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肅」不在於作品,而在於態度
七夕節期間,與宋昭、張精冶、周靜、陳欣蕾四位好友一起策劃、演出了一場愛情主題鋼琴三重奏音樂會,曲目大部分是近當代流行歌曲改編曲,在北京、武漢的演出反響很好。在音樂廳里演「通俗音樂」比起「嚴肅音樂」票房好、掌聲熱烈很正常,畢竟大眾還是更期待自己「聽得懂」的音樂。但是這次讓我們特別欣慰的是,這兩場音樂會不僅得到了許多古典音樂愛好者、從業者的喜愛,許多從來沒有聽過古典室內樂的聽眾表示從此要關注「鋼琴三重奏」,並對這一形式的經典曲目表現出濃厚的興趣和好奇。說實話這是我們之前沒有想到的:從去年的平安夜、今年的情人節和七夕,三場音樂會從一開始為了「應景」配合節日,一場場演下來竟然有了一批「每場必到」的忠實聽眾,到現在這批聽李宗盛、甲殼蟲樂隊的「古典樂盲」竟然對貝多芬、舒伯特、勃拉姆斯的鋼琴三重奏產生了興趣,不禁令我們反思:為什麼幾十年來我們絞盡腦汁千方百計的推廣古典音樂,反倒不如這幾首「流行歌」改編曲的效果顯著,得來全不費工夫呢?
我們這個叫做「基因」的鋼琴三重奏(DNATrio)七年前也是從純粹古典作品的研習開始的,也在不少音樂廳、劇院有過反響不錯的演出。後來曾經有不少看好我們的演出公司、主辦方在曲目和演出形式方面有過建議:多演一些知名、通俗的古典小品,再加上燈光、投影等等,接近時尚、爭取跨界。其結果是由於曲目不是我們喜歡的,我們演的「沒勁」;有了「聲光電」舞台是顯得熱鬧了,但還是沒有流行歌星演唱會熱鬧;曲目是比多樂章的大作品輕鬆,但聽眾也還不是「耳熟能詳」,所以聽著也「沒勁」。最近兩年由於我們三個人各自的工作壓力都成倍增加,能聚在一起排練大作品的時間越來越少,於是我們決定回歸室內樂最初的狀態:朋友與家人間的消遣,聚餐前的音樂交流。於是我們選擇我們青春時代留在記憶里的流行歌曲,邀請既是朋友又是同事的專業作曲家改編、配器,於是就有了這些讓我們一「下手」就會動情的曲子,真正能夠抒發自己對生活、愛情感受的音樂。儘管他們被稱為「通俗音樂」,我們也不像是在「演奏」,而是在「玩兒」。
我們玩兒著玩兒著忽然發現:嚴肅的對待通俗音樂,比通俗的對待嚴肅音樂有意義的多!這就像一桌製作精美、用料考究的北京小吃,比起一屋子偷工減料、胡拼亂湊的滿漢全席有意義的多。音樂其實最感動人的是音樂家的狀態,最終決定音樂質量的並非是作品本身屬於「嚴肅」還是「通俗」的,而在於音樂家對待作品的態度是「嚴肅」還是「通俗」的。音樂本身沒有「嚴肅」與「不嚴肅」之分,只有「用心」和「不用心」的區別。對於大多數沒有接觸過古典音樂的聽眾而言,舒曼的《夢幻》和勃拉姆斯的《間奏曲》都是「嚴肅」的,舒伯特「通俗」的《音樂瞬間》和「嚴肅」的《奏鳴曲D.960》反正都不知道,費盡心思選擇古典音樂中的通俗小品對於他們而言意義不大,因為那些在音樂家小圈子裡已經「濫俗」了的作品,在圈外對於古典樂盲而言,和那些「高雅」到不食人間煙火的作品沒有區別,反正都不知道、沒聽過——除非你演王菲、張惠妹、甲殼蟲、邁克爾.傑克遜……為什麼不可以演呢?以古典音樂家的藝術品味和技術功力,認真的改編、演奏自己身邊的通俗音樂,很容易就能夠做到「雅俗共賞」,正如一位聽眾所說的:「把這首歌升華了、比原唱更有想像空間。」順帶著還把重奏這種古典音樂形式介紹給大眾,告訴他們這些「組合」並不「新穎」,也不是「小樂隊」,他們有著好幾百年的歷史,有著許許多多經典的作品,如果您們好奇,我們下次也許可以演一首莫扎特或者貝多芬寫的「因為愛情」……
推廣古典音樂首先要讓台上的音樂家「演到爽」,這樣才可能感染台下的聽眾「聽到爽」,現場與聽眾的「互動」也一定是音樂家由衷、簡練而智慧的表達。如果為了「推廣普及」讓音樂家在台上演自己不想演的作品,或者用自己就很反感、不擅長的方式刻意「活躍氣氛」,音樂家的「氣場」就沒有了。而對於一般大眾而言,如果想要欣賞「氣氛活躍、現場互動」的音樂,完全可以選擇流行演唱會,何必要到音樂廳里接受「古典音樂再教育」呢?古典音樂的特質在於經典、精緻、由衷,如果非要在通俗、娛樂、適應性等方面和流行音樂較量,揚短避長絕無勝算。但如果把通俗音樂也做到經典、精緻、由衷,能夠讓大眾習慣了安靜、樸素、虔誠欣賞音樂的狀態,這是否更是一扇通向「古典音樂聖殿」的便捷之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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