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經釋義16——25

第十六章 「致虛極,」「虛極」者,是混元無極大道之體,是天地萬物之極。用何以致於至虛,必要「內觀其心,心無其心;外觀其形,形無其形;遠觀其物,物無其物。三者既無,唯見於空。所空既無,無無亦無,無無既無,湛然常寂。寂無所寂,欲豈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靜」。如此這般可悟大道的虛無之體。所謂「致虛極」者,即是此意。 「守靜篤。」「篤」是純一渾厚,不動不易之意。靜而至靜者,是混元無極大道之性,造化之樞機,品彙之起始。常人不能體悟者,蓋因時動妄心,以驚元神,著萬物而生貪求,因貪求以致煩惱妄想,憂若身心,便遭濁辱,流浪生死,常沉苦海。由此障迷自性,時在昏冥、盲聾之中。欲悟大道主體性者,唯獨專心致志,抱一篤守,寂然不動,方能體悟大道的清靜之性。 「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人的心機始張,七情恣妄,知見炫露,猶如天地間的萬物品類,互為崢嶸,參差並作,忘本逐末,不知返本復命,故有生死之不常。吾獨以知七情皆為幻妄,故以返情歸性,復守其初,永顧其本。《老子》五十二章中說:「天下有始。以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復守其母,沒身不殆……用其光,復歸其明,無遺身殃,是謂『襲常』。」又如《周易?復卦》云:「初九,不遠復,無只,悔,元吉。」此以卦爻論之,因初九陽剛,而處於復卦之初,是迷而不遠,有立即複本之意。以上均和本章此段經義相通。 「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曰復命。復命曰常。知常曰明。」宇宙萬物雖然複雜萬端,但終會復歸於寂靜虛無的本初。現以人的性情嘗試論之:人的本性,為各種情態的命根,如性一動,就有喜、怒、哀、樂等情之出現,憂慮、感嘆、恐怖、畏懼之發生,浮躁、放縱、狂妄之顯露,但終不會永久如此。此情一靜,仍復歸於寂靜圓明的本然性體。又如草木逢春夏,千姿百態,崢嶸參並。時臨秋冬,自然枝枯葉落,歸根復命,仍返於靜根。再以萬物而論之:天地間的有形事物,飛潛動植,有情無情,錯綜複雜,形態各異,均由「虛極」而出,「靜篤」而入。由此足證」虛極」、「靜篤」的自然體性,是宇宙萬物的命根,它是永恆的。 「不知常。妄作凶。」此段經義緊接上文。如肆意逞狂,追逐榮貴,快利耳目,露鋒炫智,不知復其清靜無為的真常之性,必流於慾海,迷於妄幻,宛轉世間,漂沉愛河,沉滯聲色,迷惑有無,猶如草木斷了命根,其枝葉必遭枯落之患。《周易?復卦》中說: 「上六,迷復,凶,有火眚,用行師,終有大敗,以其國君、凶、至於十年不克征。」此以卦爻論之:上六陰柔,居復卦之終,只顧前往,迷於世情,而終不復,是迷其真宗,忘其根本,以致凶敗。復卦上六的「迷復」,與此章「不知常,妄作凶」意義相通。 「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虛無清靜的真常之道,在人謂之性,不毀不滅,永恆存在。故曰「常」。與太虛同體,無所不容,無所不納。故曰「知常容」。真常之性,「湛然常寂」,視天下如一已,觀萬物似一身,無有彼此之介,愛憎之分,上下之別。是謂「容乃公」。無私情,無妄為,順自然,符物理,無為而自治,是謂「公乃王」。因時順理,因物附物,同天地之造化,同四時之運行,同日月之明晦,萬物生殺,各遂自然,是謂「王乃天」。真常之道,虛無自然,清靜無為,是天地之根,萬化之宗,無吉凶,無危險,不生不滅,永恆存在,是謂「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第十七章「太上,下知有之。」「太上」指上古,「下」指庶民百姓。上古聖君治天下,本著真常的自然之德,上順天理,下應民情,無為無事。天下一統,萬民一心,人心淳樸,風俗渾厚。