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滿清為什麼要建圓明園?英法聯軍為什麼要燒圓明園?
圓明園被說成是人民的「恥辱」,每到危機時刻就要往事重提。但問過許多人,當年英法聯軍以什麼理由或者說是以什麼借口燒毀圓明園,卻沒有多少人答得上來,人們想當然的認為:帝國主義對外擴張血與火的本性決定了他們所到之處的野蠻行徑。不過,難以想像的是,當英國及法國的道德水準只是停留在燒殺搶掠層次之上的時候,他們怎麼可能創造出空前繁榮的物質文明;如果他們真的只是像那些當年燒毀羅馬的野蠻人一樣隨便在北京放火,很難想像在他們中間竟會產生出幾乎是不可盡數的思想大師,深刻影響著整個人類社會的發展。我注意到,對於英法聯軍當年用於焚燒圓明園的理由,被小心翼翼的掩蓋起來,似乎其中真有什麼難言之隱。十多年前有一場火爆的電影,片名就叫《火燒圓明園》,裡面的英國人莫名其妙就把圓明園給燒了。其實,對於英法聯軍焚燒圓明園的借口,完全可以公開予以揭露,他們用以掩飾其罪行的所謂理由,應該予以堅決駁斥。但在中國的歷史著作當中,對此居然諱莫如深,最多也就只用幾個字提及,一掠而過,好像是害怕泄露什麼國家機密。當人們對事情經過知之甚少時,怎麼就可以發表那麼多的感概。言歸正傳,再回到圓明園的問題上去。顯然,有了前面的一段鋪墊,我將要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待這一段歷史並提出新的解釋。被人們稱為「第二次鴉片戰爭」的那場戰爭,借用塞繆爾·亨廷頓的話來說,本質上是一場文明的衝突。當時滿清政府與英法兩國激烈交涉的主要焦點是「公使駐京」一項,被清方列為談判中的「第一要事」。至於在今天被人們所看重的「利益」,如開放外貿口岸、允許外國人內地旅遊、協定關稅、保護傳教士、賠款、領事裁判權等等,對於手操生死予奪大權的皇帝來說,都是可以隨意處置的小事一樁,雙方很快就在這些小事上達成了協議。後來,皇帝還提出以向西方商人全免關稅等更多優惠來換取英法兩國取消「公使駐京」的要求。在解釋這些史實時,需要從中國傳統的「天下一統」觀念談起,按照這一觀念,中國是世界的中心,皇帝為天下共主,所有國家都是中國的藩屬,所有人見到皇帝都必須磕頭表示臣服。但這一觀念必須得到夷狄們的認同,所以,中國傳統外交主題就是讓夷狄們前來磕頭,並由此建立了一套被費正清稱為「朝貢體系」的完整外交模式,也可以更形象的稱之為「磕頭外交」。現在的麻煩在於,夷狄拒絕磕頭,而且他們還要長駐北京。公使駐京必然導致覲見皇上,而對皇上不行跪拜之禮將在事實上促使「天下一統」觀念的破產,而這種「天下一統」觀念長期以來被人們廣泛接受,與儒家「禮治」思想的結合,就匯成了古代中國獨裁專制制度合法性的主要源泉。這一改變如果任其發展下去,將使合法性的來源逐步枯竭。如果有人---儘管是一些犬羊之性的夷狄,可以公然拒絕向皇帝本人磕頭,其他人是否可以同樣效法?如此推導下去皇帝天下共主地位就會搖搖欲墜,那他還能在金鑾殿上穩坐多久?除此之外,公使長駐北京,又被看作是類同古代的「監國」,按照滿清政府當時的理解,駐京外國公使可以在京城裡任意收稅,干涉政令,折遷民居衙署,建立高樓,布署各類武器,總之是如同太上皇似的為所欲為。中國淪為外夷監守,自然萬不可行。因此,拒絕公使駐京,就成了皇帝維護其磕頭外交的第一道防線。當第一道防線被英法聯軍強大火力突破之後,皇帝又在「親遞國書」條文上設置了第二道防線,即使西方公使駐京,但不「親遞國書」,皇帝也不用與他們照面,自然不會涉及到磕頭與否的問題。