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長安街上的烏鴉
2011年2月1日 04:03:18 大公報~~~~~~~~~~~~~~~~~~~~~~~~~~~~~~~~~~~~~~~~~~~~~~~~~~~~~~~小知識烏鴉為何被視作不祥之鳥烏鴉叫凶是中國民間最流行的動物禁忌。俗信以為烏鴉是凶鳥,遇之不祥;如當頭鳴叫,更是災禍發生的預兆。諺雲「烏鴉頭上過,無災必有禍」,「老鴉叫,禍事到」等,均是此類觀念的反映。為禳解烏鴉報凶,民間還有各種專用法術,如遇當頭聒噪,則蹬足痛罵,旋吐唾沫一口;或默誦「乾元亨利貞」五字真言七遍,等等。烏鴉為何會被視作不祥之鳥,鴉鳴主凶的觀念是怎樣形成的?相傳春秋時,魯國有個能聽懂鳥語的人,名叫公冶長,貧而閑居,無以給食。某天有老鴉飛臨他家,叫道:「公冶長,公冶長,南山有隻大綿羊,你吃肉,我吃腸。」公冶長聽後尋到山裡,果得一隻無主的大羊,食之有餘。後失主追蹤而至,竟誣公冶長偷羊,訟之魯君,魯君不信鳥語,遂將公冶長逮捕入獄(明田藝衡《留青日札》卷三一)。公冶長因此蒙受不白之冤。人們為他鳴報不平,認為那隻老鴉為公冶長招來了災禍。從此,烏鴉就被視為招災引禍的不祥之鳥。有人認為,烏鴉是不祥之鳥的觀念,可以追溯到史前時代。初民在探索宇宙萬物奧秘的過程中,企圖藉助想像中的力量改造惡劣的生存環境,於是誕生了解釋自然、征服自然的神話。烏鴉是不祥之鳥的原始信息,其實就包孕在這種出於玄想的神話之中。在中國神話系統中,曾經有過一個「十日並出」的酷熱時代,當時「焦禾稼,殺草木」(《山海經·海外西經》),人類生存受到嚴重威脅,於是「羿仰射十日,中其九日,日中九烏皆死,墮其羽翼,故留其一日也(《楚辭·天問》「羿焉〓日,烏能解羽」王逸注)。人們因此確立了日載於烏、日中有烏的認識,也產生了烏鴉為害人間的意識——「十日並出」的責任在於載負太陽運行的烏鴉不守輪流飛行的規則,一起跑了出來。「留其一日」的載負者,是給人類帶來溫暖與光明的「金烏」;它的降落世間的同類,則是禍害人間的罪魁。人類跨進文明時代後,這種認識依然隨著上古神話的代代流傳而保留下來,並沉澱為烏鴉是不祥之鳥的俗信。《詩經·邶風·北風》曰:「莫赤匪狐,莫黑匪烏。」可見在西周、春秋時期人們的心目中,烏鴉已被鑄成醜惡的象徵。後世常有把鴉鳴與「天火燒」聯繫起來的迷信,從中也依稀可尋「馱日之烏」神話的痕迹。還有人認為,烏鴉兆凶觀念的產生,可從兩方面得到說明。其一,烏鴉是雜食性鳥類,嗜食死動物。烏鴉與屍體的這種緣分,逐漸在人們的思維中倒因為果,形成鴉鳴兆凶、兆人亡的觀念;其二,烏鴉兆凶觀念的現實依據,便是它啄食糧食的「劣根性」。群鴉飛至的後果是人們賴以生存的糧食的減少,那麼,烏鴉不是「不祥之物」又是什麼呢?有趣的是,在鴉鳴兆凶俗信流行的另一面,也有鴉鳴兆祥風俗的存在。《教坊記》載:南朝宋彭城王劉義康、衡陽王劉義季被文帝囚於潯陽,後赦之。使者奉赦令未到,義季家人來囚院扣門報喜:「昨夜烏夜啼,官當有赦。」少頃,使者到。此為樂府歌辭《烏夜啼》本事。三國時何晏因事系獄中,有二烏停在何府之上。何晏之女說:「烏有喜聲,父必免。」不久何晏果然得釋(《樂府詩集·琴曲歌辭》引李勉《琴說》)。在一些少數民族地區,還有烏鴉銜食養育人類的傳說,如《論衡·吉驗篇》:「烏孫王號昆莫,匈奴攻殺其父而昆莫生,棄於野,烏銜肉往食之。」任騁編《中國民間禁忌》(作家出版社,1990)載,河南方城一帶傳說,磚窯業視烏鴉鳴叫為吉祥的徵兆,因烏鴉的叫聲「嘎啦」與「來啦」語音相近,所以兆示窯中貨物有人來拉(購買);又有些地區以為烏鴉叫聲的兆示意義有凶吉之分,其叫聲像嗆水時主吉祥,否則主凶禍,會有狼來或者要死牲畜。對於鴉鳴主凶和主吉兩種俗信同時存在的現象,明代醫藥學家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有過概括,謂:「北人喜鴉惡鵲,南人喜鵲惡鴉。」有人認為此說反映出地域文化的差異,南方向來是農業社會,烏鴉對農業生產的破壞力使得烏鴉不祥的觀念容易深入人心。北方黃河流域地區雖然農業生產亦有悠久歷史,但受游牧文化影響相當大。烏鴉對游牧經濟不會造成任何危害,反而會給人提供肉食與羽毛的來源,所以烏鴉在游牧民族那裡不會與「不祥」相聯繫,有時還會成為人們敬重與喜愛的對象。所以烏鴉兆凶具有深刻的農業社會的背景。由於我國南北文化在很長時期內一直處於相互吸收與融匯的狀態中,隨著農業經濟和文化的逐漸佔據主導地位,烏鴉主不吉的觀念也蔓延到了北方地區(尹榮方《鵲、鴉俗信的發生與直觀經驗》,《文史知識》1996年第5期)。相反,也有人認為敬烏俗信的發源地在南方而非北方,並具體提出神烏信仰發生於南方水稻農業發生的初期,其遠因是先民從包括烏鴉在內的鳥類啄食野生稻穀的習性中受到啟發,開始了稻穀的人工栽培,所以鳥被作為「送穀神」而受到禮敬。類似的神話和傳說,以及與此相聯繫的民俗,迄今還存留在許多南方地區少數民族的社會生活中。又如宋范成大《吳船錄》中有關巫峽「神鴉」的記載、清宋犖《筠廊神筆》中有楚江「吳王、神鴉」的記載,都證明敬烏俗信在南方的源遠流長。反之,北方游牧民族的敬烏俗信,基本上與烏鴉救人的傳說相聯繫,並由此產生不許捕食的禁忌,當然不會給人提供肉食與羽毛的來源。由此可見,李時珍所謂「北人喜鴉惡鵲,南人喜鵲惡鴉」的概括,當可存疑;鴉之時而主凶時而主吉現象的存在,歸根究底是由烏鴉的雙重性所決定的。馱日,送谷,救人,兆喜,反哺……形形色色的傳說,似都在為烏鴉洗清「不白之冤」,因此,認為烏鴉是不祥之鳥和鴉鳴主凶的迷信,確實使人感到費解。其源流應該如何梳理,看來還有待進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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