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鏘談素描與中國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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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陳永鏘看來,一個畫家的成長,更重要的是他自己在藝術上的探索實踐。八大山人是他最喜歡的古代畫家之一,談及「素描與中國畫」話題,他說「我覺得如果當年有素描課,八大山人肯定去上」。
我很容易受到感動,感受到大家的溫暖關懷
記者:您的上學經歷也不是十分順利。
陳永鏘:恩格斯講:「一個人最大的不幸是沒有經歷過不幸!」我的爸爸去世,很多鄰居朋友去送別。我的爸爸是不幸的,但正是因為這些不幸讓我認識了很多。因為不幸你會很容易感動,感受大家的溫暖關懷,我更熱愛社會。
我的木棉是霸氣的,我的魚是悠閑的。我沒有想過出人頭地,我結婚生子養家糊口自然而然。一個人悲哀痛苦的時候把悲哀轉移,所以,當我心情不佳時就逛 逛。我在干農活時最喜歡車水,喜歡一個人踩,但我不枯燥,我在帽子下面塞幾張紙,裡面抄幾首唐詩宋詞,不是這樣的話,我無法逃離那種苦悶。《古漢語》、 《唐詩宋詞》抄了三遍,但當時不是為了出人頭地,一點那樣的想法也沒有,只是興趣所在。其實,無意中為研究生加考的古漢語做了準備。
有人說:「藝術也是學會真誠的一門功課」,「生活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發現美的眼睛。」這是我的座右銘,很重要的。我不是自戀狂,不是欣賞我自己,我對身邊的很多方面都會很關心。
記者:您曾說過「活得越來越沉重」,為什麼?
陳永鏘:如果沒有沉重感就不深沉,就會輕飄飄、浮躁。但我不是為了避免飄飄然就沉重,我曾經跟兒子講,如果我不是家裡最大的兒子,我太太不是家裡最 大的姐姐,如果我不是當了官、領導,我也是畫家,我有才氣,可能相對來說會輕狂,相對瀟洒。我曾寫一副對聯「兩岸繁花不礙我,一川風雨且由它」。
我是瀟洒不起來的人。但是理念上要瀟洒。不要給自己太多的累贅,輕鬆面對。有人問我當了二十幾年的官對我影響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我說是正面的,這 個經歷使我懂得了團隊精神,做領導不能什麼都自己做,要發動大家積極性,留機會給別人。我的人生如果說遺憾,可能是沒有當過兵,我覺得男子漢當過兵更好。 藝術愛好沒有業餘不業餘,只有專心不專心。
美術學院不是培養畫家的地方,畫家的成長更重要靠探索實踐
記者:您如何看待素描與中國畫的關係?
陳永鏘:我很喜歡陳丹青的很多觀點,我們認識,雖然不常交往。他說:「素描是中國畫的包袱」。但是,我覺得不能簡單地這麼講。比如錢是累贅,但是不 是不要錢?在我看來,素描是科學的,科學有什麼不好呢?我學過素描,傷害我了嗎?相反是幫助了我,學過素描對畫面的整體構造和質感有好處,如果當年有素描 課,八大山人肯定去上,這有什麼不好呢?關鍵在於度如何把握。
記者:您說藝術不能教,我們該如何談傳承?
陳永鏘:不是不能教,是無需教,使用工具,使用顏色這些基本的辦法可以教。就如教幼兒發音,但無法教他說具體的內容是同一個道理。我們是中國人,在同一個空間互相感染,群體之間很自然就有傳承。
記者:如何看待美術學院的教學問題?
陳永鏘:美術學院不是培養畫家的地方,世界上有畫家的學校,有詩人的學校嗎?培養的只是相關的工作者,不是專門培養畫家。一個畫家的成長,學校只是培養基本功,更重要的是他自己在藝術上的探索實踐。
我常說生活需要創新,但創新不是生活的目的。藝術需要創新,但創新不是藝術的目的。生命需要健康,但健康不是生命的目的,只是個途徑。創新如果很刻 意就不好,如果有機會學習素描,還是有好處的,但是傷害到筆墨那是自己的問題。現在很多人都喜歡把它拿到極端去談。有句話:「情到深處人孤獨」,到極端了 就變味了。
藝術是自由的,畫家要充分發揮自己的自由,充分發揮自己的創作。結果怎麼樣,坦然讓別人評價就好,蓋棺了再定論。畫家要放棄一些功利思想,在靈感的呼叫下,自然地創作。
美院給了我人生中最大的欣慰和呵護
記者:您本人也是從美院求學之後得以發展的,在美院期間,給您最大的收穫是什麼?
陳永鏘:給了我一個機會,使我在人生裡面有一個自豪感,當時哪怕恩師給我一個眼神,都是對我人生的激勵。我從初中畢業之後,飽受欺凌,直到三十歲考 上研究生,美院給了我人生中最大的欣慰和呵護。而且有楊之光、陳金章等老師教導,讓我更加感受欣慰和呵護,還讓我到北京去遊學,拓寬了我的視野。在我認識 的前輩老師中,我沒有對任何一位有絲毫的意見。
記者:楊之光、陳金章兩位老師是您經常提及的,雖然說陳金章老師主攻山水與您目前主攻花鳥方向不同,但在人物畫方面,卻能看到您某些地方與楊之光的人物一脈相承,能否說說他們對您具體在哪些方面有影響?
陳永鏘:他們對藝術的探索精神對我有影響。真正的老師對學生的影響應該是「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的。真正來講,我並未直接學過楊之光老師的作 品,我考美術學院的時候,他說「這個學生考人物也可以。」但最後還是尊重了我的選擇,我選擇了花鳥。但是,楊之光的個人魅力對我產生了影響,他對我非常呵 護。仔細觀察,其實畫紅棉的造型,我就有楊之光的痕迹。很小的時候,就對楊之光老師非常崇拜。他還給我回了封信,鼓勵我應該走自己的路。因此,我一直以來 碰到的都是好老師,包括梁占峰、黎覺民、廖冰兄等。
記者:您曾說「中國古代最好的藝術家」是八大山人與齊白石,他們分別對您哪方面產生了影響?
陳永鏘:相比這些藝術家,辛棄疾、蘇東坡等詞人對我影響應該是最大的,他們那種豪邁的氣質對於我影響很大。因為他們哪怕只是一句話,就已經給了我啟 發,是內在的影響。而八大山人、齊白石主要是視覺上誘發我。齊白石有一件事影響我最深,因為我第一次接觸國畫就是幾歲時,爸爸買給我了一本齊白石老公公的 畫冊,它激發了我的童心。齊白石最偉大的一件事是這麼大年紀仍然能保持一種童真、童心。八大山人豪放,最厲害是切割黑白非常自然、不刻意,到現在我都認為 無人可及。隨便畫幾條線切割畫面,設計得非常恰當,很難挪動一筆。
所謂「有法歸無法,無法歸自法」。1979年時,我剛剛31歲,黃永玉看了我的作品和詩句之後,一針見血地評價過我,「阿鏘,你生活算是感性的,作 為藝術家就應該如此,但我同時又覺得你理性多於感性。你感性很強大,但理性更強,本來這樣的性格對於藝術家並不是好事,但你是由衷的。所以,你應該這樣堅 持下去」。也因此為這樣,我一直率性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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