在前不久美國公使到達北京之後,清方堅持由他人代表皇帝接受了國書,這一重大的「外交勝利」曾讓滿清政府相信他們能夠堅守住第二道防線。但在北京附近通州談判的最後關頭,英方在照會中堅持要向皇帝親遞國書,突破了皇帝的第二道防線,直達皇帝的第三道、也是最後一道防線,把磕頭問題直接端上了談判桌。滿清政府當時可以說是內憂外患,太平天國擊潰江南大營,攻佔蘇州、常州,威脅上海,英法聯軍集結通州,隨時可能進攻北京。可是滿清政府卻下定決心不在磕頭問題上退讓半步,他們的底牌是西方公使要麼向皇帝磕頭、要麼不親遞國書,口氣異乎尋常的強硬,毫無妥協餘地。如果達不成協議,滿清政府將不顧自己力量虛弱而背水一戰,並調兵遣將,作好了開戰的布署。當時英方提出遞交國書一項,只是按照西方的國際法慣例行事,並沒有考慮到滿清政府的特殊國情。當滿清政府提出見皇帝需要磕頭時,被他們以國家之間一律平等的理由加以拒絕。他們毫不理解磕頭一事維繫著滿清政府統治合法性的公開證明,就像皇帝弄不明白選票就是西方政府合法的公開證明一樣。他們反而懷疑皇帝拒不接受國書裡面包藏著巨大的陰謀,更加堅持要親遞國書。其實,在滿清王朝的兩百年歷史當中,也有允許西方來使不向皇帝磕頭的先例,而且還有皇帝與他們握手(行西禮)的記載,但那是在滿清王朝統治的合法性還沒有受到廣泛懷疑的時候。隨著這種合法性的逐步喪失,任何諸如磕頭之類的煩瑣小事,只要看起來像是能夠證明皇帝及滿清王朝統治的合法性,都成了不惜為之一戰的重大利益。皇帝害怕在這類事情上的讓步就如同堤壩上的漏洞,最終會導致大河決堤,使大清江山毀於一旦。因此,當他得到英方拒不磕頭的奏報之後,感到所有三道防線全被突破,忍無可忍,無處可退,立即作出開戰的決定。對於導致通州談判破裂的直接原因 「親遞國書」一項,直到戰後,滿清政府才明白過來,這只是西方各國的通常作法,並沒有特別要為難皇帝的意思,而且英法聯軍雖然在談判中堅持要親遞國書,卻並沒有打算為此事開戰。雙方背後都沒有陰謀。如此看來,這場戰爭的真正原因就是奉行「磕頭外交」的滿清政府與奉行國際法準則的英法兩國在國與國之間行為方式上的衝突,這兩種行為方式又根植於「天下一統」和「國家平等」這兩套絕不相容的觀念之中,在它們的後面,則是由不同文明所構成的知識背景。正是這種文明的差異,使得雙方對於對方行為完全無法理解,只能按所謂「利益分析法」去猜測對方的動機與目的,最後得出錯誤的結論。按照現在的認識,中英雙方出現的種種爭端,在國與國之間關係中是十分正常的,應該通過雙邊協商談判來加以解決,而標榜「鮮血凝成」、「同志加兄弟」、「巴依巴依」似的國家關係才是荒謬絕倫的。但滿清王朝儘管在第一次中英戰爭中慘敗,仍然拒不承認英國的平等地位,拒絕與之談判與協商。在他們眼裡,天下只有中國一家,其餘各國都只是中國的藩屬國,根本就沒有資格與中國平起平坐。葉名琛在廣州對英方談判修約的要求一概拒絕回答,甚至連英方談判代表的面也不見。而英方代表在中國沿海到處遞交信件,甚至北上白河,要求與中方談判,又都被推至廣州,英方自然感到被戲弄一場。蔣廷黻就此寫道:「總而言之,外人簡直無門可入。他們知道要修改條約,只有戰爭一條路了」。當後來英國駐廣州領事及香港總督不幸由巴夏禮、包令這樣的強硬人物充任之後,他們便不顧英國外交部一再告誡,積極挑起事端。事情鬧到倫敦以後,巴麥尊內閣面臨的任務已不是決定大英帝國是否應該對華開戰,而是大英帝國是否應該支持其在遠東的代表未得到許可便已發動的一場不宣而戰的戰爭。公平的說,滿清政府磕頭外交的荒謬行為也受到了中國歷史學家的批判,但這些批判所依據的卻是西方的國際法行為準則,而中國為什麼又要接受西方的國際法行為準則呢?從中國「天下一統」觀念看過來,西方國際法中國家一律平等的原則才是荒誕可笑。