天下大治,而不知大治。有君王,而不知君王。君王無心親顯威名於下民,百姓亦無意對上阿諛奉承,上下相忘於渾厚的淳風之中。正如常言所說:人在道中不知道,魚在水中不知水。 「其次,親之譽之。」次後,天道的運度趨於中古,純全的真常之德,逐漸被情慾毀喪,渾厚的淳風日益泯滅,人類開始崇尚賢能,讚譽善良。親近仁人,始分上下,衡其貴賤,別其親疏,異其賢愚。 「其次,畏之,侮之,信不足,有不信。」次後,真常自然之德,愈來愈失,渾厚的淳風,愈來愈薄。在上者不道不德,恃其爵位,仗其權勢,高高在上作威作福;在下則人心乖戾,凶暴邪惡生。於是朝庭不得不彰示政令,頒布刑律,以威禁之。日後之刑政日繁,人民畏懼,自然滋生侮慢。上對下彰刑法以威而禁,下因畏懼以侮慢而應上,上失真誠自然之德以對下民,下民亦以不忠欺哄於上。人心失道,由此上下相欺。國政由之腐敗,百工由之若墜,民心由之而失,倫理由之而紊亂,故《虞書?益稷》中有這樣的記載:「元首(君主)明哉,股肱(大臣)良哉。庶事康哉。」又云:「元首叢勝(繁瑣)哉,股肱惰哉,萬事墜哉。」 「猶其貴言。」失去了真常自然之道,脫離了清靜無為之德,破壞了渾厚淳樸之風,無真誠之心,民已懷疑不信,再興科條,尚法令,貴言教,欲以治國平天下,取信於民,已是南轅北轍,難以湊效。 「功成事遂,百姓皆謂我自然。」欲使天下太平,萬民康樂,必須重道德,尚無為,崇自然,復淳風,只有如此,才能成功。聖君雖以德化萬民,確「為而不恃,功成不居,其不欲見賢」,耕而食,織而衣,各遂其生息,自然而然上下相和,天下大治。雖天下大治,而民不知是何原因,這是自然如此。第十八章「大道廢,有仁義。」道德充實於內心,雖有仁義之行,而不知有仁義之行。如失道離德,仁義必然自顯。正因閆年失德,淫樂無度,份外營求,強佔胡氏,迫使周仁之妻殺身成仁於府門之內。再如孤竹君有道不側,愛次子,有伯夷叔齊死義於首陽之上。 「智慧出,有大偽。」本來的天性良智不含斂自重,炫露濫用,以假為真,以文滅質,只求虛華,不講實用,故「奇物滋起」,怪事百出。入之本性,由此而亂,物之常情,由此而失。 「六親不和,有孝慈;」家庭失去了自然之道,父子、兄弟、夫婦、必然不和。孝慈之名,由此而生。瞽叟因失道離德,設計陷害其子,舜王由此才有孝名永垂千古。 「國家昏亂,有忠臣。」治國者,如失去恬淡無為之「道」,不行無為之政,脫離了清虛自然之「德」,不用潛移默化,則必然君王昏昧,權奸執柄,濫用機智,勾心鬥角,互爭權位,迷戀酒色,醉生夢死。以致內憂外患並起,民情危急,怨聲載道,扶國忠良由此而出。如果宋徽宗清明,群臣「以道佐人主」朝綱大舉,國紀不紊,焉有忠勇岳飛死於風波亭?由此可見,國家無道昏亂時,才會出現忠貞盡節、殺身成仁,永垂千古的忠義之士。第十九章 「絕聖棄智,民利百倍。」天資敏捷,德性純全,睿通淵微,言行舉止符合於倫理者謂之「聖」。通曉萬物之理,洞觀遠近幽微之理者謂之「智」。有世以來,聖人效天地的運行之道,法陰陽消長之理,定綱紀、分科條、興法度、作典章。聖人以此含養自修,萬民以此樂而生息,自然而然國家大治,天下太平,人民康樂。當然天下皆知非「聖智」不能任其事。如聖人而張聖之名,玩弄機智,那不正者必竊而用之,這豈不又助於不正與不善者禍國殃民嗎?《莊子?劬篋篇》中說:「故跖之徒問於跖:『盜亦有道乎』?跖曰『何適而無有道邪,夫妄意室中之藏,聖也。先入勇也。後出,義也。知可否,智也。分均,仁也。五者不備而能成大盜者,天下未之有也。』由是觀之,善人不得聖人之道不立,跖不得聖人之道不行,天下之善人少,而不善人多,則聖人之利天下也少,而害天下的多。……聖人生而大盜起,掊擊聖人,縱舍盜賊,而天下始治矣……故曰:魚不可脫於淵,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彼聖人者,天下之利器也。非所以明天下也。故絕聖棄智,大盜乃止……殫殘天下之聖法,而民始可與論議。」莊子這段論述,與這章講的「絕聖棄智,民利百倍」其意相通。 「絕仁棄義,民復孝慈。」山中的老虎生下虎子,如遇持械的獵手,它會不顧生死地保衛其子。