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太血淚與教會》第二章 凄慘、恐怖的歷史

第二章 凄慘、恐怖的歷史

基督教並沒有造成大屠殺；的確，納粹主義反對基督教。然而，基督教卻使大屠殺有可能發生。若沒有基督教的反猶主義，根本不可能發生大屠殺。……希特勒和納粹黨在中世紀的天主教反猶法令中找到了模板，並且閱讀、重印了馬丁路德惡毒的反猶作品。值得注意的是，執行大屠殺的國家，是歐洲主要國家中，唯一天主教徒和新教徒人口大致相同的國家。這兩個傳統都充滿了對猶太人的仇恨。1將近兩千年來……基督教世界殘酷無情地剝奪了猶太人的人性，使得大屠殺——這種人性剝奪的最終後果——得以發生。雖然許多納粹黨員反對基督教(而納粹主義本身也反對基督教），但是，正如猶太哲學家貝柯維茲（EliezerBerkovitz)所言，他們全都是基督徒的孩子。2

基督徒？基督徒的孩子？基督教世界？這怎麼可能？當然，我們可以說，如果這些人真的是基督徒，如果他們真實重生過，絕對不會做出這樣魔鬼般的事。這種說法確實有理。但事情並非如此簡單。有些教會的領袖看起來那麼像「基督徒」，在言行上那麼像基督，但是卻有一個嚴重、顯著的弱點：他們惡毒地誹謗猶太人！有時候他們甚至贊同對猶太人施暴。自稱為主耶穌屬靈的兄弟姊妹的人，攻擊了祂肉身的兄弟姊妹。這個悲劇至今尚未結束。但首先，讓我們回顧過去。你接下來所要讀的或許令你痛苦……卻是真實的。

請聽研究大屠殺的頂尖學者希爾伯（RaulHillberg)所說的：

自從第四世紀以來，有三種反猶太的政策：【強迫】改教、驅逐出境、趕盡殺絕。不選第一就得選第二，不選第二就得選第三……基督教的宣教士等於在說：身為猶太人，你們沒有資格活在我們當中。接下來的世俗執政者宣告說：你們沒有資格活在我們當中。最後納粹黨發布命令：你們沒有資格活著。

這個過程，剛開始試著強逼猶太人加入基督教。繼續發展下去，便強迫受害者流亡國外。最終，猶太人被趕到死地。因此德國的納粹黨並沒有捨棄過去，而是建造在過去的根基上。他們並沒有創造新事，而是完成了過去的發展。3

當然，以色列並非完美無瑕、無可指摘。聖經滿了責備神選民的話。耶和華對摩西說，以色列是「硬著頸項的百姓」（出埃及記32章9節），並對以西結說，如果祂差遣他到外邦人當中，他們會聽他的話。「以色列家卻不肯聽從你，因為他們不肯聽從我；原來以色列全家是額堅心硬的人」（以西結書3章7節）。福音書記載耶穌與祂百姓的領袖接二連三的衝突，使徒行傳也說最初的信徒受到猶太團體的逼迫。4

但是——我們必須完全明白這點——摩西、以西結、所有的先知、所有的使徒和耶穌自己都是以色列人。事實上，新約教會的每一位「創立委員」，都生為猶太人，也死為猶太人！（耶穌更進一步：耶穌生為猶太人，死為猶太人，復活為猶太人。）聖經裡面所有對猶太人的斥責、批評、責備話語，都是他們的同胞所說的。一切都在自己家庭裡面。而神特別有意管教以色列的原因很簡單：祂對待他好像兒子一般！「耶和華這樣說：以色列是我的兒子，我的長子」（出埃及記4章22節）；「焉有兒子不被父親管教的呢？管教原是眾子所共受的。你們若不受管教，就是私子，不是兒子了」（希伯來書12章7-8節）。

猶太人過去是——如今還是——耶和華所愛的選民。神對於祂百姓的懲罰，特別表明祂對他們的愛。他們蒙召與神建立特別的關係，因此他們要負責任——過去如此，今日依然如此。成為神的兒子是很大的特權，也附帶很大的責任。套用猶太人普遍的說法：「到底是誰要求被揀選的？」

