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章詩歌：惟有門前鏡湖水，春風不改舊時波

前記：賀知章，初盛唐詩人，「吳中四士」之一。《全唐詩》存詩19首，以絕句見長，除祭神樂章、應制詩外，其寫景、抒懷之作風格樸實，清新瀟洒，《詠柳》、《回鄉偶書》兩首膾炙人口，千古傳誦。

回鄉偶書其二

離別家鄉歲月多，近來人事半消磨。

惟有門前鏡湖水，春風不改舊時波。

賀知章，初盛唐時期詩人，是「吳中四士」中大家最熟悉的詩人。他生於唐高宗顯慶四年（659），卒於唐玄宗天寶三年（744），歷經五朝，活了86歲，可以說是五朝元老，長壽詩人。

賀知章，字季真，晚年放蕩不羈，自稱「四明狂客」，又因其詩豪放曠放，人稱「詩狂」，會稽永興（今浙江省蕭山市）人。少年時期就以詩文知名，工草隸書。不過，直到武則天證聖元年（695），才狀元及第，初授國子四門博士，遷太常博士。

唐中宗神龍年間，與越州賀朝、萬齊融，揚州張若虛、邢巨，湖州包融，俱以吳、越之士，文詞俊秀，名揚於上京。

唐玄宗開元十年（722），由麗正殿修書使張說推薦入該殿書院，參與撰修《六典》、《文纂》等書，未成，轉官太常少卿。開元十三年（725），為禮部侍郎、集賢院學士。後調任太子右庶子、侍讀、工部侍郎。

唐玄宗開元二十六年（738），肅宗李亨為太子，賀知章改官太子賓客、銀青光祿大夫兼正授秘書監，因而人稱「賀監」。

天寶三年（744），時年86歲，因病恍惚，於是上疏請求度為道士，求還鄉里，乃舍本鄉宅為觀。玄宗答應了他的請求，臨走的時候，玄宗御制詩以贈，皇太子率百官餞行。回到家鄉沒多久，就去世了，肅宗乾元初，贈禮部尚書。

賀知章，生性曠達豪放，善談笑，好飲酒，又風流瀟洒，為時人所傾慕。天寶元年，李白到長安，在道觀遇到賀知章，兩人相見恨。賀知章向李白索要新詩來看，當他讀完《蜀道難》時，即贊為「謫仙人」。當晚，邀請李白在酒店飲酒，卻忘了帶錢，當即解下腰間御賜金龜，換酒來喝，留下了「金龜換酒」的美名。

後來還把李白引薦給唐玄宗，兩人遂成為忘年之交。賀知章去世後，李白獨自對酒，悵然有懷，想起當年金龜換酒，便寫下《對酒憶賀監二首》，其一曰：「四明有狂客，風流賀季真。長安一相見，呼我謫仙人。昔好杯中物，今為松下塵。金龜換酒處，卻憶淚沾中。」

他嗜酒如命，八十多歲，還常與李白、李適之、李琎、崔宗之、蘇晉、張旭、焦遂飲酒賦詩，時謂「醉八仙」。杜甫有詩《飲中八仙歌》，稱「知章騎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

賀知章的詩歌，流傳下來的不多，《全唐詩》存19首，其中景、抒懷之作風格樸實，清新瀟洒。上小學的時候，我便學過他的《詠柳》詩，曰：「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後來，讀唐詩，才知道《回鄉偶書》有兩首，其一曰：「少小離鄉老大回，鄉音難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這首詩歌，是大家所熟悉的。對於《回鄉偶書》其二，我想有很多人不是很熟悉，今天我們就一起來賞析他的這首詩歌。

《回鄉偶書》，是賀知章辭官歸鄉之後做的詩歌。當時，詩人已經86歲高齡，回到闊別多年的家鄉，感慨萬千，就下了這兩首詩歌。

「離別家鄉歲月多，近來人事半消磨。」這兩句詩的意思是：離別家鄉已經很多年頭了，回到家鄉才知道以前的老朋友很多已經不在了，那些一起度過的美好經歷已成往事。詩人三十多歲離開會稽永興縣，趕往京城長安，謀求前程，這一去就是五十年。歲月變換，歷經滄桑，回到家鄉本想跟老朋友敘敘舊，可是已經人鬼殊途，心中不免生出歲月無情、人事無常的感嘆。

「惟有門前鏡湖水，春風不改舊時波。」這兩句話的意思是：只有家鄉門前鏡湖的綠水，在春風的吹拂下，依舊像往日那樣碧波蕩漾。作者闊別家鄉已久，此次回到家鄉，人事都變了，於是就來到鏡湖邊散心。看到此刻的鏡湖碧波萬里，在春風的吹拂下，湖水依舊波光粼粼，還和當時離開時沒什麼變化。這兩句自然景物的描寫與上兩句的議論形成強烈的對比，更增添了一種物是人非之感。

這首七言絕句，通過對比，抒發人事變幻，物是人非之感。全詩語言樸實，情感真實，信口拈來，彷彿妙手之偶得，自然天成，毫無斧琢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