌氣則來自平靜安逸的生活中。「軍隊一走下戰場則須臾不可脫離訓練場。否則就會像鐵生鏽一樣,使銳氣逐漸自我減消,甚至變得不可收拾。」「離開訓練場,軍人氣質就培養不出來」(45)。從寓騎兵訓練於游牧活動中、狩獵活動與騎兵訓練的一致性兩個方面,不難看到如下事實。某種意義上百,游牧生產,包括游牧人常喜歡、世代不能離異的獰獵活動,是培養訓練騎兵的「大學校」。同時應特別指出的是,他們世代生活在這所特殊的「大學校」里,終生學習軍事技術,不斷增長軍事才幹和使用武器的技能,還有永不間斷地鍛煉軍人氣質。故游牧人具有較多的軍人氣質。在這種生產方式中。政治與軍事密切結合,軍隊與民眾的距離不大,民轉軍非常容易。可以召之即來,來之能戰。從而大大減少對新組建軍隊的專門訓練之過程,既節省時間,又節約軍事開支。
三、結束語
在中國,騎兵最早出現在北方游牧民族中,中原農業民族的騎兵晚得多。就該兵種總體而言,前者在不斷發展中長期保持著領先的地位,包括拙文所考索、論述的編製、訓練等在內,許多方面,中原農業民族騎兵落後於北方游牧民族騎兵,這是由兩種不同的生產方式所決定的。然而也應看到,後者對前者不斷產生值得注意的影響,如馬鞍、馬蹬、騎士與戰馬的盔甲、抵制騎兵的方式方法和騎兵某些戰略戰術等。應當提及,從西漢起,中國南北騎兵的發展,許多方面出現整合地趨勢。從而進一步提高騎兵的戰鬥力。這是南北文化不斷接觸、交流、融合的結果。
十夫長、百夫長、干夫長和萬夫長4個名詞,偶見於中原農業民族騎兵編製中,但卻常為北方游牧民族騎兵編製所使用。除十夫長外,其餘3個名詞最早出於儒家經典。《尚書咸有一德》系商朝太甲時期文獻,約成於公元前16世紀。該文載「萬夫之長」即「萬夫長」。在這裡,泛指成千上萬的群眾首領(46)、屬於行政用語。《尚書·牧誓》系周初文獻,其中提到「千夫長「、「百夫長」兩個詞。據孔穎達解釋,千夫長為「師帥」、中大夫,領導2500人,百夫長為「卒帥」,上士,領導100人(47),屬軍事編製中兩個級別。匈奴等北方游牧民族騎兵編製經常使用這幾個名詞,與上述儒家經典的關係,有待繼續研究。
任何事物都是遵循多練則熟,熟後則精的軌跡發展著。軍隊技藝更是如此。由「熟」轉「精」過程中,不僅需要繼續「多練」,而且還應嚴格按照要領,循序漸進。就以騎射為例論之。所謂「苦射」,據荀子的標準:「百發失—,不足謂善射」(48),為此必須「百發百中」才能取得這個稱號。該標準雖然很高,但經過努力,還能達到。其實,歷朝歷代都有些善射者。其中較傑出的,不僅百發百中,而且還能拉動硬弓。創造奇蹟,戰國時期楚國養由基,「百步穿暢」,「進七層甲葉」。西漢李廣,躍馬射強,「穿石沒羽」。十六國前趙劉曜,「鐵厚一寸,射而洞之」。隋朝長孫晟,舉手輒射,「一箭雙鵰」。唐朝薛仁貴,「三箭定天山,九部皆席捲」。南宋劉錡,神臂硬弓,「箭塞水注」。蒙古汗國哲別,飛馬利箭,見者膽寒……。這些人騎射技藝達到如此高度之原因,雖有一定的身體素質,但長期而又認真、嚴格地訓練畢競是主要的。他們練騎術,練臂膊,練視力……。天天練。甚至夜間練習射香火,於是也就成就了他們高水平的騎射技術。科學訓練,對騎兵尤其重要。
(完)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