但是早期的教會很快便忘了以色列的特殊角色，和天父對祂長子立約的愛。不久，反猶太的癌症侵入了教會。這個疾病到今天還在散布。想想究竟有多少毒滲入了彌賽亞的身體。讀了以下的記載，你就比較能了解教會過去——和現在——為何病得這麼深。

且讓我們一路回到第四世紀。5我們探討的人物是聖屈梭多模（JohnChrysostom,或作：金口聖若望）。樞機主教紐曼（Newman)這樣形容他：「一個明亮、喜樂、溫柔的靈魂，一顆敏銳的心，一種能夠接納情感和衝動的性情；這一切被上天的觸摸所升華、煉凈、轉化——聖屈梭多模就是這樣的一個人。」6他是公認最善於傳講真理與仁愛的傳道者之一；他的名字，Chrysostom，意思就是「金口」。這個人被尊為最偉大的「教父」之一。但是不知何故，面對猶太人的時候，他所有的憐憫、溫柔和敏銳都不見了。根據屈梭多模所言：

猶太會堂比妓院更糟……那是惡棍的巢穴，野獸棲身的地方……是邪靈的殿，獻給拜偶像的異端……是土匪和酒色之徒的避難所，是魔鬼的洞穴。〔那是〕猶太罪犯的集會……是暗殺基督的人聚會的地點……比酒吧更糟糕的地方……是賊窩；惡名之家，罪孽的居所，鬼魔的避難所，沉淪的深淵。

至於猶太人，屈梭多模評斷說：「我會用同樣的話形容他們的靈魂。」所以，「至於我，我恨猶太會堂……同理，我恨猶太人。」7

基督徒的愛心到哪裡去了？保羅寧願代替猶太人受咒詛。屈梭多模反而咒詛他們！這些可悲的惡毒講章，後來造成了多少的毀壞呀？天主教歷史學家黑瑪空（MalcolmHay)說得不錯：「許多世紀以來，猶太人所聽見的迴音，來自屈梭多模所說的四個字：『神恨你們。』」8於是，「普遍的基督教教義總是說：任何人，無論是異教徒或是基督徒，在任何時候逼迫、折磨或是屠殺猶太人，就是執行了神的憤怒。」9

在中世紀漫長、黑暗的時期，猶太人經常要選擇受洗或受驅逐、受洗或受折磨、受洗或死亡。針對猶太人，有各樣卑鄙的法令：他們不準從事良好的工作；畢竟他們是受神咒詛的人民，暗殺基督的人，怎麼可以讓他們昌盛發達呢？他們被迫聆聽屈辱的公眾講道，為要使他們改信基督教——難道這不是教會的神聖義務嗎？他們的孩子被綁架，然後受洗成為「基督徒」，藉此來拯救他們脫離地獄的火。復活節慶典的精彩高潮，就是圍捕、毆打猶太人，因為他們謀殺主耶穌，罪有應得嘛。在十字軍東征沸騰、狂熱的聲浪中，當歐洲的流氓、暴民聚集起來要「解放」聖地脫離回教徒時，有一個偉大的新發現：在他們自家後院里就有異教徒可以殺！何必等到聖地呢？於是出現了恐怖、可憎的口號：「殺個猶太人來救你的靈魂吧！」10 (這聽起來真是像極了在十九世紀流行的俄國話："「歐打猶太人、拯救俄羅斯！」11

教會的領袖又怎麼看待這一切呢？猶太人在天主教神職人員當中確實有一些朋友，特別顯著的如克勒窩的伯納德(BernardofClairvaux)和教宗依諾森三世（PopeInnocentIII)。這些人試著阻止對無辜猶太男女、小孩的大屠殺。但是他們對於猶太人的想法究竟如何呢？