在平時忍飢受餓餵養其子,用舌舔其毛,以表親昵。這般的慈愛,試問誰彰仁義之名而教之?由此可知,孝慈是物的天然之性,自然之德,非人為也。所以,彰仁義之名,必有害於民自然之性。這和《莊子?胠篋篇》中說的「削曾史之行,鉗揚墨之口,攘棄仁義,而天下之德始玄同矣……人含其德,則下不辟矣。」其意相通。 「絕巧棄利,盜賊無有。」非正常的技巧,有害於民;非分之利,有害於國,故應絕棄之。燕銜泥壘窩以棲身,蜘蛛吐絲布網以求食,老鼠掘洞藏身以得安。萬物皆然,各因自性,各因所需,各施技能,自然而然,雖有巧利,未嘗有巧利。如朝廷專尚巧利,玩弄技巧,必被強盜、賊匪竊而用之。故《莊子?胠篋篇》中說: 「毀絕鉤繩,而棄規矩,儷工捶之指,而天下始人含其巧矣。」 「此三者,以為文不足。」「三者」是講的」聖智」、「仁義」、「巧利」。這三者均屬文表和虛華。沒有實用,不足以治國修身。 「故令有所屬,見素抱樸,少私寡慾。」「令」是教誡。「屬」是囑託。所以治國、修身的教誡和囑託是心地純潔,行事真誠樸實,少存私心和分外的慾念。第二十章 「絕學無憂。」人在天地之間,如不知物性,不通人情,則難以生息。欲通物性,必以進學。既知如此,本經此章要講絕學者何謂?如單學一科,獨造一門,雖自感有進有益,實是以管窺天,似錐指地,不能復得天地之大全,事物之總體,悟性命精微之奧理,觀造化至極之妙用,通陰陽消長之情理。只有絕棄虛妄荒誕之學,持守大道的清靜之體,才能明曉萬物之理。 《老子》第一章中說:「常無欲,以觀其妙。」十六章說:「復命曰常,知常曰明。」三十八章說:「前識者之華,而愚之始也。」四十八章說:「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無為而無不為。」六十四章說:「學不學,復眾人之所遇。」均與此條命旨相通。 「唯之與阿,相去幾何?善之與惡,相去若何?」「唯」是謙遜柔和的應聲。「阿」是怠慢忿怒的問答。出口以謙讓柔和而應於人,人皆得好感而結善緣;以怠慢忿怒而回答人,人皆因反感而種惡恨。「唯」與「阿」同出於口, 相去不遠。然而,因「唯」而得結善緣,因「阿」而會種惡感,其結果,相距天壤。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性體一動一靜的微妙之機,確為善惡的因由,動之於「唯」 結善緣,而得吉慶;動之於「阿」結惡果,而遭禍殃。真可謂「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故天地間的事物無不以此而畏懼,人亦不能脫離這種運化之道,故亦應畏之。 「荒兮,其未央哉!」「荒」是雜草叢生。「央」是中心。常人失了性體的根本,流蕩身心,迷於世情,好象雜草叢生,荒蕪了靈根一樣,不知萬物的中心準則。 「眾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台,我獨泊兮,其未兆;如嬰兒之未孩,乘乘兮,若無所歸。」「熙熙」是嬉戲和悅之意。「乘乘」是似同駕車快然自如之意。眾人沉溺於妄見之中,還自感嬉戲和悅,迷惑於世情之內,似春登高台,極目四望,自覺得意。唯獨我恬淡無為,心地未有一點貪念,猶如初生的嬰兒和混純的孩子一樣,無識無知,無憂無慮,無有歸往。 「眾人皆有餘,而我獨若遺。我愚人之心也哉,純純兮。」眾人皆以為得意有餘,而我呢?卻感到空虛而有失遺,象愚人的心地一樣,篤厚真誠,純粹素樸。 「俗人昭昭,我獨若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俗人各炫聰明,各逞機智,而我卻好象昏昧不明。常人對大小事物能明察窺探,而我認為事物與我同體,悶悶然如無貴賤上下之分。 「忽若晦,寂兮,若無所止。」常人因脫離了本,貪享世味,追求功名貨利,無涯無際,不能濟岸,不能自止。 「眾人皆有以,我獨頑似鄙。」常人舍真逐偽,愈逐愈迷,愈逐愈深,認世情有味有為,而我相似愚頑者,沒有作為,並認為功名利祿皆為幻罔。 「我獨異於人,而貴求食於母。」「母」指萬物的本根,即「道」。