因此,這就出現了兩套用以判斷國家對外行為的價值標準。用西方國際法行為準則去衡量滿清政府的外交政策,對不符合它的那些觀念和行為痛加批判,除了膚淺之外,還總有一種事後聰明的感覺。就如同當年的阿Q批評城裡人錯誤的把「條凳」說成是「長凳」一樣,他所依據的只是未庄的標準,並不足以作為憑據。理由在於:國際法並不因為它是國際法或者它今天流行就理所當然正確,它同樣需要證明,同樣需要我們去批判,而證明和批判都需要有一個更為基本的前提和標準。在這樣一個基本的前提和標準之上,我們才可能既判斷滿清政府「磕頭外交」 的觀念和行為是否錯誤,也證明國際法的標準是否正確。如果有必要,甚至這樣一個前提和標準也需要由一個更加基本的前提和標準來加以證明,通過這樣層層遞進,我們將會到達一個終點,這個終點就是我們用以證明國家所有觀念及行為是否正確的基礎。因此,更具體的說,要對「天下一統」觀念及「磕頭外交」的行為進行批判,需要最終深入到有關國家與個人(而不是「人民」)權利相互關係的層次上,需要解釋有關國家形成的理論,需要實際上去分析整個統治合法性的理論基礎,這遠不是那些膚淺的道德批判就能辦到。這裡只是提及而不贅述。
通州談判破裂之後,按照事先的部署,清方當場拘禁了以巴夏禮為首的英法談判使團共39人,押送北京,以「叛逆罪」投入大牢。給巴夏禮等人定下的罪名,再好不過的說明了滿清王朝所堅持的「天下一統」觀念之荒謬。他們仍然認為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國家都是滿清王朝的屬國,因此,英法聯軍對中國的進攻並沒有被看成是侵略、入侵或是戰爭,而是被當作是「叛亂」;滿清政府對英法開戰則被理直氣壯的宣布為「剿夷」、「討逆」。滿清政府一直把巴夏禮看著英法聯軍的最高統帥,根據「擒賊先擒王」的傳統計謀,他們在通州談判另外懷有的一個目的就是誘擒巴夏禮,期望巴夏禮就擒之後,英法聯軍群龍無首,必定自亂,然後乘機大舉進剿,穩操勝券。當天中午,英法聯軍4000人就與清軍精銳僧格林沁部近萬人在通州張家灣交戰,結果清軍慘敗。數日後雙方在通州八里橋再次交戰,英法聯軍約6000人大敗清軍精銳約 30000人。皇帝聞訊後如驚弓之鳥,厚顏無恥的宣布「朕今親統六師,直抵通州,以伸天討而張撻伐」,然後從圓明園蒼皇出逃,從此再也不敢回到北京。那些被逮捕的英法談判代表則被解押到北京交刑部審問。據一個當時被監禁的英國外交官後來回憶:沉重的監獄大門被打開,我被帶了進去,大門在我身後又轟隆隆的關上。這時,我發現自己是在一群大約七八十個外表粗野的囚犯之中,像在中國的監獄裡通常所能見到的那樣,這些囚犯因為疾病和不衛生的環境,多數都極富攻擊性。他們自然都帶了焦慮的神情瞪視著我這新來者。獄卒們把我放在一塊囚犯睡覺用的墊起來的鋪板上,並用另外一根粗大的鐵鏈把我牢牢拴在頭頂上的樑柱上。這根鐵鏈既長又重,先從脖頸繞一圈,並固定在雙腳上,雙手被兩條交叉的鐵鏈和手銬緊緊捆住,雙腳也是一樣。這裡所關押的囚犯中,絕大部分都是犯有重罪的社會下層人物,包括殺人犯和夜間竊盜犯。監獄內的生活條件極端惡劣,犯人們面容憔悴,體弱多病,經常有被囚身亡者。這些西方外交官在監獄中還受到了殘酷的心理折磨,滿清政府通知巴夏禮等人中國決心死戰,他們將被立即處死,給兩小時寫遺書。待巴夏禮等人寫完遺書之後,又說將處死日期改在第二天,而第二天又沒有行刑。行刑日期一拖再拖,對於已被宣布死刑的人來說,心理壓力也越來越大。滿清政府對他們施加巨大心理壓力的目的,是想迫使他們屈服之後再在獄中與之重開談判。儘管巴夏禮等人最後並沒有被處死,但一個月後當滿清政府被迫釋放他們的時候,在被監禁的39人當中,已有21人被虐待致死,18人存活下來。英法兩國被徹底激怒,可以說是怒不可遏,為了報復,英國專使額爾金準備燒毀紫禁城,後來為了照顧滿清王朝臉面(當時英法正與清方談判《北京條約》),才另外選擇了圓明園。1860年10月18日,英軍第一師約3500人奉命放火焚燒了圓明園。