伯納德是史上最富影響力的修士之一，幾乎是傳奇性人物，以對神、對人的大愛著稱，但是他譴責全體猶太人「愚昧如野獸，甚至禽獸不如」，「腦筋遲鈍、粗劣、簡直像牛一般」，因為他們沒有跟隨主。他們是「邪惡的後裔」；他們的一切盡皆「粗鄙、低級，無論是他們的職業、傾向、理解，甚至他們敬拜神的儀式」。他們「這個族群的父親不是神，而是魔鬼；他們是兇殺犯，因為魔鬼從起初就是兇殺犯」。12這些話出於一位猶太人的「朋友」！

可敬的彼得（PetertheVenerable)是伯納德同時代的人，號稱「最謙和的人，基督教愛心的模範」，被認為是「當代最愛好和平的人，愛心無限的人」。13然而，他卻呼出了醜陋的恨惡猶太人之靈：

你們，你們猶太人。我說啊，我真是要對你們說；直到今日，你們仍然否認神的兒子。可憐的畜牲，你們不相信真理要到幾時呢？我真的懷疑猶太人有沒有可能真的是人……我把一隻怪獸從洞穴中牽引出來，在世界的競技場中，在世人面前當作笑柄來展示。你這個猶太人，你這個野獸，我把你帶到眾人面前。14

把猶太人這樣形容為「怪獸」，距離中世紀所描述，長了角和尾巴的小魔鬼猶太人，只有一小步。這些圖象後來被納粹黨使用，一點也不足為奇。15

我們也不要忘了那位保護猶太人的教宗依諾森三世的獨特貢獻。據他所言，「因為他們釘死了主」，所以猶太人被判處永恆的奴役。

耶穌基督的血大聲控告這些猶太人。他們雖然不應該被殺，免得基督徒忘記神的律法，但是應該繼續在地上流浪，直到他們的臉滿了羞恥。16

對這位教宗而言，這些釘死主的人持續受的痛苦折磨，見證了基督教信仰的真理；因此，他們無論如何一定要遭貶黜。

根據黑瑪空的說法：

商業杯葛、社會排斥、以及從一切有權信的職位除名——這是〔教宗依諾森〕對猶太人有效使用的主要經濟武器。17

但這一切都不新鮮。新鮮的是新增的羞恥標記：「他們必須在衣服上戴上」特殊的標記，像痲瘋病人或娼妓」。於是猶太人被分散到全世界各地流浪，沒有權利（除非開恩特許）、沒有家、沒有安全；不論在和平或是逼迫的時候，別人對待他們總是如同劣等動物一般。18

有鑒於這一切，則馬丁路德脫離天主教會時，向猶太人表示善意，就不足為奇了。他強調耶穌生為猶太人，

希望或許我能吸引一些猶太人領受基督教信仰。因為我們的傻瓜教宗、主教、論辯家、修道士一一那些粗魯的笨蛋！直到現在，如此對待猶太人……如果我是猶太人，看到這些白痴和笨蛋在治理、教導基督教，我寧願作一頭母豬，也不要成為基督徒。因為他們對待猶太人，好像在對待狗，而不是人。19

這是他1523年寫的。廿年後，當猶太人沒有全體改信基督教，當路德又老又病，又讀到一些猶太人所寫褻瀆性的反基督教文字時，他的心改變了：「我們基督徒應該如何處置這個受咒詛、遭棄絕的猶太族類？」

路德的回答十分果斷：

第一，應該放火燒毀他們的會堂。凡是沒有被火燒盡的部分，要用塵土覆蓋起來；這樣才不會有任何人看見會堂的任何一點餘燼或石頭。這樣做，是為了神和基督教的榮耀，讓神看見我們是基督徒，而我們並沒有刻意容忍或是同意這樣公開的謊言，這樣公開對神兒子和基督徒的咒詛與褻瀆。20第二，要同樣地拆毀他們的房子……第三，要沒收他們的公禱書和猶太法典……第四，要禁止他們的拉比從事任何教導，否則處死……第五，絕對不準猶太人有護照和旅行的特權。第六，要禁止他們放高利貸〔收貸款利息〕……第七，把連枷、斧頭、鋤頭、鏟子、卷線桿、紡錘交給年輕力壯的猶太男女，讓他們以辛苦的汗水賺得自己的麵包……我們應該把這些惡劣卑賤的懶骨頭趕出我們的體系……因此把他們趕走吧。……