我和常人不同:常人忘本逐末,貪享世味,失去了本來性體,只顧枝梢。我只遵循和抱持大道。我貴養的是本根,本來的心淵性海。第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惟道是眾。」 「孔德」是指空虛無為的「上德」,非有為的「下德」。 「容」是對上德的形容。物之得於道者便是「德」。由德的功用中,又能體現出道的體性,從事物的運化中更能顯現出德的功能。 所以,天地萬物無不是在上德的功能中不斷變化和生長。萬匯品類的體性完備,神全氣足,皆是「上德」的功能。因大道無形而無名,只有從德中才能體現道的體性。  「道之為物,唯恍唯惚。惚兮恍,其中有象;恍兮惚,其中有物;杳兮冥,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混然一氣的真常之道,它恍惚似有,有而非有,無而非無。在恍恍惚惚、杳杳冥冥之中,有不可視聽的微妙運化之功。不但有微妙運化之功,而且確為真實。  「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閱眾甫。」 「閱」是觀看。「甫」是起始。這個混成一物的無名之朴,從古至今不變不易,以至於到無限的將來,仍不會離去。正因為大道能永恆不變,長久存在。所以,能盡閱大千宇內無限事物的起始。  「吾何以知眾甫之然哉?以此。」 欲觀眾類之始,首先必體於道。因道的體性圓明,德的功能周遍,就本章大意可分三節:第一節是說道和德的關係是分不開的。道本無形,可由德的功用之中體驗。第二節是說道雖無形、無名,卻在恍惚杳冥之中,通過事物可以顯現,其妙用可證可信。第三節是說大道運化不息。正因為此,它才能盡閱萬物的起始。    第二十二章  「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 「曲」、「枉」,是寃屈之意。弱己饒人,潛忍忿怒,忍柔委曲,自然周全己身。此是「曲則全」。「直而不肆」,「受辱不怨」,含寃受屈,自有伸展之日。如文王枉囚於羑里七載,終於成就周之大業。「恭敬一切」,虛心謙遜,不論遠近,貴賤之人,自然歸服於己。是謂「窪則盈」。守敝自修,方能日新而有上進。「道」為萬化之根本。只有一點,至簡至易,如求得者,可知萬物之性,曉萬殊之理。如妄追萬匯之繁,必然迷於歧途,如墜煙海。  「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 萬物雖殊,皆秉道之一氣而生。故《周易·繫辭》曰:「……天下何思何慮,天下同歸而殊途,一致而百慮」古人曰:「得其一,萬事畢。」是混元無極大道。在人身即謂一點 虛靈不昧,在物則為自然之性體,即未散的一元之朴。因此,有道的聖人,常抱守自然真一的體性,而應於天下萬事萬物。 「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含其明而不自以為是者,才是真正明白事理的人。不固執己見,其理必明。默默潛行,不炫耀己之有功,其功必能永存。雖有才能,但謙虛謹慎,不驕不躁,才是真正有才能的人。正因為他不與人爭,所以天下沒有人能爭過他。以上四點,是闡明「抱一」的道理。  「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哉?誠全而歸之。」 「曲則全」一語,是古聖人之所言,並非虛言妄語。只要守真理、行正道、眼下委曲,將來能普行天下,全備己身。    第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 陰陽造化之道的妙用,不牽強,不造作。在寂靜活淡之中,自然而然,因時順理,「不言而善應,不召而自來, 繟 然而善諜」。是謂「希言自然」。  「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 ? 」 天地的運化若正常而不失調,則陰陽平衡,睛雨適當。這是天地正常的自然之道。如陰陽失調,大旱大澇必作,定有暴風驟雨之異常。