在焚毀圓明園的前幾天,英法聯軍要求清方交出北京安定門「代為看守」。英法聯軍分四批入城,並將司令部設在國子監。英法聯軍列隊入城之時,清軍士兵夾道跪迎,北京居民觀者如市,這一場面後來被痛斥為「麻木」,通常也被好心的隱去。對於當時的咸豐皇帝來說,圓明園被焚毀是他個人的屈辱,他生於斯、長於斯,一直把它看著是和紫禁城一樣的聖地。當他聽到圓明園被焚毀的噩耗之後,當場口吐鮮血,舊病複發,一年不到就死於熱河。不過,對於當時的中國人來說,皇帝的那種感覺似乎離他們遠了一點,他們每天為生計奔波,只盼望能有一個平安的日子。在專制極權制度之下生活的人們毫無任何尊嚴可言,他們每天都在屈辱中生活,早已感受不到屈辱,更不可能理解並去同情皇帝所遭受的屈辱。他們成群結隊闖進已無人守衛的皇家禁苑,帶走他們所能夠找到的一切。他們的行為被說成是「盜賊」,而皇帝大肆搜括民脂民膏建造圓明園以供淫樂的行徑卻是被冠冕堂皇的宣布為全國人民的崇高道德責任,今天把圓明園說成藝術精萃、輝煌瑰麗,皇帝的行逕自然就是一項功彪史冊的偉大成就。皇帝的屈辱後來也被說成是人民的屈辱,圓明園成了人民和國家屈辱的象徵,真是天大的笑話。皇帝的遭遇與中國人民有何相干,西方公使向皇帝磕頭或不向皇帝磕頭與中國人民有何相干?皇帝為了他所認為的屈辱而不惜一戰,卻是以國家的利益及人民的生命為代價,除了使他本人遭受到更大的屈辱之外,還使中國在這場戰爭中最終喪失了150萬平方公里領土,那是中國為了「以夷制夷」而向俄羅斯付出的代價,這樣慘痛的損失永遠也無法彌補。在中國近代史上,這是一場代價最為昂貴、同時又最為無聊的戰爭。正如蔣廷黻教授在本世紀三十年代所寫的那樣:「當時我們與英、法所爭的是什麼呢?北京駐使,內地遊行,長江通商,這是雙方爭執的中心。這些權利的割讓是否比東北土地的割讓更重要?大沽及天津的抵抗是否應移到黑龍江上去?我們一擬想這兩個問題,就可以知道這時當政者的『昏庸』。
由於皇帝的尊嚴歷來就是國家民族的尊嚴,所以皇帝的屈辱後來也被說成是人民的屈辱。探尋真相:鏡頭一:英法使者在北京體驗中國特色的刑罰老巴被逮,英方當時並不怎麼擔心,格蘭特說他相信巴夏禮的才幹和能力,說不定還能見到中國欽差跟他吵架呢。額爾金更是認為,巴夏禮一個人就頂一支軍隊。但是法軍統帥孟托班認為,發動攻擊是救出這些人質的最好辦法。就孟托邦是對的,其他人全錯了。他們太不了解中國了。僧王逮住巴夏禮時,雙方是吵架了,但是吵得很不平等。僧王訓了話,說:你們贏了兩次,而我們只贏了一次,你們兩次進犯大沽炮台,怎麼如此貪得無厭?我知道你名字,都是你煽動他們乾的,現在,該我教訓你了。僧王教訓巴夏禮的方式就是讓人摁著巴夏禮的頭,在地面上連續磕響頭。你們不是不磕頭嗎?那我叫你一次磕個夠。巴夏禮說:俺是談判人員,打著休戰白旗從你們防區經過的,且得到過貴方明確承諾,給予通行安全。你們現在為什麼不遵守遊戲規則呢?對於他的質問,僧王報以爽朗的大笑。大笑之後,給手下示意,手下走過來,摁住巴夏禮的頭,又是一頓猛磕。磕過之後,僧王要求巴夏禮立即阻止聯軍的前進。巴夏禮說:這我作不了主。僧王覺得很奇怪,我看事事都是你作主,你咋就作不了主呢?說瞎話。巴夏禮說:全是真話。你打死我,我也阻擋不了聯軍的步伐。這就是雞與鴨的對話。正對話中,前方炮聲響了,僧王命人把一干俘虜裝到車上,送往北京去了。