總而言之，境內有猶太人的親愛君主、貴族們，如果你覺得我的建議不合適，那麼請去找更好的，使我們大家能脫離這個難以忍受、魔鬼般的重擔——猶太人。21

後來路德派的人棄絕了這些可鄙的言語，正如天主教會最近也棄絕了許多反猶太的偏見。22但是這麼普遍、這麼深、這麼有感染力和污染性、這麼惡毒的仇恨和偏見，不會一下就消逝的。德國路德派的基托（GerhardKittel)是他當代一位偉大的新約聖經學者；他的《新約神學辭典》幾乎擺在全世界每一所神學院的圖書館架上。他在1933年出版了一本書，略述他的國家該如何處理「猶太問題」。趕盡殺絕不易實行。（後來他補充說，那也不是基督徒該做的事）。錫安主義根本不用考慮。（巴勒斯坦擠不下那麼多猶太人，而且阿拉伯人也不會喜歡這個情況）。同化是最糟糕的方案。那會敗壞德意志民族啊！

倒是猶太人應該接受歧視和中傷為他們的命運。讓他們被人當作異地的「客旅」來對待——當然，是次等、受困的客旅。畢竟，他們是猶太人，不是嗎？事實上，根據基托，唯一的真正猶太人是那些……

順服地……接受離散之苦的人。……真正猶太教的象徵記號，就是一個無家可歸、不得安息、在地上四處流浪的異地人。23

這是一位偉大的基督教神學家深思熟慮後的答案！套用艾利克森（RobertEEricksen)的話，

基托使基督教反猶主義從中世紀死里復活，以當代的種族神秘主義將之刷新，然後將之建造成為德國基督教的堡壘，來對抗猶太人的威脅……〔他〕提出殘酷的手段來對付〔這個威脅〕，而且他的研究專門為了顯明猶太人的墮落。簡單地講，他在納粹的溪流里游泳，雖然他可能喜歡游另一式。24

那條溪最後謀殺了歐洲三分之二的猶太人。納粹黨確實找到更好的辦法來「脫離這個難以忍受、魔鬼般的重擔一猶太人」。25

令我們難過、羞恥的是，我們可以繼續不斷地引用令人作嘔的話語——舉出「教會」領袖當中仇恨猶太人的各樣例子。26但我們已經聽夠了。現在我們需要停下來思考一下：有沒有可能是一個像馬丁路德這樣被神大大使用的人——他的作品引發宗教改革，他的天才深深影響了德國人的理智，他對於羅馬書和加拉太書的註解使約翰與查爾斯·衛斯理歸向神，他敏銳的筆寫出「主是我們堅固保障」（Mighty Fortress Is Our God)這首寶貴的聖詩——有沒有可能是他的話語給納粹黨的火爐添加了燃料？

讓眾聖徒、教宗、和路德自己

從墳墓中起來流淚吧。

教會手上沾滿了血。

1 DennisPrager和JosephTelushkin，Why the Jews?The Reason forAntisemitism (NewYork:Simon&Schuster，1983)，頁104。接下來的敘述令人作嘔，卻是那麼典型，描寫一九四二年九月二日發生在波蘭Dzialoszyce的事件。這些事件生動、逼真地描繪出「基督徒」仇恨猶太人有多深——這使得大屠殺有可能發生。請讀者仔細注意引文未了、粗體字的那一段：

「兩千個無辜的猶太靈魂（老人、病人、孕婦和小孩）遭到槍擊，然後殘酷無情地被扔進〔剛挖好的〕墳墓，一個疊在另一個身上。許多人還活著呢！對於大多數的小孩，士兵根本沒有浪費子彈。他們就是被活生生地扔進去，然後和其他僅僅受傷的人一起在人堆的壓力下結束生命。