然而,大風、暴雨二者都不能長久。人若輕舉妄動,私慾過甚,悖戾多端,胡作非為,亦如飄風與驟雨而不得終朝與終日。  故從事於「道」者,「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 大千宇內的萬事萬物,其性雖通於一,但情狀不一,趨向各異,其結果亦殊。故有從於道 的,有從於德的,更有從於失道失德者。  同於「道」者,「道」亦得之;同於「德」者,「德」亦得之;同於失者,失亦得之。信不足,有不信。 道雖虛無清靜,不施言令,但人舉心運念,從於道者,道仍以應之。德雖無為自然,無有賞罰施惠之動機,但人言談行事從於德者,德亦以應之。若人失道失德輕動妄為,雖用機智,以求治理,尚言教以彰法令,明玩技巧以求索,道則以失道失德而應之。在上者,對下民不體天地的好生之德,不懷真誠之意,而下民亦以此還報於上。 第二十四章 「跂者不立,跨者不行。」 腳跟不著地,是謂跂踵而立。邁著大步走,是謂跨行。此兩句是以人的「立」、「行」來闡明真常自然之道的要意。人站立時腳跟著地,身子不偏不倚,穩穩噹噹,自然平易舒服,可以久立而不疲。這是立的自然之道。如果腳根不著地而站立,自感奇特有異於人,僥倖一時,卻失去了立的自然之道,必不能久立。人行走時,步子大小,隨著自己的足力, 一步一步前行,自自然然,不勞不累,雖久行而不怠。這是行走的自然之道。如果不根據自己的足力,邁開很大的步子向前奔躍,自感快速,卻脫離了行走的自然之道。必不能久行。  「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 固執己見者,是不明大理,以己為「是」者,是偏執一方,其「是」不可彰顯於眾。稍微有點功勞就自居,常在人前誇耀自己,必不能成其大功。自覺比人長,總感了不起,並在人前傲慢者,其實這樣的人沒有什麼長處。  「其於道也,曰餘食贅行。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 餘食即剩飯。贅是多餘。「行」,古多作形解。「跂立」、「跨行」、「自見」、「自是」、「自伐」、「自矜」皆非自然之道。而是故意造作,是有為之舉。似同殘羹剩飯,多生之指頭。非但無用,而且有累。所以,有道德的人不去這樣做。    第二十五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 無形無名,無上無下,無頭無尾,無左無右,不變不易,不明不暗的虛無一氣,是為混成之物。它先於天地而早巳存在。無始無終,無形無象,無聲無臭,不增不減,若亡若存,周流變化,永不停息。  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口「道」,強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 它是「生生之本,化化之根」,是生天生地的始祖,眾生之父母,萬物的根蒂。我不知道它的名字,勉強把它叫做「道」。它無邊無際,故謂之「大」。它不斷流逝,故謂之「逝」。在九霄之上而不為高,在六極之下而不為低,故謂之「遠」,天地萬物都是切身所賴,須臾不可離,故謂之「反」。「道」是天地萬物的起源和始祖。但生物之後,它仍涵於萬物之內。  「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道與天地萬物並主而共存。故此謂「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王」者,一國之主也。 人為萬物之靈。王為萬人之首。人因與物均有私情,故應取法地之至公的自然之德,地應取法天無不覆的無為之道,天應取法大道虛無清靜的真一體性。道本自然,「無為而無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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