中國的車子沒彈簧,所以一干俘虜很不舒服。據美國學者認定,這是美國公使華若翰先生上京換約的惡夢重演。這就是美國學者的不對了,睜著眼睛說瞎話。美國使者雖然坐了同樣的車,但是手上根本沒捆皮繩。不象巴夏禮等人,手上被勒了皮繩,這樣子坐車上,被車顛得東倒西歪沒法用手扶一下,他們哪裡受過這罪啊。巴夏禮與額爾金的私人秘書洛奇被關到了刑部大牢。洛奇為了聯繫到同志們,在牢房裡唱起了鳥語歌:《上帝拯救女王》。但是他沒得到迴音,出獄後,他曾寫過回憶錄,說自己最擔心的是捆在手上的皮繩,那皮繩用水濕過,據說越勒真緊,勒幾天手腕處即開始腐爛並且生蛆。有興趣的人可自己在家做做實驗,不過試一天就行了,不必等蛆生出來。巴夏禮和一幫子中國囚犯關在一起,在這裡,他得到了中國政府不曾給予過的尊重與友好,那些囚犯甚至儘可能的幫助他。有意思的是,刑部給他定的罪名居然是「謀反」。看來,中國政府在刑法上都是如此多情,把外國敵人當自己臣民來對待了。審訊的時候,對他也不算太狠毒,雖然威脅說要砍他的頭,但頂多是拉著他的頭髮或者耳朵在地上拖來拖去。縱觀中國人古至今的刑罰史,這種審訊算是溫情多了。其他俘虜被關在了圓明園,據特拉維斯·黑尼斯三世,弗蘭克·薩奈羅這兩個美國佬說,皇帝曾秘密審訊過他們。這個可能是真的,否則沒法解釋他們何以會被關在圓明園裡。估計咸豐也沒審出什麼結果來。一是後來一聽說八里橋中方戰敗了,他當即跑了;二是僧王與他們對話都是雞與鴨了,咸豐與他們對話,那就是牛對著雞鴨談琴了。被關在圓明園的俘虜就慘多了,雙手被捆,整日下跪,三天水米未進,手腕處被皮繩勒得生出蛆蟲。據後來的倖存者回憶說:《泰晤士報》記者鮑爾比第四天死去,屍體在牢房裡放置三天,後被扔到野地里,讓野狗吃了;安德森中尉,手腳被勒得生出了蛆蟲,他看著手上的蛆蟲滿身蔓延,精神錯亂,大叫三天,死去;一位法國犯人,蛆蟲進了他的嘴巴、耳朵、鼻子,也瘋了……一個倖存者居然還在獄中數蛆來著,說,一天可繁殖1000隻蛆蟲……唉,好好體驗一下野蠻國家的野蠻法律吧。對他們道義上同情的時候,再想想咱中國的囚犯們,心裡更不是滋味了。中國人民幾千年都這樣過來了,你們就住了幾天,就瘋的瘋,死的死。還是缺少鍛煉吧?鏡頭二:法方要求燒紫禁城,英方要求燒圓明園13 日至16日,英法的強烈要求下,中方陸續把其他俘虜放還,問題是聯軍一看這些俘虜就冒火了,總共俘走39人,活著回來的僅19人。有些人的屍體乾脆被大卸八塊,還有些人腐爛得沒法瞧了,還有些人找不到屍體了。再聽聽活人的講述,更是毛骨悚然。這個野蠻的政府。冒火與悚然之餘,英法方面召開了會議,不開不行,這事兒,百年沒遇過呢。巴夏禮是中國通,他知道,對中國人來說,殘酷虐待囚犯,甚至要他們命,並不是什麼出格的事。但是對英法這些來自西方的夷人來講,那就太出格了。英法都同意懲罰清方,按他們的遊戲規則,也就是萬國公法規定,凡使臣性命不保,它日城破,雞犬不留。但是兩人提出的懲罰方式有異。額爾金的意見是:第一,這些可憐的俘虜是在圓明園內受到虐待的,那麼我們就必須將這個園子夷為平地。(格蘭特將軍附議此點。巴夏禮更附議些點。英國的隨軍牧師孟紀不愧是負責靈魂那塊的,乾脆認為,中國的圓明園甚至不抵一個英國士兵的性命。沒辦法,可惡的外國佬就是這麼看重他們的個體生命。他們不知道,有些人可以死得輕於鴻毛的,以為所有人的死都重於泰山)。第二,應由中國政府出錢,在天津設立紀念碑,用滿文、英文、法文刻上清政府低頭認罪的碑文,落成後由清方大臣護送死者屍體前往天津參加揭幕儀式。法國公使葛羅對額爾金的意見表示反對:第一,圓明園沒有設防,嚴格說來非交戰區,燒了人家,乃無益之報復(孟托邦將軍附議這一點)。