「次日早晨，有幾個受傷的人得以爬出墳墓，勉強走了幾公尺，但是很快就死了……

「大的墳墓裝了一千具屍體，兩個較小的墳墓各裝了五百具。我們是從波蘭的警察那裡得知此大屠殺的。他們把事情詳盡地告訴〔我們朋友〕MosheHersh，因為他們親自參與了那個大屠殺。

「接下來的禮拜天，他們和家人一起上教堂，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他們沒有任何罪惡感。畢竟他們只不過謀殺了猶太人，還是帶著他們教士的祝福。是他們的教士星期曰從講台上鼓動了他們。」（MartinRosenblum，引用於MartinGilbert,TheHolocaust:AHistoryoftheJewsDuringtheSecondWorldWar[NewYork:HemyHolt,1985]，頁445.粗體為作者強調之處）

Rosenblum是他們家庭唯一的生還者。這是他敘述和幾個同學逃離城鎮之前，和家人在一起的最後幾分鐘：

「我無法描述我們離別前那幾刻的痛苦。我永遠無法忘記我們最後一次擁抱時，父親智慧的眼神和母親的眼淚。我作夢也想不到我從此離別了我的全家，再也見不到他們了。」（同上，頁444)

2 Prager和Telushkin,同上，頁108。

3 RaulHillberg,TheDestructionoftheEuropeanJews(onevolumeedition;NewYork:Holmes&Meier,1985)，頁7-8。

4 請參見EdwardFlannery,WngwisAo/fAeJew?，頁34-46。以及頁303-305的注釋。關於早期（拉比）猶太人對於猶太和外邦信徒的敵意，他有持平之論。

5 譯註：「基督教」歧視、辱罵、恨惡猶太人的言論，以及反猶太的神學和思想，並非源於第四世紀的屈梭多模，而是早在第一世紀末和第二世紀初就已開始。不過，屈梭多模的言論特別惡毒，並具有深遠的影響力。

6 引於MalcolmHay,The Roots ofChristian Anti-Semitism(NewYork:LibertyPress,1981)，頁27。

7 同上，頁27-28。

8 同上，頁32。

9 同上，頁21。

10 根據福蘭內里：「有個名叫Guibert of Nogent（1053-1124)的人，對Rouen的十字軍有以下記錄：『我們渴望與神的東方仇敵戰鬥；但我們眼前就有猶太人，是最與神反目不和的民族。我們把整件事搞反了。』」於是，「大群無組織的貴族、武士、修士和農民——嘴裡說著『這是神的旨意』，出發去解放聖地脫離回教徒——突然轉而襲擊猶太人。」{AnguishoftheJews,pp.90-91)

11 PragerandTelushkin，Why the Jews?頁200，註譯3。另外，請注意第十八頁：「十九、廿世紀的俄羅斯帝國時期，集體毆打、謀殺猶太人普遍到一個程度，人們創造出戶pogram這個字來形容這種事件。」

12Hay,Christian Anti-Semitism,頁54-56。黑瑪空對於伯納德最後幾句話（就是魔鬼是猶太人之父）的評語值得複述：「這些話是約翰福音里所記載的（八章44節），是基督在耶路撒冷的聖殿里與人討論時，對少數幾個猶太人所說的。聖伯納德依循基督教解經家的慣例，把這些話應用到全體的猶太人，不只是當時，而且到永遠。一九四一年，〔納粹領袖〕JuliusStreicher採用了同樣的辯證技巧，『建議滅絕以魔鬼為父的那群人。』」（同書，頁56)換句話說，雖然新約聖經本身沒有反猶太人，其中的話語卻被後來的反猶太辯論所使用。

