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蔡元培締造北大

文/編客 在國家現代化過程中，說起五四運動不得不提及老北大，老北大何以成為中國走向現代的搖籃？我們又不得不說蔡元培。這位中過舉人、點過翰林的革命黨與孫中山被人稱為20世紀的中國兩大完人。正如蕭夏林在他《為了忘卻的紀念——北大校長蔡元培》一書中說：「先北大，然後有五四，有蔡元培，然後才有我們偉大的北大。北大之大乃蔡元培之大，而蔡元培之大，是他倡導思想自由，兼容並包，鼓吹科學與民主，是他無所不包和無所不為的博大和雄渾。」那麼蔡元培是如何治北大，締造了北大在中國現代化中的地位的呢？ 【蔡元培唯才是舉 整頓建設一流的教師隊伍】一九一七年一月，應當時的教育總長范源濂的邀請，蔡元培到北大就職。在此之前的北大是一座封建官僚習氣十分濃厚的學府，當時有「兩院一堂」之稱，北大與北洋軍閥的參議院、眾議院一樣以花天酒地在京城名聲遠揚。學生多為富豪子弟，一些學生甚至帶聽差上學，到了上課時間僕人就到酒館茶樓里找人，「小的請大人上課」。這些老爺學生視北大為進身之階，對讀書毫無興趣，教員也有不少是混飯先生。蔡元培一到北大，首先辭退了一批學術水平低和教學態度差的教員。蔡先生平日溫和忠厚，「好好先生」是出了名的，但在做這件事時決不含糊。其中有名外國教員運動英國駐華公使朱爾典來說情，蔡先生不為所動，碰了一鼻子灰的公使大人放言道：「蔡元培是不要再做校長的了。」蔡先生一笑置之。蔡元培待人處事恬淡從容彬彬有禮，無論達官貴人還是引車賣漿之流，始終如一。每天出入校警向他行禮，他也脫帽鞠躬。在整頓的同時，廣泛搜羅人才，唯才是舉。為著貫徹「讀書不忘愛國」的宗旨，蔡元培一到北大就聘因提倡新文化運動而為全國側目的陳獨秀為文科學長，請在中國第一個介紹相對論的夏元粟作理科學長，這種安排震撼了當時的學術界和教育界。被蔡元培先後聘入的還有李大釗、魯迅、李四光、馬寅初、徐悲鴻、胡適、梁瀨溟等。其中有不少人與蔡元培並不相識，僅從其發表的論文中發現而被請來。二三十歲就成了北大教授的梁瀨溟投考北大未被錄取，但蔡元培看他在《東方雜誌》上發表一篇有關佛教哲學的文章，認為是「一家之言」。破格請梁來北大任教，專講印度哲學。

【思想自由 兼容並包】蔡元培治北大最了不起的是他倡導了思想自由，兼容並包的辦學思想。老北大始終新思想新科學的最前沿，未嘗不發韌於此。在蔡元培北大期間，學派林立，各種學術團體紛紛成立。校內經常舉辦講演會，辯論會，思考討論之風盛行。有三民主義者、共產主義者、無政府主義者、自由派、復古派五花八門，關心國家進步的人越來越多。蔡元培對於教員真正做到「以學詣為主」。只要所授課程「言之成理，持之有故」，就聽其「自由發展」，「其在校外之言動悉聽自由。」以海納百川的雄渾無所不包，無所不能。在北大課堂上，有言辭激烈革故鼎新的陳獨秀，有鐵肩擔天下宣傳布爾什維主義的李大釗，也有拖著長辮子帶童僕上課的辜鴻銘，還有拿著大煙袋躺在太師椅上談孔孟倫常的劉師培。胡適與梁瀨溟在佛教哲學上意見相左，就令他們各開一課，學生選課聽任自便。當時北大社團很多，如陳獨秀主持的「馬克思主義研究會」，傅斯年等主辦的《新潮社》，邵飄萍發起、毛澤東也參加了的「新聞研究會」，甚至有什麼「靜坐會」等體育組織。蔡元培親自組織一個「進德會」，師生入會的條件是：不嫖，不賭，不娶妾。自由進步不忘禮儀廉恥，並以身垂範。傅斯年在紀念蔡先生的文章中稱他代表著兩種偉大的文化，一是中國傳統聖賢之修養，一是法蘭西革命中揭示的自由平等博愛之理想。在老北大，正是這兩中文化學貫東西，締造了老北大深厚的人文底蘊。

【至誠至愛為北大】在眾多的回憶錄中，我們很難看到說蔡元培在北大有什麼不是的地方。無論學生還是教員，都親切地喚他為「蔡先生」。蔡元培平等待人處事是出了名的，不少人都暗叫他「老好人」。但在原則問題上，尤其是關係北大師生重大利益問題和北大的發展前途上，他是不肯讓步的。就在北大新文化運動如火如荼時，林琴南挾北洋政府之勢發難，指責北大「覆孔孟，鏟倫常」和「盡廢古書，行用土語為文學」。要求斥驅陳（獨秀）胡（適）。蔡元培據理力爭不為所動，使陳、胡在北大得以一展所能。當時北洋政府到處防範偵緝「過激主義」，每遇危難時蔡元培就挺身而出：「北京大學一切的事，都在我蔡元培一人身上……」陳獨秀幾次被捕，他都多方營救。

蔡元培對學生的愛更是刻骨銘心，這種愛更多地來自於對學生學業和事業上的關懷。五四運動一爆發，為營救初期被捕的北大二十多名學生，蔡先生即找到教育當局，擲地有聲道：運動是從學校里發生的，應由校長負責，由校長自身待罪。至警察廳要求放人。眾怒難犯，民氣大張，五月七日上午被捕學生全部釋放。五月九日上午五點蔡元培悄然離京南下，並向北洋軍政府辭職，堅定地站在北大師生一邊。老北大之大乃蔡元培之大，新時代之中國大學呼喚著新校長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