第二,立碑一事不好辦,清政府驕傲慣了,受不得這等侮辱,刺激他們過分了,說不定會影響我們的談判。第三,實在想報復,咱就燒北京的皇宮吧,燒皇宮比燒一個園子,更能讓清朝統治者印象深刻。額爾金不同意燒皇宮,因為進京前,答應人家留京王大臣了:人家和平開放永定門,咱進去後不擾民不燒搶。現在燒人家皇宮,不是咱不講信用了嗎?再說了,北京居民沒惹咱,燒皇城,相當於燒北京,何苦跟人家的百姓過不去呢?至於天津不立碑,額爾金倒是同意了。最後他就堅持一條:燒圓明園!不燒偶咽不下胸中那一口惡氣。法國攔不著人家,也就不管了。於是雙方各自製訂了自己的最後通牒。10月16日,英方向清方提交最後通牒:第一,拆毀圓明園;第二,賠償被虐待致死的英方人員補恤金30萬兩;第三,賠款未付清之前聯軍駐守天津。10月17日,法公使向清政府提交最後通牒:第一,恤金20萬兩;第二,將虐待俘虜的清方官員嚴加治罪;第三,讓出城內肅王府的公館作為法國使館;第四,給還康熙年間各省天主教堂及傳教人的墳塋、田產、房屋。鏡頭三:額爾金:我放火,我有理!額爾金要給不講信用的咸豐一點顏色看看-10月18日,開始焚燒圓明園。雖然法國方面堅決反對,但是額爾金認為他燒得有理,為此作出了諸多解釋:「 第一,被囚諸人,手足縛系,三日不進飲食,其受如斯野蠻之待遇,即在此地。第二,若對於中國政府所為不顧國際公法之殘酷行為,不予以久遠之印象,英國國民必為之不滿。若現即與之媾和,訂約撤兵而退,中國政府必以吾國人民為可以任意捕殺無忌,在此點上必須警醒其迷夢也。皇帝避暑行宮固已被掠,然其所蒙損失,在一月內即可恢復原狀。……圓明園宮殿之為要地,人所共知。毀之所以予中國政府以打擊,造成慘局者為此輩而非其國民,故此舉可謂為嚴創中國政府,即就人道而言,亦不能厚非也。」「要想取消毀壞圓明園這事,若單要求賠款,在這種擾亂的情形中,中國政府,除了民脂民膏以外,也付不出大筆款項。其次,或是要求清政府交出那般苛待英人,和破壞和約的人們,一些可憐的屬員,也許要呈獻出來,作替身了。假若要求僧格林沁本人,中國政府大約不能答應,更決不能實行。尋思推繹的結果,只有毀壞圓明園,似乎是唯一的方法,而且這種責罰,僅降在清文宗本身,與人民無關。」為了讓大清人民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額爾金放火前,專門在北京張貼中文小廣告,公布了放火的時間,並向北京人民作出了解釋:「任何人,無論貴賤,皆需為其愚蠢的欺詐行為受到懲戒,18日將火燒圓明園,以此作為皇帝食言這懲戒,作為違反休戰協定之報復。與此無關人員皆不受此行動影響,惟清政府為其負責。」他這解釋在當時純粹是自作多情。據說,「中國人看到告示後,絲毫沒有為即將發生的事情操心,而是對其蹩腳的語法大笑不已」。看額爾金的意思,火燒圓明園,乃是專跟咸豐帝一個人玩的,誰讓大皇上不守信用呢?是的,我相信那時候的中國百姓,心裡沒任何觸動。假設洪秀全能打進北京,可能也是燒;不燒也是為了自己住,反正跟普通百姓沒有關係。誰愛燒誰燒。不過,額爾金當時既不明白中國人民的感情,更不明白中國政府的運作路數。咸豐她媳婦兒後來發動政變時,順手把屎盆子扣到了肅順等顧命大臣和載垣等談判大臣身上:「上年海疆不靖,京師戒嚴,總由在事之王大臣等籌劃乖方所致。載垣等復不能盡心和議,徒以誘惑英國使臣,以塞已職,以致失信於各國,淀園被擾,我皇考巡幸熱河。」 她的意思很明白:肅順這皇家參謀一味強硬,載垣又不好好跟人家談,失信於各國,以致於咱園子被燒,皇帝不得不去熱河打獵。千錯萬錯都是手下人的錯,她丈夫什麼責任都沒有。大清這種制度,天下罕有,所有的事,都是皇帝拿主意,但是所有的事,他又都用不著負責任。