然而，Prager和Telushkin卻堅決主張說，根據新約聖經，所有猶太人的父親都是魔鬼：「一個猶太人若接受耶穌為他的彌賽亞和他的神，就不再是猶太人，而是基督徒了。因此新約聖經那一段〔約翰福音八章44節〕是指所有的猶太人都是魔鬼之子。」（Why the Jews?，93頁末了）但是我們不能接受這樣的說法，因為從第一世紀新約聖經的角度來看，「一個猶太人若接受耶穌為他的彌賽亞和他的神，就不再猶太人，而是基督徒了」這種說法不正確。在約翰寫約翰福音的時候，跟隨耶穌的猶太人仍被視為猶太人，連他們的敵人也如此看待他們。見LawrenceH.Schiffinan，Who Wasa Jew?Rabbinic andHalakhic Perspectives on the Jewish-Christian Schism(Hoboken,NJ:Ktav,1985),以及本書第五章和第八章。

至於耶穌的話：「你們是出於你們的父魔鬼」，我們必須記得，根據新約聖經，每一個人，無論是猶太人或外邦人，如果否認耶穌是主，或是繼續活在罪中，便是在神的家庭之外，因此「屬魔鬼……卧在那惡者手下」（約翰一書三章8節，五章19節）。保羅對外邦人的使命是要使他們「從撒但權下歸向神」（徒徒行傳26章18節）。若說新約聖經反猶太，那它也同樣反外邦！我們也要留意，如果關於以色列和猶太人的負面說詞是反猶主義的標準，那麼希伯來文聖經（經常引用神自己的話！）比新約聖經更「反猶太人」(參見以西結書二章3-8節，三章7節，以賽亞書30章9節等章節為例）。

13 同書，頁56。

14 同書，頁57。

15 見JoshuaTrachtenberg,Z)evz7決eJews..77zeMetfteva/ConceptionoftheJewanditsRelationtoModernAntisemitism(NewHaven:YaleUniv.Press,1943)。

16 Hay，同書，頁76和81。

17同書，頁86。

18 同書，頁87。

19 MartinLuther，TTzaf-ferasCAraf腸s5oma 重印於Frank Ephraim Ta lmage,ed.,Disputa tion and Dialogue:Readings in theJewish -Christian Encounter(New York: Ktav/Anti-Defamation League of B』nai B"rith，1975)， 頁33。

20 譯註：英文版只有引用第一點中的第一句話。

21 Martin Luther,Cbwcerahg the Jews and TheirLies，重印於Talmage，DisputationandDialogue,頁34-36。

22這個路德教派最近的聲明十分典型：「我們無法接受或是寬恕改革者對猶太人強烈的言語攻擊。我們必須非常悲痛地承認路德反猶太言論和猛烈攻擊猶太人的罪，並且從我們的教會中除去現在和未來可能產生類似罪惡的景況……今日的路德派信徒拒絕受困於路德對猶太人所有的批評。」（來自一九八四年世界路德協會〔慶祝馬丁路德誕辰五百年〕，引用於Shlomo Hizak,Building or Breaking[JerusalemCenterforBibli calStudiesandResearch，1985]，頁32)。關於天主教會一九六五年的聲明—— NostraAe tate「在我們的時代」）——的意義與影響力， 參見EugeneJ.Fischer、A.JamesRudin和Marc H.Tannebaum，eds」Twenty Years of Jewis h -CatholicRelations(NewYork/Mahwah:Pa uli s tPress,1986)。

23 來自GerhardKittel的書，Die Judenfrage(《猶太問題》），引用於Charlotte Klein，Anti-Jud aism in Christian Theology(EdwardQuinn翻譯，Philadelphia:FortressPress,1978)頁12-13。

24 RobertP. Ericksen,Theologians Under Hitler(NewHaven:YaleUniv.Press，1985)，頁76、74。

25在納粹黨強迫猶太人在衣服上穿戴黃星的時候，「當受洗過的猶太人，戴著星星在聚會中出現時，教會便面臨了棘手的問題。……有七個轄區的路德福音派教會代表，援用馬丁路德的教導，宣告猶太血緣的基督徒在德國福音派教會中沒有任何地位和權力」（Raul Hillberg,The Destruct ion of the European Jews,頁58 ）

26 對於想要更多【基督教】反猶主義可恥遺產證據的人，我建議閱讀本章中經常引用的黑瑪空的著作。