總之,額爾金這園子還是燒錯了對象。鏡頭四:額爾金搬起腳,砸上了中國民族主義的石頭1861 年4月16日,額爾金到達英國。與孟托邦將軍不同的是,迎接他的是各式各樣的歡迎。大家都認為火燒皇帝園子太好了,只有一個人覺得不好,那就是英國首相巴麥尊,這個70多歲卻一直生機勃勃的老傢伙說:為什麼不連中國的皇宮一塊兒燒掉呢?當然還有兩個人表示不安,那就是維多利亞女王和她親愛的丈夫阿爾伯特親王。前者覺得額爾金這行動比太平造反還要猛,太可怕了;後者擔心過分侮辱皇帝並暴露皇帝的無能會不會促使清王朝走向覆滅。同為王室,惺惺相惜,兔死狐悲,兩口子估計跟咸豐家還有些共同語言吧?不過,儘管大家都高叫燒得好、燒得不夠,但在皇家學院的歡迎儀式上,額爾金還是向大家解釋了,火燒圓明園的原因。也許是良心有所不安吧。他說,他不認為圓明園的藝術有什麼價值,不過園子里的珍寶還是有價值的,它們被埋沒在圓明園那個垃圾堆里。他說,沒有誰比他對於圓明園的毀滅更痛心,但是他必須這樣做。他不是為了單純的報復中國皇帝,而是為了後繼使臣們的安全。總之,他燒得有理。問題是歷史絕對不按照某個人的一廂情願而發展。額爾金搬起自己的腳,砸上了別人的石頭。第一,火燒園子,他自認為懲罰的是失信的中國皇帝。但是中國皇帝根本不承擔此種責任,前面說了,1861年,咸豐他媳婦兒發動辛酉政變時把屎盆子全扣肅順與載垣身上了。即使咸豐他媳婦兒不政變,咸豐自己也會把屎盆子扣辦事大臣身上的。大清皇帝,連大漢皇帝玩的罪己詔之類的遊戲都沒繼承過來。人家都興「有限責任公司」,愛新覺羅家興「沒有責任公司」。第二,懲罰的是中國皇帝,給他記恨的卻是中國後世民眾。雖然當時的中國民眾與皇帝無關更與圓明園無緣因此對火燒一事無動於衷甚至以嘻哈態度對之-這一點,額爾金1858年底在長江考察兩個月就發現,一般民眾對朝代之爭的任何一方都沒有多大的熱情,他們對戰亂的態度僅相當於他們對地震、瘟疫或任何其它天災一樣。但現在的民眾不這麼干啊。雖然不幸生在現在的中國,無緣做咸豐的子民,但是現在的他們有民族情緒啊。雖然那園子不燒也不見得能保證現在的他們可以隨便進去遊玩,但是他們素質與覺悟高了,認為圓明園乃是民族遺產的一部分,火燒圓明園恰好傷害的是他們的感情,並且由此成為一個民族的集體記憶,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越來越深。這是個意味深長的情結。奴隸主挨了別人一巴掌,過後可能早忘了,但是奴隸們世世代代記著主子所受的恥辱,甚至主子的恥辱就是他們的恥辱,這是一種曠世移情。而且這種移情有些弔詭,那就是,如果這園子是他們自己人燒的,比如項羽火燒阿房宮,中國人就沒有這種深刻到血液里的集體記憶與種族仇恨。這也叫選擇性記憶與選擇性仇恨吧。不過也有人打過比方,如果有外國侵略者燒掉了英國女王的白金漢宮,那麼英國人民是什麼感覺呢? 歷史不能假設,有機會碰見英國人,不妨打聽他們一下。第三,據說額爾金火燒圓明園的動力,很大程度上是源於《泰晤士報》記者鮑爾比在園子里的受虐致死。當時的英國媒體聽說後,恨不得吃掉中國的皇帝。為了對付惡毒的媒體,他不得不用火燒圓明園來對此作出回應。問題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原先的媒體情緒與公眾情緒不復存在,而圓明園的廢墟則永遠存在。雖然額爾金不承認在藝術方面中國人有什麼可值得英國人學習的。可是,原始人隨便在牆上劃拉幾筆到了現今都叫世界文明遺產呢,何況那圓明園是野蠻的中國人一百五十年內由眾多工匠劃拉出來的大手筆呢?總之,時間越推移,大家越覺得可惜,對於額爾金的火燒行動沒法表示支持了。圓明園廢墟,原先是中國人的恥辱,現在,更變成是英國人的恥辱。燒園子,懲罰的是野蠻,但是園子燒過之後,廢墟所能體現的,卻僅是放火者的野蠻。中國野蠻,你英國也不咋樣啊!套用民間家長罵欺負小孩子的大孩子的那句話:你能跟他一般見識?他還吃屎呢,你也吃屎?咸豐吃屎,我們中國人可能都不太知道,但是額爾金伯爵吃屎,全世界卻都知道!廢話一筐:歷史是個任人打扮的小女孩?所有的歷史都是當代史?英法聯軍為何要焚燒圓明園——天主教版本老柏最近國人在國際上鬧了一個很荒唐的笑話,就是在法國巴黎佳士得拍賣圓明園獸首時,中國商人蔡銘超表示愛國,拍而不買。不知他為何做出此等不守誠信的商業行為,金錢名譽都受損失,毫無所得。妙在整個圓明園事件的產生,就是中國人不守信義之故。更荒謬的是,據說中國有個六十七人的律師團,也去法國爭議文物誰屬。顯然他們不知道圓明園事件的直接原因,就是中國虐殺英法兩國的使節團。在蕭若瑟氏所著的《天主教傳行中國考》一書中,清廷在嘉慶和道光兩朝時,朝廷就一貫仇視外國教士。一直到道光二十一年,即一八四二年,訂立《南京條約》,答應不殺教士,但內心認為對蠻夷之邦,不必守信用,雖有條約,並無遵行誠意。對外國教士,往往照殺不誤,中國傳教人士,被殺更是不計其數。所以,在一八六零年,英法聯軍之役,是英法兩國因清廷不遵守《南京條約》而興的問罪之師。問題出在英法艦隊第一次攻打大沽口炮台時,中了清軍的埋伏失利,死傷五百多人,退回上海,這樣增長了清廷氣焰,認為英法不足懼。但是緊接著,英法增兵,第二次攻打大沽口炮台,以死傷四百多人之代價,攻佔炮台,清軍炮台守軍則傷亡兩千左右。這時聯軍已佔天津,清廷派桂良為議和大臣,赴天津談判,但無結果而返北京。但這時英法兩國所派出的,以巴百夏禮為首的三十九人使節團,在通州談判時被中國扣留,押送北京,關在圓明園內,受到酷刑迫害,多人死亡。為何清廷敢於違反國家際公法,甚至不遵守中國古訓的「兩國相爭,不斬來使」呢?國為清廷自己認為有相當把握,一定可以打敗英法兩國。當時由親王僧格林沁領軍,他也就是在第一次大沽口得勝的將軍。他部下有三萬鐵騎,兩萬步卒,在八里灣部陣,等待聯軍,不料聯軍雖只有四千人,但武器精良,大戰終回,結果清軍北撤。這時清廷開始恐慌,咸豐皇帝逃去熱河。政事由恭親王主持。英法兩國,一定要清廷交出使節團人員。恭親王無以應,因為已有一半以上死去,有的屍骨無存。書中說,「然俘虜英國二十六人,已死十三人,法國十二人,已死七人,皆受拷打凌虐致死者」。(見原書四百十八頁)英法兩國將帥恨極,英將為額爾金(義爾真),法將為格老(葛羅),本要焚燒皇宮,但意見不一致,最後決定燒毀圓明園,以懲罰中國皇帝之不守信義。這個目的倒是達到,咸豐皇帝的確很氣憤,不到一年,即在熱河去世。大致上是中國理虧,所以,這次律師團去巴黎,實在很危險,如果法國人也不守信用,如法炮製,恐怕有一半的人無法生還,又重蹈圓明園事件的覆轍。國人對自身的歷史智識,相當缺乏。律師尚且如此,一般人可想而知。中國人經過毛澤東時代的調教,對法律和道德都不重視,不知誠信為何物。一個國家一定要有誠信,才能立足於世界。個人也是如此,所謂「不誠無物」是也。看來中國人還要好幾十年才能重建已淪喪的道德,毛氏對此要負相當責任,不能推卸。這次商人蔡銘超和律師團都很富足,為何不能作到「衣食足而知榮辱,倉稟實而知禮節」。希望國人以此為鑒,能夠加以深思。
不管白貓黑貓,不分男貓女貓,能特立獨行就是好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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